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三十一
女紅是每一個官家女兒必要的閨中絕藝, 長嬈早在未出閣中時,她娘便花重金尋了京裏最有名的師傅教她學刺繡, 長嬈自小也喜歡繡活,因此很上心學習,常能在短時之日每有所進步,便得到師傅的誇獎。
女紅師傅的指導, 再加上長嬈的刻苦, 她很快就融會貫通了,繡活突飛猛進,之前在太後的壽宴上, 她娘叫她繡了一副百壽圖獻與太後。
當百壽圖展于衆人前, 沒有人不為之驚嘆,嘆其鬼斧神工, 栩栩動人。
官家圈裏便傳開了,李府小姐雖未出席不得見真容, 但一手繡活絕技讓太後喜笑顏開,東宮太子拍手叫絕,在京裏官家女子的行列裏, 還沒有能夠和她相媲美的。
早些年間, 繡河湖山川,花野密林,內容繁雜針腳要求細密,長嬈也能手到擒來,如今這區區雙喜一字更是不在話下, 很快就繡好了。
長嬈遞過去給繡房女掌櫃的瞧,“您看看,可還能過關?”
那女掌櫃的本來心在別處,随手接來,原只是匆匆一眼後而改為定驚一看。
她放下手上原先瞧的繡活,雙手捧着長嬈的雙喜看,沒忍住心中的嘆喜,連連說道,“我開繡房二十年有餘,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的繡字活兒。”
她用手摩挲着雙喜繡字的針面,喜上眉梢說,“過關了,過關了,真是妙啊,能否請教問問姑娘師承何人?”
長嬈的過去不能提及,她随口應答道,“掌櫃的謬贊了,粗粗手藝,談不上師承,只不過跟着我娘學了幾年,耳濡目染之下,懂些皮毛而已。”
想起自己的爹娘無顏面對,更不能替女紅師傅光耀繡門,長嬈心中愧疚只能默默一聲對不起,如今為了茍全性命,不得不有所取舍。
繡房女掌櫃聽了之後問,“姑娘的娘親,年齡幾何了?如今在家中做些什麽呢,是否願意到我的繡房裏來,一切報酬好談。”
長嬈搖頭回,“我娘前年病逝了。”
女掌櫃的也一臉可惜,雖然說不能請到長嬈的娘親,但是她的繡活也是一絕啊,雖然只有寥寥一字雙喜,但是也能看出不少東西。
她才用了短短的時間,就繡出這麽精致的雙喜,想來針線娴熟。
女掌櫃的慰問一聲道,“真是可惜了,既如此那明日起姑娘便來繡房吧,工錢我按月算的,一個月二十兩,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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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留住長嬈,繡房女掌櫃這工錢給的高。
大河村離市集甚遠,若是繡房包吃住長嬈倒是願來,但是何遇必然不同意,“我家居住在大河村,離市集有些距離。”
女掌櫃的打斷長嬈說,“沒事兒,繡房有地方住,還能養飯吃。”
長嬈搖頭苦惱,“如此倒稱我心意,但是我家夫君不讓我來,我勸他不動,只能問問掌櫃的能不能讓我取些繡活拿回家去,繡好了給您送過來,你再算我工錢?”
女掌櫃驚訝一聲,“姑娘看起來尚小,竟然已經許人了?”
長嬈點頭,“娘在的時候定下的親事,娘走了之後我便嫁了,家裏沒有田地,更別談莊稼米粒了,夫君身子不好,我只想能找點零工,賺些外快,補貼家用。”
适才聽長嬈說她娘死了,掌櫃的還在惋惜,看她年紀輕輕,想着她娘應當年齡也不大,若是能請到她娘來繡房,指導一下繡房裏的繡娘,繡房裏參差不齊的繡品指定也能更上一層樓。
女掌櫃的不想錯過長嬈,須臾良久就答應下來,她遞給長嬈許多空白的團扇,還有帕子,幾雙鞋面叫她拿去,繡好之後拿回來結算工錢。
長嬈開心的道謝接下了。
她踏出繡房的前一刻,何遇正臭着一張俊臉往裏走,見她出來,質問道,“不是說好去去就回?你自個瞧瞧時辰多久了,莫不是背着爺在裏面私會旁人。”
長嬈在心裏暗道不好,只忙着和繡房女掌櫃商榷,完全忘記了家裏的混球還在外面等着。
看他冷着一張臉,站在石臺階之下,四步臺階的差距将二人原本的身高差距襯反了,雖然如此,但是何遇本身的自帶的匪氣就壓了長嬈一頭,更別說她還是個弱女子。
長嬈身姿贏弱,似柳扶風,抱着一個裝着繡房女掌櫃給的包袱,揪着手指絞啊絞。
“夫君瞎說什麽呢,哪裏有什麽人呀。”
何遇看她一眼說是嗎。
大踏步踩着臺階就要進去,長嬈連忙抱着他手臂,拖着他說,“夫君別去了,繡房裏都姑娘呢,适才湛藍色的絲線沒有了,繡房女掌櫃的找了許久才找到,這才耗了時辰,夫君別去了嘛,我好餓啊,我們先去找些吃的,可好?”
