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我能讓你非常快樂。」蕾帕兒貼上那白發下的耳,低撩道。
「喔。」對從身後輕吻上耳的氣息,蘭飛沒有強烈的動作,只是一笑道:「以命換來的快樂,代價太高了。」
「呵呵呵,如此迷人的氣息,我怎麽舍得取你的性命呢!」嬌嗔的媚語,煽動誘惑。「肉體極致的快樂,嘗過就能令你着迷。」
「可惜,我不覺得一個女人能帶給我肉體極致的歡樂。」
「沒試過,又怎麽知道,再說,只要能感覺到性歡愉的樂趣,又何關男女之別。」蕾帕兒嬌美的容顏從身後貼上她的。「你眉眸中透出的,是不輸男子的英氣,再加上這身氣息真是令人陶醉呀!」
撩人的低語,幾乎是要從肌膚融入,進而觸動體內的一切感官熱力,紫瞳斜望對上那雙魔魅的攫魂之眼,不禁也怔恍起。
「在獵魔者之上的人,都像你這麽特別嗎?還是……只有你才如此特別呢?」纖細長指從後撫上蘭飛的面龐與下颚,笑語的吻着她的面頰。
蘭飛的身形依然如盤石般不動,任由身後的長指在面頰和頸項間來回游撫着。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透出一股矛盾;朝氣的模樣,連心也充滿活力,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受,你好像用朝氣活力掩飾自己。」
撫摸、游移的長指勾過她的下颚,厮磨在面頰邊的誘魅紅唇貼來,蘭飛眉眸微眯,随即合眸,接受這覆來的吻。
唇上想挑起的熱切傳不到她的心,但一種魔魅的迷惑,挑起了她內心的矛盾與……思念。
親近的氣息,只有一個人會如此對她,當他摩挲、纏膩在她唇瓣上,總是帶着強硬的霸道,但那環擁的手臂和撫着她時,必定透出的占有欲,雖令她無所适從,埋入他男性的體溫氣味時,卻又令她的心怦然着。
當嘆息在四唇中輕撩時,蕾帕兒嬌媚的笑問:「怎麽,不滿意嗎?」
「我不想傷害這身軀的主人,毀了城主夫人僅存的一線生機。」據傳藍層獵魔者正帶着「鏡煙」趕回「沼綠」。「所以,只能逼出你了,『攫魂視妖』!」
「逼出我?」呵呵。「你能怎麽做呢?」一旦被她選上的身軀,靈肉、意識都已為她所控。和一般下等妖魔只是操控身軀不一樣的是,她的一切會和這具身軀慢慢相融,生機全由她的魔氣所給,身軀的主人形同死亡。
只見眼前淡閉的眸睜開,斜睨從後伏在肩上的嬌顏,淡紫雙瞳透出精銳厲芒,唇畔卻是勾揚起,主動伸手調侃似的輕撫她冰涼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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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一點從嘴灌入的聖氣,可以讓你知道,人類真要耍起心機、手段,妖魔也不過如此呀!」
蕾帕兒嬌顏一震,驀然發現一股從喉嚨迸揚開的灼熱,她無法再出聲!
