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蘇墨垣的臉上陰雲密布,朝楚宴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火焰跳動在他手指之間, 而剛才抓着楚宴發絲的那個人, 觸碰到楚宴的地方已經被燒焦。原來當蘇墨垣說出‘拿開你的髒手’的同時,法術就已經發動。
楚宴在身邊看得最清楚, 當火焰跳動起來的時候,他的手發出滋滋被燃燒的聲音。
不是見着蘇墨垣就放開了他, 而是因為疼痛太過, 不得不放開他。
楚宴收回眼神,強撐着身體喊了一句:“師尊。”
而此刻蘇墨垣已經走過來了:“下次再亂跑, 就把你鎖在我身邊。”
楚宴蒼白無力的笑了起來,因為疼痛又立即緊蹙了眉頭。
“剛才……”
“我看見了。”
楚宴極度虛弱的說:“千面蛛不是我養的。”
蘇墨垣愛憐的撩起他的一縷發絲:“我信。”
有人終于忍不住:“蘇墨垣,殺多少個修真者才能養好一只千面蛛?你這樣包庇護短,身為魔尊恐怕不太合适!”
被人打斷了話, 蘇墨垣臉上的陰雲更甚:“本尊知道千面蛛的煉制方式, 你也拿出證據證明這是我徒兒所養?”
“誰都不知道在安浮村下面還關了一只千面蛛, 林清寒卻知道,這不是鐵證是什麽?”
蘇墨垣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容,燥熱的微風拂過, 裏面還夾雜着血腥味。
“倘若不是我徒兒做的, 今日誣陷他的人,拿命來償還麽?”
在場的人無一不驚, 怯弱的沒了質問的勇氣。
倒是有幾個好友親人喪生在千面蛛口下的, 一直不肯讓步。
蘇墨垣抱起楚宴, 他的身體顯得如此單薄。
當他乖乖躺在自己懷裏的時候, 蘇墨垣只感到了一陣心疼。
天知道自己過來的時候,看見他慘白的躺在地上時,心上的血液完全冰冷了起來。在時光鏡裏看見的事情又一次浮現在腦海,這一世……他定然不會再讓楚宴死在自己面前!
得先帶他去療傷,此地不宜久留。
“三日後,本尊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等等……魔尊這是想包庇他離開?”
蘇墨垣擡頭望了仙盟的人一眼:“今日誰想攔着我們的,大可以試試看!”
被火燒過的空氣裏只剩下幹燥,人心浮動,他們的額頭滴下豆大的汗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無人敢和蘇墨垣對持,可饒是這樣氣氛也凝重。
目前來的人當中,唯一能與之匹敵的就只有江勁秋!
他們恨鐵不成鋼的望向了江勁秋,然而江勁秋早已經說了只幫自己的兒子。
“爹……讓魔尊将師叔帶走吧,這裏不宜療傷。”
江勁秋雖然不樂意,但還是亮出了紫光劍:“魔尊都答應你們三日後會給仙盟一個交代,好歹各退一步。”
衆人面面相觑,只能同意了江勁秋的話。
蘇墨垣懷裏抱着楚宴離去,他們也只能生生的看着,誰也不敢阻攔。
當蘇墨垣和楚宴離開之後,仙盟的人才站出來質問江勁秋:“江劍主,你方才說雲仙宗的江淮是你親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勁秋也不是個好惹的,目前他卻想接着這個機會為江淮證實身份。
“江淮是我八十年前丢失的兒子,不知被誰給擄走了,我一直在尋找他。”
“不知被誰擄走?”
“此事我還在調查之中,這些年我一直閉關鮮少外出,但每年都有派門下弟子去尋找江淮。這次偶然間看見江淮,他已長得和我妻子五分相似,我自然一眼就看出這是我兒子。”
江勁秋平日都懶得說話,能這樣為江淮解釋,也算一片慈父之心。
仙盟的人只好先行告退,既然蘇墨垣說三日,那他們便給他三日時間。
屆時一定要讓楚宴給他們一個滿意的說法!
