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影帝哥哥⑤
許恒沉沉地看着面前的洛栀，只覺得分外陌生。
他記憶裏的安栀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她有天賦，在初識的時候就是個演技很不錯的小姑娘。因為太過聰明，眼珠子一轉就有無數個主意，外表倒顯得不那麽讓人在意了。
可眼前的這個截然不同。
明明還是原來的那副模樣，看着也還是很聰明的樣子。
但就是讓人覺得有點蠢，還有點慫，好像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真實起來。她的聰明不再是對人的算計，而是孩子惡作劇一般的小機靈。
她就站在你面前，認真誠懇的，調皮可愛的。
許恒開始注意到更多的東西，包括她微笑時嘴角的一點弧度，她又細又直的鎖骨，赤着踩在地板上的腳，不安地微微蜷曲的圓潤腳趾。
還有她有點發紅的纖長脖頸。
洛栀覺得脖子後面瘙癢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甚至還帶着些許刺痛。
她習慣性地想暫停一下，拿個小鏡子照一照，看看後面到底怎麽樣了。
緊接着又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又不是之前玩兒的游戲，哪裏來的暫停鍵呢？
而且現在許恒的眼神看起來危險極了，她不敢輕舉妄動。
洛栀試圖對他扯出一個笑來緩和氣氛，可身體不舒服的感覺越發強烈，反倒顯得表情更加奇怪。與此同時，許恒對她伸出了手——
洛栀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許恒的手已經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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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有點微涼，按在被洛栀抓紅的地方，帶來片刻的降溫，舒服得讓人不想要躲開。
洛栀嘿嘿笑道：“我好像有點過敏了。”
即使只是一閃而逝，剛剛那個瞬間，洛栀眼底的害怕還是被許恒看到了。
她掩飾得很好，但下意識的舉動不會騙人——她确确實實的是有在恐懼着現在的他。
許恒厭惡這種恐懼。
“你吃了那碗土豆？”
他盡量平和地問出這句話，捏着洛栀脖子的手松開，撩起她垂落的碎發，低頭檢查她過敏的程度。
洛栀乖乖偏着腦袋給他看。
剛剛她垂涎的那只腕表現在就近在咫尺，稍微一個偏頭就能把臉貼上去。許恒靠得有點近，聲音出人意料的溫和。
兩個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許恒查看過後，立刻拿起電話，聯系了他的家庭醫生。
他打電話的時候就站在洛栀的面前，好像怕她能插了翅膀飛走一般，一直緊緊盯着她。
洛栀：“……”
她跳回床上盤腿坐着，一只手晃銀鏈子玩兒，另一只手就要往後伸，再撓後邊兒癢的地方——
不過這只手伸到一半就被捉住了。
許恒還在講着電話。
他快步走到洛栀身側，用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抓撓。
剛剛他看過，她只是脖子側後方起了幾個小疙瘩，看起來并不嚴重，可被她抓了幾下，就紅了一大片。
“忍一忍，醫生在來的路上了。”許恒挂了電話，把手機收回口袋裏，接着摸出一個銀色的鑰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會兒記得不要亂說話。”
這眼神真是兇死了。
剛剛惹過他的洛栀非常乖巧地點了點頭，伸出手腕讓他解開鎖鏈。
許恒開了鎖，随手把鏈子收在床頭櫃下的抽屜裏，最後把鑰匙放進口袋。
洛栀活動着手腕，表情委屈：“真的好癢啊，我想抓一抓。”
許恒皺眉：“你第一次過敏？不知道不能亂抓？”
洛栀小聲辯駁：“抓一下又不會怎麽樣……”
許恒沒再說話，直接用眼神告訴她：“不行。”
她的皮膚看起來很薄，再抓都能抓破了。
小黑的聲音在洛栀腦內響起：“宿主，經過這幾天的搶修，潛在犯罪指數檢測系統已經可以使用啦！”
終于來了個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的事情，洛栀雙手捏在一起，盡力忽視脖子上的瘙癢，跟小黑對話：“真及時啊，來測測許恒怎麽樣了。說實話我都感覺快攻略成功了……”
“咦，他的數據有一點奇怪呀。”小黑說，“具體數據還不能測試呢，我把圖片調出來給你看看喔。”
洛栀看到大床的被面上浮現起一張半透明的圖片。
這個圖片上有個坐标軸，橫軸是時間點，豎軸是那個所謂的潛在犯罪指數。
時間線上有個紅标，标注了許恒和洛栀相遇的時間。而潛在犯罪指數上也有兩根紅線。
下面的那根就是安全線，只要指數保持在安全線以下，就沒問題了。
而上面的一根，則是危險線。數值超出那根線的人，都是心理狀态非常不好，随時可能殺人的人。
許恒的數值則是一條藍線。那條線在遇到洛栀之前是一根筆直的橫線，漂浮在安全線上面一段距離，在危險線下面不少。
在遇見洛栀之後，這根線緩緩下降了一點點。
可就在前不久，藍色的線出現了很小的一段上下波動，緊接着——直直上升！
“這玩意兒真的修好了？”洛栀的發呆臉差點沒繃住，“這什麽上升角度啊？都快90度了。”
