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回
一時靜谧的屋子,只聞碗筷碰撞的聲音。
半晌齊桓才開口,“哥哥。”
這一句話直接讓白瀾石進口的水嗆了嗓子,止不住的咳嗽,臉都紅了。
齊桓吓了一跳,趕忙起身蹲下給白瀾石拍後背,“是桓兒不好,哥哥沒事吧。”
嗆咳聲見見平息,白瀾石一手撐住齊桓胳膊,擺手說,“不礙事,只是嗆着了。”
“是桓兒吓着哥哥了。”齊桓眼神暗淡,裏面皆是自責。
情緒雖然只有一瞬間,卻也被靠近的白瀾石所察覺,蹙眉,骨節修長的手按上齊桓的腦袋,“你在怕什麽?”
齊桓笑了笑,沒說話起身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為哥哥夾了一塊放碗裏,“哥哥,我還沒吃飽,今天和魏纻打了一架,消耗的有點多。”
“打架?”白瀾石盯着齊桓裸露在外頭的皮膚看了一圈,沒有任何傷口淤青,才詢問,“怎麽打起來了,有傷着的地方嗎?”
“哥哥別擔心,桓兒也是很厲害的。”齊桓彎起手臂,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強壯,卻見哥哥笑了,不開心的說,“哥哥是不相信我。”
“怎麽會,你在邊塞時的風光我可是有所聽聞的。”白瀾石的誇獎讓齊桓耳朵尖紅了,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用完膳後,齊桓賴着不走,非要今夜住在長青宅,見白瀾石默許,齊桓開開心心的脫衣服去沐浴。
浴房裏有一面兩米高的銅鏡,齊桓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剝落,鏡子裏展現出一副骨骼勻稱,肌肉線條清晰的身體。
小腹那果然淤青了,齊桓皺着眉頭戳了下,疼得差點叫出來,趕忙捂住嘴朝外頭看,見哥哥沒聽見動靜才放松下來。
跨步朝水裏坐下,微燙的水撫過全身,使得渾身酸痛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想到一會又可以和哥哥共榻而眠,整個人就帶上了歡快,短短的幾天身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讓齊桓又是欣喜,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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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的時候,齊桓正準備要起身,屏風後白瀾石就走了出來,手裏還抱着一套幹淨的襯衣襯褲。
齊桓快速又坐了回去,拽過凳子上的小毛巾蓋住了重要部位,兩人對視,只聽聞木桶裏嘩啦的水聲。
即使速度再快,小腹那一大片淤青還是很顯眼的落在白瀾石眼裏。
幹淨的衣服放在了架子上,白瀾石踩在有水漬的石板上,一步步走來,“受傷了?我看看。”
這種尴尬的位置齊桓怎麽可能願意,牢牢的捂着不讓哥哥看,耳朵紅的要滴血。
誰也沒料到溫文儒雅的哥哥會直接伸手從水裏将毛巾拽出來,濕答答的毛巾挂在了木桶邊緣,落入地上的水漬,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完全暴露的齊桓用雙手捂着紅彤彤的臉,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本以為已然是極限了,在哥哥手指點上淤青的時候,只覺得渾身有電流穿過,整個人像炸了一般。
某些地方高昂的擡起頭,還蹭到了哥哥的手,饒是臉皮厚的齊桓也受不住了,開口道,“哥哥。”聲音有些沙啞。
白瀾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努力的繃着臉皮,移開視線,“衣服在那,洗完自己穿。”雖表面鎮定,紅了的脖子卻出賣了他。
轉身要走,後面水聲嘩啦,手腕被濕漉漉的手握住,齊桓低啞着聲音,略帶撒嬌道,“哥哥,桓兒難受。”
一柱香後,兩人才出來。
齊桓穿着幹淨雪白的裏衣,繞在哥哥身邊,十足吃飽了撒嬌的小貓樣。
白瀾石身上的衣衣服沾濕,貼在身上,眼角還帶着紅暈,抿着嘴唇不說話,默默的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床上的齊桓眼睛亮閃閃的盯着白瀾石,人一上床就被手腳并用的纏住。
齊桓握住白瀾石修長的手,親了下,貼着泛紅的耳朵暧昧道,“有我的味道。”
白瀾石生硬的轉移話題,“傷要用紅花油嗎?”
