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二十五
長嬈瞬間僵直了身體不敢動彈, 何遇看着她面色凜然的樣子,開始回想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又重了。
他和酒樓裏那幫子兄弟交談的時候, 糙話葷話一大堆,張口就來毫無顧忌,在長嬈面前已經刻意收斂了許多。
實在忍不住想要罵爹/操娘,要麽含糊小聲, 要麽在心裏默默。
生生怕吓到了這個小婦人, 驚得她又垂了腦袋,叫人看不清她的臉。
不過話說回來,她的下巴捏起來細膩, 比自己早些年收到的套在指尖的白玉扳指的冰潤感, 還要更勝一籌。
長嬈還是不習慣來葵水時,稍微動會身子或者說話不注意的時候, 葵水一瀉千裏的感覺,她看着何遇聲音放得很柔。
道, “在崔嬸嬸家睡的,東屋的門壞了,阿嬈等了很久夫君也沒有歸家, 一個人有些害怕。”
何遇将碗瀝了水, 放進木櫥櫃裏,“昨夜被一些事情耽擱了,爺沒能回來,日後.........不會了。”
何遇欲說日後晚歸不必等,而今已然脫身, 日後自然是夜夜宿家中,也不會再讓長嬈等着,如此就改了口。
阿嬈坐在小板凳上微微的晃着腳,沒精打采道,“哦。”
何遇挑眉,繞過竈臺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你好像很不高興?”
長嬈搖頭說,“夫君能夠歸家,長嬈自然是高興的。”
何遇捏着長嬈的下巴,看着她光潔無暇的臉,“爺在你的臉上,沒有看到半點開心的樣子,你這是學會诓爺了?”
長嬈被何遇觸了水而冰涼的指尖,冰得清醒了幾分,她扯動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何遇瞧着她,忽然又想起了前日他在木櫃子裏,黑衣褂子上,嗅到那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長嬈是用什麽香料熏的。
經久不聞,頗有想念,譬如面前的小婦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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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酒樓清算賬目的時候,心裏想的都是她的酣睡夢中的臉,想要陪她日日夜夜。
再有別的他也說不清楚了,如今只想和她粘在一起,日後再生養個小的也不錯。
最好是個女兒,和她一般賞心悅目,乖巧嬌憐。
說起小來,何遇的目光不經意掃過長嬈面前的那兩團,雖然沒有着手量過,但前些日子蹭在膛前,隔着薄薄的裏衣,感覺到也是有些弧度起伏的。
尤其是她呼吸喘氣的時候。
何遇盯看長嬈許久,忽然将她騰空從板凳上攔/腰抱起,長嬈措不及防驚呼一聲,又感受到了離地的感覺,總覺得自己掉下去,她雙手條件反射牢牢的攬住何遇的脖子。
看着地面,顫着聲線,“你吓到我了......”
何遇被她的小模樣,逗得悶悶發笑,又将長嬈摟緊了幾分,“爺還能讓你摔了不成?”
可能是因為葵水來了的原因,長嬈覺得很困倦,她耷拉着腦袋,擱在何遇的肩頭,咕哝一聲,“夫君好高啊。”
何遇的聲音自腦後傳來,“莫不如誰都長得像你這小婦人一般,不及院中桃樹半截高長?爺若是不高,如何能抱得起你,叫你懸于空中,垂眼可見地上之物,如何清晰。”
長嬈不答話,她靠着何遇覺得身上很暖,半點不想動彈。
何遇也不想她累着,抱着她往東屋走,輕柔的将她放在塌上,安撫一聲,“且在這坐着,看爺修門。”
何遇給竈火添了柴,看火勢漸起,燒了半鍋水等會給長嬈洗漱。
再去馬背上将所有帶來的東西都一一搬進東屋裏。
長嬈看着大包小包的散亂堆在角落,想來下塌整理,被何遇叫住,“你這小婦人笨手笨腳,別給爺添亂了,乖乖在塌上坐着。”
長嬈出于好心,卻被他嫌棄了一番,也沒了幫他的心思,讓他自己忙活吧。
她那是第一次點柴燒火,雖說沒有點燃,但是也快了,若是何遇不來,她自己也能行的。
況且何遇燒火的手法熟練,自己和他相比那自然是落下風的。
“一回生二回熟,阿嬈下次能點燃竈火的。”
何遇淡“嗯”一聲,爺在家裏,還用得着小婦人燒柴火嗎,哪裏來的第二次,沒有第二次。
何遇把東西都搬進來後,沒有忙着整理,他打開正屋的門,踩着木桌子從房梁上取拿了一塊木板,扛去東屋,又返回一次,拿了小斧子榔頭繩子等工具。
長嬈坐在床塌上看着他拿繩子比劃了門框,在木板上比劃了合适的長度,用斧頭将木板劈成了合宜的樣子。
在一陣斧頭工具的碰撞敲擊産生的聲音中,很快門就修好了,何遇來回開關了幾下,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用掃帚迅速掃幹淨地上的殘渣,收起修門所用的工具,歸放有序。
鍋裏燒的水已經熱了,何遇将燒着的柴火拉出來,弄熄了明火然後埋在灰裏。
舀了盆溫水,端去東屋。
長嬈看着何遇端水進來,以為他修門使力氣出了汗,想要淨手洗臉,她從床塌上下來,問,“夫君要洗漱嗎,我去拿帕子給你。”
何遇将她拉回來,按住雙肩叫她在塌上坐好。
随後蹲下來,拉長嬈的腿過來要替她脫靴子,長嬈如何能不明白何遇要做什麽,“夫君使不得。”她想将腳縮回來,卻礙于何遇的蠻力。
長嬈覺得不妥,忙按住何遇握着自己腿/腳的手,溫言勸着,“不妥,勞煩夫君打水,阿嬈自己來就好了。”
何遇拂開她的手,不顧勸阻地替她脫了靴襪。
将她不足自己一只手大的芊芊玉足,放進溫水裏,淡淡問“水溫可還行,熱了還是涼了?”
