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弓】冬木四戰，二周目！

第8章 那個不讓人省心的衛宮切嗣

間桐髒硯對內的恐怖形象，很大程度是建立在他長久以來，對「間桐」這個姓氏底下每一個人的絕對掌控力上。

然而，徹底迷失在名為「永生」迷宮中，不惜放棄人類軀殼也要茍延殘喘數百年的間桐髒硯，內在其實早已腐朽，雖不至于不堪一擊，但也不像姓間桐的每一個人心目中那片陰影，那樣強大、不可違背！

自然拯救間桐櫻的任務，也就顯得很有操作空間，根本輪不到出動高耗魔、一動手又聲勢浩大的Berserker。

救人，只需要一位氣息遮斷A+級別的Assassin潛入，目的達成後，再随手僞造出一起意外事故誤導普通人便足夠。

從開工到完工，不過花費一個淩晨。

早上九點，被叫起來吃早餐的雁夜就在餐廳那張大長桌的一角，看見紫色頭發的女孩維持良好的進餐姿态，表情卻空落落的、機械式地吃着早餐。

即便這樣，也讓雁夜整個人傻住、愣住了。

原本他還在擔心盟友幾時才會兌現契約上的承諾？會不會拖到拖無可拖，才去完成他這個和聖杯戰争無關的協議？便是夢裏也沒敢想象，效率居然如此之高！昨天才商量妥當，今晨他就看見小櫻在遠離間桐家的地方吃早餐！

「……」還沒睡醒？夢？幻覺？雁夜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發呆可沒辦法填飽肚子。」抱着胳膊，靠在牆邊，Emiya出聲喚醒模樣有些恍惚的男人。「早餐熬了稀粥。別再跟我說只能吃流質這種話。」

緩慢地點頭，間桐雁夜抱着別說旁人看不懂，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心思，一拐一拐往間桐櫻那兒走去，在她身邊擺了熱粥的位置坐下來。

「……早安，小櫻。」

「……雁夜叔叔早。」

一個是遲疑，一個是遲鈍，這使得別人聽起來，他們連打個招呼互道早安的節奏都緩慢。

一起吃早餐的場景倒是很和諧溫馨。無奈兩個人狀态都不太對，使得這份溫馨裏，無可避免又添上幾分的詭異。

Emiya在門口多站五分鐘看他們互動，确定暫時不會出問題，才關上門，轉身朝書房行去。順便腦內盤算：如果中午英雄王還賴着不走，就請他吃地獄級辛辣麻婆豆腐蓋飯──居然拿出那麽危險的東西交給切嗣！

不消說，那樣「危險的東西」，就是獲得一位「氣息遮斷A+級別Assassin」的關鍵物品：一張原先背面圖樣精美；正面除了畫框、便空無一物的卡片。不過現在代表「暗殺者」的圖樣已經出現在卡片中心位置。

是的，這玩意兒可以讓人借用英靈的力量──盡管比例不到百分之百，但已強于世間任何降靈的零碎借力。

前提是使用者的過去未來中，有任何一條并行線擁有成為英靈的可能性。

這樣的東西到了衛宮切嗣手上，差不多等于愛因茲貝倫陣營又多召喚了一個有需求時才現身，擁有英靈本體起碼八成戰力Assassin衛宮。

當然，能夠達到八成戰力就不完全是卡片的效果了，主因在于三周目的衛宮切嗣，他的二周目就是用Assassin身份「通關」的，他能夠用最快速度熟悉「自己」的英靈能力。而且愛因茲貝倫方，這次等于有兩個小聖杯，一遠一近進行供魔，魔力儲備方面非常充裕。

這也導致了一旦有行險之必要，衛宮切嗣會比以前更「浪」──Emiya不滿也是不滿在這裏。吉爾伽美什為了提高樂趣甩出來的小玩意兒，根本是在助長衛宮切嗣的單刷氣焰！萬一哪天別說出門沒帶Servant，他連舞彌都沒通知到位就自己上了怎麽辦？

越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假設，白發英靈褐色的剛毅面孔上，眉頭間的皺紋就越夾越深；體現在行動上，就是他的步伐在無意識間也跟着加大加快。直到站在書房門口，盯着那扇門幾秒鐘，Emiya才緩和下情緒，擡手敲門。

裏面有人應聲，他才開門入內。

環視一圈，切嗣在、庫丘林在、愛麗和舞彌也在。

「吉爾伽美什呢？」

「你在廚房的時候，他打包了所有游戲機和小點心當貢品，走啦。」搬張椅子坐在切嗣對面的庫丘林側過身，右臂順勢往椅背一擱，然後回答。并且在本能回答問題時，低頭臉上跟着露出回憶、思索之色。

緊接着，Emiya就見庫丘林猛地一擡頭，蒼藍馬尾一甩，開口在答案後面補充：「──哦、對。那家夥有留言，說什麽卡片給岳父能帶給他更大的愉悅！看樣子就像準備幹壞事；或者有人想幹壞事，金皮卡發現了但不準備說。」

「啊……不過也有可能只是想添加更多變量。要是那家夥提供的情報沒錯，遠阪時臣和言峰都是重來的……」

「這一點可以斷定了。」切嗣低沉卻聽不出多少情緒起伏的嗓音介入話題：「除了目前不确定行蹤和身份的Caster主從，Master都是重來的。Servant反而不好确定，變量太多。」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目光明顯囊括了自家兩名Servant。

