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街上由于空氣森寒，所以來往的行人并不多，也就不是很熙攘。
而朋克酒吧之中，确是熱鬧之極，不少人吹着熱氣，在酒精的作用下，在舞池之中盡情的搖擺，釋放着全身的活力。
狂亂的打擊樂震顫着人心，但是，又有誰會下意識地去注意呢！大家都沉浸在那種，那種盡情釋放地感覺之中，盡情的揮灑着汗水。早就全然忘記了外面寒澈刺骨的森冷。
我眼睛環視了一周，沒有看到張旭的影子。于是，就找了個不算是太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先生要什麽點？”吧臺的那個帶着面具的服務生向我問道。
“随便的來點什麽，都可以。”我回答道。
“好的，那就給你來杯威士忌吧！口感還是相當的不錯。”服務生回答道。
我看到他面具之中的裸露出來的眸子，在晃動地燈柱之中閃閃發亮。那純徹的眸子，只有沒有經歷多少歲月雕琢的人才會擁有。
“你年紀不大吧？”我問了句。
服務生倒是滿臉錯愕的看着我。我想大概是他覺得我這個人會和其他人不同吧！但又有什麽不同呢？世界上有多少種人，就有多少種類別，就有多少種人，好人壞人，聰明人愚鈍之人，比比皆是。
“是的。”服務生很生僻的回答了一句。
我知道，每個人對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戒心。想要那種戒心在一接觸的時間之中徹底的消除，那可就是不可思議的，也就是說是很難辦到的。因此，就不要妄想去和一個陌生之人勾肩搭背，那是很不切合實際的。
我對這服務生笑了笑，就不再言語了。
加冰的威士忌，爽快的口感，沁人心脾的涼意。自己倒是對酒沒什麽過大的研究，只是就的那發酵蒸餾出來的東西被喝下去，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快感。
只此而已，就別無他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吧的時間就應該流動的緩慢，反正我覺得我身在酒吧之中就像深陷泥淖一般，我自己不想動，所有的一切卻在緩慢而又有秩序的按照規定的章程在循規蹈矩地進行。
張旭還沒有來，不知道是不是他根本就将我的電話棄之不顧抑或者根本就沒把答應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就坐在吧臺的對面，看着随着音樂而瘋狂搖晃着身形的善男信女們，狂熱的近乎狂躁的釋放。交錯的閃光燈，濃烈的酒水氣，昏昏欲睡醜态百出的酩酊大醉者，所有的這一切盡收眼底，又讓自己感覺是否那也有屬于自己的一道風景。
但是，我不想做那風景中的人物，一直到不想。
我起身想離去，可是，酒吧的那個應該是很年輕的服務生叫住了我。
“先生，您等的人還沒有來嗎？”服務生一邊用手中的不知道是灰色還是白色的擦臺布，在擦拭着桌子并向我詢問道。
“嗯，對，我是在等人的，但是，他還沒有來。我想應該是來不了了。”我按照平常的語氣将話說了出去，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适應，只是感覺自己的話少了很多的熱度。我想可能是自己本身對朋友或者說是僅見過一次面的還有些陌生的友人的一種抵觸的情緒吧！
張旭還沒有來。
但是，就是人家不來，我想也沒有什麽錯的。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還是不可無的。
“我想，你是想找人談談心事的？”服務生意疑問的口氣和我對話道。
“對，是這樣，沒什麽錯。”我回答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對你的事情的看法？”
服務生的這句話一出我就有些許的迷惑了。對我事情的看法，他知道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可笑，實在是可笑，我都還沒有說是怎麽回事，他就知道我的心裏想的是什麽了嗎？真是可笑之極。
但是，這服務生倒是蠻有意思的。
“行啊，你說說看。”我以灼灼的眼光看着服務生，目的嘛，我就是想看看到底他能夠說出些什麽。
服務生停下了手中的活，又倒了杯威士忌放在我面前，笑着道：“實際上，您出現的是情感問題。”
他的這句話倒是并沒有讓我覺得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世間的人還不都是生活的百感交集的情感生活之中，有誰能夠逃離，又有誰能夠棄之不顧，或多或少都會有感情的問題萦繞在心頭。如果這般去想，我想對他的頭一句話，就不會覺得有什麽新奇的了。
我笑着道：“那還有呢？”
我不是迫不及待，我只是想聽聽這位戴着假面的服務員到底還能夠說些什麽。但是，等到我聽到他說後來的話的時候，我想我真的錯愕了。
甚至于，我覺得他說陳述出來的那個人，簡直就和我如出一轍，毫無二致。
他說：“有時候，夫妻之間感情是可以影響到很多的。特別是深愛着的夫妻就更加的可以體會到這一點。我就遇到過，一件我覺得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麽事情嗎？”。
服務生在我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霍然間截斷了我的話，接着道：“我朋友的一位朋友，愛上了他朋友的妻子，并且這位朋友和他朋友的妻子為了躲他的朋友而逃離了我這位朋友。這麽說，你可能覺得邏輯上會有些混亂。我就簡單地說，就是我朋友霸占了他朋友的老婆。”