何遇本來也沒有打算進去,只是想吓吓長嬈而已,如今聽她說餓了,吓人的心思也沒有了,兩人自起來到現在可沒有吃些什麽。
這小婦人本就瘦弱了,再吃一頓餓一頓的,日後怎麽才能養的胖一些。
何遇将她手裏的包袱拎過來,從她懷裏抽出來自己被抱住的手臂,繞過長嬈的後背将她夾在胳肢窩下方,抱着走了。
“不是餓了,走,爺帶你去吃好吃的。”
果真是帶了,長嬈腳步懸空,被何遇夾着望着走,這個姿勢雖然不雅觀,但是極其不累腳。
而長嬈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何遇的蠻力到底有多大,她約莫接近九十斤,何遇竟然憑着一只手臂就給她提起來,還走的面不改色,雲淡風輕,這格外分明的彰顯男女之力有多懸殊。
何遇走的小巷子來往沒有多少人,他拐了一個彎就到了一家食鋪子,旁邊有小二的正在送走客人,一見到何遇裏面點頭哈腰的迎上來,看到了兩人的姿勢,愣了一下,也沒敢多嘴問,“大爺,您好久沒來了,還是按照老規矩上菜嗎。”
何遇往裏走,“不,今兒個讓爺的夫人挑。”
食鋪子正堂裏面沒有人在用膳,小二的走在前頭用肩上搭着的帕子手腳利索的率先擦了桌子,才讓何遇與長嬈入座。
他對着後廚喊了一聲,掌櫃的,大爺來了。
後廚有人應了,掀開簾子跑出來一個富态的中年男子,他看起來面善,笑的比較和藹。
将将坐下板凳的長嬈心裏松了一口氣,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也還是怕的,她往何遇的旁邊挪過去了一點。
何遇瞧着小婦人眼巴巴的幹瞅着那掌櫃,心裏有些不爽快,正要發作将她水靈靈的眼睛給蒙上,就感受到她慢慢的挪挨着自己。
她這個反應,像是在怕?
何遇眼底閃過一絲疑問的驚詫,但是沒有說些什麽,他不動聲色的将長嬈包圍在自己的旁側,長嬈感受到了她的靠近,略微的安了心。
她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何遇的眼睛。
掌櫃的拿了單子上來,眯着眼,笑問,“大爺今兒個要吃些什麽?”
何遇輕聲問道長嬈,“要吃些什麽?這家食肆的飯菜,很有個種滋味。”
長嬈盯着四方桌角的其中一方,嗫嚅說,“夫君決定就好了,我不挑嘴的。”
相處的時日短,何遇不知道長嬈愛吃些什麽,他對着掌櫃的說,“那就按照老規矩來吧,把酒去掉,菜別放太多的辣椒,爺家夫人吃不了。”
掌櫃的點頭去了,命人備菜。
小二的先上了一壺茶水還有一碟花生米和瓜子,“大爺,您和夫人先吃着墊墊肚子,後廚的人手腳不慢,飯菜很快就好了。”
小二要提茶壺把手給兩人倒茶,何遇揮手讓他下去忙,自己動手親自給長嬈斟了一碗茶。
“這裏的茶不像外面的,你嘗嘗。”
長嬈接過來,挨着茶邊小酌一口,大概是有些燙,她被燙到了嘴,嘶叫一聲,随後委屈巴巴的看着茶杯沿。
何遇瞧着她被茶杯冒起的氤氲遮掩的眉眼,猶如遠山雲霧,再看她嘟起來的紅唇,沾染了水茶,水潤潤的,誘人犯/罪。
他可是盯上這方瑰豔很久了。
何遇輕敲她的腦袋瓜子,“怎麽這麽笨吶,茶還冒着熱氣呢,能不燙嗎,給爺瞧瞧,燙成什麽樣了。”
語畢,何遇自己先忍不住悶聲低低的笑了起來。
長嬈嘟着嘴擡眼看他郁悶說,“是你倒的茶。”
何遇掰開她捂着嘴巴的手,“是是是,爺将功抵過,給你呼呼。”
茶水确實燙到她了,使得唇更加殷紅,不止如此更還有些腫/起。
何遇笑她的心思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摩挲着長嬈的嘴巴,湊近了當真給她吹了起來。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一股屬于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很濃烈,很渾厚,清清爽爽的,很有安全感。
“菜來咯。”
小二的端着托盤上菜了,打斷了兩人的捧嘴呼氣,緘默無言。
小二的是個識相的,他目不斜視,上了菜之後,說一聲大爺您慢用,就拾掇下去了。
何遇給長嬈添飯,又将筷子遞過去,“快些吃,別餓壞了,若是餓壞了爺去哪裏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來。”
長嬈不接話,她的肚子早就餓了,接過飯碗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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