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弓】冬木四戰，二周目！

第91章

「哎呀──哎呀──居然把我的絕招給撞破了。真是太糟糕了，害我自卑等級都跟着up、up了啊！」一把從語氣裏完全聽不出來哪兒自卑？但同樣無法從富有抑揚頓挫的語調中聽出真實情感的嗓音，冷不防自Emiya背後響起。

是安哥拉．曼紐的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黑刃帶鱗紋的幹将投影入手，Emiya以腰腹力量帶動上半身，猛然跨步，擲出飛刀！

由尋常人的肉眼看來，這便是一道黑線閃電般筆直射出！然後，正中站在紅衣英靈身後怪模怪樣捂心說話的漆黑影子──其刀尖，縱向切入咽喉的位置，不偏左、不偏右，穩穩居中。下一秒，原先還頗有立體感的漆黑影子……陡然瓦解！

「锵。」

失去穩固自身的靶，幹将墜落在地。

至此時，伊莉雅的視線才剛剛跟上Emiya突兀行動導致的結果；大腦才剛剛理解，為何Emiya突然加大摟住她力度，還來了一個幾乎九十度的大轉身！

「好兇好兇，好兇啊，衛宮士郎。幸好我剛才是一道影子呢。就這壞脾氣，真虧那位光之子吃得消……因為是太陽嗎？啊，算了吧，管他的！光啊、太陽啊……通通太耀眼了，我又不喜歡這些刺眼的東西。」

又一抹影子……或者說一灘黑泥混合物由平面「立」起，補上「前任」被幹掉的空缺，接着手舞足蹈。

「我跟他可用不上你變質的黑心。安哥拉曼紐。」Emiya挑眉勾唇，那張很有男人味的剛毅面孔，眨眼間便莫名多出一股令人很想一拳揮上去的嘲諷感。嗯，大概有專業臉T──好比吉爾伽美什──那種等級吧！

然而、很遺憾，一向只有安哥拉惹怒別人的份；他是背負無端罪惡而成就的英靈之身，想對他嘲諷成功千難萬難。

這種找不到方法徹底消滅的「弱者」，在守護者看來才叫難纏──比任何只能拚機率五五開的強敵都難纏！

他死死盯着他，曲下膝，把原先安穩坐在臂彎上的伊莉雅放到地上。連Emiya沒想到，就在伊莉雅站好他松開手的那個瞬間，攻擊驟至！

「──無謂的賣弄。給本王消失，雜種！」

一系列金光閃閃的華麗寶具直線橫貫而去，全然無視攻擊路線上除開真正目标，尚有三騎Servant和一名Master。

自己的禦主即将被攻擊，Berserker狂化狀态下微薄的理智當即促使他咆哮出聲，渾身皮膚迅速泛紅，比之常态下亦不遜色的武藝流暢發揮出來，揮舞的斧劍連着一二三四五的擊下可能将伊莉雅也籠罩進攻擊範圍的寶具，剩下一杆會擦着Emiya肩膀過去的寶槍，以及更多瞄着安哥拉．曼紐及其周圍的刀槍劍戟斧杵。

當然，赫拉克勒斯自己龐大的身軀也沒能幸免，肩膀上添增一道斧頭劃過的裂口，大腿上也多出一道鈍器打擊導致的骨折和凹陷。

可是伊莉雅安然無恙。

覆蓋熾天之七圓環雖然匆忙之間沒能完全展開，光阻擋一柄槍類寶具就碎了兩瓣，庇護一名嬌小的少女卻也綽綽有餘。

惟獨安哥拉的立體影子傳聲筒，連帶站着的那塊地方被轟成凹坑，其周圍的人行道磚不是碎成大小不一的數塊，就是爬滿龜裂痕跡外加被掀翻的到處都是。

還好持有寶具「十二試煉」的赫拉克勒斯恢複能力甚至強過多數Servant，在伊莉雅充沛的魔力供給下，那點傷害根本不叫傷害！換句話說，真正有損失的──如果那算損失的話──那麽安哥拉是唯一的苦主。