後面的這句話一出，我的精神為之一振，身體也是一顫。要不是在聽了他話的時候手中的酒杯抓得越來越緊，恐怕早就從我的手中滑落了。
“你說什麽？”我這句話近乎是喊出來的。聲音倒是算不得大，但卻是将那服務員吓了一跳。
等我将精神力集中的時候，發現那服務員正以一種及其怪異的眼神在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對着他笑了笑，之後，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我承認我還在沉溺于我妻子和朋友的背叛當中，我承認我是有點小心眼。但是，這些事情于我又有什麽錯呢！是我對他們不夠好，還是就是因為我不懂得制造情趣。
另外，現在我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也就是艾，她對我也是說不出的好。而且還有一位對我死心塌地體貼有加分外關心的女上司，難道這不都是我失去了之後得到的更為美好的東西嗎？
如果這樣想，我倒是應了佛家的那句話：否極泰來。
我也釋然了。
“先生，我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這麽大。倒是也沒有什麽，畢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就算有些事情不發生在你身上，而發生在別人身上，也是一樣的，就看你是如何去看待，如何去處理。好的事情未必結果就善，壞的事情也未必結果就惡。正所謂善惡不分，沒有善就沒有惡，沒有惡也就不存在什麽善了。世間的事情想開最好，想多了就像這滿滿的酒一樣給人的永遠是沉溺和不醒。”服務員看着吧臺上的成杯的各式酒水說道，“你知道嗎？我朋友是怎麽處理那樣的事情的嗎？”
“怎麽處理的？”我也想知道結果，就很迫切的詢問道。
“他和她的妻子離婚了，他和他的朋友絕交了，之後，他又找到了他認為更好的伴侶，并且認識了更為友善的兄弟。現在的他，事業也是風生水起的。所以說，世間的事情是過于嘈雜的，但是嘈雜之中能夠找尋到自己所追尋的本質，那得到的就有可能是善果。”
可能是我光彩熠熠的眸子将服務生盯得有些久了，所以，他也開始有些刻意地回逼着我的眼眸。但是，我看向他的眼睛的時候，就覺得他的眼睛之中所潛藏的那種深不可測的如深邃的谷淵一般的瞳孔之中，定然是某種滿是靈力的東西。
而那種東西，不是任何人能夠擁有的。
我一瞬間對那種極強的魅惑力，頂禮膜拜。
我穩定下情緒道：“那你覺得，我是應該開始一段新感情而放棄之前的那些不快嗎？還是說，沒有必要開始新的感情呢？”
“我想你心裏也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吧！”服務生笑道。
而服務生卻并沒有回答，緊緊是對我笑了笑，然後，走到吧臺的另一邊有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我看着服務生和其他人談笑風生的眼神，一瞬間，仿佛我心裏的什麽東西又蕩然無存。
我将嘴角向上裂了裂，挑起一個自認為很好看的弧度，笑了笑。但是，我不知道我那笑意是發自于澄澈地內心深處，還是僅僅是為了敷衍自己。
現在，迷惑了，反而顯得清醒。
我轉身欲以離開，但是等我轉身的下一刻卻是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高關，今天她的樣子倒是特別的好看，大概是化了妝的緣故。上身是一件不厚的連衣裙，下身是一條修身的女體牛仔褲，發髻上胡亂地插了些很閃亮的飾品。白淨的臉上是翹起的顴骨，給人以清瘦骨感而又不失風韻的味道。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我口氣又恢複到平常即沒有什麽抑揚頓挫之感。
“當然會見到我，因為我就是為你而來的。”高關就是高關，做事情果斷，說話也當機立斷從不拖泥帶水，這就是她的風格。
她道，“你可知道，我在這酒吧都呆了将近快一個多月了，有時間，晚上我就會到這裏來。來這裏，也就只是為了一個原因，就是你，就是為了你個沒良心的。”
說着話，高關的眼睛處竟然有些濡潤，看來她是哭了。我是最見不得女人哭的，特別是美麗的女人，總覺得自己對不住人家。
看來我就是個多情的種子，是我多情，但我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無情。
“你別可別哭，我是最見不得女人哭了。你要是哭，我可就這真的就不知道怎麽和你相處了。你知道，畢竟，你是我的上司。”
但是，我這句話說完，我就發現高關哭的更厲害了。
此時此刻，作為男人我真的不知所措了。現在，只能夠看着高關也就是我的上司潸然淚下了，其他的，我還真是做不了什麽。
你說，我上前去借給她我的肩膀，好像很不錯，但是，要是真的那麽做了，恐怕我們之間就是難解難分的關系了。不說是，高關徹底的愛上我，起碼，會讓她覺得我好像還是很喜歡她的。但，實際上我對她并沒有她想象之中那般的感覺。
我從口袋之中拿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并道，“你千萬別這樣，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不可能抛棄她而不去顧及她的感受。況且，我對她的感覺是非常不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高關一邊用紙巾擦拭着自己的臉，一邊哽咽的道：“我知道，但是，我也離不了你。你知道的，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從你進公司的那天起，我就對你的感覺非同一般。我們相處的那些日子裏，我更是覺得，我們是難能可貴的有緣人。我想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我們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的·······”