「聖氣會抑制你的魔氣,讓你難以再借說話吐妖淫魔力,甚至慢慢的侵入體內各處,讓你無法再用這具身軀運行魔氣!」
魔性的眼瞳大睜,瞬即躍下床,怒瞪着她。
「生氣?」蘭飛笑,緩緩站起。「遠古時期的你在人界或許無往不利,但是,現在的人界不比早期,妖魔想在人界橫行是不可能的。」
蕾帕兒狠獰切齒,運行體內的力量,想沖破被封的魔氣,卻才一運勁,聖氣反而更快襲擊體內各處,她身軀一軟,幾乎站不住地跪下。
「雖然你不屬于魔皇大公所統轄的妖魔,沒對魔皇大公下跪受主仆契約的宣誓約束,所以『枷鎖卷咒』的制裁對你無用,但本聖使不打算擒殺你。」不屬「枷鎖卷咒」規範的妖魔,光城聖使可視情況決定魔物的生死。「因為在這座古城內的三個妖魔中,你可算是為惡較少的。」
蘭飛走向她。「可是,不代表你的行為是可以原諒的,尤其你對城主和城主夫人所做的事。」
癱坐地上的蕾帕兒擡頭看着來到眼前的人,揚飛的白發下,一張端嚴冷視的面容,此時她才看清,對方那堅定的意志,根本不為任何魔魅迷惑。
「只要你主動離開城主夫人的身軀,本聖使就不會再使出更強的力量制裁你,否則,只是徒增痛苦。」
「清冽、美麗,你果真獨特到令我更想一口吞了,只是我若堅不退出這具身軀,寧願同死,你又能如何呢?!」哪怕說着這種威脅之言,蕾帕兒橫挑的眉眸依然充滿嗔态之媚。
「再過來點呀!有種就直接毀了『沼綠古城』的城主夫人身軀,逼出我吧!」
耍賴似的,蕾帕兒玉體橫陳卧地,彷佛要耗上般;蘭飛眉目一沉,才走上前,對方卻迅然雙掌交并一揚,黑、綠雙影暴襲而來,幾乎同時間蘭飛身形一掠;整個寝室也頓陷在無邊無際的空間,對方竟還有反撲畫下封圍空間的魔力?!
「看來,北方的貴族妖魔,能力和韌性果真相當不一樣呀!」蘭飛頗感意外的佩服。
蕾帕兒赤腳疾馳在風雪詭雷交加的暗夜中,單薄的上衣随風揚敞,幾近赤裸的身軀,艱困的在風雪中奔行!
人類的身軀令她行動遲滞,但這具身軀能暫時護住能力受限的她,只要依附在這具身軀裏,來人對她不敢出重手;而從剛才她就發現,封魔畫作的限制力量已經解除,她可以離開「沼綠古城」了!
此時天際忽再迸出震天價響的紫白雷光,蕾帕兒愕望,這種浩大的雷光威能,不是他們三個魔物所下的魔力!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叱揚的聲當空傳來時,四周暴風雪的氣流回向也跟着改變了,數道紫白雷光降落城中各處!
日月,開我封印──
随即地上像猛然爆開一股壯浩聖氣,激蕩出流燦缤紛的光束照射城中,與天降的紫白雷光相呼應,天地聖光相連,驅掃城中殘陰魔影!
只聽當空喝揚的聲,卻看不到聲音的主人在何方,直至整個暴風、雪雹和詭雷都停下時,只見「沼綠」籠罩在一片光輝中;對比的是,四周卻呈現出一片寂靜,蕾帕兒緊張的張望。忽地,喝聲再起──
「青泉──」
天際昊光落下,一根獨特的令牌矗立眼前,所落之地,強烈聖光再次燎原般傾揚──
「至上界的聖器!」蕾帕兒駭睜雙眼,人界竟會有直屬四季之神的器物!
深知不好的蕾帕兒瞬即縱身而起,躍上堡中高處,小心的探視下方。
關于人界,她中斷了千年以上的認知,沒想到那群獵魔者口中的「光城聖院」竟與至上界有關?
有四季之神屬于春之神的聖器,此人……「四季司聖」,還是四季之首?!她默想這段時間所了解到的人界訊息,推敲來人的身分。
難怪從她嘴裏灌入體內的聖光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那是至上界的春之神直接所賦予的。
一般神官或獵魔者所能發出的清聖氣太微弱,對他們古老的原生妖魔是起不了作用的。
「本聖使倒是小看了你。」
淺笑的聲從身後傳來,蕾帕兒愕然回首,一股旋風破空的力量直擊而來,将她整個身軀打飛出藏身之處。她驚喊,襲來的力量雖大,卻不傷害的将她釘在虛空高處!
