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雨落下, 雨珠彙聚成柱,像是羽箭一般狠狠的拍打在地上。雨下得越來越急,也越來越密, 前方的視線都要被這雨柱給遮住了。
江淮懷裏還抱着楚宴, 因為雨下得太大的原因,他找到了一個山洞。
“看來大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
楚宴頭疼的扶額:“能放我下來麽?”
江淮才想起自己做了什麽事,竟然把人一直抱着走了那麽遠,他連忙将楚宴放下, 只是此刻卻有些心猿意馬。
楚宴還沉浸在自己被一個受給公主抱了的打擊上,他一直認為江淮很軟來着!
在長久的沉默之中, 江淮猶豫着總算問出了那句話。
“師叔, 你為何今日非得來找我,還來……”‘搶親’兩個字江淮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只是當他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心跳就已經亂了幾拍了。
“搶親麽?”楚宴低垂着眼眸,“只是不想見你和沈青陽結為雙修道侶, 毀了自己一輩子。”
“師叔是擔心我?”
楚宴并未反駁。
江淮的嘴角浮現起笑容, 自從上次蘇墨垣來雲仙宗将師叔帶走之後, 這是他那麽久第一次覺得這樣開心,就好比整個心髒都暖了起來。
山洞裏光線極暗,江淮還是注意到了楚宴此刻的表情。
因為之前大鬧了雲仙宗一場, 他消耗了許多靈氣, 此刻臉色有些蒼白。
縱然如此, 師叔還是這麽好看。
在這漆黑寂靜的山洞之中, 偶爾還能聽見滴答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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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的心跳快了幾拍,略微癡怔的看着楚宴的側臉,他的眉目之間增添了幾分豔色,就像是以前含苞的花兒突然綻放了一樣,那花瓣兒上還挂着晶瑩的露珠。
楚宴轉過頭來,疑惑的看向了他:“江淮?”
聽到他的聲音,江淮才如夢初醒,耳根也紅了一圈。
好奇怪……分明之前沒有這樣的反應和想法,師叔這個樣子,讓他生出了點羞恥的邪念。
楚宴終于明白了什麽:“江淮!寧心靜氣!”
“師叔?”
“你被豔骨所迷。”
江淮渾身一凜,沒想到那東西竟然這麽厲害,連忙開始運氣。
他的心髒狂跳,方才看楚宴看得入了神,還想對他做點什麽。
這簡直荒唐……!
等不知過去多久,江淮将靈氣運行一個周天,他才緩緩的朝楚宴看了過去:“師叔,你身上的靈骨……又怎會突然成了豔骨?”
楚宴來搶親原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是想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江淮,讓他小心沈青陽。
現在還瞞着,搶親的意義就不大了。
“之前我被剝了靈骨,這點你是知道的吧?”
“嗯。”
“在凜冰崖下,是師尊救了我,把豔骨打入我的身上讓我可以繼續修行,而不至于失去靈骨修為潰散。”楚宴聲音一頓,“只是這豔骨還是有太多的隐患。”
“隐患?”
楚宴有些羞恥,瞥開了眼:“豔骨有淫性,會讓身懷豔骨之人失卻本性,朝……朝男人求歡。”
原本以為江淮到底有些芥蒂,誰知江淮喉頭滾動了一下。
楚宴:“……”
[這小子真的是受嗎?]
[真受,和沈青陽在一起完全沒有反攻機會的那種。]
楚宴舒了口氣:[聽你這麽說我突然就放心了。]
[但是得分跟誰在一起,和主人在一起就真攻,主人還是不要太掉以輕心了。]
[……!!]
這麽說他處于社會底層了?
[主人別傻白甜了,兩攻相遇,兩受相遇,你沒聽過這狀況何解嗎?]
楚宴垂下了頭,身上籠罩重重的陰影,此刻心裏就兩字——麻痹。
他自從知道江淮是受之後就拿他當朋友一般對待,完全沒把他當做攻略目标。
自己真的堕落了,連這個也看不出來了,前因後果都是蘇墨垣!