毫無疑問，這裏「變量」指的就是無法當作參考三位三周目從者：Emiya、庫丘林、吉爾伽美什。

後背被盯着的庫丘林笑着不反駁，Emiya與之視線相對，眼神中同樣沒有不贊同，只不過更多像在提醒：「老爹你跟我們也差不多。」

「所以先管Master就好。令咒的強制效果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

幹脆調整椅子變成側擺，正好左右都能照顧到。赤眼的半神抱着椅背跨坐，下巴點在交疊的手臂上，繼續被打斷的話題：「你們看，重新來過知道自己敗在哪裏，正常人都會想辦法逆轉。這樣一來是不是就熱鬧了？金皮卡會想讓熱鬧變得更熱鬧，于是主動投入變量，老子可一點也不驚訝。」

「……的确。」

站在順手關上的房門前，Emiya稍微一想便同意了。「即使我不喜歡這種思想，不過對英雄王來說，聖杯戰争往往是排解無聊的游戲。」他索性就着站姿加入讨論。

因此那位王總是很難認真起來。

在生前經歷過太多精采，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盡皆品嘗過其中精粹的最古之王眼中，所謂「聖杯戰争」太過平淡如水，哪怕參與其中的人們自認為已經使盡渾身解數在争奪、在「戰争」，依舊不如他自己去尋覓樂趣。

「所以接下來他八成不會再幫我們。可能保持旁觀，更可能引導其它人找我們麻煩。」Emiya如此總結。同時心裏補充：「不過有事沒事跑過來轉一轉……這種行為、大概避免不了。」畢竟職階Archer的英雄王更貼近暴君時期。

吉爾伽美什默認的全盛期，也是那段當暴君的日子。

愛麗斯菲爾聽到結論出來，且其它人表情甚是贊同，知道這個話題暫時算告一段落，連忙出聲追問：「切嗣的身體怎麽樣了？使用英靈卡片有沒有副作用？」

聞言，淡漠立在書桌靠牆那側，安安靜靜，比銀發紅眼身為人造人的愛麗斯菲爾更像一尊人偶的舞彌，注意力似乎細微地更加集中了。

Emiya帶着探詢意味的眼神同樣投向庫丘林。

剛才進門時，他還看見即将消失的盧恩符文。很顯然，他們的人員分配是：衛宮切嗣實際試用，庫丘林負責檢測，愛麗斯菲爾專業煉金知識随時支持，久宇舞彌機動待命。

「這個嘛……卡片本身魔力供給充足就沒事。妳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個自己當自己Master的Servant。不過也因為同調率太高，這東西用個四、五次還行，再多下去……反侵蝕同化就該開始了。」

庫丘林攤手，沒因為愛麗神情擔憂而有多餘的大包大攬。反而轉頭，很認真地用正式稱呼提醒切嗣：「Master，人類身體是無法完全承受英靈之力的。就算媒介夠古老，有神秘度上的優勢也不行。」

衛宮切嗣坐在從書桌後搬到書桌前的那張絲絨墊椅子上，剛張嘴說出一個口型，就發現自己被好幾只顏色不同、其中還有針尖狀瞳孔的眼睛盯着，最後迫于壓力，只得把原說詞稍作修改，方才脫口：「……我會審慎使用。」

那表情看起來不怎麽情願，Emiya頓時瞇起眼睛。他确認了，這句話必須打折扣，只能信一半。

檢測身體，安排所有人吃早餐，然後Emiya和庫丘林就跟舞彌負責的監視用使魔一樣，被表示會留守城堡的切嗣給踢出大門了。

……放Assassin守家真的對嗎？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弄反了？

可惜這種抱怨說出來也無意義，魔術師殺手是不會受理的。換上現代便裝的紅藍英靈只好在樹海裏慢慢走着，順便讨論該往哪兒去？

「先找制高點讓我看一圈。然後就逛吧。各組原據點，一個一個逛過去。」

「喔。」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說到底，這次他們的戰略目标不是擊倒所有主從。可能的話，讓所有Master出局，留下所有Servant，然後迫使聖杯戰争中途強制結束來阻止聖杯降臨，最後跟所有Servant說再見──這才是他們和切嗣設想中的四戰最佳結局。

「能順便找到Caster主從就更好了。」

「說到這個……上回出現異常的也是Caster組。這次該不會又──嗚嗚嗚！」

卻是Emiya以超越極限的速度伸長手臂，反手一巴掌蓋在庫丘林嘴巴上。然後才見他轉過頭來，鋼灰色眸子死死攫住那雙赤瞳的視線，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你是不是忘記你該死的烏鴉嘴天賦了？」

庫丘林眼睛一瞠，看起來似乎才想到，緊接着眨了眨，表示他明白了。

孰料Emiya手才一松，馬上聽見有人接着作死：「可是烏鴉嘴的效果，不是只要意思表達到位就──好好好，我不說！我閉嘴！」

話雖如此，赤紅魔槍仍在庫丘林掌中舞起，接二連三打落飛來的兵器。

「蠢狗。」

穿着淺色套頭毛衣和休閑褲的英靈就趁這時候走遠了。後頭，打飛一票投影兵器的皮夾克身影，這才取消魔槍的具現，踩着運動短靴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