而眼前,與她同樣位于高空,雙手環胸而立的人,不同于之前的白色長發,而是一頭栗色長發揚飛,眉心浮綻一朵寶石般的櫻花印,淡紫的瞳色轉得深沉,肌膚漂上金穗,明亮得一襯這夜色幽空,燦爛而傲然。
「最後一次,願意自己退出這具身軀嗎?」
「哈哈哈──你能傷害這具身體嗎?」蕾帕兒紅唇妖笑,堅決不屈地道:「有種就煉化我呀!連帶這美麗的身軀一同毀了如何?」
蘭飛挑眉,對眼前的「攫魂視妖」雖端着城主夫人成熟、豔媚的身體,言行也放浪得讓人皺眉,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是多心嗎?總覺得這位「城主夫人」眉眸眼色掠閃中,有點佯裝的老成!
「你想做什麽?」只見眼前的人寶石似的櫻花印綻出光華,蕾帕兒驚慌。
「青泉──連珠三光──定魔──」蘭飛再次伸手一叱,地上青泉杖應聲而起,化成三顆如珠的金虹燦光,分別射向虛空中的赤裸嬌軀!
伴随着蕾帕兒駭然的尖叫,蘭飛身形一動,如雷閃劃空的身形,與青泉杖所化的連珠三光同時縱馳,伸指再往眉心的「春之印」喚出力量──
「櫻之影──瓣紛灌星芒──」
掌心浮現白光粉色如櫻花花瓣連成的五角連星,當青泉杖所化的三道圓光分別從蕾帕兒雙手與眉心穿入,定住軀體內的魔物,蘭飛的掌随即再至,櫻瓣所化的五角連星擊向蕾帕兒心口──
「春之聖使──我會殺了你──啊──」痛苦的嚎叫,猙獰起的面容,一陣清聖浩光中從虛空掙紮的身軀內透出,蕾帕兒的身軀被打出另一具身軀之外!
蘭飛身形瞬動,一手環抱過蕾帕兒的身軀,再回身,另一手畫出結印──
「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聖光界縛的力量,春影畫界──」
粉色櫻光、清浩白光,各成交錯的線網,細密定縛住半空激扭的「攫魂視妖」!
「青泉回形,定杖──」
高空化珠的青泉杖,頓像一道被猛然拉下的光影,回複成矗立地上的令牌,同時,一旁則是被聖光絲網纏縛住的「攫魂視妖」!
來到地上的蘭飛,看到「攫魂視妖」的真面目,徹底震住!
被困在聖光結界內的,是一個看來十五、六歲的女孩,小波浪的粉色淺鬈發,兩邊額際像小羊剛生的小角,無瑕嫣嫩的紅頰像蘋果般紅潤,這是一張可愛到幾乎是畫家筆下才會有的、将成少女又未至少女的臉蛋。
面容上,唯一和人類黑白雙眼不同的,是那一雙圓亮的黑底藍瞳,偶爾掠閃青幽綠澤,小兔般的大睜,無助的四處張望。
「『攫魂視妖』?!」蘭飛猛想起曾經看過聖院內的古書文獻,最後一個「攫魂視妖」當年被封住時,才剛立角。在妖魔界的立角,形同人界的人才剛成年,就被封印住,因此一直維持着原本的形貌和年歲。
露出真面目後的「攫魂視妖」,竟然像是一只可愛到化成人形的粉嫩小羔羊,比起她附在人類的肉體上展露妖媚,這真實的外形更叫蘭飛怔愣好久。
「不會吧!」蘭飛走近她,卻見她一雙大眼,偶爾閃掠的青幽綠澤幾乎在瞳中暈開,畏縮的往後退,微顫的望着她,蘭飛這才知道那綠芒是她害怕的。
哇,還有長得這麽明明白白表現出害怕的妖魔,看來附上人類身軀之後所展現的模樣,全是虛張聲勢,難怪覺得隐約有份任性的幼稚感!