奈何擅長殺人、只要是人類，即便強如鬼神也能确實殺掉！效率僅與靈長類殺手那樣的存在差一線的最弱英靈太有自知之明，不但不以真身露面，甫被驅趕，也很配合的立即滾蛋。

畢竟對方是個自我強烈到縱使被他吃進肚子裏，也只會導致消化不良和嘔吐反應的不可食用物。

附帶一提，「不可食用先生」目前的模樣可不算好看，渾身上下就兩種顏色：眼睛的紅、其餘部位的黑。

說搶眼，他肯定沒有自己發射出去的寶具那樣閃亮奪人眼球；不過要說印象深刻……Emiya倒是跟庫丘林擠眉弄眼的交流有一會兒了。

內容大致如下：

「吶吶，Emiya！看這個黑漆漆造型眼熟不？」

「啊，見過。」

平行世界穿過來的魔法少女伊莉雅，連着帶過來的吉爾伽美什卡片，不就是這麽一副活像被潑了超過一桶濃墨的造型？

「真冷淡啊，你這個人。平常也太缺乏激情了。啧，還是在床上老子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時候比較可愛！」

「蠢狗。」──這兒就不是用眼神，是用唇語。

想來Emiya大概是覺得這個詞彙雖然簡單，可是由他來傳達，卻很難依靠表情傳神演示到位吧！也難為他能夠單憑對一個人言行舉止、說話習慣的了解，便透過其眼神和臉部肌肉變化，去猜出對方想表達的一長串意思。

冷不防的，額角冒青筋的某人發出念話還以顏色：「很好！你想試試猛犬有多持久嗎？老子弄哭你！」

「呵……」白發褐膚的男人不動聲色地一挑白眉，聽起來像是不信、更像挑釁的回話：「能手腳齊全的回去再說吧。」

這話，可不完全是在針鋒相對。

吉爾伽美什利用一輪寶具拆房開辟出來的「投射通道」，就在庫丘林的側後方。那位更不是會在乎「通道」前方有沒有障礙物的人。但凡阻礙……輾壓過去便是！

不巧，庫丘林現在是距離「投射通道」最近的大型障礙物。

第二波寶具已經卻有一大半處在轉身對嗆的庫丘林視覺死角。而光之子的避矢加護發動前提，卻是飛行物體必須在他的視野之內──

「你這混蛋王！」庫丘林瞬間爆發出驚人的速度！

「吉爾伽美什！」Emiya也喊話了。「不是記錄殘骸，以你的驕傲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是這副狼狽樣子。哦呀，難道英雄王也會大發善心，輕輕放過敢把王當槍使的人？」

「你太放肆了！Faker！」

王者殷紅的蛇瞳淩厲一瞪。可是緊接着，他又大笑起來：「Faker就是Faker。愚昧！哈哈哈哈哈！太愚昧了！世界即是本王的庭園，萬事萬物自有本王裁決──王來允許，王來承認，王來背負！王者的意志輪不到雜種揣摩妄言！」

「──就是說你答應過此世之惡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是吧！」由于長期鑽研「傲嬌語言學」并兼職翻譯，庫丘林熟練且迅速的提取出表面字句下的隐藏真意。

他随手一抹，擦掉劃過眼角那道割傷滲出的血珠。

這唯一一道庫丘林沒閃過、也未能擊落的寶具劃傷，可是差點讓他瞎了眼！兵刃擦過那瞬間的鋒銳，害他的左眼現仍殘留着鮮明的刺痛感。

「喂喂，別亂栽贓啊！」安哥拉的人沒有出現，但聲音又回來了。聲音來源赫然是吉爾伽美什腳邊，從他身上不斷淌落的黑泥……其中一灘「黑泥」還在說着：「那一個才沒有答應過我什麽。那些淋過黑泥受肉的，才答應過此世之惡。嘛嘛，雖然好像沒差？你們的處境也沒變好……好好好，我！」

