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二十八
何遇扭頭看了一眼長嬈的憋屈樣子, 腦袋垂的低極了, 她也不嫌棄脖子疼, 也難為她乖巧了, 平時家裏沒人時, 指不定沒少被含糊挨罵的。
聽她說話也溫溫和和, 聲調子軟軟的, 只怕連罵人都不會, 別說回嘴替自個辯解,真是個小受氣包。
何遇看着長嬈可憐巴巴的樣子, 心裏也一陣心疼和煩躁, 小婦人弱成這個樣子, 自己真是放不得心離開半步。
他将她絞着衣裳的手一把拉住放在自己的腰間,和熙笑着安撫說,“抱緊別摔了,你爺們今兒個就給你出氣,教教她們做人。”
說完何遇腳一踹馬肚子, 喝一聲駕, 馬兒就撒歡跑出去了, 直沖沖的朝着議論長嬈的紮堆交頭接耳的婦人去。
駿馬快速飛馳,長嬈吓的不輕, 她真怕自己摔了出去,雙手牢牢抱緊了何遇的腰/身,耳邊的風呼馳作響,一起傳來的還有尖銳的逃跑的聲音。
坐在田埂上議論紛紛的婦人, 被直直而來的馬驚的四處讨竄,還有個講的唾沫橫飛的,來不及閃躲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馬兒就要碾踏這個人過去,關鍵時刻何遇手拽住馬缰繩,馬兒受控擡起了前蹄,對着天空嘶鳴一聲,随即停了下來。
那婦人手上的鋤頭把子都被吓得脫手了,她的一雙瞳孔裏還有着未消散的恐懼,雙腿直直打顫,周圍的人都看着眼前的一切,沒人敢上來說話。
驚成一塊石頭動彈不得坐在田埂上的是吳老奶,她這個人平日裏雞婆的很,嘴巴最碎了,大河村每家的事情她都要上嘴唠唠,特愛講閑話,眼睛又很酸最見不得別人家好。
貪小便宜賊厲害,吳老奶比老餘婆娘功力更深,兩個人都喜歡做一些順手牽羊的事兒,她已經五十歲了,面上皺紋遍布,本來人就不高,還是個駝背就顯得更矮了,村裏的人都不喜歡和她來往。
她老伴早些年患上了病沒治好去了,留下一個獨兒子,今年到了娶親的年紀,但是因為她的原因,大河村的人沒人敢把姑娘許給她兒子,因此他兒子也嫌棄他,從來不和她一起下地,嫌丢人。
今兒個天氣炎熱,大家挖地挖得累了,都坐在田埂邊歇息,就一起唠起話來,吳老奶兩個嘴皮子上下一翻,死的都能給她說活咯,大河村很多無中生有的事都是她給翻出去的。
她兒子也一事無成,整日就窩在家裏睡大覺,衣裳也不會洗,飯也不會做,整日游手好閑,啥事兒都使喚吳老奶。
大家瞧這吳老奶可憐,存心思倒是想要憐憫憐憫她,但是一看到她吹乎自己的兒子多孝順,多厲害,多勤快的時候,又沒誰有想憐憫她的心思了,只能随她鬧騰。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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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的事情就數她在背後嚼舌根,嚼得最勤快,三天兩頭的逢人就講,比何家自家的人都還要更清楚何家的事情。
估計是看何遇不順眼的,心裏有不平覺得何遇這混小子都娶上媳婦了,她自家的兒子都沒個着落呢。
左右瞧何家,一眼不順,見不得人家好,何遇還小的時候,正是吳老奶意氣風發之時,她靠着三寸不爛之舌攪壞了村裏不少人的名聲,其中最受其毒害的當屬何遇。
何遇不會和她計較,但是在當事人面前旁若無人的口若懸河,那就另當別論了。
長嬈緊閉着雙眼,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何遇,方才馬兒揚蹄起塵的時候,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摔出去了。
旁邊洗衣裳的,挖地的,玩耍的小孩都被驚的一言不發,唯獨何遇跟個沒事人似的,看着自己腰間長嬈環着的這雙手,享受着身後緊貼着的溫香軟玉。
這親密度,這貼合度,可比夜晚塌上的要來的實在。
一個離吳老奶最近的幼童指着她的裆部大喊一聲,“尿了,尿了,娘!吳奶奶吓尿了。”
“娘,你快看啊,吳奶奶尿了,好大一塘呢,她的褲子還在滴水,好臭啊。”
說完捏着鼻子跑躲起來,生怕被人打。
一旁看戲的人,或者已經回過神的,都捂着嘴偷笑,吳老奶如今再想跟何遇讨債,也得先回家把自己的羞給遮一遮。
吳老奶也羞不住了,她一句話不說,用手提着還在滴尿的褲子,連鋤頭也沒拿就跑回家了。
好事的婦人在後邊喊,“吳奶,你家的鋤頭是不是忘記拿了。”
“說話的,快給她送去,叫吳奶給你家地澆澆肥,這尿啊也好使的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有在旁邊洗衣裳的人說,“劉家媳婦,你婆家不是老誇你勤快嗎,對小的對老的都好,如今老吳婆弄髒了褲子,快幫她洗洗,她也是個老的。”
被點名的劉家媳婦扭了扭濕漉漉的衣裳,“嬸子可別埋汰我了,人老吳婆怎麽能算個老的,看她撒開腿丫子跑的比我家的三兒娃都跑得快,身體好着呢,再說了你不嫌她臊得慌你替她洗,我嫌棄得很,要真碰了她的褲子,今晚回家做的飯,我家三娃都不吃,餓壞了我找誰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長嬈聽見旁邊人的笑聲,總算是睜開了眼睛,馬兒沒有壓到人,地上只有一把沾着泥土的鋤頭。
何遇調轉馬頭回去,這一來回,可把那些嘴碎婦人的嘴巴給打關上了,大家笑夠了也不敢再說什麽,只是眼根子時不時的往長嬈與何遇這邊瞟過來。
馬停在昨日何遇借馬的那一家門前,他家的人也在挖地,連忙放了鋤頭趕來開門将馬牽進去,順道問一聲,“你們小兩口去哪呢?”