此時,風雪、雷閃已停,天際一掃陰霾,綻露微光,城內、城外人聲驚嚷,蘭飛扯下身上的長領外袍裹住赤裸的蕾帕兒,再對着她的眉心施下櫻花淨魂封印,保住蕾帕兒最後殘存的一絲氣息。
「是……蘭飛大人!」看到中庭內,橫抱起城主夫人的春之聖使走來,尋來的傑可等人既驚且喜,大喊着。
「原來已快黎明了。」迎着遠方漸起的朦胧晨曦,蘭飛看着靠在肩上的蕾帕兒,微光照出那原就美麗的嬌顏,也照出那已近死去的慘白面容。
一處與北方邊境交接的高峰上,看似商旅的隊伍,正駐紮在泉水邊。深沉的靜夜,星子排列呈現獨特的密與稀,而高懸其中的,是一輪帶着藍澤紅影的蒼月,仰空眺望,奇燦詭麗。
孤峰上,一道逸雅修長的身形幽立,綠白衣袍輕揚的随風飄袂,腰間是一款與衣同色的系腰,綴着淡金垂絲,一頭金色長發編成長辮,無瑕俊美的面龐上,深邃的湛藍瞳眸,忽地一沉。
「月帝?」一旁守護的「月影武士」尤薩,對主人的情緒向來細察。
「朕想再獨思片刻,你們都退下。」
「是。」尤薩領着其它「月影武士」,退至身後野林,靜候的守護。
月帝閉眸緩了緩方才的感應,越近北方,偶爾能從鑲嵌在胸口的「魂神之軀」,感覺到蘭飛的氣息,但還難以抓住她真正的位置。
「魂神之軀」能隐隐感應到她心神驟起的瞬間,快樂、好奇、憤怒或悲傷。但剛剛那是什麽感覺?有一股魔氣「親昵」的靠近她?!
唯有她的允許,魔氣才能如此貼近她。是發生了何事?為何魔物會如此貼近她?她的心為貼近的魔氣起了……悸動?!
「飛飛,這一次要清的帳可多了。」冷冷睜開的藍瞳,深沉的凜起。「這一次朕絕不會再接受你的敷衍、塞責!」
此時,天際的蒼月,藍澤紅影中似見幽暗微動,四周也襲掩來魔氣!林木外,各處聚湧來的下層魔物,全為着孤峰上那抹身形所透出的純淨的聖氣。
「月影武士」對林外想靠近的魔物,沒有特別的動作,一心只護守崖峰上的主子。
未幾,林木外傳來無數的凄嚎魔叫聲,只見從天空中紫輝點點磅落、橫空日鋒霸掃、綠草地氣威沖,三方圍擊,将意圖侵入林中的妖魔一一斬除!
「驚擾月帝了。」歉意的告罪聲,以術法傳至月帝耳畔,禀告着:「魔物盡除,不擾月帝雅興。」
四大聖君,其一遠行,另三位聖君都會派出一位特別護衛随行保護,而每一個護衛都有一位聖君所授予的力量。外圍,正是由這三個特別護衛鎮守着。
「才近北方,魔物已騷動。」看來明日得徹底斂去氣息才行。
孤峰上的人,再次背手眺望那绮麗又浩瀚夜空中的星月。
白日的「沼綠古城」,雖一掃夜晚的陰沉幽詭,但也籠罩沉重的氣氛。破除魔瘴後的城堡,走道、寝室各處,皆堆滿失蹤者的屍體和重傷垂危的侍衛與仆人,王宮和距「沼綠」最近的軍營,都已派出大量的人力協助。
「希、希達幫我,他攝取城主夫人的生命氣息,讓我附上這具肉體。城主的精氣很适合我,他擁有純淨的心靈和聖職者氣息,若沒有這樣的精氣,我離不開『沼綠古城』,只能等死。」
城內一間整理好的寝室,「攫魂視妖」被聖氣定縛住後,坐在椅上接受堤懷訊問。
只見她藍黑眸瞳,對望眼前的人,滿眼癡望得飄飄然。這個人長得真是俊美脫俗、連氣息都純淨古老,太誘惑人了!只可惜她的魔力不夠成熟,純淨古老的精氣是上品,卻還不是目前的她有辦法能吸取納為己用的。
「『鏡魅』,希達。」界賢者,堤懷思忖的撫着下颚。「遠古時期,你是怎麽被封進畫作內?」
