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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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頭疼欲裂,無懿揉揉太陽穴,龇牙咧嘴道:“這酒後勁真大啊!頭疼啊。”逞強喝多了酒,果然是自作自受!
不一會店小二就送來了熱水洗漱,洗漱幹淨,無懿就離開了客棧。
總感覺昨天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在身邊,可是自己又喝大了,确實不記得,拍拍頭,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酒後失憶了,妥協中又帶着灑脫道:“管他呢,昨日何其多!我生待昨日,今日全完蛋!”
無懿嘚瑟甩着手,大步流星往外走,用着最诙諧幽默的語氣,痞裏痞氣的扭着屁股,哼着小調,離開客棧。
——天界
九齡朝着蒼穹殿走去,這眉眼帶笑,看來是今天心情不錯,對路過的小仙娥都微笑點頭示意。
這陰霾了好幾日的天,終于放晴了!
這正好來找君上的月老支離看見了,躲在一邊假山後面瞅瞅情況,整整衣袖,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心道“這段時日君上苦大仇深的樣子,這天界可是都避而遠之的,今又心花怒放!果然……腹黑的人最難猜。”
月老扯着紅線,在手裏邊打結,看見一衆小仙娥安然無恙的說說笑笑的從君上身邊走過去,并沒有被君上的陰霾狂風席卷傷及,清清喉嚨,從假山後面走出來,喊道:“君上……”
月老小心翼翼地喊着,先看看具體情況,才知道心情究竟如何,自己再不濟,也不能做那出頭鳥,剛出場就挂了。
“哦,原來是月老啊,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九齡打趣道。
月老汗顏的看着九齡,眼睛左右轉動,心裏的點子不停的轉動,随時應對突發情況,手裏的紅線都快揉成團了,支支吾吾道:“這不是看着君上,最近比較忙,小神不敢打擾,不敢打擾。”說到最後,這聲音倒是越來越小了,心虛的不得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以為這天界的人都避我如蛇蠍,不想天界衆人倒是都挺體貼入微的。”九齡故意陰陽怪氣的說。
月老心裏犯難,心道:“這剛才還對着小仙娥陽春三月,這轉眼就對自己寒冬臘月,果然,‘為君子與小人難養也’。若是君上坦坦蕩蕩承認自己是君子,也行,小人嘛,自己當然也不會說什麽,就看君上怎麽選了。”
月老聽着君上語氣雖故意作難,但是并沒有真的生氣,月老硬着頭皮,瞪大眼睛看着君上,這語氣嚴肅起來,道:“前日和司辰星君聊天,無意中得知,君上您凡胎父母要給你生弟弟了。”
九齡思慮了片刻,道:“何時”
這根本不是閑聊,是故意告知,衆神心照不宣:看着君上苦大仇深的樣子,恨不得抓住某個神君的錯處,把他大卸八塊,解解私氣。
于是衆神心領神悟,派出會說話的代表月老,趕緊想個法子請走這□□,免得傷及無辜就算了,重了自身小命不保,輕了遍體鱗傷,都不是好事。
這九齡正想尋個由頭出去散散心,天天看着這些歪瓜裂棗,又不賞心悅目,都快憋出病了。
正巧人間無懿的事都過去那麽久了,事情拖久了,倒也沒有非要個答案,怒火散了大半。
九齡心想:自己再過個一年半載的,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到時候再找個推辭,從輕處罰,就完事了。這四方之神也被自己下了暗令不許再追蹤無懿了,要不然無懿也不能悠哉悠哉那麽久,何況自己傷了無懿,也算是小懲大誡。
“今日便要生了,您若是再不去,可能孩子都呱呱墜地了。”月老仰頭看看太陽說道。
九齡挑挑眉,這事正中下懷,無比欣慰道“正好,我有事要到人間一趟,沒事不必找我。”
無懿一閃,離去。
月老舒了一口氣,道“哎,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栽在君上這種能躲着絕對不要迎上去的人身上。不長記性。”說完掄起自己的右手,呼了自己一巴掌,“讓你欠嘴。”,呼完又揉揉自己的右臉,自己下手真是夠狠,咬緊牙關擰着眉道“好痛啊。”邊揉着臉,邊回到自己的月老祠養傷去了。
可巧不巧,自己剛踏入月老祠,身後就嘩啦啦來了衆人,“好久不見啊,支離”,四方之神脩一點也不客氣的繞過擋在門口的支離,就往屋裏走去。
四方之神重,點頭示意一下月老,也沒什麽表情的直接走到屋裏。
月老心想:你們幾個龜孫兒剛才必然是在哪看熱鬧,這君上這段時日陰晴不定的,都老老實實的,連個影子都沒有!這君上一走,一個個生龍活虎,都複活了,前幾日還不都跟冬眠似得。
月老哼了一聲,轉身也進了屋子。
這月老祠裏,來的正是那月老三生不幸結識的一幫酒肉朋友,狐朋狗友!