一想起他,楚宴還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個世界的福利還是很好的。]
系統:[???]
[器大活好!]楚宴給他打了個标簽。
[……]
“這幾十年我将豔骨壓制得很好,可其中痛苦全都是拜沈青陽所賜,我告訴你這些,是不想讓你重蹈我的覆轍。”
江淮沉默了下去:“師叔用心良苦,我知曉了。”
楚宴忽然間想起自己還有一半靈骨沒拿回來,立馬問:“我只拿回了自己一半的靈骨,還有另一半在夏軒身上,你近來可知夏軒去了什麽地方?”
江淮低頭沉思:“自魔尊來雲仙宗救走師叔後,夏軒就失去了蹤影,我們也在找他。”
線索突然之間就斷了,楚宴雖然遺憾也無可奈何。
外面的雨仍然在下,地上很快就積累了成大大小小的水坑,水很快就要蔓入山洞裏。
“等雨停了,我就帶你去漁村。”
“師叔帶我回漁村?”
楚宴朝他露出一個笑容:“當年的事,我想告訴你。”
他的話似乎要被淹沒在大雨聲之中,融化在耳旁。
這件事情俨然成了江淮的心結,一聽楚宴主動提起,他越發覺得其中有隐情!
—
沈青陽找了一宿,根本想不到他們會去什麽地方。
大雨琳在他的身上,沈青陽根本沒有禦靈将雨柱隔開。
這麽冷的雨,讓他的記憶回到了千年前,想起母親被殺死的那晚,他也是這樣站在木屋外一夜。
縱然知道,自己等的不過是具屍體。
“怎麽回事?明明那麽久遠的記憶,竟然在這個時候又想起……”
沈青陽無力的低垂下頭,望着手心的岚湘佩。
許多年未見了,他的手不斷摩挲着岚湘佩,拿在鼻尖輕輕一嗅。
是泥土的味道和楚宴身上的冷香。
千年過去了,就算這防護玉佩之前是哥哥拿着的,但上面的氣息也幾乎都消散了。
這個世界分明毀去他的所有,卻在他的心在徹底染黑之前,給了他一束光。
心裏駐紮着肮髒、卑鄙、不堪的怪物。可那是他自己,就是他的全部,一旦舍棄,就代表放棄自己。
“……我還有幹淨的地方。”
沈青陽捏住玉佩的手在微微發顫,大雨将一切都快淹沒,他身上也滿身冰冷薄涼。
他欺騙所有,算計全部,那麽髒,卻把他幹淨柔軟的放置心上。
沈青陽下定了決心,他要去找楚宴,問清楚哥哥的事情。
正當他走了幾步,沈青陽才發現大雨之中有人影閃過。
“誰?!”沈青陽的表情一凜。
從樹林暗處逐漸走出來一個人:“今日不是你的雙修大典?被師叔這麽一鬧,你就自己出來了?”
“夏軒?”
“沈青陽,你算計了那麽多年的東西,竟要全都放棄嗎?”
沈青陽皺緊了眉頭:“将那半副靈骨給我。”
夏軒笑了起來:“不行,你就不怕把這東西交出去,蘇墨垣會肆無忌憚的報複我們?”
沈青陽的身體僵硬,這明明是他自己出的主意,此刻卻後悔了。
“夏軒,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裏?”
“當然是監視他們了,你猜在那之後他們去了什麽地方?”夏軒眯起眼。
“……什麽地方?”
“迷霧林,我也跟去了。”
一聽夏軒說他們去了迷霧林,沈青陽便猜到了楚宴是去找傅雲蕭的。
夏軒仍舊微笑的看着他,讓人讀不出他的想法來。
很早之前自己和他合作的時候,夏軒就是這個樣子。
“夏軒,我總覺得你在算計什麽。”
“怎麽會?我有什麽事情能算計得過你?”
