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二十四
來者是客, 還是家裏的親戚,長嬈笑着問, “我知曉了,你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來看看表嫂。”
高年自那日紅蓋頭落地,見到紅妝的長嬈起,心裏便有了悸動, 日日在心底念着。
今日高家起早下地, 高年借口吃壞肚子回屋跑茅廁,結果卻是去梳洗了一番,還掏出來他爹給他買的新衣穿上, 特地走小路繞開人, 來見長嬈。
他的這件新衣裳顏色和款式與昨日何遇穿的那件有些相似,才導致長嬈看走了眼, 以為何遇回來了。
高年在何家的院子裏等了許久,就在他以為即将無功而返準備走了的時候, 長嬈剛好從外面走進來。
有些許日子不曾見,她好像越發的動人了,眼底的清明和光亮, 能悅到人的心底去。
長嬈穿着崔氏的花布衣裳, 崔氏比較高還有些胖,她的衣服套在長嬈的身上,大了一個度不止,更把長嬈襯得小巧。
“這樣啊,謝謝你。”
話音一落, 兩個人都異常的尴尬,高年指着東屋的門說,“我适才來的時候,看到東屋的門壞了,以為表嫂出了什麽事,心下擔憂。”
長嬈疑問的歪頭看着東屋的門。
高年在她歪頭的期間,瞧瞧比劃了長嬈的身高,恰好到自己脖頸下方一點,她比村裏別的女子還要高一些,站的也直。
長嬈看着門沉思不是前兩日才修好了嗎,怎麽又是整個門板都不見了,這是什麽時候壞的?
難不成家裏進賊了,長嬈跑進去東屋看了看,發現裏面東西位置的擺放,還是自己起來時的模樣,紋絲不動,就連被褥也是自己鋪好的那個樣子。
看樣子這門早就壞了。
自己睡覺的時候,是明白記得反鎖上了門,差不離的,若說第二日出現的變故,就是何遇已經窩塌上抱着自己睡覺了。
Advertisement
門被反鎖了他進不來,所以這門是被他踢壞的?!
而且何遇是有踢壞門的前車之鑒,如此想那倒解釋通了,為什麽門的木屑殘渣都被撿起來丢在了角落。
高年跟在後面,他不方便進來,在門口等候。
“表嫂,需要幫忙嗎?”
長嬈這才想起來,家裏有個外人,她将懷裏的髒衣裳放在竹子編就的簍子裏,出屋對着高年說,“家裏沒有什麽事情,嗯,如今你表哥不在,家裏有些不方便招待你,你改日再來吧。”
長嬈下逐客令,高年也不好意思再多呆下去,他出來的時辰也長,再待下去,只怕家裏的人要來尋他,若是被人瞧見自己在何家院子,謠言必定四起。
于是他順着長嬈的話題眼子跟她辭別。
高年走了之後,長嬈看着東屋的門,一臉無言以對,何遇和這個屋子的門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見不得它好似的,擡腿就踢。
.........
不祝酒肆裏,人聲靜默。
一幹跟随何遇許久的兄弟,連喝酒耍骰子的心情都沒有了,他們看着何遇一臉去意已決,興致高漲的樣子。
不知道該如何勸他留下。
何遇昨兒個騎馬回來,就叫人把他手裏賬蒲拿過來清點,翻了一夜後,又把所有的人都叫過來,開始吩咐交代各類事情。
最後又把手中的大權交給瘦猴與熊粗,用一個非常随意的口吻說自己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禁得衆人意難平,議論紛紛。
大家跟着何遇混了這麽多年,說解散便解散了,心裏哪能是滋味啊,但是何遇平日裏的性子說一不二,盡管大家心裏不滿,也不敢撂擔子。
有人戳了戳平日裏,腦袋最靈光,鬼主意最多的瘦猴的腰,努努嘴,眼神暗示的叫他上去勸勸。
瘦猴腰都快被戳爛了,就是絲毫不動。
何遇看交代的差不多了,起身揮手叫他們都散了,
想着家裏嬌滴滴的長嬈,心裏美滋滋的,腳步生風快速下樓,坐上裝了一堆貨物的馬車,抽出馬鞭趕馬走了。
何遇一走,衆人才議論紛紛的問瘦猴,“猴哥,大爺這是幾個意思啊?真不回來了?”