這裏只剩下了紫霄劍派的人,江勁秋放緩了聲音:“江淮,跟我回紫霄劍派吧。”
江淮腦子發疼,仍舊想不起任何關于江勁秋的記憶。
只是現在,他卻想為楚宴證實清白。
若他能記起當年的事,一定能記起安浮村抓了哪些孩子,他們都是有靈根的,不可能全都死了。
只要能找到一人,就能證明師叔的清白!
“你是我爹,能否幫我恢複記憶?”
江勁秋神色凝重:“你想做什麽?”
“幫師叔找人。”
一聽又是為了楚宴,江勁秋問他:“我聽說你要同沈青陽結為雙修道侶,為何又一直幫着沈青陽的前道侶?”
江淮胸口起伏:“師叔也一定覺得,作為沈青陽的前道侶是件恥辱的事。”
江勁秋就更加看不懂了:“爹今日來是為了幫你撐腰,以為林清寒是真的要對你不利。”
本來想着兒子和楚宴之間應該水火不容,沒想到江淮不僅沒有如此,還事事都護着楚宴。
“師叔怎麽可能對我不利?他只是想告訴我八十年前的真相。”江淮說到這裏,臉色也泛着白。
“真相?”
江淮雖然沒有關于江勁秋的記憶,但看見江勁秋的第一眼,江淮就心生親近之意。
這大約真是血緣的原因,他才對江勁秋産生了依賴之感。
所以當江勁秋這樣問他的時候,江淮雖有猶豫,還是把事情全都告知給了江勁秋。
一聽雲仙宗竟然如此卑鄙,挾恩強迫了江淮同沈青陽結為雙修道侶,江勁秋終于明白了點兒蘇墨垣方才的憤怒。
“豈有此理!”
江淮更加痛心的說:“不僅如此,仙盟人人都以為之前蘇墨垣大鬧雲仙宗,是蘇墨垣任性妄為。實乃沈青陽抓了師叔,并且拿着一半靈骨威脅蘇墨垣交出碧落草,蘇墨垣才會暴怒之下傷了不少雲仙宗弟子。”
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江勁秋頗有種當初眼睛瞎了的感覺。
還以為江淮和沈青陽結為雙喜道侶沒事,所以對這件事情并不擔心,只是僞裝成普通弟子,遠遠的望了江淮一眼。
江勁秋一陣後怕,若沒有楚宴搶親,現在江淮已經和沈青陽那厮交換了心頭血了?
這樣說,還得感謝人家……
江勁秋驚出一身冷汗,可差點恩将仇報了。
“所以爹,我想記起當年的事情,這樣才能幫師叔的忙!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立馬記起來!?”
江淮的記憶……應當是他妻子封的。
江勁秋的心中湧起慌亂,将手裏的紫光劍收了回去。
“只有回紫霄劍派,讓其他幾個劍主一通幫你解開記憶封印這一個辦法,才能讓你記起來。”
“那師叔……”
“你對他動了真情?不然……我想不到什麽理由讓你不惜一切的要幫他。”
江淮臉色微紅,先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終自己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感情。
江勁秋嘆了口氣:“回紫霄劍派吧,既然你執意要這麽做,我會幫你記起來的。”
江淮原本是打算跟江勁秋回去的,他忽然驚覺自己因為腦子疼痛而遺忘了兩個人。
“宗玄機和沈青陽呢?”
都是因為他們,才引來了仙盟的人!
“大戰之中,大約是乘亂逃走了。”
江淮臉色鐵青,暗罵了一句卑鄙小人。
當初滅掉安浮村的楚宴才是他的恩人,而沈青陽不過是撿了漏,用這份恩情威脅了他那麽多年!
江淮心底感到無比的痛苦,他信錯了人。
“爹,我們趕緊回紫霄劍派吧!”
他一定要為師叔洗刷冤屈,不僅僅是千面蛛的事情,還有八十年前的恩怨!