夏軒攤手,無辜的看向了他。
沈青陽皺緊了眉頭,轉身朝前方走去:“今日我就當沒看見你,你走吧。”
夏軒輕笑了一聲,從樹林之中走出來:“他們要去漁村。”
沈青陽驚疑的朝夏軒望去:“你如何知曉?”
“猜的。”
沈青陽也懷疑他們去了那個地方,只是想在他們去之前追上他們罷了。
沈青陽沒有聽夏軒的話,而是還想再找找他們。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夏軒的眼底不由露出了殺意。
—
外面的雨總算小了一些,楚宴帶着江淮禦劍而去。
漁村全名叫做安浮村,這裏的人背臨大海,世代以捕魚為生。八十年前的那一場殺戮,已經讓村子變成了鬼村,除卻留下的斷壁殘垣,便再也沒有其他。
等他們二人來到這裏的時候,陽光終于從雲層之中透了出來,照在海平面上,海鷗的叫聲不斷在耳旁響起,顯得格外悠遠。
楚宴禦劍停留在白石灘,并未深入前往安浮村。
“沿路一直走,到村長家中,裏面的屋子有塊木板,掀開它下面有個地下室。”
“地下室?”江淮十分震驚。
他分明才是村子裏的人,可師叔對此地的熟稔完全不亞于他。
第一次如此的接近真相,江淮的心髒狠狠的跳動起來。
“嗯,你自行去看吧。”
江淮見他臉色蒼白,不由問:“師叔不跟我一起去嗎?”
楚宴厭惡的皺緊了眉頭:“不去。”
他這個樣子,更讓江淮覺得以前的事情有鬼。
“師叔,你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楚宴緊緊的捏住了手,只要一想起當年的事情,就郁結在心。
“三言兩語根本無法說清。”
“那師叔就跟我一起去!當年真的是師叔殺了村子裏的人嗎?村子裏的人死後,就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那個時候是多麽恨你。”江淮眼眶微紅,哽咽了起來。
楚宴微微皺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為何你會這麽想?”
江淮心頭無比震動:“……難道不是嗎?”
“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剩下沒有做那件事的人,我還安置了他們。”
江淮的氣息微亂,自己的認知完全被打破。
“那那些人呢?”
“八十年過去了,有的大約已經死了,剩下沒死的也不知他們還在不在之前的地方。”
江淮感到不解:“那師叔為何不澄清此事?現在仙盟的人全都以為你屠殺了整個安浮村!”
楚宴滿心蒼涼:“你的道侶想推你入地獄,你的師尊也想幫襯一把,根本就沒有人聽你解釋。衆叛親離,百口莫辯,解釋了又如何?還不是落得一個孽徒,一個叛徒。”
江淮沉默了下去,的确……這些年仙盟都是這麽罵他的。
師叔這些年到底是怎麽活的?一身冤屈無處說,孤獨的背負起了這些東西。
江淮忽然很心疼。
楚宴望向了江淮,那雙眼裏仍舊平靜,就連感情波動也很少:“沒有找到你、安置你。反倒讓你被沈青陽給找到,是我的失責。”
被楚宴這樣看着,撞入了他的眸裏,江淮竟想立馬信他所言。
他忽然覺得很痛心:“那當年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我不信你會濫殺無辜。”
楚宴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從那邊忽然禦着飛行蓮臺來了一人:“師兄!”
楚宴朝天空望去,竟然看見了宗玄機。
多年未見,他之前在雲仙宗的時候同宗玄機的關系最好。楚宴擡起頭朝他望了過去:“玄機?你怎會來此處?”
宗玄機着陸在白沙灘,看見楚宴的時候心緒翻湧:“我猜的。”
宗玄機又急迫的說:“我方才聽到你們的談話了,之前安浮村的事情是不是別有隐情?師兄,你快告訴我呀!”
