第3章 好久不見
——原以為你我只是彼此的過客，卻不知道，老天還給了我們其他安排。
兩年後。
葉承歡以為她的生活就一直這麽波瀾不驚了，待在一個小地方，守在父母的身邊，就這麽任由年華逝去。
直到某一天收到故友的E-Mail，直到，故友出現在她的面前。
開門見到門外的人，葉承歡有片刻的愕然。
“好久不見，承歡。”
望着門外那一個對她笑着的男子，反應過來的葉承歡，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說道：“好久不見，學長。”
好久不見，七百多個日夜，或者更多。
七百多個日夜并不會讓一對年輕男女的外貌發生太多的變化，但是，她的心境，卻比之前蒼老了許多。
來人是她大學時候的學長，古沐霖。她讀大學的時候，他在讀研究生，兩個人的交情還不錯，還會經常一起吃飯什麽的。畢業之後極少再見面，卻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給彼此發一封問候的郵件。
幾天前，她接到古沐霖的郵件，古沐霖說了他的近況，然後，說想要她回去幫他的忙，她拒絕了，她以為事情會告一段落，卻沒有想到古沐霖會親自上門來找她。
讓古沐霖在沙發上坐下，倒來兩杯茶之後，葉承歡坐在他的對面。
古沐霖那原本打量着房子的視線放在了她的身上，然後說道：“承歡，你不屬于這裏。”
沒有想到古沐霖會跟她說這樣突兀的話，葉承歡輕笑了下，說道：“這裏是我的家，我不屬于這裏，屬于哪裏呢？”
“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滿足現狀，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未來，為什麽因為他，一蹶不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古沐霖搖搖頭，皺着眉頭說道。
他多少從其他人那裏聽到了關于賀思源與葉承歡的事情，他知道賀思源的離開對葉承歡來說是一個多麽大的打擊，但是，他卻覺得，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再難過，葉承歡也該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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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忽略古沐霖話中的那個“他”，葉承歡笑着說道：“這樣并沒有什麽不好的。生活平平淡淡，簡單充實，不去想很多事，慢慢地，就也覺得安寧。而生活，本該平淡，不是嗎？”
沒有過去那些沉重的愛恨癡嗔，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起碼，心是很平靜的，也不會像剛開始那樣，整天流淚了。
古沐霖挑眉看着她，說道：“我以前認識的葉承歡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以前不是常說要靠自己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嗎？”
“誰年少的時候沒有一些豪言壯志？何必一直記住呢？”葉承歡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
望着那明顯在逃避問題的葉承歡，古沐霖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來找你之前，我一直猶豫着要不要跟你說這些話，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是非說不可了。”
葉承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着古沐霖的話。
“承歡，跟我走吧，我需要你。”
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我需要你”這樣的話的時候，是很容易讓人想到別處去的。即使葉承歡沒有胡思亂想，但是，他那走進門的父母卻絕對不會沒有胡思亂想的。
去找鄰居閑話家常回來的葉氏夫婦進門發現家裏多了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那男子還對自己的女兒說着“跟我走吧，我需要你”這樣的話。葉氏夫婦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中都閃過欣喜的神色。
沒有錯過父母的反應，葉承歡大概也知道他們已經想到哪裏去了。
這兩年，附近鄰居沒少人給她介紹男朋友，但是，她都拒絕了。父母一直擔心她真的一輩子不嫁，所以經常勸說她再回到那個城市去，即使不是回那個城市，也要到大一點的地方去，多點接觸人群，別老是呆在家裏。接觸人群并不是重點，接觸男人才是重點，不過，葉承歡卻一直都沒有說破。
