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弓】冬木四戰，二周目！

第42章

好不容易挨過感覺裏特別漫長的一整天，強迫自己表現正常直到好孩子就寝時間，立刻煞有其事的打呵欠、裝困倦，成功在不引人懷疑的狀況下合理回房間的男孩，二話不說開始檢查房間的每一寸！

「呼──」

在仔細檢查過「自己的」房間，确定房裏只有他自己，沒有他或她或它之後，一直表現得像個小大人的白發褐膚男孩，終于獲得解放似的長出一口氣。

男孩……也就是縮水版本的英靈Emiya，在經歷今天一天後，只有一個感想：今後誰再當着他的面，說意思近似于『錯的不是我，是世界』這樣的中二臺詞，他一定會乖乖點贊，堅決不嘲笑對方！

──因為、世界、真的錯了！

在致使目盲的強光和危機預警的心悸之後，他不但被換了地理位置和身份，還從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成年男性體型，被縮水成身高不滿一米三的豆丁！還在上小學部！還是活的──這樣的世界哪裏對了？

咳、激動了……更正，用「活着」表達自己目前的狀态，嚴格來講并不正确。

他仍然可以感受到契約的約束力，和來自禦主方暢通的魔力供給，所以毫無疑問──英靈Emiya依舊是那個與衛宮切嗣締結下契約，與庫丘林共享Rider職階，且剛打完第四次聖杯戰争不久的Servant。

但根據他今天暗地裏的嘗試結果：靈體化失敗、概念武裝換裝失敗、受傷利用魔力加速複原失敗──以上失敗告訴他，盡管Servant的力量發揮不受妨礙，但與活人表象沖突的能力，通通被禁止了。

除了投影魔術。

至于這個世界到底是哪個平行世界……其實Emiya也有推論，還得出一個他認為正确率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答案。

若要說清楚他是如何得出這個答案的，就得從能夠看清楚後，發現自己被等比例縮小并且正坐在餐桌邊、晃着小短腿吃早餐那一瞬間，開始往下回憶了……

情況異常的第一個早晨，Emiya看清楚的第一張臉，讓他差點沒控制住想就近拿起餐盤，連帶上面的三明治一塊糊上去的本能。

那個面上挂着開朗笑容，發色接近紅銅色、瞳孔為棕色的家夥，不是Emiya原本以為這次現界不會相遇的衛宮士郎是誰！

看來覺得切嗣沒在對身為分靈的他而言，姑且算作主世界線的第四次聖杯戰争結束後，收養那個讨厭紅毛小鬼，大家就不會相遇是他太天真！瞧，這不就相遇了？「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和「驚喜」嘛！

「……」Emiya瞇着眼睛，不動聲色。

「……」士郎想保持笑容，可是被死死盯着，越笑臉越僵。

最後還是感覺不能這麽僵持下去的少年主動做出不同應對。他拍拍臉，重新露出爽朗神态，親切而關心地問：「怎麽一副不認識哥哥的樣子？昨晚作惡夢……欸，難道真的作惡夢了？你的表情是說我猜中了嗎？Emiya！」

因為聽出「衛宮士郎是我哥哥」的現實，嘴角一扯，眼神不屑地斜向一邊的Emiya，又在少年瞧着有些關心則亂的拙劣表現下，轉回看笑話的視線。他并沒有不看氣氛的開口吐嘈，只是默默在心裏糾正：「不。這個表情叫『嫌棄』。」

「啊啦，Emiya作惡夢了？」愛麗斯菲爾的笑臉從轉角冒出來，她穿着一身簡便的居家服來到餐廳，正要加入吃早餐的行列。

不過比起大兒子的料理，顯然小兒子的心理健康對當母親的來說更重要。因此，銀發的美麗人造人少婦沒有立刻就定位，而是往櫥櫃那兒看了看，拿下一罐蜂蜜放到桌子上，建議着：「那要不要吃點甜的？蜂蜜吐司？吃甜的心情容易變好，已經過去的惡夢就不可怕了。」

愛麗斯菲爾坐下來。

不管在哪條世界線，她一身含蓄高雅的貴族氣質都不曾改變。假使非要挑出差別，大概是面前這位「母親」沒有那麽不谙世事……或者說她給他的感覺更加幹練精明接地氣，像個确實會過日子的家庭主婦？

大概是Emiya不經意間盯人看得有些久，愛麗斯菲爾也不禁蹙起那對細細的眉毛，探身伸手去量Emiya額溫。

在Emiya的認知裏，愛麗斯菲爾依然是名義上的養母。她這般過于親密的動作，頓時讓骨子裏已經是個成年人，自有一套個人是非觀的Emiya感到不自在，肌肉瞬間緊繃！多虧他調适極快，僥幸沒讓愛麗斯菲爾察覺異樣。