何遇将馬鞭子遞給去,替長嬈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說,“上市集買點東西,謝謝張叔借的馬兒了,回來的時候馱貨,可能還要再跟您家借一借。”
張家男人笑着說:“到了敲門就行來拿就行,馬就拴在馬廄裏,不下地幹活。”
“謝謝張叔。”
“以前我家還經常找你家借毛驢兒呢,禮尚往來,做啥這麽客氣。”
何遇解開小船只,将他放到河裏,正要上船的兩人被喊住了。
是芙蓉,她端着一盆衣裳,像是跑過來的臉上帶着薄汗,還有些喘氣,“何遇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怎麽不去找我呢?”
她邊說邊端着往何遇的身邊擠,長嬈站在何遇的旁邊,被芙蓉這麽旁若無人的屁股一擠兌,差點把她擠掉進河裏。
何遇及時拉住她的手,将她摟在懷裏,看着她沾了水濕了的靴子,蹙了蹙眉,看向芙蓉問,“你誰啊?沒看見爺家阿嬈站在旁邊嗎,擠什麽擠,這是你洗衣裳的地兒?”
要不是看對方是個女的,何遇早給她踹飛了,差點把長嬈擠河裏,給他整了心驚肉跳的,真他娘煩。
周遭洗衣裳的婦人聽見何遇這麽一說,原本想忍笑的,沒忍住,笑的芙蓉臉都僵了,她端着盆尴尬的站在原地。
何遇看着長嬈沾了水的靴子,“涼腳嗎,上船去脫了,待會爺待你重新買一雙。”
長嬈不為所動,她看着芙蓉,眼裏有話,仿佛在說還有人還在旁邊呢。
何遇對芙蓉沒有一點好生氣,嫌棄她擋道了,“讓開!”
芙蓉咬着嘴唇,撲簌掉着淚往旁邊挪,這時候和她相同年齡的一個穿着花衣裳,端着一盆髒衣裳的少女跑來她旁邊,“芙蓉,你怎麽哭了?咋我才落你後邊的一會功夫,誰欺負你了?”
“.........”芙蓉死瞪着眼睛瞧着河面上漸行漸遠的小船只,一言不發。
何遇劃了一會漿,遠離了大河村的人群便不劃了,他拉過來長嬈的濕靴子給她脫下來,看着她被濕靴子泡的泛白的小腳,忍不住數落,“她擠你,你就不會擠回去?就這麽白白讓人欺負。”
長嬈的腳受不住涼,想往回一縮,何遇逮住她的腳,“別動。”說完将她的雙腳放在手中輕搓着,擦拭去表面的水漬,放到自己的胸/膛前捂着。
“別亂動,就你的嬌弱身子,若是病了還得爺伺候你。”
長嬈不想看到他‘吸引桃花’的臉,偏頭看着水面賭氣地說,“誰要你伺候了。”
何遇被她的小性子給整樂了,“小東西氣性還大呢,敢跟爺蹬鼻子上臉。”
“村裏的那些婦人說你,你就任由別人欺負?跟爺鬧騰的氣性哪去了?”
長嬈嘴撅的更高了,連個側臉都不留給他,“誰像你騎馬吓人,還把人吓.........”
長嬈不像幼童一樣能說出那兩個字,适才何遇的脾氣上來,她差點以為他要騎馬碾死人似的。
何遇看着她翹起來下嘴皮,在太陽底下範着光澤,怎麽看怎麽誘人,他湊近了長嬈,“別人都怕爺,為什麽你不怕。”
長嬈偏頭回來,正巧兩個人眼對眼,鼻子對鼻子,嘴對嘴,距離很近,近到能看清楚對方臉上有什麽東西,近到把長嬈要說的話都給嗆住了。
她的腳抵在兩人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