「我一直跟着其它姊姊、兄長們投靠『黑魍古魔』,後來至上界派兵來抓我們,其它人因為反抗被煉化,有一個聖天使認為我沒那麽大的罪惡,要把我交給當時的『撼宙之毀』,聽說他統一了妖魔界。但是我不要,因為遠古神魔不是正統妖魔,所以就和『闇魍獸』還有希達他們一起被封進畫作內!」
「嗯,答應給你的氣息現在給你吧,小春天。」堤懷喚身後站在大窗前眺看窗外景象的蘭飛
「不可能!」頭也不回的,蘭飛拒絕。
她才不想再靠近這只看似可愛的粉紅羔羊,無論有沒有附上人類的身軀,骨子裏就是只惡魔。
「才立角就有驚人的魔力,遠古時期的原生妖魔,果真不能小看,別被她那模樣給騙了。」
真不敢想象遠古時期的三界大戰,那群妖魔聚集起的力量,是如何的駭人,難怪上父和學院長對遠古時期的三界大戰,只要一提起,就沉重哀傷,當年一定死傷慘烈!
「原生妖魔确實從小魔力就不同于現今魔物,但她怎麽說還算是個小姑娘,心志和一般魔物小時候一樣。再說,蕾帕兒也不是她害的,嚴格說來,古城內沒人是她害死的,就讓她滿足一下嘛!」
「我如果今晚不出現,城主可能就在今夜被她吸盡精氣而亡,這不過是時機之差,不能改變她想幹下的事。她誘魅人、吸取精氣的模樣我可見識過,本質就是個惡女魔物!」
「『攫魂視妖』必須有精氣才能成長、生存,就跟我們要吃飯一樣。魔的本能驅使她,再加上她未被封住前,定然有年長的『攫魂視妖』教導她,『攫魂視妖』對魅惑的性事熟悉是他們的本能。」堤懷中肯道。「只要将她導正,就和現今在人界的妖魔一樣,能共存共事。」
「不如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一場不小心的誤會,『鏡魅』不是有意要用『鏡相』殺人,他只是想借鏡子來告訴大家,鏡子也有可怕的一面喔!『影魔』呢,其實也不是這麽壞,他只是希望借由影子吸取血肉的過程,讓大家了解,影子也是有尊嚴的存在。」蘭飛皮笑肉不笑的冷哼。
「『攫魂視妖』其實很純真,她想靠近大家,又不知怎麽辦,只好用她唯一會的,以身體會友,如果界賢者打算這麽說,也吓不倒我的!」拜托,現在是演什麽「人魔一家親」的友愛劇嗎?
「她那麽說是什麽意思?」名喚小瞳的「攫魂視妖」怒瞪飛飛,粉色小鬈發也跟着主人的怒氣,像貓一樣豎揚。「如果不是她正好長了我喜歡的外表和氣息,勉強符合我要求的條件,那種性格,我一點都不喜歡。」
「太好了,達成了共識,賢者大人一切交給您了,我去看同伴的情況。」莫英東解決完「影魔」後,樣子不大對勁,已讓傑可扶他去休息。
「你們想知道『黑魍古魔』的封印被轉移到哪去了,對不對?」小瞳得意看着他們一同回頭後的慎重對視。「沒有好的氣息,我什麽話都不說。」
「以你還不可能會和『黑魍古魔』有意識之通。」蘭飛不相信。
「我不行,但是希達行,他在『黑魍古魔』身邊的地位,相信這位界賢者最清楚了。」小瞳朝堤懷颔首道。
「滿足了你就願意說?」堤懷只是興味看着她。
「她把我打到這麽痛,害我好不易得到的精氣一大半都用來自愈療傷,都是她害的,我要她負責。」
王八蛋!死小鬼!蘭飛忍住當初為什麽不下手重一點,直接把她打昏,命人送到「轉裁庭」,天相絕對有方法問出重點,省得現在看這小惡魔得意洋洋的嘴臉。
蘭飛只能認命走過去,為什麽黏上她的,都是怪玩意兒,不是蛇就是蛋,現在連妖魔都來了!
