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弓】冬木四戰，二周目！

第54章

「我要成為正義的夥伴！」

「小鬼你很想死是不是！」

……

「晚餐我來！」

「小孩子進什麽廚房？炒鍋你拿得動？你當我跟塞拉是死的？」

「……你本來就死的。」

「衛宮士郎！」

……

吵鬧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小小的孩子一年一年的長，不知不覺中将近十年的光景，就一溜煙過去了。

由于身體與常人不同、成長緩慢的緣故，為了不留下童年遺憾曾被安排去上小學，體驗一番學園氛圍的衛宮家小公主──伊莉雅斯菲爾，在弟弟也抽條似的長大後，如今又成了全家看上去年紀最小的一員了。

伊莉雅不開心。于是，上述那些不是每年，而是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的對話，漸漸添上以下內容──

「哎呀！水打翻了！士郎這邊沒辦法過喔！」像這種、還帶眨眨眼睛歪個頭的，就是光明正大故意的。

「哥哥、哥哥快點！我幫你抓住士郎了！要處罰當玩偶嗎？」或這種，積極主動去當小惡魔的。

多來幾次以後，又一次被伊莉雅充當魔術媒介的頭發捆成人棍放倒的少年，再度脫口發出從來沒見效過的抗議：「等一等、等一下！到底為什麽每次都是關玩偶小黑屋啊！」即使是懲罰游戲，也會換招數吧？

「切嗣說這是訓練的一環呀。你最近的逃脫時間越來越短啰。有進步呢、弟弟君。」十歲以後，身體成長就越來越跟不上心理年齡的少女，手按裙襬蹲下來，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士郎的額頭。

「才沒有弟弟君這種稱呼。」

走廊下，隔着透明玻璃照亮木質地板的陽光中，已經長開的身體經過日積月累的鍛煉，肌肉也初具規模的士郎少年，氣呼呼地把頭撇到另一邊，用後腦杓對着看起來年紀比自己小的姊姊。不過這個動作剛做出來，他就後悔了……

一扭頭，他便跟遭報應似的，目光對上哥哥大人嘲諷效果驚人的黑臉，準确接收到對方鋼灰色眸子想傳達的鄙視發言：「哦呀哦呀，同一個陷阱居然能從小中計到大？」

穿圍裙出來的男人抱着胳膊冷眼一掃，雖然沒用毒舌進一步落井下石，但也沒有伸手去拉。他徑自把圍裙解下來，挂在手臂上準備拿去物歸原位。

原因很簡單。

在他追出來的時候，塞拉已經進駐廚房确定今天的主廚地位，誰敢搶就是家庭戰争！她會拉着戰鬥性能更優越的莉潔莉特一起上！

屆時，伊莉雅大概只會在一旁搖旗吶喊湊熱鬧。即便拉偏架，也會偏向天生對她天然好感就極高的塞拉和莉潔莉特。

──不然多沒意思。

伊莉雅多半會如此想，而且保證想法發自肺腑。

畢竟「交戰」另一方是由英靈降格而來的Servant呀！偶爾談話時嘴快了，大家也不是沒有直接用「英靈」當作代稱過。

反正九年多的相處，該混熟的早就混熟……譬如說擁有衛宮宅原先産權的藤村組大小姐啊！中學生時期就順利加入衛宮家混飯組的冬木之虎啊！現在已經是士郎他們學校英語老師的藤村大河啊！

好吧，其實說來說去都是同一個人、一位……嗯！和切嗣的初戀有幾分神似，能使內心對待人事物之權重已有所改變的魔術師殺手，天然感覺親切之人。盡管藤村大河也取代不了在衛宮切嗣那片血色記憶中，青梅竹馬夏蕾的地位。

不過自來熟又人緣好，兼且運勢奇佳，如今堪稱衛宮家鎮宅吉祥物的大河，是會在意這種瑣碎的人嗎？

別看她似乎性格大剌剌，心思其實通透的很。舉個例子，就像她明明看見士郎倒在走廊上，又在解那種據說是特訓專用、頭發一樣的細繩子，肯定是不曉得第幾次被伊莉雅放倒了！但她才不會落井下石現在去逗弄那孩子──這種事當然要挑個有觀衆的合适時機嘛！

既然不是從外走廊進的起居室，大河幹脆裝作沒發現士郎和伊莉雅在幹麽？只管把特地拿來的黑色邀請函往桌上一拍！

「在走廊睡覺會感冒的士郎。」有衛宮夫婦的默認，一向把自己當孩子們半個監護人的大河很自然地叨念。

随後她将話鋒一轉，又囑咐起來：「伊莉雅，邀請函我放在這裏喔！是郵輪首航唷！聽說船上還有一場小型拍賣會。我要改作業是沒空去了，你們誰去了，回來記得把見聞告訴我──就這樣子啦！我先走了、趕趕趕吶！」