現在，古沐霖的突然出現，還對她說着那樣的話，父母一定是誤會了。
她在心底嘆息了一聲，并沒有解釋，而是向父母介紹着古沐霖。
“爸、媽，這位是我大學的學長，古沐霖。”
古沐霖對葉氏夫婦有禮地點點頭，笑着說道：“伯父伯母，你們好。”
葉氏夫婦走了進來，葉父笑呵呵地說道：“歡迎歡迎，承歡好久都沒有朋友來家裏做客了！”
“是啊是啊！”葉母在一旁點頭附和說道：“古先生在哪裏高就啊？”
古沐霖笑着回答說：“我目前幫忙打理家裏的一點小生意。”
葉承歡坐在一旁，沒有插話，古沐霖還真是謙虛啊，如果他家裏那些算是“小生意”的話，她還真不知道什麽才叫“大生意”了。
占據國內最大的進出口貿易城市貿易份額的三分之一，這樣，怎麽都不是小生意了吧？當初，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古沐霖就建議學國際貿易的她到他們家的公司去打工，但是，當時的她就像古沐霖說的那樣，想要靠自己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所以婉拒了他的好意。
“幫忙打理家裏的生意很好啊！”葉母笑呵呵地說道：“古先生，你覺得我們家承歡怎麽樣啊？”
葉承歡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叫了一聲“媽”，母親那送作堆的意圖太明顯了。
古沐霖沒有錯過葉氏母女的反應，笑着說道：“承歡是一個很有能力，很值得大家好好珍惜的女孩子。所以，我才想讓承歡跟我走。”
葉氏夫婦又對看了一眼，越看就越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看起來氣度非凡，若是能和他們的女兒湊成一對，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再說了，不管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真的有意思，只要他能将他們女兒帶走，他們絕對會舉雙手贊成的。
會想讓他将承歡帶走，絕對不是覺得承歡是一個負擔。而是他們知道，自小就離家在外讀書的女兒其實已經不習慣家裏的生活方式了。不過，女兒一回家，便待了兩年，剛開始回來的時候，一天說不到三句話，眼神空洞得可怕，讓他們擔憂不已。
雖然說現在女兒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但是，看她這兩年那心如止水的樣子，他們實在是擔心啊！
天下間的父母，莫不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有一個好歸宿。
“學長……”葉承歡剛想拒絕。
古沐霖卻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承歡，先不要急着拒絕我，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畢竟，我真的很需要你來幫我。”
“對啊，承歡，難得人家古先生那麽有誠意來找你，你拒絕人家多不好意思啊！”葉母已經完全站在了古沐霖的那邊了。
葉父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一直在一旁點頭附和。
葉承歡頓時覺得心中閃過一陣無力的感覺……
提着行李站在家門口的葉承歡有些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事情好像是這樣的——
最近這幾天，古沐霖經常出現在她家，勸說她到他的身邊幫忙，她的父母在一旁推波助瀾；随着他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她那原本很堅定的心，漸漸地動搖了；後來，母親找她徹夜長談，說看到她這兩年的狀況一直都很擔心，希望她能改變一下生活方式，甚至，如果她真的想一輩子都不結婚，他們也不勉強她，只要她賺夠了錢，讓自己後半生衣食無憂；最後，古沐霖還說，最近這段時間，他都是在Z市的分公司裏，未來可能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留在Z市的分公司……
想到不用回到G市，她那堅定的心就更加動搖了，當她好不容易點頭答應跟古沐霖走的時候，母親已經将收拾好的行李交到了她的手中。
望着手中的行李，她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父母還真是很希望她離家啊！
輕嘆一口氣，葉承歡拖着行李走到了那個倚着車門，笑得好不開懷的古沐霖身邊，像是有些無奈地說道：“學長，你贏了。”
古沐霖接過葉承歡手中的行李，放到了車尾箱中，走回她身邊，很有紳士風度的幫她開了車門，笑着說道：“我來的時候就沒想過會一個人離開。”