我就站在高關的面前，她就站在我面前，她說了好多，我聽着。
從來都沒有聽過她說這麽多話，過去她沒說過，但是，今天她真的是說了不少。有她自己的故事，有我們之間發生的故事，又對未來的謀劃。等等，實在是太多了，一個女人所能承受的，一個女人應該擁有的，她都陳述了，從頭到尾她都是流着淚水陳述的，仿佛那一件一件的事情已經烙刻在她的心底，镌刻出深深地痕跡。
我不想打斷她，就想讓她這樣一直說下去，排盡心中苦悶。可是，我真的不能，因為我不能夠為同情一個女人，而傷害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也會有我自己的原則。
在舐燥的空氣之中，我舔了舔舌頭，咬着牙截斷高關的話，道：“原來，我是不想說的，但是，沒辦法，我又不得不說，我對我的女朋友，也就是那天你在公司裏面看到的那個女孩，她叫艾，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她，她給我的感覺永遠是那種很是神秘的感覺，是那種讓人神往的感覺，也正是因為這種感覺我們才得以在一起，我想你能夠理解我。”
實際上，在我提到艾的時候，高關的話以及她的哽咽聲就已經停止了，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神之中滿是篤定好像在思忖着什麽，但是，我卻真的不知道。
我想接着說些什麽，但是，高關轉而冰冷的眼神真的讓我不寒而栗，想說些什麽，都顯得那麽不必要。
我們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如降下的寒凍，溫度瞬時間直達零點。我們就這樣看着彼此，她看着我，我看着她，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麽。但是我猜想我們之間所想無外乎就是我、艾還有她之間地種種。
可能是我們的舉動有些異常的緣故，所以，旁邊又走上來一個穿着類似于保安衣服一般的人員，問我們有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我們沒有理會他，他也在确定不會發生什麽之後，知趣地離開了。
在保安離開之後，我就想要走了，但是，高關卻依舊站立在那裏。
“陪我喝杯酒好不好？”高關晃了晃腦袋，震了震精神，沉沉地說道。
而我更加的困惑了。現在，我到底該怎麽辦？我又迷惘了。面對一個死心塌地愛我的女人，我還真不忍心傷害她。
“好”。我回答道，就像平常在公司一樣的口氣。
我們找了一處人員比較松散的地方，坐了下來。高關沒有顧及我，就要了四瓶威士忌。看她起蓋子時，鄒眉頭的樣子，我都覺得自己真的把她傷的好深。
覺得自己應該做了些什麽。于是，我抄起面前已經被開好的威士忌往瓶子之中倒入那淺黃色的液體，大口喝了起來。
狂亂的DJ在整個朋克酒吧之中想起，震耳欲聾。溽熱的舞池，滿是躁動和不安地男女，盡情的擺動着身段，像擺蛇一樣舞動。
高關看向我的神情有些異樣，她嘴動了動，應該是想說些什麽，但是，還是沒有說出來什麽。
之後，我們就對飲起來，你一杯，我一杯，都沒有過多的言語。
時間流淌，我們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們滿臉紅潤，滿是色澤。我是真的喝不下去了，而高關卻是一個勁的往自己的杯子之中傾倒着威士忌，一杯接連一杯的灌倒肚子之中。
“你別喝了，你真的喝多了，一會我送你回去吧！”我搶過高關手中的酒杯醉醺醺地說。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是正常的語氣說的還是醉了之後娘生娘氣說的。
“不用你管，你坐到一邊去。”高關用滿是柔弱的手指推開我的手，滿是埋怨地說，“你要是真關心我，也不至于傷害我了。現在，由來關心我，你以為你是我什麽嗎？”
說着說着，高關的眼淚又瑟瑟地落了下來，将原本就有些模糊的裝容模糊地更加的混亂了。看着高關沾染了散到外面酒精的手掌擦拭自己臉的時候，我的恻隐之心，最終還是動了一下。
實際上，我也有些迷惑了，到底是自己真的是憐憫她，還是自己真的對她還是很有感覺的。我搖了搖頭，用手指捂着自己的臉，猛力的揉搓着，仿佛這樣能夠讓自己更加的清醒。
但是，真的能夠清醒嗎？
未必。
這世間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夠清醒。
“夠了。”我大喊一聲，也不顧及周邊的人對我一樣的态度，就用手拉着高關的衣襟将其扶了起來，“走，我送你回去。你以後就不要來這裏了。”
高關将柔軟的身體偎在我的懷裏，像一只小綿羊一樣，喘着粗氣。
“為什麽，我不能夠來這裏，你是我的什麽，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家人，還是我的情人”高關看着我的眼睛，眼神之中滿是幽怨的氣息，“什麽都不是吧！哈哈······既然是這樣，你就給我離開，不要管我。”說着，高關猛力的推開我的手掌，向舞池之中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