很顯然，大河這是沒把自己當外人。所以有長見識的好東西用不上，就專程送過來了。

「大姊姊慢走。」伊莉雅禮貌地口頭送別。

大河潇灑地大幅度揮手，道再見。

「……藤姊……」

士郎掙脫出來的手剛剛伸到一半。可惜他想申請過來幫忙解頭發繩子的外援已經跑掉，手掌頓時無力地垂下來。

感覺……這個世界、真不友善吶！

那麽，大河好意送來的郵輪首航邀請函，誰去呢？

在庫丘林發覺這玩意兒上頭了隐藏一個無傷大雅的小魔術，并揭露邀請函內容的真面目後，衛宮切嗣用觀察可疑人物的眼神盯着功臣先生一看半個晚上，最後終于把邀請函遞給Emiya，決定讓Rider雙人組共同行動了。

「哦哦──約會、約會！」

「你沒聽見切嗣的吩咐嗎？才不是約會。不對……」Emiya按住額頭，緩了緩思緒才接着強調：「別扯什麽約會不約會，我們本來就不是去玩的。而是做為Servant代替Master去進行偵察活動。」

「那……蜜月？現代好像是這樣說新婚旅行的。」光之子那張用「膚白貌美」來形容也不能說不對，只是并不缺乏男性陽剛味兒的臉陡然貼近！

半秒。

庫丘林馬上低頭，肩膀往一邊垮下去，險之又險閃過Emiya從桌上抓來就揮的一疊報紙。

「你、臉厚就別閃！」

「老子又不是傻子。幹麽不痛就要被白打？」

金屬灰和豔陽紅的兩雙眼睛對上了──好的，在衛宮家維持快要十年、晚間時段必有的日常撒狗糧節目，眼看着又要開場。

衛宮切嗣淡定地喝完一杯茶水，冷冷抛出話：「你們不去收拾行李？就算裝樣子也要收拾。」

一家之主說話了，這出鬧劇自然不可能持續下去。

不過嘛，Emiya一口不好說是羞是惱才憋紅的氣還沒有出順暢，怎麽可能好好收拾兩人份的行李？

整理一事各管各的吧！不但各管各的，而且才不放一起──縱使打包那些用來裝樣子的東西連行李箱也不需要，一個大背包足以解決。

沒有錯，看起來成熟的男人幼稚起來，下限就是這麽低！

然而不管類似的互動已經看過多少遍，衛宮士郎都只想提一個問題：他可不可以拒絕承認有這樣的長輩？

「……真是糟糕的大人……」少年的眼神彷佛死掉的魚，黯淡無光。

也就這種能夠感同身受的時刻，伊莉雅才會像一個姊姊，去拍弟弟的肩膀表示安慰。或許，可以将其視為姊弟精神上的共患難？

郵輪僅在冬木碼頭短暫停靠半個鐘頭、迎接旅客，便會接着啓程，繼續航路已經安排妥當的首輪航程。

登船時間其實挺早的。

有多早呢？

大概是平常習慣睡懶覺、鬧鐘得放三個以上，一路擺到房間門口才能叫醒的那種人，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會錯過一趟美好旅游的淩晨時間吧！

不過Emiya一向把睡眠當作節省魔力的手段，庫丘林則視作體驗生者生活樂趣的享受之一，都是不睡也不會怎樣的類型，自然不會被登船時間困擾。實際上，早早等在碼頭的他們甚至是最早登船的一組人。

……然後？

還用說嗎？找到邀請函對應的客房，補個覺先！

反正一大清早的除了工作人員，郵輪走廊上根本瞧不見活動的旅客。登船之際，英靈的非凡聽力就告訴他們醒着的人固然不少，可是有一大半都正沉浸在郵輪內建的各種娛樂設施裏！簡而言之，那些人情緒亢奮、一宿未眠。

「五天四夜的航程。我們的調查時間還多着。」放下自己的背包，在客房內部轉一圈。庫丘林下一個動作就是推開落地窗，挪步可以觀賞海景的露臺，上半身的重量全壓上護欄，倚着它眺望大海。

「唔……雖然早就這麽覺得了。這個時代海的顏色沒那麽漂亮了啊。」

「科技進步的副産物。很正常。」Emiya扶着落地窗的鋁框，站在室內接上庫丘林的話。旋即話鋒一轉，很破壞氣氛地提醒人：「就算要感嘆古今，你也要先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像日常用品、換洗衣物，這些都應該先拿出來擺好。」

「哎？」庫丘林一副懶洋洋不想動的樣子，耍賴道：「不是說裝樣子了嘛。用不到東西扔包裏就好，拿來拿去多費事。」

「哦呀。」Emiya挑高白眉，似笑非笑，「敢不注重個人衛生。你是希望自己打地鋪，還是我去打地鋪？」

這話嘛、聽在庫丘林耳朵裏地鋪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同床共寝的待遇沒有啦！否則夫夫一起有床不睡打地鋪，他也是樂意的。

敏捷的英靈馬上跨步回房，拎起自己的背包。才抓耙着頭發，斜着眼睛抱怨：「你這人抓住一個弱點就使勁利用的習慣可真糟。」

「承蒙誇獎。」

小小占據上風，Emiya不禁微勾唇角，露出帶點小得意的笑弧。

「啧。」

庫丘林轉開臉，但又因為那點罕有不帶嘲諷性質的輕淺笑紋，放任眼角餘光悄悄地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