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
這一覺便是躺倒了次日清晨,齊桓又是一夜未歸府,雖說皇帝不管這幾個皇子,可總是這麽在長青宅裏頭呆着也不是回事。
白瀾石當機立斷,要求齊桓每隔三日才可在長青宅留宿一宿,盡管齊桓心不甘情不願,倒也是聽了白瀾石的話。
為了防止齊桓再搞出些白瀾石措手不及的事情,早早的便将人趕出了長青宅,齊桓一臉委屈趴在車廂側窗看着白瀾石。
“哥哥,桓兒吃口東西再走,行嗎?”齊桓見白瀾石只是靜靜的看着自己,又道,“哎呀,哥哥,桓兒想出恭,哥哥讓桓兒解決一下呗。”
經過昨天的事情,白瀾石越發覺得不可對齊桓太過于放縱,這孩子玩起來都要瘋了。
“榮樂,送瑞王回府。”白瀾石對着禦馬的榮樂道,榮樂會意,不理會齊桓的叫喊,甩起鞭子揚長而去。
齊桓的一聲聲哥哥随風飄散。
目送着齊桓離去後,白瀾石才擡腳回府,屋裏溫暖的很,冷熱交替使得他打了個噴嚏。
輕輕蹙眉感覺沒什麽不舒服的,也就沒在意,脫下了大氅挂在架子上烤火。
闾閻前後腳的走進來,作揖道,“公子,那夥人兄弟們沒查到。”
白瀾石舉到唇邊的茶杯頓了下,才觸碰口唇,沁人心脾的茶香彌漫唇齒,順着入了五髒六腑,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有意思。”白瀾石眯眼,放下茶杯時杯底與桌案磕碰發出噔的一聲。
風吹的樹叢唰唰直響。
闾閻吞咽了口口水,“公子,這些人到底為什麽要抓縱火的東瀛人,總不見得是要保護吧?”
“港口的人有見到可疑的人出海嗎?”白瀾石問道。
“不曾,最近出海的都是老人,都認識。”闾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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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趟靖王府。”白瀾石起身有些踉跄,闾閻吓得魂都沒了,蹿起來一個健步将人扶穩,“公子。”
白瀾石閉眼揉捏着眉心,“不礙事,起猛了。”
“公子本就氣血不足,行動當緩慢些。”闾閻一臉老中醫的樣子教訓道。
“知道了。”白瀾石拍拍闾閻的手,“去備車,我去探探口風。”
“是。”闾閻。
馬車緩緩行駛至靖王府,只見齊靖快步走出,額頭上還帶着汗珠,“先生,您怎麽來了?”
白瀾石撐着闾閻的手一步步下轎凳,待到腳踩在地上才開口,“想到進京後從未來你府上看看,今日正好路過,便來見見你。”
齊靖護着白瀾石步入了殿內,叫人沏了暖身茶,又将給屋子裏添置了幾個火爐,才脫下外套坐下。
白瀾石環視了屋裏一圈,牆壁上挂着不少的畫,皆是松柏竹子,每個旁邊還提詩,距離太遠白瀾石也就不折磨眼睛了。
沒想着白瀾石回突然的到來,齊靖有些不知所措的坐下,見白瀾石無話,也不知怎麽開口,就這麽尴尬的坐着。
“這些字畫皆是殿下親筆嗎?”白瀾石将茶杯放在鼻下聞了聞,眉目舒展,顯得柔和了許多。
提起字畫便來了精神,“這些都是本王所做,本王沒事便喜歡琢磨這些東西。”齊靖撓了撓頭,“可惜許多名家字畫都流落民間,找起來要費不少力氣。”
白瀾石點頭,“這些皆是代表高潔的植物,想來靖王殿下也有期畫風采。”
齊靖被誇的臉頰上染了紅暈,不好意思道,“先生缪贊,我只是喜歡這些,畫着玩的。”
“我那有南宋馬遠的歲寒三友圖,鑒定過了是真跡,回去讓人給你送來。”白瀾石發下茶盞帶着笑意的看向齊靖。
“先生。”齊靖有些驚訝,随即便是開心,“那就謝謝先生了。”
白瀾石一笑而過,手指在膝蓋上敲打了五下才開口,“齊靖,你認為為君着應該怎樣治國。”
齊靖沒注意到白瀾石對他的稱呼,而是直接回答道,“為君者,應做到心中有民,不可随意增添人禍,亦不可縮而不戰。”
白瀾石心中微嘆,面上卻不動聲色繼續道,“将軍府縱火之人若是被抓住,是你會怎麽做?”
齊靖沒想着問題跳躍的這麽快,很快調整了過來道,“本王會提交給大理寺,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好茶。”白瀾石道,“靖王府裏的茶可否撥些給蘇某嘗嘗鮮?”
這茶只要是個茶莊便能買到,齊靖有些不解,卻也沒說什麽,讓小厮包了一包。
兩人就聊着聊着到了中午,齊靖看了眼天色道,“先生可否在府內用膳?”
