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張海音回到家裏時,屋裏漆黑一片。她打開燈,桌上的飯菜用保鮮膜蒙着,原封未動。電飯煲裏的米飯還溫熱,兩個人卻不知跑到哪裏去。
往常這個時候,張弛都在家看電視,或上上網。
老太太有些納悶。一邊脫外套上樓,一邊喊着張弛的名字,來到他卧房敲了敲。
忽然間,她好像聽到窗前有什麽動靜,像是撞擊的聲音。
只是還不等她打開窗看看情況,張弛開了卧室門,探出半張臉來。他的頭發很亂,衣服也都是褶皺,看上去十分不像樣子。
“你這是幹什麽呢?”老太太看他這模樣就好笑,心想到底還是個咋咋呼呼的小孩,“飯也沒吃,我還當出什麽事兒。覺明呢?你們倆都沒吃飯?”
“啊,那個……”張弛一開口,聲音就有些沙啞,他咳了兩聲,“他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去叫他時候他說不吃了。”
“那你呢?你怎麽也沒吃?”
“我本來想等等他,結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說着更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少來這套,你平時這個時間精神得跟什麽似的?我叫你睡你還不樂意。”老太太伸出手,扯了扯張弛的耳朵,“你啊,別是又打什麽壞主意。行了,飯菜我給收了,既然困就早點休息吧。”
今天雨大,她本來應該更早回來的,但是朋友開車送她,她覺得好危險,幹脆等到雨小才往回走。
現在,的确是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
老太太要往下走,張弛先他幾步跑到一層去,利落地收拾桌上的東西。
他身上一層汗,還沒消退。不是緊張的,而是剛才還沒有褪下的。
張弛将一部分飯菜放入冰箱,又一部分分開放到托盤中。看樣子,是想送到隔壁尹覺明那裏去。
“不是說人不舒服,不想吃飯嗎?他身體怎麽樣,沒什麽大問題吧?”老太太在身後又納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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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估計是有點中暑了。我剛才給他送過藥了。他這不睡得早,又生病,萬一半夜起來不舒服,又餓。”張弛面不改色地說着慌,端着餐盤急匆匆穿了鞋,“我還是給他留點在廚房裏。”
“你這麽說,倒也是。一個人住着,又半夜生病……”老太太尋想着,幹脆對張弛擺了擺手,“你要不今晚睡那邊吧,問問他願不願意,晚上還能照顧一下。閣樓櫃子裏有床褥。”
張弛的背影停頓了一下。
老太太還當他不願意:“去吧,去吧,去照顧一下。”
張弛低聲應了,就端着餐盤出去了。
來到尹覺明那半間屋,他率先将吃食熱了一下。考慮過尹覺明現在的情況,他還是将飯菜端到卧室裏去。
推開門,尹覺明此時,正裹在被子裏睡覺,呼吸輕輕起伏,看上去疲憊不堪。
可能本身也沒睡太安穩,張弛一推門,尹覺明就醒了。
眼角眉梢的春意還沒散去,聲音更是沙啞:“外婆回來了?”
“嗯。”張弛的面目在黑暗中看得不是特別清楚,将餐盤放在床頭櫃上,伸手将尹覺明汗濕的發撥到一邊去,“我說你生病了,她說讓我照顧你。”
尹覺明微微笑了:“你照顧我?你越‘照顧’我,只會情況越壞吧?”
剛才兩人做得很瘋,先是在床上高潮一次,他又被張弛側着幹了許久,最後受不了滾到了床邊緣,上半個身子在床外,下半身卻被後邊攆上來的張弛牢牢控制,從正面操幹。因為力道太大的緣故,最後還掉到床下,張弛索性跟着他一起滾到床下,二人在床邊的地毯上纏綿。
尹覺明到最後,嗓子幾乎喊不出聲音來,渾身的汗液精液與玫瑰手霜混在一起,發出濃郁撩人的氣息。對張弛來說,更是堪比上好的春藥,幾乎一刻不帶停。
他後背被地毯磨得有些疼,張弛便将人插着抱起來,放在那張他平時寫劇本的桌上,站在桌便掐着他的腰操幹。尹覺明側過頭,甚至看見自己的手寫稿《伊甸園》就在一旁。書桌對他來說,在工作時更像神聖而不可侵犯的領域,但此時此刻,他正是在自己的領域中被侵犯着。
尹覺明被他在書桌上操射了一次,又被抱到閣樓上操。
那個隐蔽而浪漫的小空間裏,兩邊的窗戶都是大開的,夜雨一刻不停傾瀉進來,雨的氣息和微涼的氣流貫穿閣樓,讓尹覺明有種暴露在天地中交媾的羞恥和愉悅感。
張弛仿佛有無限的精力,各種姿勢,各種角落,不知他先前肖想這一刻有多久,看如今的模樣,倒有點終于能将腦內的計劃全都施行一遍的樣子。
到最後,尹覺明是被張弛從閣樓上背下來的,渾身沒有力氣,軟趴趴的,徹底丢失了他的從容不迫。
當他以為張弛終于良心發現,肯大發慈悲抱着他去浴室洗澡時,卻在清理的過程中再次沒忍住,尹覺明被按在浴缸中,花灑的水淋在他背上,被人按着腰,從後邊再次進入了。浴缸中的水積少成多,到後來動作激烈時,随着二人做愛的動作晃動,有節奏地潑在瓷磚地面上。
高潮到來的瞬間,尹覺明體力不濟,一下沉入水中,從上到下徹底被操軟了。
張弛将他撈出來,掰着他的臉,要他與自己接吻。
到最後,尹覺明有些意識模糊,身體下意識地追求無窮盡的快感和歡愉,至于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他卻不記得了。
再次醒來時,身體清爽地窩在被子裏。他兩只膝蓋有些紅,看樣子是磨破皮了。
張弛正拿着一瓶藥水,蹲在床邊,看上去正在苦惱如何小心上藥又不把人弄醒。
他膝蓋上磨出來的傷,襯着白皙筆直的小腿,本來就顯得十足香豔,尹覺明還故意伸出來,伸到張弛面前給他看。
聲音更是啞得不像話:“吶,你看,誰幹的?”