葉承歡坐進了副駕駛座上，對上了車的古沐霖說道：“學長，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想起來，這一份毅力還真是讓人有些欽佩，想要成功，或許，要的就是這麽一份近乎厚臉皮的毅力吧！
“确實，我甚至想過，你如果還死腦筋地不肯跟我走的話，我要将你打暈打包帶走。”古沐霖側過頭來看着葉承歡，半真半假地說道。
“學長你真愛開玩笑。”葉承歡轉過頭去看着窗外，并沒有與他對視。
事實上，自從兩年前開始，她就養成了不與別的男子對視的“好習慣”，因為，她不想再被任何男人的眸子吸引。
不是沒有看出葉承歡的逃避，古沐霖随意地聳聳肩，發動了車子，然後像是感嘆一樣說道：“你肯來幫我，以後，我一定會輕松很多的。”
“你這樣我壓力很大。”葉承歡輕笑着說道，已經兩年了，她已經兩年沒有工作了。在家的這兩年，她是靠翻譯一些稿子來維持日常開銷。兩年沒有在職場打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恢複兩年前的狀态。
“我相信你可以的。”
聽到古沐霖那信任的語氣，葉承歡只能笑了笑。
慢慢調适，總能回到當初的吧？雖然不像以前一樣，想着靠自己闖出一片天空，她卻想要靠自己賺許多的錢……
到了Z市，葉承歡一直跟在古沐霖是身邊，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來熟悉大小事物，上手之後，就一直當古沐霖的助理，幫他處理公司裏的大小事物。
跟着古沐霖的時間長了之後，她才明白古沐霖為什麽非要她來幫他了。因為，身為副總經理的助理，經常能接觸到公司的一些機密文件。古沐霖總說，這些文件讓外人接觸他不放心，對于古沐霖将她歸類為“自己人”，她只是挑挑眉，并沒有多說什麽；而古沐霖要她來幫他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很好用。是的，她很好用，帶出去，還能擋一些沒必要的桃花，古沐霖總是笑着說，沒有她，他的生活一定會是一團糟……對于古沐霖這樣的說法，她也仍舊沒有多說什麽。
她以為，接下來的幾年，她都會是這樣忙碌的狀态，然後賺夠保障以後的生活的錢，回家去，卻沒有想到，在跟在古沐霖身邊一年之後，總公司一道人事調動的命令，又将她帶回了G市。
望着車窗外那不斷往後退的熟悉風景，葉承歡在心底輕輕地嘆氣了一口氣。
G市，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專心開車的古沐霖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語氣中帶着歉意地說道：“承歡，抱歉，沒有想到那麽快又回到了這裏。”
葉承歡回過神來，對古沐霖扯出一個笑容，說道：“不用抱歉，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而且，回來這裏并沒有什麽。”
然而，睽違了三年的土地，酸楚的熱浪還是沖擊着她胸口。
沒想到，她還會，再一次回到這裏。
三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看着車窗上倒映出的影像，她不自覺地撫上臉龐。
她的容貌沒變，心，卻已經好滄桑了。
三年前，她幾乎是帶着一身的傷逃離這座城市，而三年後的今天，她又該以什麽樣的心情，重新面對這片埋藏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地方？
古沐霖又說了這麽一句：“承歡，很多事情，是時候放下了。”
葉承歡輕笑着說道：“我沒事的，學長。”
三年了，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葉承歡，不想回來，卻不代表，她面對不了。
再說了，這個城市很大，有些人，不一定還會遇見。
在古沐霖安排的住處安頓好之後，葉承歡便出門赴約去了，去見張蔚蔚。
來到以前經常跟張蔚蔚一起來的西餐廳，高峰時間，餐廳裏已經坐滿了人了，但是因為葉承歡已經提前打電話來訂位了，所以，靠窗邊的位置還空着，葉承歡走了過去。
這一間西餐廳位于G市中心繁華地段上，招牌不太顯眼，卻十分名氣。它坐落商城六樓，大片的落地窗，俯瞰着車如流水。暗色的地板，夏日裏是藤椅，由假山文竹隔出私人空間。空間裏流淌着溫柔的鋼琴曲，正是夕陽染紅半邊天的傍晚，光被對面鑲滿透明板的大廈反射，落到屋內，已是柔和的橘色暖光。
三年的時間，并沒有人讓這座城市的中心地段有太大的變化，一切，似乎都還是維持舊時的模樣。
如果說G市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話，那就是張蔚蔚，兩人相識多年，高中時候便是同學，大學更是考進了同一所大學，所以，比起大學時候的同學，她跟張蔚蔚更親密些。
“葉小歡！”
一道有些欣喜的聲音自前方響起，引來了餐廳裏其他人的側目，也成功地讓原本望着窗外出神的葉承歡回過神來。