齊桓輕笑,“我倒是無所謂,只怕哥哥吃不消。”
白瀾石掙脫出懷抱,扯過被子負起似的倒下,拉過被子蓋過頭頂,悶悶道,“不早了,休息吧。”
今天已然嘗到了從未想過的甜頭,齊桓乖乖的抱着自己那床被子躺下,手卻鑽進了一旁的被子,摸索到溫暖的手後,握住後才消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瀾石探出腦袋看着雙目緊閉,呼吸平穩的齊桓,探身在人額頭上一吻,低聲說,“別害怕。”
覺得有些矯情,又鑽回了自己的被子裏,不好意思的背過身。
緊閉雙眼的少年眼角不自主的劃過淚珠,無聲的笑了。
次日清晨,齊桓纏着哥哥非要給哥哥穿衣服,白瀾石無奈只得由着他,可齊桓的手老是不老實,不是碰碰腰,就是後脖根。
外衫穿上後,齊桓從後面環住白瀾石的腰,下巴抵在懷中人肩窩處,看着銅鏡裏的人道,“哥哥真可愛。”
門咯吱從裏面推開,進來幫公子洗漱的榮樂見着着一幕,雙頰迅速染上緋紅,低着頭道,“奴不知道...奴先告退。”
白瀾石手指在箍着自己腰的手點了幾下,齊桓依依不舍是松開,眼睛一亮,“哥哥,還記得城外那座寺廟嗎?”
“嗯?”白瀾石轉身,“記得。”
“明天哥哥陪我再去一次吧。”齊桓牽着白瀾石的手帶着人坐下。
白瀾石也沒問什麽,笑道,“好,不過這次我可爬不上去了。”
齊桓開心的親了口人帶笑的唇,“哥哥真好。”
“還痛嗎?”白瀾石指了指齊桓淤青了的部位。齊桓搖頭,“都是昨晚哥哥的功勞,一點都不痛了。”
“油嘴滑舌。”嘴上雖這麽說,眼裏卻還是盛滿了心疼,白瀾石這才知道原來愛情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久處山中,自以為絕七情,斷六欲,可沒想着猛然回悟,處處皆情,念念皆欲。
或許早在十年前,齊桓就暗自給自己埋下了一顆種子,經過十年的養精蓄銳,在此刻破土而出。
用完膳後,齊桓戀戀不舍,拉着白瀾石在屋子裏好一頓膩歪才離開。
福子見着王爺回來,趕忙上前遞茶水漱口,彎腰道,“王爺,昨個魏将軍來了,去見了那家夥。”
雖在王府,卻也怕隔牆有耳,福子點到為止,眼睛看向放下茶杯的齊桓。
“人怎麽樣了?”齊桓問。
福子連忙擺手,滿面嫌棄,“那模樣,啧,王爺,還是您親自去看看吧。”這倒是勾起了齊桓的興趣。
瑞王府裏院除了每日來打掃的下人,其餘任何人都不得入內,院子裏放着一座假山,布滿青苔,在凹陷處填土栽培了盆景松。
齊桓後面跟着福子,兩人來到假山背面,移開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露出了一塊鐵板,鐵板一拉,裏面是黑漆漆通下下面的甬道。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覺,下了甬道,走了約嗎一盞茶功夫,出現了一個地牢。
福子上前将鐵門上點鎖打開,就見着一個人趴躺在地上,臉下面有一灘口水,還有口水不斷的從歪斜的嘴角滴下,拉出長絲。
雙腿腳尖朝上,已然被折斷了小腿,雙手無力的耷拉在地上,身上沒有一點傷口,見有人來了,牢犯掙紮的擡起頭,看清來人後眼睛瞪大,喉嚨發出難聽的嘶嘶聲。
“魏纻幹的?”齊桓拿出手帕捂住鼻子問。
福子無比厭惡地上的人,連一個眼神也不願意施舍,道,“魏纻走後,奴才便來看了,人就這樣了,王爺這人可還有用?”
齊桓笑了,在昏暗的地牢裏顯得有些陰森,福子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知道王爺不會害自己,但每當王爺這樣,還是忍不住想逃。
“沒用了。”停頓了一下,“讓哥哥傷心的人,不能就這麽算了。”齊桓扔掉了手帕,轉身朝外走,“吊着他,可不能就這麽痛快死了。”
當日将軍府大火,雖然哥哥将情緒掩飾的很好,可秦竹屍體擡出來的時候,哥哥明顯有些繃不住了,整個人都在顫抖。
齊桓不懈努力的抓着這人,為的便是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