楚宴垂下了眼眸,眼底滿是沉痛。
“你說的那個地方,我們一同去吧!”宗玄機希冀的望着他,“那樣的話,我們至少還能洗刷你身上的冤屈,回到以前……”
“回不去了。”楚宴打斷了他的話。
宗玄機臉色慘白,八十年了,他都還在做着美夢。
楚宴的話,卻是把他的夢喊醒了,讓他心裏被刺痛,快要無法呼吸。
“不過多謝你們都肯信我。”
楚宴朝他們露出一個淺笑,“去那邊吧,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
他和他們一同踏上了安浮村的土地,四周早已荒無人煙,就連伫立的房屋也快要傾塌。
雜草叢生,有些還直接長進了那些屋子,周圍看上去十分荒涼。
“玄機,你還記得八十年前我曾回家了一趟嗎?”
“記得。師兄和我們不一樣,是來自于塵世的。因為天資極好,才被師尊帶上了雲仙宗。”
“嗯。”
一路上,楚宴顯得格外的沉默,“我回去不過是想拜祭父母,了斷塵緣,本就待不長久……而這短時間,卻讓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麽事?”直接告訴他,這件事情和楚宴背叛雲仙宗有關。
楚宴低垂着頭,聲音逐漸變冷:“林家剩餘後裔不過只是一股嫡支,是我弟弟的兒子。他因為有雙靈根資質,在幼年時期就被魔修奪舍。”
江淮驚呼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林家成了煉獄。”楚宴擡起頭望向了村長屋子,“我們到了。”
三人紛紛走了進去,才發現楚宴所言不假,這房子的确建了地下室。
江淮還不知自己幼時所住的地方會有這麽多秘密,将木門打開以後,地下傳來一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裏面養了一只魔物,想進去看看麽?”
他們渾身緊繃,朝楚宴點了點頭。
當幾人一同往下之後,才看見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最恐怖的是它頭的部分,時不時變換出人臉。
一會兒它看向了楚宴:“哥哥,救我!”
一會兒它又對江淮說:“阿淮,我在這兒!”
江淮渾身顫抖:“千面蛛!”
自從仙魔兩道簽署了協議之後,竟然還有魔修敢養這東西!
楚宴擡起頭望向了它:“阿沉、母親、父親,我回來了。”
他對着這千面蛛叫這些名字,惹得江淮和宗玄機都震驚無比的看向了他。這蜘蛛身上貼了許多鎮壓用的黃符,身上又圍起了鎖鏈,根本無法掙脫。
原本飼養千面蛛,該每日都有生肉的。
如今這魔物餓得竟然開始吞噬幾身,連幾只腿也被它自己吃了。
“剛才說到什麽地方了?”楚宴虛弱的笑了起來。
“師叔說……有人奪舍了林家後裔。”
楚宴‘嗯’了一聲,他越是這樣平淡的樣子,越惹得江淮和宗玄機痛心,至少哭一哭……亦或者發洩一下都可以。
“那個人飼養着千面蛛,鎮上不斷有人失蹤。原本喂千面蛛該用修真者的血肉,但仙魔兩道休戰已久,他不敢拿正派弟子喂千面蛛,便用了散修和……”
“和什麽?”
“擁有靈根的凡人。”
他們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不成林家人都有靈根?
“你們想得沒錯,只不過當初只有我的靈根出衆,剩下的他們不過是四靈根五靈根,師尊就沒有收他們……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他們慘死的原因。”
不一會兒,千面蛛又變換成了另一個人的人臉。
他痛苦的朝楚宴嚎叫起來:“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吧!”
“我不殺你,我要讓你親眼看看,自己的身體死去,神識永遠受到痛苦。”
這就是當初那個魔修?
江淮定睛一看,俨然看見的是前任村長的臉:“他他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嗎?難不成奪舍林家人的,就是前任村長?”
“這只千面蛛,由這個村子飼養。”
江淮渾身發冷,睜大了眼。
楚宴又輕聲問:“你可還記得之前的事?”
“什麽?”
