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回
一夜無夢。
陛下清醒,全國上下的躁動平息,恢複了一派繁榮景象,此乃暴風雪前的平靜。
“要變天了。”白瀾石立着朝院裏看去,齊桓從後頭摟住白瀾石,下巴抵在其肩膀處順着視線看向天空。
剎那間天地變了色,整個世界被籠罩在暗黃色的罩子裏,狂風卷夾着碎石沙礫撲打着所見之物。
猛地吹進來,白瀾石寬大的袖子被風灌的直抖索,齊桓冒着風迅速将拉門關上,仔細的将人看了圈,生怕被吹壞了。
白瀾石見齊桓謹小慎微的樣子笑道,“只是一陣風而已。”身體好像跟他作對似的,咳嗽了起來。
“哥哥。”齊桓端起水杯遞給白瀾石,白瀾石擺手示意不用,又咳嗽幾聲才得意喘息,“吸如了東西,不礙事。”
嘩啦電閃雷鳴,雨如高山上的瀑布直接砸下來,伴随着的是如同夜晚的暗沉。
“哥哥真厲害。”齊桓笑着在人唇上啄了下,“今日桓兒能不能就守着哥哥。”末了還加上一句,“外面的雨這麽大。”
“我又沒趕你走,去将書架上那本紅色封皮的書拿來。”白瀾石指揮道,自己則從櫃子裏端出銅制兩個巴掌大的香爐,又從拿那拿出一個木盒,裏頭整齊的用油紙包裹着大小不一的香。
齊桓将書放在矮案上,盤腿而坐,靜靜的看着白瀾石焚香,“這是沉香,至陽之木。”白瀾石将镂空的銅蓋放上,淡青色的煙霧透過空氣袅袅升起,散入雨中帶着涼意的空氣。
一旁的小爐子上煮着茶,咕嚕咕嚕冒煙。風刮過拍的門唰唰作響,就是這麽一種氛圍,兩人倒是咂摸出一絲暮年并肩而坐,閑看風雨的惬意感。
榮樂從外頭入內,哆嗦着搓搓被風帶走溫度的手,小聲抱怨道,“這天氣怎麽說變就變。”
對于齊桓,榮樂已然沒有了對一位皇子或是王爺的尊重,她是這麽想的,既然和公子在一起了,便是自己人,自己人便不用講這麽多規矩。
榮樂年紀小,內心又極度信任白瀾石,雖能分辨善惡,但只要白瀾石說一句此人可交,榮樂便會放下戒心,反之亦然。
端着木盤子,盤子裏的食物都用了大小不一的碗倒扣住,防止外頭的風吹着沙弄髒,榮樂将一疊疊瓷盤放在成年人半個小腿高的四方小桌上,又将外花紋是青色的兩只碗分別放在了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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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後滿屋飄香,蓋過了沉香醇厚的氣味,榮列笑道,“這是紅姨今早熬山藥排骨,殿下你嘗嘗,這可是難得才吃的到的。”
“紅姨?”齊桓疑惑的看向白瀾石,白瀾石道,“紅姨從小便照顧我,她的手藝沒的說,嘗嘗吧。”
齊桓捧着喝了口,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好喝。”
湯被誇獎,榮樂卻開心的咧嘴直笑,“奴就說誰會不喜歡,紅姨熬的天下第一。”
“嘴甜的厲害。”門外緩緩走來一位婦人,氣質溫潤,一颦一笑皆是沉澱下的韻味,“榮小丫頭今早喝了三碗,吓得奴趕忙将人趕出來給公子送來,怕是再晚些便都進肚子裏同頭了。”
白瀾石見人來站起來迎接,上前扶住紅姨,紅姨拍拍白瀾石的手背道,“奴不坐,奴就是來看看公子的。”
紅姨不坐,白瀾石便不坐,齊桓更加不可能坐了,站的筆直的杵在那,乖巧的一聲不吭。樣貌出挑使得齊桓很快被注意到。
紅姨看着齊桓笑盈盈道,“這就是倩倩口中的孩子吧,長得真俊俏。”被點名的齊桓有些不知所措,有種見丈母娘的緊張感,求助的看向白瀾石,可白瀾石只是對他報以微笑,齊桓只好頂着泛紅的耳朵道,“在下齊桓。”又憋出一句話,“紅姨的湯很好喝。”
說完自己也覺得丢人,面上努力的維持着形象。紅姨笑出了聲,看向白瀾石道,“倒是和你配,你性子太沉悶了些。”
白瀾石虛心點頭,齊桓卻猛地看向紅姨,“您知道了?”