張蔚蔚有些感性地抱了葉承歡一下，然後才在葉承歡的對面坐下，說道：“真好，我們又在這裏見面了。”
葉承歡笑着看着許久沒見的好友，三年的時間，還好，她們的關系沒變。端起面前的水輕輕地喝了一口水，說道：“是啊，我們又在這裏見面了。”
曾經，她真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座城市，更不會回到這間經常與張蔚蔚聚餐的餐廳。
注意到對面的人好像用掃描儀一般的視線看着她，葉承歡的手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臉，不解地問道：“怎麽這樣看着我？”
張蔚蔚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葉小歡，你看起來好像什麽事情都引不起你感情的波動一樣，如果不是知道你還有在乎的人，我還以為你要看破紅塵，常伴青燈了呢！”
聽了張蔚蔚的話，葉承歡輕笑，說道：“紅塵若能輕易看破，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癡男怨女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真要好好謝謝古沐霖，如果不是他的話，你還不知道要逃避到什麽時候呢！”張蔚蔚感嘆地說道。
葉承歡沒有說話，過去的三年，她是在逃避嗎？
她以為，她的所有行為，不過是動物自保的本能，不會再到曾經受過傷害的地方去，因為，那個地方會提醒自己曾經受過的傷。
張蔚蔚又看着不知道在想着什麽的葉承歡，頓時變得有些八卦地說道：“是說，你要到什麽時候才接受人家古學長啊？”
葉承歡回過神來，神色有些怪異地看着張蔚蔚，說道：“你在胡說什麽，我只是他的助理。”
“只有你這麽想而已！”張蔚蔚一副“你怎麽還不明白”的表情，說道：“明眼人都得出來，古學長對你很特別。”
“你想太多了。”葉承歡的臉色已經沒有剛才那麽輕松了。
“是你想太少了。”張蔚蔚沒好氣地說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為你做的一切，已經超過一般的朋友情誼了嗎？”
“我跟他只是朋友。”葉承歡有些嚴肅地再次申明。
“葉小歡吶，你就是太死心眼了。都已經三年了，多深的傷害都應該忘記了……”
“蔚蔚……”葉承歡有些求饒地叫着張蔚蔚，三年前的人和事，她一點都不想提起。
張蔚蔚與不願意面對過往的葉承歡大眼瞪小眼，氣氛一度有些沉默了，就在這個時候，服務員送上了葉承歡點的餐，那是以前她們最愛吃的牛排。
葉承歡笑着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笑着說道：“我幫你點了你愛吃的牛排。”
“膽小鬼。”張蔚蔚說了這麽一句，就拿起了刀叉切起了牛排……
因為刻意回避某些問題，她們兩個一邊吃着晚餐，一邊有一搭沒有一搭地聊着彼此的近況。
與張蔚蔚分開之後，時間已經不早了。
想起還要買些日用品，葉承歡拐進了負一層的超市中。
挑了自己需要的日用品，排隊埋單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葉承歡本能地轉過頭去，看到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
長發盤在腦後的向晚晴對坐在購物車的籃子上那個兩歲多的兒子說道：“小源，下一次不許再像今天這樣鬧着要吃雪糕了，知道沒有？媽咪上班很辛苦，下一次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再陪你出來買雪糕。”
推着購物車的賀母在一盤說道：“晚晴，小孩子吃雪糕不好。”
向晚晴好像很不高興地說道：“孩子還不是被你寵壞了才會大晚上還吵着要吃雪糕的。”
葉承歡望着他們，那些不堪的過往瞬間就闖進了她的腦子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姐，一共是一百七十八塊。”已經算好了價錢的售貨員提醒着失神的葉承歡。
葉承歡回過頭來，深呼吸了一下，手指卻有些顫抖着打開了錢包，拿出了兩百塊扔在了收銀臺上，也不等售貨員找零，提起了購物袋快步的離開了超市。
售貨員有些怪異地看了葉承歡一眼，叫了一聲“小姐”卻只能看着葉承歡那越走越遠的背影。
離開了超市，搭着電梯離開，葉承歡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樣。
是誰說這個世界很大，遇到一個人的幾率微乎其微，為什麽，在她再踏進這座城市的第一天，她卻遇到了這一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
是她的運氣不顧好嗎？
是的吧？
她的運氣不夠好。
所以才會在回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遇見了他們……