白瀾石撐着桌子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好像随時會折斷的翠竹,又似挂在枝頭搖搖欲墜的梅花。
“多謝殿下好意,不過蘇某還得回去吃藥,改日還請靖王到府上一聚。”白瀾石道。
齊靖也不在挽留,明白白瀾石體弱,需要一日三餐飲用湯藥,“我送先生出去。”
闾閻一直在偏殿等着,得了通知就将馬趕到了門口,白瀾石借着闾閻手的力氣上了馬車,齊靖還在門口站着,白瀾石道,“靖王殿下回去吧,外頭風大。”
齊靖搖頭,“本王目送先生離去。”
白瀾石無奈只好由着他,退到車廂,一具滾燙的身子便貼上了後背,腰間多了一雙鐵似的手臂,緊緊的箍着他的腰,白瀾石想都沒想,直接告訴他後面的人就是齊桓。
“你說,齊靖的目送和哥哥對我的目送,時不時一種感情呢?”齊桓的帶着溫度的呼吸噴灑在白瀾石的耳廓,低啞的聲音鑽進了耳朵裏,震的酥酥麻麻。
馬車已經緩緩行駛,白瀾石掙紮了一下,就聽身後的人道,“別動。”随即聲音緩和了些,“我抱會兒。”
齊桓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好不到哪去,當安插在靖王府的探子說哥哥去見齊靖後,齊桓心底忍不住的想砸東西,想将齊靖碎屍萬段,然後将哥哥永遠的鎖在自己身邊。
他都想好了,要給哥哥打做一副金色鑲嵌着紅瑪瑙的腳環,最好帶着鈴铛,只要一動便會暴露位置。
邪惡的想法一但冒出,就算是極力的想拔除,也會留下一個刺目的坑在那,時刻提醒着齊桓還有這個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讓哥哥永遠屬于你。
狹小的空間,昏暗的光線,白瀾石能感受到人粗重的呼吸以及壓抑着的情緒,帶有安慰意味有節奏的拍着齊桓的手背,待到人緩和了些才開口,“你是吃醋了嗎?”
問的齊桓猝不及防,頓時什麽想法都沒了,将腦袋抵在白瀾石的肩膀上,毛絨絨的大氅使得他皮膚癢癢的,悶悶嗯了聲。
白瀾石笑了,“吃誰的醋?齊靖?”
齊桓一口咬上白瀾石的耳朵,“哥哥不許叫他的名字。”
幼稚鬼。
白瀾石心中冒出一個形容齊桓特別貼切的一個詞,搞得自己也哭笑不得,“是因為我去了靖王府。”
“嗯。”不知如此,還單獨和他相處,齊桓快要嫉妒瘋了,他齊靖是什麽東西,怎麽配和哥哥喝茶談笑。
沒想道齊桓在這上度量有些小,白瀾石覺得送齊靖字畫的事情還是閉口不言為妙,不然這孩子鬧起來白瀾石覺得自己不一定受的住。
“我去是試探口風。”白瀾石毫無保留的說道,借着齊桓手臂坐在了墊子上,“将軍府縱火的東瀛人被一夥不知名的人帶。”
齊桓微微挑眉,露出驚訝的表情,“所以哥哥是懷疑齊靖。”
“嗯。”白瀾石手指摩挲着衣袖,“不過我試探過了,不是他。”
齊桓拿過白瀾石的手,捏在手裏把玩,有些漫不經心,“哦?哥哥怎麽就這麽确定不是齊靖。”
“直覺。”白瀾石笑了笑,“齊靖這人就像一杯水一樣,幹淨透明,他估計連黨争都不願意參加。”
齊桓垂下的眼眸暗了下去,若無其事的開口,“哥哥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白瀾石想也沒想道,“我一生所愛之人。”說完就見着齊桓擡起頭,目光熾熱。
白瀾石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道,“我偏愛你,所以見你什麽都是好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麽樣的人。”
良久,齊桓洩氣般的笑了,笑裏難得的輕松,“哥哥也是桓兒的一生所愛。”
“不氣了?”白瀾石問道。
“在哥哥眼裏,桓兒原來就是這麽小氣的人。”齊桓又開始了往常的撒嬌模樣,弄得白瀾石哭笑不得。
“不是,我們桓兒最為大度。”只要順着毛撸,別管是什麽動物,最後都是只粘人的小花貓。
當白瀾石撩開簾子時闾閻已經将胳膊伸出去了,卻被一雙手搶先了一步,半摟着人下了車,留下石化懷疑人生的闾閻在原地。
瑞王殿下怎麽會出現在馬車裏?
闾閻一個健步沖進來府,從院裏拽着施琅岐的衣領道,“你知道我剛剛在車廂裏見着誰了嗎?”
施琅岐有些好笑的看着滿面激動的人,“見着誰了?”
“瑞王,瑞王從公子的馬車裏出來了?”
施琅岐解放了衣領,抹了好幾下,褶子也沒能抹去,嘆氣道,“兩人都在一起了,從同一輛車廂出來有什麽問題?”
闾閻愣了一下,“也對哦。”
跟着施琅岐回房的腳步,猛然跳起來拍手,“不對,去的時候沒有瑞王。”
施琅岐看着跟猴一樣的人,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小師弟是拿什麽将那些老油條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這不就是個小傻子嘛。
施琅岐手臂跨過闾閻的脖子,闾閻沒站穩便被往裏拖,“你幹嘛?”
“陪我換衣服。”施琅岐指着胸口被闾閻攥起的褶皺道。
“師兄,我還是覺得不對。”闾閻沒說完便被施琅岐捂着嘴拖進了屋裏。
空中只留下哀怨的嘆息聲,他的小師弟何時才能長大,腦袋開竅。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哪天沒及時更新,那就是沉迷游戲無法自拔了(頂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