一柄刀刃為閃電狀的短刀插在那灘黑泥裏。

聲音戛然而止。

「啰嗦。」

「哦，Faker終于懂得讨好本王了麽。」

此時吉爾伽美什肩膀以上的黑泥已經淌落幹淨，露出黃金铠甲的肩甲部分，以及往上那張縱使梳成大背頭，照樣影響不了那份精致俊美的臉龐。

唯一缺憾大概是配色不對吧！

金甲過于黯淡，膚色過于慘白……看了兩眼Emiya都不禁暗自猜測，不曉得英雄王有沒有調色用寶具？

當然，披着聖骸布的紅色英靈嘴上肯定不饒人，馬上道：「你的記性給黑泥泡沒了嗎？英雄王。我可不記得自己有讨好誰的習慣。」

同時，他把伊莉雅往自己背後又推了推。

如果有機會的話，Emiya更希望赫拉克勒斯能夠帶上伊莉雅，先行撤退。

畢竟神性高面對持有天之鎖的吉爾伽美什不僅沒優勢，甚至會變成劣勢。赫拉克勒斯的神性A放在這裏，按游戲術語叫作：「減益狀态。」

──Emiya選擇性忽略了神性這玩意兒，現如今他也有。只不過是連E級都不到，狀态面板不顯示，Master再優秀也看不見的那一種。

「哼。」

吉爾伽美什冷眼看着Emiya的小動作，無須言語，眼神中蘊含的傲慢已經充分說明他是何等的不當一回事。

今夜連着出手兩回，已經是他纡尊降貴。興致盡了，吉爾伽美什便無意再動手。

「是延續或者毀滅。你們、還有一天可以用來掙紮。」

雖打開了視野，實際上卻站在被完全替換的樓房中，一步也不曾挪動的最古之王眼神并未固定在Emiya或庫丘林身上，當然也不是盯着伊莉雅主從在說話，那雙教人一眼難忘個中冷酷與輕蔑的紅瞳，分明梭巡了周圍一大圈。

「──哈哈哈──呼哈哈哈！盡你們所能的掙紮與争奪吧！為了隐藏在無數毀滅中的延續之路！唯有真正的英雄，能在終局拜谒EA！」

漆黑的浪潮湧上來。

黑泥沒敢再往英雄王那兒侵蝕回去，只是覆蓋住應該是旅館的整棟樓，滲入、置換。

一棟完完整整的旅館重新顯現。

此際，天色微曦。

……

「我們回去。」Emiya轉身，看見低着頭思索的小公主。「伊莉雅？」

「嗯……他其實還不能動吧？所以才需要從此世之惡被淨化的黑泥裏析出的無色魔力，用來填補記錄殘骸本質的不足。」

緋眸白發的少女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動。

「不要做不切實際的設想。那沒意義。」

「這點老子同意Emiya的。」庫丘林繞過赫拉克勒斯龐大的身軀，一把勾住愛人的脖子，順便湊近伊莉雅，應和道：「好孩子要聽哥哥的話啊。那個混蛋王雖然經常翻船，不過剛才那種樣子可不包括在內。不夠清醒，就算是那家夥也沒辦法把滿是惡念的殘骸變成自己支配的東西。」

伊莉雅鼓起腮幫子。

好在她放棄任性……噢，也放棄了哥哥，轉而對對狂戰士張開懷抱，指示道：「Berserker，抱。我們回家！」

聞言，狂化程度過高導致語言缺失的赫拉克勒斯一改狂态，溫和地曲下膝蓋，将小小Master扶送到肩頭坐好，方才起身。

一大一小在這個瞬間還真有些父女的模樣。

「哈，這一幕真該給岳父瞧瞧。」

Emiya斜了一眼庫丘林壞笑的臉，拒絕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