瘦猴說瞥對方一眼,“爺都收拾行李走了,還用問嗎?又不是送你們上斷頭臺,一個兩個的哭喪個臉做啥!該吃吃吃,該喝喝喝,一邊玩去。”
何遇一走,瘦猴如今位置獨大,莫非熊粗與他嗆聲,別人都不能和他硬來,衆人對視幾眼,散了。
瘦猴上了四樓,推門進去,看着裏面寬大而清雅的格局,禁不住興奮來回踱步,這裏是何遇的房間,如今留給他了。
再往裏走就看到牆上挂着的,那把被何遇脫手很久,沒有使用的玄月大刀。
這把玄月刀是玄三爺命人特地打造,送給何遇的,這刀削鐵如泥,快得很,瘦猴多看了幾眼,并沒有取下來看。
他拿起桌上的花生米抛向空中,用嘴去接,循環往複,吃的很開心。
熊粗跟在他後面上來,把門關上,問,“猴哥,你真的不幫兄弟們勸勸大爺,爺真要是走了,我總覺得沒了主心骨一樣。”
這麽多年以來,都是何遇在做場子。
他遇事不慌,冷靜沉着,有膽量有身手,下邊的人都怵他。
瘦猴人确實精明,但是與何遇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瘦猴一聽這話,心裏有些不高興了,“爺決心要走,你能攔得住嗎,誰,咱們當中誰能攔得住,大爺要走,那已經不是我動動嘴皮子,就能喊住的事兒,你們也知道大爺本事大,我比不過,那我咋能勸得住呢。”
“旁的人沒瞧見就算了,你又不是睜眼瞎,爺回來之後吩咐咱買的,那都是一些家裏的必須要用的東西,還有女人的胭脂水粉,說明爺稱心要七哄大奶奶,要和人認真的過日子了呗,咱去勸,不就是棒打鴛鴦了,你們誰愛勸誰勸去,別來找我。”
熊粗思考片刻,點點頭又問,“猴哥,以後出了咱搞不明白壓不住的事兒,那可咋整啊?”
瘦猴說,“咋整,咋整,爺又不是沒了,真有事兒降不住,找爺去呗,爺又沒說不讓去。”
熊粗恍然大悟,“對哦,瞧我這個笨腦袋。”
瘦猴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吃起花生米。
何遇到牽着馬兒馱着東西村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和靠近河口最近的張家,借了一匹馬。
張家來開門的見到何遇,頭一眼沒認出來,還以為他是哪個外鄉的來借宿,定睛一看,吓得手裏的菜都落地上了。
何遇借到了馬,将買回來的東西栓好綁好,道一聲謝,騎着馬走了。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提前下了馬,牽着馬進去,唯恐驚了長嬈。
長嬈蹲在廚房的門口正燒火呢,火星沒見半點,濃煙倒是挺大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兒。
何遇瞧的開心,抱臂倚身靠着馬兒,饒有興致的看着長嬈蹲在那裏不停的往竈裏遞柴,又來回拉動風箱。
她忙活了許久,火也沒有燃起來。
何遇看戲也看得差不多了,他踏着步子走過去,“爺的阿嬈怎麽這麽笨吶,這麽久了都點不燃這竈火。”
長嬈被突然的聲音驚了一跳,她轉過身去,恰好扭到了腳,一下子就摔了。
何遇三步并一步走,連忙将她抱起來,為自己的驚心動魄,忍不住呵她一聲,“小心點!”
這個小婦人,真是時時刻刻知道如何将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長嬈看着近在遲尺的俊臉,兩道眉皺到一起,勾人的桃花目裏溢滿了擔憂,棱角分明的側臉,跟他吐出的語氣一樣,清冷勿近。
長嬈看見他,一直懸着的心忽然就找到了歸屬感,眼睛裏就蓄滿淚了,雙手圈住何遇的脖子,小嘴一癟,“你一回來就兇我。”
眨巴眨巴眼,淚劃過她被灰染黑的小臉,留下一條水印子,砸進何遇的衣襟裏。
何遇強硬的語氣聲調,立馬就下來了,“爺哪舍得兇你,寵着哄着都來不及,不哭了,不哭了啊。”
長嬈提心吊膽了一日,此刻找到發洩口,只想哭個痛快。
她哭了很久,哭夠了哭餓了才漸漸收聲。
何遇看她不哭了,才她放在案桌上坐着,然後蹲下身去燒火去。
何遇先把竈裏的灰掏出來一些,放了幾根細小的柴火放進去,從身上拿出火引子丢進竈裏,再運力拉動風箱,火一會就燃起來了。
長嬈看見明火,咧開嘴一笑,“燒着了燒着了。”
何遇看她開心,也随着輕笑,他起身去拿今日買回來的東西,路過長嬈旁邊時,捏了捏她高挺的小鼻子,“小笨蛋。”
何遇買了很多小菜回來,他做飯的動作很熟練,再加上火大,鍋熱得很快,菜一會就上桌了。
長嬈坐在旁邊,何遇給她舀了一碗飯,自己添了一碗。
兩人在一場溫馨的氛圍中用完了飯,何遇照不允許長嬈碰水,叫她坐着,自己麻溜的将碗刷了。
長嬈看着他靈活的動作,想起東屋的門問,“屋子的門是你踢壞的嗎?”
何遇聞言一頓,答是。
他說完又繼續刷碗,随後想起自己昨晚因為趕不及回來,他看了看長嬈,“你昨晚怎麽睡的?”
他剛說完,長嬈小腹又一股暖流緩緩而下。
作者有話要說: 推小夥伴的文
《小故居處本無郎》
【飒飒的,偶爾貪財、偶爾狗腿毫不做作的女主 VS武功高強、冷情傲嬌又悶騷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