「溫度沒有特別高……太好了，不是發燒。那就不要想太多啦，惡夢讓它過去吧！來，蜂蜜吐司。」她把罐裝蜂蜜往士郎面前一推，朝他眨眨眼睛，換來收養的大兒子臉上不出意料的無奈淺笑。

這一頓早餐，基本上Emiya啥味道也沒嘗出來。

他只是機械地在吃，機械地聽旁邊的母子交流，偶爾才顯示自己也群體一份子地應兩聲，實際上腦子裏各種猜想正被建立再推翻……要不是身上妥貼的制服随時在提醒他，Emiya八成會忘記自己目前的角色，是個必須每天定時上學放學的小學生。

「我去上學了！」

角色扮演很快上手的幼齡化英靈，在即将出門時，已經表現得像擺脫惡夢陰影、回歸正常了──如果他沒有果斷翹掉早自習，背着書包自己把自己關進廁所裏。

當廁所單間的門落鎖，這個狹小的長方體空間內只剩Emiya自個兒在，他拉下來抱在懷裏的書包立即有動靜。只見它動了一下、又動一下，一個頂端為紅色帶星形的圓盤才艱難地從書包上方縫隙裏鑽出來──

赫然是兼職魔法少女的那一位伊莉雅，手上才有的紅寶石魔杖！

「哦哦！适合釋放不為人知隐密的陰暗小空間！」紅寶石人工精靈不着調的聲音開始自由發揮：「好、的、唷！現在讓我們收拾心情面對現實。已經跟我契約的人怎麽可以不承認我？區區惡夢，是贏不了紅寶石大人的！」

紅寶石影片投映正式開始！打在廁所最裏間昏暗牆壁上的光源，便是紅寶石口中它将來要留下來當紀念的「契約吧！魔法少年」紀錄片。

片中有：

一個強勢糊臉騙人把它摘下來，趁機把握柄伸進對方手裏，藉此締結契約的紅寶石。

一段當事人記憶裏完全不存在，對成年人來說恥度莫名高、會想死的魔法少年變身。

一位緊随而來，被紅寶石判定為不合格前主人，同樣強勢地把Emiya壁咚在隔開浴廁間的那面牆，以及她的兩臂之間，然後宣告「要怪就怪紅寶石吧！從現在起，你是我的奴隸了」的……魔法大媽──聲明：這個稱呼也是紅寶石先喊的。

Emiya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遠坂凜。

不是四戰剛結束那個小小只的凜，是他記憶裏形象最鮮明的少女時期。然而……在紅寶石對魔法少女的定義裏，大概所有跨越小學生階段的契約者，都應該稱呼為「大媽」吧？

「你被掄牆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那是掄牆嗎？明明是被一巴掌按進牆啊！超齡、暴力、一點也不萌，魔法大媽就是這樣的生物！果然只有年紀正值适合套上可愛的服裝，來一場華麗變身的小學生才是瑰寶！」這邊扭一下、那邊扭一下，飄在半空中好像喝醉了的紅寶石，陷入明顯已經陷入自我陶醉中。

「……」

Emiya低頭掃了眼蹲式馬桶，為它的老舊稍感遺憾。本來還想試試有沒有可能把紅寶石沖進下水道，暫且圖個清靜。

「哦哦，原來你也有變裝癖的一面吶──Emiya！啊、那個小丫頭以後變成不錯的少女了嘛！可惜對老子來說還是不夠成熟。」有些熟悉，但又比記憶中的那個人稚嫩點的男孩嗓音，無預警就那麽插話進來。

散發的男孩一秒擡頭，鋼灰眸子對上兩條胳膊挂在廁所隔間板上，撐着肩膀以上部位，一雙赤紅眼睛正朝下掃視的藍毛小鬼。

「唷。」

他咧嘴笑，露出犬齒。還好沒有傻呼呼地舉手打招呼，否則按照藍發男孩現在的姿勢，絕對會掉回隔壁廁所隔間。萬一運氣差點，搞不好後腦杓就得磕在馬桶上。

「……原來你也到了。庫丘林。」

挑揀着能代表「到校」也能代表「被卷入事件」這樣雙重含義的字詞打招呼，Emiya在初見幼年版庫丘林的那一愣後，很快又恢複鎮靜正經的常态面孔。惟獨耳朵染上只要仔細觀察，在淺褐皮膚都能瞧出來的淡粉。

……嗯！幼犬真好。某人假裝不在意地暗想。

「跟你前後腳到的。看我們默契多好！」頭發還不夠長，只紮起一小搓反而更像狗尾巴的健氣男孩，同樣語帶雙關表示自己聽明白了。順便介紹道：「──而且連待遇都差不多。我、昨天契了個藍寶石！」

庫丘林特別在「我」字上頭加重讀音，配合他此時的姿态，聽起來就彷佛在向同齡小夥伴炫耀好東西的小孩子。

理當屬于另一條世界線的雙人Rider，在穗群原學園小學部的廁所，成功會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