「哈哈哈,你不甘低頭的模樣,才叫人快樂呀!」小瞳驕傲揚首。
蘭飛咬咬牙俯身,「攫魂視妖」小瞳馬上抱住她的頸項,嗅聞的親吻她的面頰與氣息。
「還是你的氣息迷人又适合呀!」小瞳陶醉般的貼在她的面頰邊,着迷的道。
「感謝擡愛,現在願意說『黑魍古魔』在哪嗎?」
「可以,我很願意告訴你──你上當了!」
小瞳猛地捧過蘭飛的雙頰,對上那雙淡紫雙瞳,黑藍幽瞳驀綻青螢魅光,要射入對視者的瞳中,借此攫住意識!
對她再使的手段,蘭飛雙目一沉,欲出重手,卻見她眼一翻,昏了過去。
「确實是個惡女小魔物。」堤懷将使壞不成被他擊昏的小瞳抱到卧椅上,在周遭施下結咒術。
「這小鬼為禍不多,當年沒被煉化我可以理解,但當時幹嘛不煉化『鏡魅』和『影魔』?」留到現在為害後人,蘭飛不解的問。
「據說當時的妖魔界還有一些暗藏的勢力立場未明,魔皇大公為平定幾個古老的妖魔族群,允諾了魔族長老的請求,對這兩個妖魔只封住而不煉化。」目前堤懷另一個頭疼是:「她不适合送去『轉裁庭』,那裏是犯罪或要擒回妖魔界的妖魔暫留服刑之處!」
「那要怎麽處置她?」
「蘭飛大人,與你一起來的少年,現在昏迷不醒!」
傑可才說完,蘭飛已奔出房門。
「緊張成這樣,不會是瞞着月帝另外發展的情人吧!」堤懷打趣道。
「英東怎麽樣了?」蘭飛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莫英東,憂心的問替他檢視的堤懷。
「只是手上的傷口引發魔氣入侵,和體內的聖氣産生沖擊。」界賢者對莫英東有片刻的沉目,随又回頭輕拍蘭飛的肩,要她放心。
「就這個原因導致他昏迷?」蘭飛不敢相信,傷口濺到魔血引發的不适,出任務都會遇上,休息片刻就好,為何在英東身上如此嚴重?!
「他的靈力體不是一般人吧!」堤懷坐到一邊,拿仆人送上的酒品飲道。
「會不會有什麽沒看到的傷口,還是妖魔對他下了什麽怪異的魔力。」蘭飛不放心的坐到床畔,親自再探莫英東的頸脈,手才碰到,馬上被那異常的高溫吓到。「好燙呀!難道是本來就病了,又被魔氣入侵,才這麽嚴重!」
「也是有可能。」堤懷聳肩
「看來,今夜他得有人看顧。」以這燙人的溫度,得想辦法退燒才行,蘭飛趕緊請人拿冷水和幹淨的毛巾。
此時,堤懷忽再起身來到蘭飛身邊,後者一怔,因為對方伸手握住她的下颚,那雙深睿的綠色眼瞳,審慎的端詳她。
「界賢者?」
「差點忘了,若我所聽到的情況沒錯,你先在『荒魁之原』出過事,能力并不穩定,再加上『魂神之軀』握在月帝手中,照理用出力量後會有無以為濟的情況,就算月帝的因素,沒了『魂神之軀』,性格也該受影響才是,怎麽會看起來這麽正常?」
再仔細的看着她眉宇片刻,像了解了什麽,堤懷忍不住搖頭道:「看來,月帝真是愛你愛到入骨,小春天呀,你真的玩完了!」
「這意思……很深呀!」這句話讓本就對月帝膽戰的蘭飛,心裏犯哆嗦。「能不能說清楚點。」
「玩完」有多種涵義:命挂了,或是一輩子挂了,都叫「玩完」呀!