像是對犯錯的小孩的口吻一樣。
張弛就是臉皮再厚,也經不起尹覺明這麽撩撥,不自在地別開臉去,耳後根都紅了。
尹覺明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耳垂,剛要說話,隔壁忽然傳來老太太叫喊張弛的聲音……
尹覺明打了個滾,将自己裹在被子裏,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再清醒,就是現在,張弛端着飯菜來,看起來有些愧疚,想來清醒後,也知道自己剛才是過分了:“晚飯……你餓不餓,現在,我給你熱了,湯也帶過來,你現在吃點?”
剛才沒覺得,現在平靜下來,除了渾身酸痛和困倦,尹覺明确實餓了。平時他過了八點鐘就不再吃東西,但現在他極需要補充一下體力,犒勞一下自己的食欲。說來有趣,旁人是滿足了食欲,再滿足性欲,他們剛這一通瘋鬧,倒先将饑餓感抛之不顧了。
尹覺明坐起身,被子便從肩上滑下,露出滿身的狼藉。
張弛湊過去,在他額上吻了一下,看人小口小口吃起來,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又端了一碗白飯過來,和尹覺明就着昏黃的臺燈一起吃起來。
窗口那一刻小仙人掌,原本幹燥的土壤被一場雨水灌溉得徹底,連土壤都淹沒了。
當天晚上睡覺,張弛并沒有真的到閣樓上搬另一套被褥,而是小心地躺在床的外沿。
尹覺明則默認了張弛與他的同床共枕,将被褥的邊緣,拉出來分與他。
實際上現在的天,雖說已有了涼風,但還是有些熱。
張弛向來體熱,身上能冒熱氣兒似的。他從後邊抱住尹覺明的腰,埋在他頸間吻了一下。
玫瑰的香氣,還未散去。
半夜裏,尹覺明迷迷糊糊,似乎是感覺有些冷,轉身蹭到張弛懷裏,靠着他滾燙的胸膛,安心了。
等到了第二天,尹覺明果然沒能準時下來。
張海音做的早飯,只有張弛一個人下來吃了。
老太太過問尹覺明的情況,張弛也只是說,昨天晚上醒了吃東西,後來沒睡着,估計現在只是補覺。關于身體怎麽樣,看樣子hi沒有大礙。
老太太這才放心,又讓張弛将早餐也送到尹覺明那裏去。
就算不用她說,張弛自然也是會做的。
尹覺明昏昏沉沉的,昨晚的歡愉換來的是今天渾身骨架子都要散的疲憊,睡得黑甜,更是不願醒來。
張弛就待在尹覺明屋裏,翻翻他從老太太那裏借來的書,看他在書上用鉛筆的批注。有些批注他看不懂,有些則覺得很有意思。
不知不覺,駐留了許久。
直到隐約聽到花圃中有人喊他,張弛才放下書,探出頭去。
原來是薛明珠找他,偏偏他不在屋裏,薛明珠又不好直接敲尹覺明的門,只好跑到後院裏喊他。
“什麽事?”
“弛哥,你忘啦?今天我爸說跟你定個書架,今天到家裏量尺寸呢!”
張弛想起來,的确是有這麽回事。要往常一到工坊,看了日程表就不會忘記,但今天他沒去。
“話說你怎麽啦?外婆說你在覺明哥這兒,我等了好半天,你都沒出來。”薛明珠叉着腰往樓上看,“覺明哥生病了嗎?”
“他是有點不舒服……我這就來。”
二人這麽一來一去喊話,雖張弛聲音盡量小,但畢竟尹覺明是醒了。
只是他也沒出聲,就靜靜地看着張弛。一雙眼濕漉漉的,好像昨夜的潮水還未退去。
張弛于是關上門窗,過去給了尹覺明一個纏綿的起床吻。
“早餐給你放在樓下餐桌上,還熱着。或者微波爐打一下。你自己一個人,有沒有問題?”他說着猶豫了一下,看樣子,是在猶豫要不要把工作推遲一些。
“有工作?”尹覺明問道。
“嗯。”又說道,“我跟他說,稍微晚點我過去好了。”
“不用,我要寫點東西,你不要打擾我。”
張弛走到他面前,仔細打量尹覺明眼中的神色,試圖通過這樣,看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尹覺明笑了笑,從被窩裏伸出一只手。
張弛過去盛住尹覺明的手,彎腰低頭,輕輕親吻他的手背,像一個紳士。
張弛的體格高大,做這樣的動作,和輕柔的動作,有種反差,就像是猛虎細嗅薔薇的浪漫。
張弛走後,尹覺明才從床褥裏爬出來。
他身上本身披着一件外套,床的對面就是等身的鏡。站在鏡子前,尹覺明将外套從肩上推下,渾身赤裸地站在鏡前。
身上的痕跡,每一處都讓他想的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麽。身體具有記憶,他不覺得羞恥,反倒看着自己,都能感受到昨晚的那些快感。
“也快到離開的時候了。”他撫摸着鏡子裏的自己,“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