長嬈腳一入水,溫熱的觸感在腳底散開,渾身的酸累都被緩解,長嬈舒服的嘆出一口氣。
笑的眉目彎彎,“剛好。”
長嬈的兩只腳合在一起,還沒有何遇的一只手大,跟她全身的膚色一樣,白的沒有一絲瑕疵,每個拇指都長的珠圓玉潤。
何遇第一次替女人洗/腳,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腳,都是長嬈。
真是小巧的不可思議,好看的難以形容。
何遇用手撩起來水,澆在長嬈的腳背上,動作輕柔的替她按捏着,“力道還合适嗎?”
何遇下手很會找穴位,輕重有餘的,長嬈通身都被舒展了,她伸了個懶腰,笑嘆道,“夫君按的很舒服,之前有學過嗎。”
“你可有福了,爺第一次給人洗腳板。”
何遇那麽高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專門替人洗腳,他連頭都沒給人低過,就連早些年被他爹用藤條往身上抽,也是咬着牙齒硬挺着,腰杆就沒彎過。
長嬈倍感榮幸,臉紅着說一聲,“謝謝夫君。”
何遇不以為意,他玩味的說,“不用謝,爺是怕同床共枕,你的腳太臭了,熏到爺。”
若說剛才是羞的,如今便是害臊,長嬈罵他,“你胡說,我沒有。”
何遇擡起她的腳,“沒有什麽,沒有腳臭嗎?爺來聞聞看就知道了,到底有沒有。”
說完,就把長嬈的腳往自己的鼻尖湊,使勁的嗅了一口。
長嬈用驚世駭俗的目光看着他,這是什麽嗜好,何遇這是什麽嗜好。
他......難道不覺得髒嗎。
長嬈的腳常年保養,自小便被她的乳娘細細照看呵護,除卻每日認真的清洗,還要擦上她娘在胭脂鋪子,買的潤護的香每日熏擦。
所以腳便帶了熏香的味兒,淡淡的好聞。
何遇嗅了之後,看着她說,“爺給你這麽一搓洗,果然香了不少,如此一來,明日便不用洗被褥了,省事不少。”
長嬈心想何遇這人,怎麽這麽不會說話,先是霸道的逼人吃飯。
如今給人洗腳,竟也是嫌棄自己的腳臭,一派胡言的胡說八道,她的腳哪裏臭了!他才臭。
自己都不嫌棄他的掌心,滿是老繭,膈腳的厲害。
長嬈心裏不痛快,何遇拿帕子給她擦腳的時候,她搶先一步,說要自己來。
“把帕子給爺。”
何遇雖然面相生的清雅,但是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頗有些嚴肅,再加上多年混跡,身上有股匪氣,他沉着聲音說話的時候,一般人招架不住。
長嬈心裏氣憤,“不給。”
她偏着頭像一頭小倔驢,說不給就不給,就沒見過這麽欺負人的。
何遇看她眼尾有些紅,怕她又哭,軟和下來聲音,“爺和你開玩笑呢,你最香了行不行。”
長嬈以後不理他。
何遇又說,“前日是爺食言了,沒能按着時辰回來,如今幫你洗腳,當作賠罪,盼着你原諒呢。”
何遇沒哄過人,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他實在不會文绉绉的那些文人腔調,會的幾個詞兒,也都派不上用場。
他吞吐了實話之後,就沒了下文。
兩人僵持了許久,直到長嬈的腳都已經被風吹幹了,長嬈才遞了帕子給他。
何遇問,“不生氣了?”
長嬈:“不和夫君計較。”何遇嘆氣無奈,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長嬈嫌棄的躲過去,“啊,夫君碰了腳,還沒有擦手呢。”
何遇:“.........”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發現延遲了,請小主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