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十四
黃貴吓得腿軟,他害怕何遇,立馬就照做了,慌忙擡起自己撐在地上觸到了泥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發出聲音。
長嬈在屋內凝神聽了半響也沒聽出個什麽來,心想難道是最近太累了所以出現了幻聽,可能是吧,她又繼續擦着水珠。
何遇今夜主要的目的不在黃貴的身上,于是他不耐煩的踢了他一腳,冷呵一聲,“滾。”之後,黃貴連滾帶爬的,拖着一條瘸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何家的院子。
長嬈很快擦幹淨了身上的水珠,她拿了幹淨的裏衣穿在身上,拖着放下怕弄濕而挽起來的長發,取下了簪子,簪子一取,長發便如同潑墨似的傾瀉而下,襯得長嬈面色更白,小臉碧玉通透,就像是枝頭上挂着的青澀的蘋果。
青絲過長垂到了腰間,有些随着長嬈的動作垂到了手臂兩側。
長嬈不想浪費水,她幹脆坐了塌邊将腳伸進了還溫熱的水裏泡着,又拿了金創藥和紗布過來,低頭專注的處理自己的傷口。
前不久去找何遇,被瘦猴和熊粗扯上樓磕階臺磕出來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郎中說沒傷到骨頭,都是些皮外傷。
說起來還是多虧了趙婆送來的藥酒,太管用了,連續擦兩天,青紫的傷口就消好了。
餘下的只有滾到地上手肘擦破的傷,還有拇指上破了的水泡,長嬈反手倒着藥,不禁思忖起來,那日明明自己是站的穩當的,後來貌似有人在背後踢自己,小腿才受不住疼然後滾了下去。
後面有誰呢,啊,村長和村長的女兒芙蓉。
村長為人厚道,為長者心寬體胖,自然不可能會做出踢自己這樣的事情。
芙蓉,她好像從一開始見的第一面就不喜歡自己,這是為什麽,長嬈思考着問題倒着的藥因為走神而撒落了一些。
她才收起神思,算了不想了,還是趕緊上藥好好睡一覺吧。
何遇到了東屋門口擡手想要敲門,才擡起手立馬就頓住了,在自己的家進自己的屋子還要敲門這是什麽理,于是他打算推門而進,輕輕一推沒推開,一推再推,逐漸使力也沒推開。
後來才發現他倒退一步盯着門,嚯,門被反鎖了。
行啊這個小新婦,膽敢鎖門,何遇不管三七二十一擡腳就踢,門是木頭做的,也是木頭削成的梆子反扣着,一塊沒多厚的木板子,哪裏抵得住他的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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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重負的木門受了重擊,反扣的木梆子斷了,門也撞到牆上撞碎了。
在震耳欲聾的踢門聲中,長嬈受了很大的驚吓,不止藥瓶子沒拿穩滾進了泡着腳水盆裏,就連人也吓傻了,呆若木雞的看着東屋門口一陣灰塵中站着的那個男人。
何遇擡手用力扇着拍開灰塵,塵落後,睜眼便見到全貌的小新婦。
他爹給他娶的小新婦。
她皮膚很白,白的找不到一點瑕疵,就像是上好的玉脂,一雙眼睛睜的很大,紅豔的小嘴微張,表情是吓得呆愣愣的模樣。
雙手也止住,纏在她手腕上的紗布滾到了地上,而她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似的一動不動。
身上就穿着一層單薄的白色裏衣,披着一頭長發,腳泡在木盆裏,水裏不止泡着她的腳還有浮起的藥瓶子。
何遇蹙着眉踩着木板碎屑走進來,腳步聲驚醒了長嬈,她驚叫一聲啊,連忙爬到塌上想要拿被褥遮住自己。
何遇比她更快,邁開步子俯身伸手,一把抓住長嬈停留在床榻外,從水裏伸出來的濕漉漉的小腳。
長嬈被人制住了,她原本背對的身子翻過來,衣裳離自己太遠了,被褥也夠不到,她只好雙手護住自己的身子,盡力縮回來一只腳,另一只被何遇握在了手裏。
睜着一雙同樣濕漉漉的大眼睛,惶恐而防備地看着何遇。
時辰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
長嬈小腳上的水,含珠墜落在木盆裏,發出細微的聲音。
何遇滿眼看着眼前的小婦人,他手裏還捏着她的腳,小婦人的腳手感溫熱軟糯,因為剛從水裏撈出來未擦幹的緣故,摸起來要更滑一些。
這小婦人的腳怎麽這麽小?還沒有自己的一個手掌大。
話說腳雖然小卻肉感十足,上手手感十分不錯,何遇這個不要臉的,他也不害臊并且舔着臉皮耍流氓,又握在手裏捏了捏。
長嬈今日像個小螺旋似的轉來轉去打掃院子,腿早就酸了,站的腳底一陣陣發麻,泡在溫水裏才緩解了一些酸痛。