—
楚宴的傷口十分古怪,不管吃了多少藥物,用了多少靈氣,都沒能完全恢複。
不過蘇墨垣精心照顧之下,總算不會繼續惡化下去。
蘇墨垣走進了傾歡宮,撩開那些梁上挂着的媚紅薄紗,便看見在床上沉睡的楚宴。
他最近一直都在做噩夢,蘇墨垣便專程吩咐童子們日日點香。那香是安神所用,袅袅的煙霧缭繞在四周,加入了火屬性的材料煉制而成,正是楚宴所需要的。
楚宴睡在那邊,他的膚色原本就白皙,暗墨色的床褥讓他的肌膚看上去白得通透而瑩潤。
蘇墨垣心生愛憐,走到了那邊去親吻着他的唇角:“怎麽還不醒?”
蘇墨垣自責自己為何要吃醋,沒能早點趕過去。
“雲仙宗的宗玄機和沈青陽……”
一想起這件事,蘇墨垣怒火燃燒在心頭,臉色極為難看。
若非他們,楚宴怎麽會沉睡這般久?
下面的魔修們全都因為這等威壓而牙關發顫,連站也站不直了。亦有許多受不住的,直接口吐鮮血,看樣子這次魔尊是真的動了怒。
正當此時,床上的人拉住了蘇墨垣寬大的衣袖,低聲喊了句:“師尊……”
一聽到這個聲音,蘇墨垣才朝那邊望了過去,發現楚宴已經睜開了眼。
蘇墨垣抓住了楚宴的手,害怕這是在做夢:“怎麽才醒?”
楚宴發現蘇墨垣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他的心頭湧起內疚和自責。
而那邊站着的魔修們簡直覺得楚宴就是他們的救世主。倘若不是楚宴醒了,魔尊還不知道做出什麽事來!
他們可是撿回了一條小命啊!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喂了你吃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寶。”
楚宴掙紮着想要從床上坐起身,卻被蘇墨垣給攔住:“別動,你還未恢複。”
楚宴搖了搖頭:“師尊……我忽然想起的一件事。”
“什麽?”
“刺傷我的不是玄機,而是假扮成玄機的人。連我也看不出他的變幻之術,想必是個不好應付的。”
“……你是故意那樣說沈青陽的?”
楚宴抿着唇,死死的捏緊了手:“師尊會不會覺得我卑鄙?明明知道那個假玄機是污蔑沈青陽的,還是順着他的話不想聽沈青陽解釋。”
蘇墨垣怎會怪他?
他知道之前楚宴受了太多苦了,無論怎樣對沈青陽那也是他自找的。
倘若那些事情換做是自己,蘇墨垣只會比楚宴做得兇狠百倍。
“下次好好保護自己。”蘇墨垣抱住了楚宴,“很明顯,我想對你發火,甚至想用鏈子拴着你,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
楚宴身體一僵,因為他知道蘇墨垣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然而蘇墨垣卻說:“可看到你昏死過去,我所有的生氣都不見了,竟只剩下心疼。”
原以為蘇墨垣要教訓自己,卻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楚宴的心頭多多少少升起些許暖意來。
蘇墨垣低啞的在他耳畔問:“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心頭血。”
“嗯?”因為楚宴太小聲,蘇墨垣根本沒有聽清。
楚宴臉色微紅,眼神專注的朝蘇墨垣道:“心頭血!”