望向一側的鏡牆，卻發現，眼淚不由自主地溢了出來。
葉承歡睡得不好，久違的失眠又纏上了她。在床上輾轉反側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
在浴室梳洗的她看着鏡子中那個臉色蒼白的自己，她不自覺扯出了一抹苦笑。
她原本以為心底的傷口早已經愈合，只剩下了傷痕，卻沒有想到，傷口還在流血，只是，之前的她一直都在忽略罷了。
搖搖頭，将那些淩亂的思緒甩到了腦後，她擦幹了臉上的水珠，走出了浴室。
時間已經不早了，第一天回總公司，遲到了總是不好的。
古沐霖讓人給她安排的住處離總公司并不是很遠，走路不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
總公司大樓正面是整片的落地玻璃牆，采光良好，接待區鋪上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櫃臺小姐穿着制服，四周人來人往卻異常安靜，一座镌有“樂成貿易集團”字樣的室內雕塑品，宏立在大廳正中央。這裏和每棟商業建築物一樣，明淨、鮮亮、冷酷，一看即知踏進來的人別想打混。
向櫃臺小姐說明自己的身份，櫃臺小姐便讓她搭電梯上十六樓。
十六樓分成三大塊，右邊和中間那兩大塊都有獨立的門戶；透過玻璃門，她可以看見其他人在裏面忙碌。左首最尾端是一扇木門，和另兩扇明亮的玻璃門比起來，更是沉暗厚實。
助理室約有十五坪大，一面牆擺着銀色的檔案櫃，銀色的檔案櫃讓助理室顯得有些清涼。另一面牆則是整片的玻璃帷幕，盡攬G市的天空和街景。助理室中擺了兩張桌位，其中一個位置上坐了一個年齡跟她不相上下的女孩。那個女孩看到了葉承歡之後，連忙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蘋果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你一定是承歡吧？我是副總的另一個助理鄧宇婷，你可以叫我宇婷。”
接受到鄧宇婷釋放出來的善意，葉承歡揚起了一抹笑容，說道：“你好，我是葉承歡。”
“希望我們以後能合作愉快。”
葉承歡點了點頭。
鄧宇婷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有人叫她，鄧宇婷對葉承歡笑了笑，然後離開。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後，葉承歡打開了電腦，跟以往一樣處理着古沐霖交待下來的大小事情。
在回複客戶的郵件的時候，葉承歡的手機響起了，注意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古沐霖的號碼，她停下了敲打鍵盤的動作，接起了電話：“副總。”
“承歡，我有些事情耽擱了，不能準時回公司，麻煩你到我的辦公桌上，找到皇家酒店投标案的文件，拿到十七樓給總經理。”古沐霖在電話的那頭下達命令。
“好的。”葉承歡應了聲，保存好那一封沒有回複完的郵件，然後走進了古沐霖辦公室中。
古沐霖昨天将她送到住處之後便回公司處理事情了。
找到了古沐霖說的文件，懶得等電梯的葉承歡拿着文件，推開了樓梯間的門，走上樓去。
到了十七樓，并沒有看到總經理的助理在自己的位置上，十七樓靜悄悄的，若不是總經理室中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聲響的話，她還真以為這裏沒人。
拿着文件，葉承歡走到了總經理室的門口。
跟是古沐霖身邊快一年的時間了，她卻沒有見過總經理。但是，多少還是從經常往返總公司與分公司的同事口中聽到了一些關于總經理的傳言。
聽說，總經理年輕帥氣，曾經迷倒G市不少千金小姐。
聽說，總經理以前脾氣很好，對誰都臉帶笑容。
聽說，總經理三年前出了一次意外，在家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回來後，性情就變得古怪起來，見誰不順眼，就破口大罵，從來不給對方留半點情面。
……
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會将這些傳言記得這麽牢，葉承歡輕笑了一下，擡手正要敲門，聽到總經理室中傳來了什麽重重地摔在地上的聲音，顧不得那麽多的她徑直推開了門。
當她看清楚是一個身影摔倒在辦公桌前的時候，她有些吃驚，意識到自己竟然不小心看到了別人狼狽的一面，還沒有來得及避開就聽到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滾出去！”
接着就是迎面而來的文件夾，葉承歡來不及避開，文件夾那尖銳的邊角劃過她的臉，她那白皙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血印，甚至有血珠沁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