「從你對付『攫魂視妖』用出的能力,身上透出的靈氣,還有眉眸中的穩定,都不像失去『魂神之軀』的樣子。還有你面對妖物時的一些性格,我想你的『魂神之軀』應該被鑲嵌在月帝身上還是體內,借此穩定你不穩的靈氣和性格,同時……」
月帝擺明是要鎖定蘭飛的行蹤,打算親自前來,聖君親臨「北北地境」,這可不是小事。
「同、同、同時怎麽了?」為什麽說一半就不說了,蘭飛心驚的問。
「你這臉色簡直可以和蕾帕兒媲美了。」蕾帕兒瀕死之軀,臉色慘淡可以理解,她跟着慘淡什麽!「你到底是對月帝做了什麽事?」幹嘛一提月帝就這副臉色。
月帝有以月落夢、以界逐影的能力,卻用這樣的方式,可見小春天鐵定做了什麽,月帝無法再掌握行蹤,才會這麽做。
「咳,我、我做了一件不是很對得起他的事。」
「我聽說過,春之聖使貪月帝美色,奸淫聖君未遂!」
「拜托,不是這些被人胡說八道亂傳的事。」蘭飛清了清喉嚨,低聲道:「我小小的,稍微算、算計了月帝。」
「什麽──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嚴重的算計了月帝?!」堤懷高聲一喊,這下可以了解她的臉色為什麽慘淡了。
「賢者大人,你應該當另一版本的席斯。」專門替人重新诠釋、加重事況,只差不會四處散播流言而已。
「遇上月帝,無論你是小小的算計還是大大的算計,一律叫『吃了豹子膽』。」對這一任的月帝,堤懷只有這種解讀。「你死定了,前仇未清,後仇又結;難怪一聽到月帝就一副等死的臉色。」
「誰等死呀!我春之聖使敢作敢當,如果不是月帝先陰我,我也不會借力還擊。現在以任務為重,賢者大人剛剛停頓的話到底是……要說什麽?」
看到她咽了咽口水,才謹慎的問;堤懷斟酌該講到什麽程度,既然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嗯……
「目前這情況有個好處,『魂神之軀』既鑲嵌在月帝身上,你的一切會和以前一樣,除了不用擔心靈力中斷,性格多少會受月帝間接的影響,思考和應對會較為穩定、內斂。」
光提月帝的事就讓她緊張、惶恐成這樣,若知道月帝可能會來北方,怕是她也需要一株「鏡煙」來起死回生了。
「性格會間接受到影響?!」天呀!她被月帝用可怕的方法改造了嗎?「會變得像月帝那麽陰險、卑劣、胸襟有障礙──我毀了──我中了月帝更可怕的法力──我果真玩完了──」
看到她吓到跳來跑去,像被雷打到的扭曲樣子,全然失去之前從容的自若應對,界賢者內心默默點頭;終于看到一個失去半軀之人該有的樣子!