蘇墨垣眼底閃過驚愕。
“我們那日不是已經做了雙修之事?師尊又一直認定我是你的前世道侶,把我們的心頭血一交換,師尊就能時刻知道我在什麽地方……”
楚宴覺得自己有些說不下去了,頗有些尴尬的輕咳了一聲。
他朝別人要心頭血,還是頭一次。
這對于他們修士來說,無異等同于求歡。
蘇墨垣悶笑了起來,猩紅的眸子裏再也不見陰冷,只剩下溫暖。
“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什麽叫多少都給他?這話聽在耳朵裏未免也太暧昧了些。
他們一共取出兩滴心頭血,分別将兩人的血液融合成圓珠,然後又将融合的血打回了體內。
楚宴感受到了一股溫暖,這是來自于蘇墨垣心頭血的力量。
之前和沈青陽結為雙修道侶的時候,是楚宴的修為高于他,心頭血于修為的幫助自然是沈青陽獲得的比較多。而如今立場倒是反過來了。
“只是交換心頭血太簡陋了,若有機會,得辦雙修大典才行。”
楚宴想起了自己去雲仙宗搶親的事,忍不住露出笑容:“師尊就不怕有人也來搶親?”
蘇墨垣冷哼:“你以為誰都是沈青陽?自己的道侶被搶走也無動于衷?”
一想起沈青陽,蘇墨垣就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聽說楚宴搶親他根本不介意?
莫不是還對他的東西,還懷有不該有的想法不成?
“你已經沉睡了好幾日,仙盟會審,這是我為了保你答應下來的條件。”
楚宴明白了蘇墨垣的擔心:“師尊已經救了我不知多少次,徒兒不會怪師尊的。”
蘇墨垣笑了笑:“我得先去仙盟了,等會兒應當有人來接你去仙盟那邊。”
“嗯。”
“不要害怕,一切有本尊。”
楚宴目送他離開,傾歡宮內又只剩下他一人。
心口的疼痛逐漸泛了上來,楚宴眉頭緊蹙,用手捂住了那個地方。
[夏軒這一劍,估計是想讓我更恨沈青陽,這招借刀殺人使得不錯。]
楚宴給傅雲蕭發了一道傳訊符。倘若傅雲蕭聽到外面的閑言碎語,止不得會大鬧仙盟。
等做完這一切,楚宴便從傾歡宮裏朝外面走去了。
鎮守在傾歡宮外的陣法仍在,作為陣眼的梧桐樹伫立在風中,它的葉子綠得猶如翡翠,楚宴便站在了那邊,靜靜等待着仙盟的人來接他。
不一會兒,按照約定時間果然有一人禦劍而來。
當楚宴看清了他的樣子時,臉色驟然變冷:“沒想到接我去仙盟的人會是你?”
楚宴早已不複之前和蘇墨垣在一起時的柔軟,只要一見到沈青陽,楚宴就會這樣譏諷的說話。
沈青陽本就不值得自己以尋常态度對他。
沈青陽貪婪的注視着楚宴,縱然他說了這樣的話,沈青陽也沒有在意。
自那日以後,沈青陽一直難以安眠,在看見楚宴醒來無大礙的樣子後,他才緩緩的松了口氣。
沈青陽沒有急着給自己洗脫罪名,而是拿出了岚湘佩,緊緊的盯着楚宴:“這岚湘佩你是從哪裏來的?”
楚宴才發現岚湘佩不知什麽時候回到了沈青陽手裏。
“……也算物歸原主,還你吧。”
沈青陽呼吸顫抖,走了過來抓住楚宴的手腕:“你怎麽知道這個岚湘佩是我的?”
而楚宴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什麽話也沒有說。
那眼神讓沈青陽心裏覺得不妙,像是有什麽事情他不知道,就算伸出手也抓不住一樣。
“你知道什麽對不對?”
楚宴不想回答,更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去仙盟吧,你不正是仙盟派出來押送我過去的人麽?”
“押送?”這個詞刺痛了沈青陽,“你是哥哥的後人,我怎麽可能這麽對你!”
楚宴才明白沈青陽誤會了什麽,深深的笑了起來:“沈青陽,原來你是這樣想的!真是可笑!”
難道自己猜錯了?他不是哥哥的後人?
沈青陽眼神閃爍:“那不然你怎會有岚湘佩?這分明是我千年前送給哥哥的!”
楚宴不再想牽扯這個話題:“你還不押送我去仙盟?不怕仙盟的人怪罪你?”
