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天子,還是你的丈夫,你心裏有事,朕自然要替你排解。若你受了別人欺淩,朕也自然要替你找補。從前你在宮內,是何等的飛揚霸道;如今……朕卻頻頻叫你受委屈。”他握起柔妃的手,堅定的說道:“不會太久的,朕一定會将那些妄圖鉗制朕的人,一個一個的全部打到!”
皇帝的話,擲地有聲,他的神情堅毅而果決。柔妃可以想像得到,凡是阻礙他的人,必定會被化為齑粉。她睜大了雙眼,像是少女望着她崇拜的英雄。“陛下定能得償所願!”
靜靜的西花廳裏,皇帝爆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朕一定能得償所願!”
第 45 章
“陛下,傅玄等人已經到了。”
趙俅尖聲細氣的嗓音打破了西花廳裏的柔情蜜意,柔妃咬着唇埋怨:“那傅玄好不知機。”她起身道:“臣妾先行回避。”
皇帝卻笑道:“不必,你留下來。”
柔妃急道:“妾這一身打扮,叫大人們瞧見可不行,陛下容妾回避吧。”
皇帝混不在意,道:“不妨,來的都是朕的親信。”
柔妃跺腳:“那且容臣妾整理儀容,這模樣……如何見得人。”
皇帝打眼一看,雲鬓微亂,衣衫不整,眼角還含着春意,這引人遐思的模樣,如何能叫旁人瞧見?皇帝嘴角勾出一抹笑,朗聲道:“領他們在廊下等着。”
外面趙俅領命而去,皇帝便把柔妃拉到自己懷裏,将她的小嘴含住,狠狠的啄了幾口,又探入胸襟,将玉峰好一番的玩弄,這才罷手:“好了,整理儀容吧。”
柔妃氣得不行,對着皇帝咬牙切齒了一番,匆匆提着裙子去屏風後面整理衣裳。衣裙倒還好,就是面滿潮紅,片刻間平伏不了,只好拿帕子弄了水擦臉。淨了面,又将十指做梳,好容易弄好了頭發,便聽見外面皇帝傳傅玄等進來的聲音。她慌忙要出去,卻覺得腿間一陣潮濕,臉便又紅了。
“壞心眼的陛下,就知道作弄妾。”柔妃輕怒薄嗔,伸手埋怨的推了推皇帝,後者卻紋絲不動,只是笑話她。
等柔妃在皇帝側站好的時候,西花廳大門打開,傅玄領頭,魚貫進來了五六人,具是二三十歲的青年,英姿勃發的模樣。
“臣等參見陛下。”幾人行禮,又對着柔妃:“見過柔妃娘娘。”
柔妃錯愕:“你們,認得本宮?”這幾人除了傅玄,她都不認得,怎地別人卻認識她?
幾人中年齡最長的一個上前半步,回道:“娘娘天姿國色,布衣荊釵也難掩芳華。”
皇帝聽聞,指着那人對柔妃道:“這是侍诏林潛,一口鐵齒鋼牙,機敏善謀。”
柔妃微笑示意:“林大人。”
又指一人:“這是吏部行走曾靜,讷言敏行,當機立斷。”
曾靜向前半步,拱手:“見過娘娘。”
待介紹完五人,皇帝道:“你們過去時常在淩绮殿叨擾,如今見了娘娘,須得告個罪方可。”
皇帝說完,傅、林等人一起笑了,一起躬身道:“得罪,得罪。”
柔妃點了點頭,明白了幾人的身份,笑道:“什麽叨擾,什麽得罪,本宮卻不明白。”
皇帝也是一笑,對衆人說道:“前兒給你們的《治河十說》都看過了?朕想聽聽你們的想法。”皇帝說着,指着一人道:“劉洲,你在工部,你先說。”
劉洲是個健壯中年,見皇帝問到他,上前回道:“回禀陛下,臣參考歷年治河工程卷宗,照着周允所書,大致算來,需征民夫三萬,歷時五年,所需銀錢,難以計數。不知周允在何處,尚有幾處需得與再問問他。”
皇帝道:“朕命他出宮去了。待你暇時,可去館驿與他相見,再拟個可行的條陳來。”皇帝頓了頓:“你再體察他的為人,須得有才有德,方能委以大任。”
說了河工的事,傅玄又向皇帝禀報了近日來京內大臣的動向。比如誰誰又去與肖普密談了,誰誰又同陳尚書飲酒了。柔妃心裏認了肖普做對頭,自然最關心他,只是傅玄說的事,皇帝與其他人知道首尾,只點幾句衆人便明白了,而柔妃卻聽得雲山霧罩,一心想要問個清楚卻又不敢,心裏好似貓兒撓樣的難受。難受之餘,又品出味道來,皇帝召見親信并不避諱她,這是一種信任的表現,而皇帝卻在秘密的監視肖普的動向,足見帝相之間嫌隙已生,對柔妃而言,更是大大的好事。
“蘇先生那邊,可有消息了?”皇帝問。
傅玄答道:“才得到消息,已經到平安京了,再有個五六日就到。”
皇帝額首,又問:“住處仆役可都安排好了?萬不可怠慢了先生。”
傅玄道:“臣已經禀明家父,将家中一處舊宅贈與先生居住,那裏極清靜,傭人也是家中老仆,先生做學問是極好的。其餘一應事務也具是臣親自打點,陛下放心。”
皇帝笑道:“有你料理,朕自然放心。”見柔妃疑惑,便解釋道:“朕少年時,曾于麓山書院求學,蘇先生便是朕的老師。”
提到蘇先生,柔妃便豎起了耳朵,此時皇帝解答,便做出恍悟的樣子:“可是名滿天下的蘇晉,蘇大師?”