看看看看,這四方之神四個都在,牌友一桌湊齊!還有這文曲星君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這文人最讨厭送禮,也不帶什麽東西禮品的,就是一股腦的讀書寫字。司辰星君倒是客氣,還給自己帶了一顆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彌補了剛剛月老在滴血的心。
這文曲星君問道“支離,你的臉怎麽了?”這文曲星君一向是不會看什麽臉色的,有什麽問什麽,有什麽答什麽的公正刻板之人。
這四方之神一個個笑的抹眼淚,更有甚者,拍着桌子捂着肚子笑摔倒在榻上,月老瞥了一眼這幾個狐朋狗友,右手下意識的揉揉自己的臉,道,“我還不是舍己為人啊!把臉送過去找打了,能不腫嗎?這好人難當!”
四方之神應該是目睹了全部過程,依舊笑得停不下來,月老快步走到其中四方之神笑得最誇張的該身邊,提着衣擺坐在該身邊,冷嘲熱諷道:“用不用我給你在君上面前美言幾句啊,我看着四方之神近來都挺悠閑啊。”這下,笑聲立馬停止。
四方之神熙,咳嗽一下,把話題轉移,問道:“君上到底是怎麽了?”
“……”這話,倒是問住了這屋內的衆神!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即便是神也不知道,面面相觑的搖搖頭。
月老站起來,看看滿屋頂的紅線,随意的撥動着幾根紅線,這月老祠四周屋頂寫滿了名字,只要是三界之內,這名字都在上面,紅線的兩頭,就這樣牽着兩個名字,月老一甩衣袖,屋頂的名字換了一波,月老看着一些線,輕輕一拽,紅線落地,再看看一些線,再拽,又落了數十根紅線,月老支離手裏握着這些紅線,看着屋頂流動的名字,變換的紅線,道:“為情所困!”
這司辰星君也站起來,走到月老身邊,疑惑道:“是何情所困”
月老扭頭看了白了司辰一眼,無奈中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怼道:“這七情六欲,七情中喜、怒、哀、樂、懼、愛、惡,我所管何事?你說呢?”
順便在心裏咒罵道:一個個都不開竅,怪不得都打光棍,這天界都快成光棍群了!
“這,這,這,不會吧!”這四方之神該,着實被驚到了,磕磕巴巴問道。
“有何奇怪,近來我發現君上的紅線是連着的,只是不曉得那頭具體是何人罷了。”月老搖搖腦袋,不再整理紅線,看着手裏的紅線,想這三界的情愛,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可靠,這松掉的紅線,就是情愛斷了。可是君上的紅線,卻是異常的堅韌,自己也嘗試沿着紅線查看一下紅線另一頭看看究竟是何人?可是卻一團黑霧,看不清楚。
“那人是誰?”四方之神重追着問道。
“不知,察覺不到。”月老如實回答道,衆人就迷迷糊糊了,這究竟是何人?連這個掌管三界情愛之事的月老都察覺不到,厲害啊!果然能配得上君上的!不一般!