楚宴一步步朝前走去,身影帶着決絕。
沈青陽站在梧桐樹下,翠綠的葉子偶爾因為風的原因有一片緩緩飄落下來。
他望着楚宴的背影,竟然眼眶漲紅。
“林清寒,你還對我存有愛意嗎?”
楚宴沒有停下,仍舊進去往前走。
而此時,沈青陽喊了一句:“可我還對你存有愛意!”
過去了這麽久,他竟然才發現,自己當初背叛傷害的人,自己竟然對他還存有感情。
沈青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
可現在無論再怎樣的後悔,都已經來不及了。
“沈青陽,你說你對我心中還存着愛意?”楚宴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卻全無笑意,“這可真是我這一生聽見過最好笑的笑話……”
沈青陽想要伸出手觸碰他,卻被楚宴給狠狠躲開。他的眼底泛着恨意:“你現在說這些還有用?我已經不是八十年前的我了。”
“清寒……”沈青陽喊着他的名字,眼底一片濕熱,早已被悔恨所淹沒。
“八十年前我這樣說,你會歡喜嗎?”
楚宴瞥過一旁,根本不想看見沈青陽的臉。
然而他這樣的态度,卻已經給了沈青陽回答。
沈青陽心裏更如刀割:“等會兒我便要帶你去仙盟。你若有能力為自己開脫,盡可……”
“不用你挂心。”楚宴低頭輕笑了一聲,帶着譏諷,“我為我曾經愛過你而不恥。”
沈青陽全身的血液都要結冰。
“你欠我的,我不要你還。”
只需要讓他一點點的報複回來,讓他嘗一嘗自己嘗過的苦難。
先是……被人誤會百口莫辯。
再是,衆叛親離。
他已經等不及了,想看看沈青陽後悔的模樣。
“快些走吧,仙盟不是要審問我麽?”楚宴揚起雙手,“不為我上鎖?”
沈青陽抿着唇,幾乎是顫抖的走了過去,拿起鎖鏈想要捆住楚宴。
而期間楚宴一直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乖乖的任由沈青陽這麽做。
沈青陽的手在發顫,好幾次沒能鎖上楚宴,因為沒有念起咒語,所以法寶并未生效。倒是沈青陽自己神不守舍,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樣。
等那東西終于鎖好,沈青陽才運行期飛行法寶,帶着楚宴去了仙盟。
仙盟坐落于雲仙宗八百裏之外,建立足有千年光景。遠遠望去仙盟坐落于群山之間,四處煙霧環繞好不美麗。他們降落在高臺厚榭上,已經有人守在那裏了。
“沈師兄,辛苦你了。會審即将開始,尊上他們已經等在那邊了。”
“……嗯。”
楚宴正要被人帶走,在繞過沈青陽的時候,楚宴在沈青陽耳旁說了這樣一句話:“林奕,沒想到你還是變成了令我厭惡的樣子。”
當沈青陽緩過神來,楚宴已經走了老遠。
他想抓也抓不住,而楚宴又消失在自己面前。
沈青陽站在原地,只剩下靈竹随風搖擺,灑下清涼的露珠。
“你為何知道我前世的名字?”
仿佛應了他的話,看着這一切的夏軒終于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怎會在這兒?”
“沈青陽,你的心裏是不是有許多疑惑?我可是什麽都知道。”
仙盟會審馬上就要開始了,沈青陽不想同他廢話。
眼看着沈青陽要走,夏軒才慢悠悠的說:“當初我跟着他們去了迷霧林,可想知道後續?”
“……沒興趣。”
夏軒悶笑出了聲:“迷霧林裏有時光鏡。”
沈青陽的腳步一頓,他緩緩朝夏軒那邊看去。
而夏軒說出來的話近乎殘忍,将他心裏僅存的一點希望全部打破。
“林清寒就是你心心念念所找的那個人。”
夏軒垂下眼眸,掩去自己的冰冷目光,“怎麽樣,這個消息,你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