「沒中什麽可怕的法力,是會受到月帝穩定內斂的影響,遇上事情會比較沉着。」看來這些影響只有在面對妖魔時才會明顯表現。
當仆人送上冷水和毛巾,傑可和古德也進來請示羅奧斯,目前城中該進行的事。城主倒下後,他們只能倚賴「沼綠」第一任城主的指示處理。
「勸你別這麽做,只有讓他情況更糟。」
送走傑可和古德後,看到蘭飛伸掌覆到莫英東額上,打算以「春之印」的生機靈力助他退燒,堤懷阻止道:「剛才不是說了,他的靈力體不是一般人。」
「真麻煩。」蘭飛認命的用傳統方法,毛巾浸入冷水再擰幹放在他額上。
「我說城中人手不足,難道你要親自照顧他?」
「只能如此了。」
「這玩意兒哪來的,要你這麽關切!」
「運氣不好遇上的,這個人與其它聖君有關,可能也和『光城聖院』內的司律庭有關系,反正就是不大能随便欺負的玩意兒,而且……」蘭飛不知如何形容一聳肩。「他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下意識就會很想照顧他。」
「以月帝的個性,另找小情郎,比送死還慘,懸崖勒馬呀!」拍拍她的肩,給個長輩的忠告。
「哪天我想壯烈成仁時,會考慮這個方式。」她的人生已經注定沒有未來了嗎?為什麽每個人一聽到扯上月帝,都要她認命的感覺。
「雖還沒完成大婚,但婚姻諾言要好好遵守,尤其全天下都知道,這樁婚姻是春之聖使在『荒魁之原』當衆非禮月帝而締結,各國使者都可以作證。」看到她眯眼橫來的眸光,堤懷強調道。
「賢者大人想說什麽?」幹嘛扯她生命中最哀嚎的一頁,如果不是那一次的魯莽、席斯散播的流言,也不可能被人穿鑿附會的坐實。
「諾言不守,始亂終棄會有報應的。」
「始、始亂終棄,哈哈哈……如果我有那個能力和膽子對月帝辦到的話。」蘭飛哭笑不得地大嘆,想她堂堂春之聖使,以前多麽潇灑自在,現在……她怎麽有辦法把自己搞成這樣呀!「話說遵守諾言,不知界賢者對魔使者所下的諾言又是如何?」
「你去找過魔使者!」
「賢者大人行蹤難覓,只能從您最後出現的地方開始尋找,不知您老人家到底對魔使者承諾了什麽?」對一個望如十八、九歲,還有一副人間少見的俊美、脫俗外表,讓乍見界賢者時要表達長輩敬稱的蘭飛适應了好久。「不是晚輩要說,欺騙、玩弄魔物将來的後果也很可怕!」
「唉,你這不上不下的敬稱,實在聽了渾身紮到痛苦,叫你一聲飛飛,也不再提月帝,那紮人的敬稱就別再玩了。」
「一切随賢者大人之意,不過有『天穹罣氣』的下落,會更好。」這才是她深入北方的要務。
「放心,『天穹罣氣』只有你能取得,但是要費番功夫,同時就算取得,要煉制這股氣的形态,另有他人。」
「誰?」上父也提過這股氣的形态未确定。
「這人已經到『北北地境』來了,你會遇上的。」堤懷神秘一笑。
蘭飛知道界賢者不想點破的話,就絕口不會再提,但她心中另有思忖:要煉制天地孕化的浩氣,只有四大聖君中的天尊、地皇;或者,擁有他們力量的繼位者。
「不過,提起魔使者那家夥,我現在知道該把小瞳往哪送了!」堤懷又是撫颚詭笑。
「魔使者對你的怨恨只怕跟天一樣高了。」蘭飛抓抓頭,基本上「人界三賢」,她沒資格多給建言,但是魔使者地位實在太微妙了,不得不提醒。
「魔使者在妖魔界的地位崇高,可說和梅絲達女侯爵一樣,屬于貴族中的貴族,欺騙、玩弄地位這麽高的魔物,真有個什麽後果……小心魔使者惱羞成怒,将賢者大人你當成另一種獵物。」
聞言,堤懷倒是忍不住笑起。「你知道魔使者的魔性本能是屬于什麽嗎?」
「魔使者……」很久以前,蘭飛雖見過魔使者的真面目,但她懷疑那真是魔使者的面貌嗎?
「小瞳應該會很快樂,還有同族的存在。」
「魔使者是──『攫魂視妖』?!」蘭飛震驚!
「獵物呀!」堤懷挑揚俊眉。「本賢者應該早就是魔使者鎖定的獵物了。」
「魔使者、他、他不會是想對界賢者你──吸取精氣吧!」蘭飛腦海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