人間——
這無懿離開客棧,在人間的大道上亂晃,看看這,瞅瞅那,手裏拿着在人間看到的稀奇玩意,想到原來不曾注意看這些東西,都是走馬觀花的急匆匆趕回山上的家,現在家沒了,倒是有大把時間看了,一時間有些傷感。不自覺的摸着腰間的金絲扇形鈴铛,哼唱起那日清香樓學到的小曲,正是那《驚魂》的其中一段。
突然,這迎面好好行駛的馬車,馬突然被驚了,揚起蹄子暴躁的發着脾氣,颠簸着車身,四腳離地,嘶鳴着。無懿突然意識到定是自己的曲子有問題,明明沒有用任何靈力,可是馬還是被驚到了,這馬車眼看就要被掀翻了。一旁的路人紛紛散去,這車內的婦女尖叫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和孩子!”
這馬車旁還站着一位婢女,仰頭看着發了性的馬,這馬車眼瞅着就要被掀翻了,焦急地朝車內喊:“夫人!夫人!”
這車內的人怕是磕到了頭,昏過去了,沒有了回答。這婢女又轉身淚流滿面的朝着在一旁的圍着的路人拜托着喊道“各位好漢,誰……誰救救我家夫人,她馬上就要生了!”
無懿一聽這車內的夫人就要生了,這馬着了性,都怪自己,愧疚得不得了,此事自己負有很大的責任,便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淩空一飛,騰空中腳就輕輕點在馬頭上,無懿說時遲那時快,左手一掌劈在馬屁股上,右手直接全力拖起馬車,這馬一用力,車和馬分開了,馬便發了性直噔噔的跑了,無懿淩空舉着馬車,人扶着馬車緩緩落下,不讓馬車裏的人再受震動,等落地平穩了,那位婢女竟也來不及道謝,掀起車簾就喊“夫人!夫人!”
散去的人群又聚回來,衆人朝着婢女掀起的車簾的縫隙裏看去,馬車內這夫人滿面豆大汗珠,臉色蒼白的捂着肚子,氣息不穩,連話都說不出來,一看就是驚了胎氣,馬上就要生了。
這婢女慌亂中只能急忙拽住還沒有離開的無懿的袖子,跪在地上哭泣道“這位公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再救救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
這婢女哭得泣不成聲了,無懿不論出于什麽原因,都沒想着不管此事,此事都怪自己,凡人不知道,可是自己卻于心不安。
俯身低頭,掀起車簾,人鑽進馬車,對着馬車裏的婦人點了點頭,無懿的臉色很不好看,外人看來卻隐隐有些怒氣,其實無懿是十分擔憂責怪自己,俯身将一只手放在這婦人的膝下,另一只手穿過婦人的脖子,抱起婦人,說道“失禮了。”
這婦人點點頭,整個人就昏迷了,無懿暗中給婦人輸些靈力,穩住胎兒,另一方面和婢女找到了最近的醫館,這婢女看到婦人已經就醫,馬夫剛才已經吓呆了,這回去肯定要被老爺發賣出去了,現在夫人已經就醫,倒也有點精神了,産婆和大夫忙來忙去,馬夫得了婢女的顏色,跑出去應該是回去通知老爺了吧。
這不過多久……聽到一聲孩提的哭聲,婢女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擦擦臉上的淚痕,跪下磕頭給無懿行了一個大禮道:“多謝公子相救。”
這婦人想來也安全了,無懿暗中松了口氣,放下心來。街上剛才的恐怖劇散了,人們又開始忙着自己的事了,吆喝聲此起彼伏。
無懿打開醫館的門,通着風,心道:事情因自己而起,自己已是愧疚,如何擔得起別人的的一句謝呢,準備悄悄的轉身離去,卻不想被來人擋住了步伐,停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