如今沒泡多久,就被人擾了,本就受累的腳竟然落入賊手,現下更是被眼前的不歸家的大混球捏在手裏把玩。
何遇手勁本來就大,他平日提着刀耍,手裏早磨出來一層厚厚的繭子,下手沒個輕重的,這稍微用力的一捏長嬈那裏受得住,她疼的哼了一聲。
輕輕一聲“啊呀”,喊得何遇看她的眼神更深暗了,赤/裸裸,直勾勾的要望到長嬈的心裏去。
意識到情況不對,護在胸/前的手擡起來就将嘴捂住了,潔白無瑕的臉上燒熱了一般,滾燙起來,紅的像天邊的被火燒的霞雲。
小婦人擡手捂着她的臉,何遇一下就沒能看到她的全臉了,只留一雙黑白分明,驚慌失措的無辜像麋鹿一般純情的眼睛與自己對視。
他爹真是好本事啊,為了讓他回來不惜手段去哪裏找了這麽一個會勾人的小婦人,送來他的屋中塌上。
以為如此自己就會忘掉過去的種種了嗎,天真。
如今他竟死了,何當死了也沒全,死了也不忘記找個人來看着自己,插足自己的生活,用他自私的心守着這,妄想管他一輩子。
像是追憶到了很傷心的事情,何遇的眼光忽然暗淡下來,一雙狹長桃花目,裏面仿佛藏了很多的事,他忽然嘲諷一笑,甩開了長嬈的腳掌。
長嬈脫了禁锢,連忙将自己的腳縮回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定睛一看,委屈癟下嘴角,都紅了,小腳上橫着幾個碩大的拇指印。
長嬈沒有放松自己,雙手抱着雙膝就往塌裏面縮進去,等着何遇先開口,他一直沒有回來過,就連何長裏去世到下葬他都沒有回來,長嬈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誰知道,他竟然在何長裏入土的第一個晚上便回了家。
何遇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屋子,原本屋裏就一個灰撲撲的木櫃子和一張床榻,如今小婦人住進來後添置了妝奁,灰撲撲的櫃子也被她擦的很幹淨,旁邊還多了一個挂衣裳的木架子,上面挂着小婦人的衣裳。
倒是比以前更有人味兒,自己從來不會屋子裏下功夫,除卻了以往天黑了在裏面休息,白日從不在屋裏面停留。
何遇目光掃到床榻上,自己曾經鋪的是灰黑色的被褥,如今也換成了湛藍色,看起來更鮮活,順着鋪就的湛藍色床榻,何遇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長嬈的身上。
長嬈抱着雙膝縮成一團,窩在床榻的最裏面的角落,她将臉垂着,垂的很低很深,整個烏黑的長發籠了她的身子,過長而柔柔的鋪在床榻上。
何遇勾起嘴角玩味的笑,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這個小婦人就是垂着臉,伸手絞着自己的衣角,人小膽倒是挺肥的。
她驚吓的跑出酒樓時,那一陣風速,讓何遇聞到了一股不同于春風醉味道的淡香,淺淺的,轉瞬即逝,讓人來不及回味。
前幾日确實轉瞬即逝,可今日卻不是了。
何遇一腿跪在床塌上,伸手就将縮起來的長嬈扯了出來,剛觸摸到長嬈的手臂,他愣了一愣,這小婦人平日都不吃肉的嗎,腳小就罷了,手腕竟也如此細弱。
真不知道她這麽小,及笄了沒有。
長嬈感受到了一股拉扯的蠻力,力氣敵不過對方很快就成了被動的局面,她的下巴被人捏着,不得不揚起臉,就看到了眼前放大的一張俊臉。
兩人離得極其近,近到長嬈能數清楚何遇有幾根睫毛,這時候她鼻尖嗅到了淡淡的酒香。
何遇他,喝了酒來的。
看他剛才破門而入,下/腿絲毫沒有一點收斂,如今自己占了他的屋子,他會不會揮拳頭揍自己。
長嬈的小心肝吓的撲通撲通的,手不自覺的捏起了湛藍色的床塌單子,何遇到底要幹什麽,好吓人。
何遇雙手捏着長嬈的下巴,湊近了看她姣好的皮膚,如他之前所想,他的小新婦底子是真得很好,尤其捏在手裏的精巧的下巴,嫩嫩的軟軟的,何遇手癢又犯,他手止不住的摩挲了片刻。
帶有強烈侵略性的目光,從長嬈飽滿的額頭,徑直往下看去,最後停留在了長嬈的菱唇上,鬼使神差的越來越湊近長嬈。
長嬈被他越發放大的俊臉吓得顫着睫毛閉上了眼睛。
若說方才長嬈聞到的酒味是清淺的,此刻便是熏人。
何遇湊到長嬈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耳邊,拂過她的耳軟骨。
他近日以來,夜中夢裏,腦中反複出現小婦人細白的手揪着他衣角的畫面,看不清臉蛋的長嬈哼着類似喵咪的聲響。
就是這種軟軟的哼調,這些折磨了他幾日的畫面,讓他撓心肝肺。
何遇如是想着,吐出口的語氣吊兒郎當,“前些白日裏是怎麽哭的,嗯?再給爺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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