紅姨只覺得這後輩有趣的很,“不知奴,長青宅裏從玄機閣出的都是知曉的。”紅姨看到小香爐搬出來了,掩唇一笑,“奴就不打擾你們了,榮丫頭,跟奴走,帶你梳妝玩去。”
榮樂聽了頓時眼睛亮了,抱着木托盤一蹦一跳的跟着紅姨後頭走了。
白瀾石坐下,舀了一勺山藥,入後綿軟,山藥微微的甘甜在舌尖蔓延。齊桓跟着坐下,不過這次是挨着白瀾石而坐,肩抵着肩道,“哥哥真好。”
白瀾石放下勺子道,“既然和你在一起了,我想着怎麽該也有個名分,所以就告訴了他們。”哥哥對于這段感情細枝末節都讓齊桓心中溢滿了幸福,被所愛之人重視是多麽彌足珍貴的事情。
說着白瀾石笑了下,從書架上拿了一個小木盒打開,齊桓趴在白瀾石的肩膀向裏頭看,木盒裏面擺放着一份份包着信封的書信,每個上面都寫着:哥哥親啓。
白瀾石低頭将信封一個個拿出來,數到,“整整二十封,我都收着呢。”
齊桓目光沉沉,裏頭湧動着滔天愛意,看着白瀾石被光暈渲染柔和的側臉,心跳入鼓聲,舔了舔嘴唇啞聲道,“哥哥,我能吻你嗎?”
白瀾石轉過臉還未開口,便被齊桓兇狠的堵住了雙唇,壓在身下。
院裏唯一一株石榴樹被狂風暴雨摧殘凋零,火紅的石榴花落在泥濘潮濕土壤上,接受一生中最後的滋潤。
屋內喘息起伏,人影晃動,冷掉的排骨湯香氣也凝固住了,只剩下濃郁沉香包裹住交纏的兩人。
事後白瀾石渾身泛着暧昧的粉紅色,像是芍藥花中滾過似的,軟綿綿的手臂搭拉在塌下,指尖若有若無的觸碰到木制地板。
随後便被一只肌肉結實,肌理漂亮還泛着薄汗的手臂攬過,小心翼翼的收進被子裏。
白瀾石困的眼皮直打顫,眼尾泛紅的斜眼看着神經氣爽齊桓,帶着濃濃鼻音道,“抱我去沐浴,我沒力氣了。”
熟不只這在齊桓眼中便是哥哥□□裸的邀請,按耐下心中躁動,親了口白瀾石眼尾,“等身上汗幹了再出去,哥哥受涼桓兒會自責的。”
“那你還...”白瀾石欲言又止,後頭的話說不出口,惹的齊桓輕笑,手指繞着白瀾石細軟的頭發,将露骨的話講的漫不經心,“哥哥太可愛了,停不下來。”
繞是坐過了最親密的事,白瀾石還是羞的用被子蓋住小半張臉。
後面隐隐的不舒服,就算齊桓做了完全準備,學習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識,但那地方畢竟不是這用處,白瀾石悶聲道,“以後這事不可過多。”
齊桓從被子裏将人摟緊,肌膚相互摩擦有了別樣的感受,“桓兒有分寸,是不會傷害哥哥的。”
困倦使白瀾石沒說一會話便睡着了,齊桓待到人身上都幹了,才輕手輕腳下床拿着熱毛巾将人擦洗一番,待到擦到隐晦部位時,齊桓不可抑制的又有了反應,認命嘆氣換了床幹淨的被子,将人裹得嚴嚴實實後自己便快速梳洗一番爬上床去,鑽進了白瀾石身邊。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天雖有些暗沉,但到底是風消雨停了,鳥兒叽叽喳喳的站在濕漉漉的樹叢中歡快的跳來跳去,蚯蚓鑽出土壤大口呼吸着帶泥土腥味的空氣。
齊桓面朝白瀾石蜷縮着睡的很熟,露出的側臉還殘留着長時間壓着的粉紅色壓痕。
突然想起齊桓小時候便喜歡這樣睡覺,将自己縮成一團躲在白瀾石臂彎裏,可小孩子睡覺哪裏有安穩的,睡着了便動來動去,時常将本就睡眠淺的白瀾石吵醒。
每次被吵醒白瀾石便照着齊桓屁股上來一下,總不能便宜了這小子,見齊桓迷迷糊糊醒了才躺下睡覺。被擾清夢的齊桓也不惱,坐着發呆一會,手腳并用的爬回白瀾石懷裏繼續睡覺。
過去的事情當時看來只覺得這孩子粘人的很,可放在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着小小少年對自己的依戀。
白瀾石靠着床頭坐着,安靜觀察着齊桓,好像比京中初見時面容長開了許多,身量也高了,少年就是少年,時間的蹉跎只會讓其更加勁韌。
看着自己洗瘦的胳膊,無奈的嘆息,只覺得自己像一位垂垂暮已的老人,除了每日活一日算一日的過着,心境如同死水般長滿綠苔發臭發酸。
好在這片水域來了一位名叫齊桓的清道夫,想到這白瀾石目光越發柔和。
愛情是不公平的東西,愛一個人時,萬物皆是他,不愛時,他便是過眼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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