“這裏的孩子都是有靈根的,他們從各個地方擄來,是想拿你們喂千面蛛。而這個安浮村根本就不是個村子,乃是由一個魔宗弟子彙聚而成。只不過仙魔兩界休戰後,他們養千面蛛的本事被兩道唾棄,又不甘于此,所以才隐藏在凡間。”
宗玄機根本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好似聽過這個魔宗,他們的弟子在入門後都會得到一只小千面蛛,從小養到大,讓千面蛛成為自己的本命靈獸……”
“他們想東山再起,村子裏的人合力養了這一只。”
江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他低下頭喃喃自語:“那師叔就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的恩人了?”
這些年來,他只看到了表面,竟然以為楚宴屠殺了村子,還想找楚宴報仇。
一股巨大的後悔從心上湧來,倘若不是他和師叔相處過一段時間,覺得師叔絕不會濫殺無辜,會不會自己就一直這麽誤會下去?
江淮一陣後怕,身體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江淮,你也可以不用相信,反正都過去了八十年,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人活在這世上。說到底,都是我一個人空口無憑說的。”
江淮眼眶赤紅:“師叔為什麽還這樣說自己?”
楚宴眼神閃爍:“……因為太多人不信我了。”
“他們不信,不代表我不信!”
楚宴深深的看向了江淮,最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仿佛牽挂許久的事情在此刻得到釋懷。
正當此時,天花板傳來一陣劇烈的轟鳴聲。
楚宴放出神識,感知有攻擊朝他們三人打來,立馬臉色大變的将宗玄機和江淮護在身邊:“危險!”
宗玄機一個病秧子之前才被蘇墨垣打得吐血,江淮一個金丹期不足以抵抗這等強度的攻擊。兩個人的實力均不如他,當雷點轟鳴,楚宴緊咬着牙關生生為他們擋下了這一擊。
江淮看得眼眶發熱:“師叔!”
雷擊打了不知道多少下來,地上也被鑽出一個口子。
地下室大開,連房屋也被轟走。
他們三人擡頭望去,才發現天空中聚集了許多修士,那衣着打扮他們太過熟悉了。
“仙盟……”
“宗師叔,難道是你帶他們來的?”江淮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宗玄機嘴角露出詭異的弧度。
他剛剛見到楚宴和江淮時說的一句話,可和自己告訴沈青陽的一模一樣。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猜的。
現在的人可不是宗玄機,而是變幻成宗玄機模樣的夏軒。
夏軒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仙魔大戰,楚宴大鬧雲仙宗,仙盟就不可能不出動。
原本為了平息事宜,魔宮那邊會把人交出來堵住悠悠衆口。
可楚宴對蘇墨垣的意義,蘇墨垣又怎會輕易讓人傷害他呢?
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戰。
“你到底是誰?”
“師兄說什麽話?我是宗玄機啊。”
楚宴還想問什麽,後面的千面蛛因為方才的攻擊,正巧打在了它的鎖鏈上。鎖鏈斷掉,而貼在它身上的那些符紙是鎮壓不了多久了。
當它一步步出現在仙盟衆人的面前時,上方一陣恐慌。
“千面蛛,是千面蛛!”
“魔宮如今在養着那種魔物,究竟想做什麽?”
後方有千面蛛,前面又是那群仙盟的人,楚宴如今進退兩難。
他的額頭滴下冷汗,先對付哪一方都會被另一方偷襲。
遠方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打破了兩邊的僵硬。
“諸位,請住手!”
夏軒眼底閃過精光:“沈青陽可算來了。”
這場戲怎麽能少得了他?
他跟沈青陽的對話只說了一半,當初他跟着蘇墨垣和楚宴一同進入迷霧林,也順道被時光鏡給拉扯了進去。
時光鏡裏所有的感知都變得虛弱,所以連自己跟着楚宴,他都沒有發現。
夏軒可是看得清楚,是楚宴救了那個叫做林奕的孩子。
他比楚宴回來得晚,自然發現了林奕就是沈青陽前世的事情。
夏軒眼底空洞,朝天空那邊望了過去。
你心心念念的哥哥,不是在這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