“是七十六度啦，宿主。”小黑回答，“您快點想想辦法呀……”
洛栀：“……”
藍線雖然上升很快，某個時間點還差點就碰到危險線，但是現在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慢慢變得平穩。
在洛栀發呆的時候，又有上升的趨勢。
洛栀連忙擡頭關心一下身邊的危險人物：“哎哎，許恒呀，我問你個問題呗？”
許恒：“……嗯。”
洛栀發現他手裏正捏着一支煙。
他把煙籠在手心裏，食指和拇指輕輕撚着煙嘴，看起來有些煩躁，卻沒有點煙。
這種煙在她的時代也非常少見，私人禁止生産，國家每年産出的數量很少。多數人使用味道幾乎一樣還不會上瘾不會危害身體的電子煙。
而少部分舊式煙黨，聲稱煩躁的時候來一根，比抽什麽電子煙都要快活。
洛栀看着煙問他：“能給我也來一根嗎？”
許恒：“不能。”
他回答得很幹脆，緊接着又随意把煙夾在食指和中指間，抱胸看着她，“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你問。”
洛栀是想着跟他随便聊一聊，看他狀态怎麽樣，問題出在哪裏。同時又借着這個機會，分散注意力。
她的視線在許恒身上掃來掃去，尋找着可以分散注意力的點。
畢竟是玩R18游戲觸電的人，這種情況下的洛栀，也能在許恒身上找出一大堆這樣的點。
他胳膊上的肌肉線條也非常好看，垂下來的時候不明顯，現在胳膊一彎，襯衫緊貼着肱二頭肌。肌肉不至于看上去要撐爆衣服那麽誇張，是恰到好處的誘人的隆起。
洛栀非常心動并且想摸一摸。
她之前玩兒的攻略游戲都是全年齡向的，根本沒有這種功能。
聽說R18裏的男人都是真實觸感采集關聯進去的，可以随便摸，可惜她一次都還沒摸到過，就這麽被小黑屋給拐過來了。
許恒問她：“你跟季遠，究竟是什麽關系？”
洛栀回答得很快：“沒什麽關系啊，頂多合作夥伴的關系吧。”
“是麽。”許恒看上去沒什麽表情。
餘光掃到被面上有動靜，洛栀一看，那根藍線開始下降了。
沒降多少，又轉而升上去更多。
許恒開口道：“是什麽讓你舍得，把這麽多年打拼下來的一切，随手就送給一個合作夥伴？”
洛栀：“……”他這是，吃醋了？
醋到想殺人？？
洛栀懵了：“小黑小黑，快出來。你說，許恒本人是病嬌嗎？”
小黑：“是呀，系統是這麽判定的呀。”
“病嬌的那不是他演的那個嗎？就是那個什麽……梁安衡？”
洛栀原本以為，許恒是個性格比較溫和的人。
她沒看過《深黯》這部劇，只是聽小黑描述，梁安衡這個人格算是個病嬌了。
曾經病嬌是用來形容動漫裏某種類型的人物的詞，到後來，也用來形容現實裏的一些人，跟善良狡詐單純刻薄一樣，是一種性格。
病嬌的人，一般都會特別執着于某樣事物或者是人。這種執着到了病态的地步，有時會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瘋狂事情來。
當然，病嬌也必須有讓人喜歡的地方，否則也稱不上“嬌”。
在沒被梁安衡這個人格占據身體的時候，許恒并沒有表現出奇怪的地方啊。
他工作認真，待人接物也溫和有禮。
否則根本不可能成為現在這樣的影帝。
洛栀還沒想通，許恒那邊又開了口：“怎麽，說不出話來了？”
洛栀擡頭看着他，小聲說：“沒有啊，随便送給他，當然是因為那些都是不重要的東西。”
“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我了。”她想了一個半真半假的形容，“所以不在乎這些。你要是還生氣，都送給你也行。”
“你已經送給他，我就不要了。”許恒回答得很平靜，“我只要獨一無二的東西。”
洛栀：“……”有點害怕.jpg。
她害怕的眼神逐漸明顯，許恒的心裏更加煩躁。
本來把她捉過來是假意裝出梁安衡的樣子，同時讓她體會一下眼睜睜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滋味，算是對這麽多年她的“回報”。
可一切根本沒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發展，他甚至不舍得讓她餓着一點，也沒辦法再保持演技。
從想要報複她，變成想要得到她。
他現在不确定該怎麽對待她，更不确定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想要得到”的心情愈演愈烈，就連她盯着被子發呆，他都嫉妒得不能自持。
看到她眼底的恐懼，他想蹲在她的面前，擺出任何卑微的姿态，告訴她他不會傷害她。
只要她不害怕，怎麽樣都好。
洛栀看着他，心底隐約有了猜測。
她決定試探一下。
“哪有什麽是獨一無二的呀。”
洛栀想扯出一個花心小少爺的那種微笑，但是好像有點失敗，她感覺自己笑得像個流氓。
細節不重要，洛栀繼續說：“我自己的東西，想送給誰就送給誰。今天可以送給季遠，明天就能扭頭送給……吳昇。”
吳昇是那個小鮮肉的名字。
洛栀看到許恒漸漸變了臉色，吞了吞口水，把話說完：“……所以你……不要白不要呗。”
她覺得自己猜對了。
許恒之前沒有任何病嬌的跡象，那是因為他沒有特別執着的目标。
現在他有了。
……好像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許恒：什麽送你送他的你再說一遍？
洛栀：……不重要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
呵，女人，讓你玩火[dog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