皇帝道:“正是。”
柔妃贊嘆:“蘇大師可是士林中的泰山北鬥,萬沒想到竟是陛下的老師。”又笑道:“陛下在麓山得良師遇益友,殊為難得。”
皇帝像是回憶起當初的青蔥歲月,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說道:“那時候先帝尚在,朕不過十四,因仰慕蘇先生學問,便求了先帝,化名木嘉,與傅玄一同去了岳陽。”
柔妃失笑,瞧了瞧皇帝,又瞧了瞧傅玄,贊道:“陛下膽子可真大,先帝竟能放心?”
皇帝也笑道:“這裏面還有故事,等朕閑了說與你知道。”又對傅玄等人嘆道:“等蘇先生回來,朕就松快多了。”
此言一出,衆人唏噓。瞧着衆人神色,柔妃便知這蘇先生非同一般,只怕是特意請來與肖普抗衡的。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只要他不想除奸妃,那就是能成為盟友。只是這蘇晉既然這般有能耐,皇帝式微時,怎不見他尊王讨奸,如今皇帝乾坤在握了,才出來摘桃子,想必也不是什麽忠直耿介之臣子。
“妾久慕先生之名,也不知能否見上一見?”柔妃想,最好能快一些見着蘇晉,先下手為強,免得被旁人給拉攏了過去。
柔妃一貫不關心朝政,也不是真心喜歡翰墨,忽然對蘇晉感興趣,倒叫皇帝有些奇怪,他笑道:“到時候自然要讓阿柔見一見的。”
傅玄道:“蘇先生這次回京,同行的除了一位如夫人,還有先生的愛女。到時候娘娘亦可親近親近。”
柔妃見衆人都看着她,只當是皇帝想要她幫忙照顧那位蘇小姐,立馬便答應下來:“吾雖不曾見過那位蘇小姐,但既然是蘇先生的愛女,自然是極好的,哪能不親近呢。只怕……”柔妃頓了頓,瞧着皇帝笑:“只怕宮裏姐妹們都叫比下去啦。”
皇帝愣了愣,握住柔妃的柔荑,笑道:“胡說。”又問傅玄:“都準備停當了麽?”
傅玄一笑:“萬事俱備。”
皇帝便捏了捏柔妃的鼻子:“朕帶你玩兒去。”
第 47 章
“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柔妃領着皇帝步入酒肆,倚窗而坐,眉眼一挑,眼波流轉,往酒肆深處去了。“官人,你瞧。”
皇帝順着她的目光一看,卻見一美貌胡姬正在打酒。她身量高挑,膚白勝雪,金發碧眼,着了一身晏人衣裳,卻有着晏人女子少有的風情韻味。“阿柔是讓我品美酒還是品美人呢?”皇帝笑問。
柔妃莞爾:“二美兼得,豈不妙哉?”
皇帝點點頭:“正該如此。”又命傅玄:“你也坐下吧。”
傅玄抱拳輕笑:“小人坐鄰座倒便利些,裏外都看好了,郎君與夫人只管品評美酒佳人即可。”言畢,傅玄便在皇帝的斜後方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給皇帝與柔妃留下了私語的空間。
此時寒露已過,又近申正,最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酒肆裏不過三兩個客人,既不冷清,也不喧鬧,薄日斜斜的照入酒肆,被酒旗窗棱分割上一塊一塊的。賣酒的胡人少年笑吟吟的來與皇帝等人奉了酒,便往屋檐下坐着曬太陽去了。此情此景,叫人生出‘又得浮生一日涼’的惬意來,莫名的就叫人心中舒坦。
皇帝瞧着意态閑适的柔妃,心底裏也輕快起來。他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再細微的神态、舉動也不放過。看她輕輕的攏起鬓角的碎發,看她聞到香味時皺鼻子,看她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