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節目組請來的嘉賓四男四女, 本想着在節目中達到産生四對cp的效果, 可是看着這樣子, 盛小如和季喻川在一起的話題度更高。阮玉容和姜臨帆是正經的男女朋友關系,也沒有人敢去拆開他們。至于李晉肅, 和黃恺打打鬧鬧的,相處很是和諧。而嘉賓裏最小的妹妹則是圍着周昊天轉, 問一些做飯的事情, 似乎對這塊特別感興趣, 只不過是過了一個夜,嘉賓們之間已經自發形成了小組。不過作為例行公事, 節目組還是需要詢問一番的。
沒想到最先開口的是阮玉容。
“盛……”最後兩個字阮玉容還是沒有說出口, 畢竟這名字跟盛清如太像了,免不了勾起對故人的懷念。她迎對着盛清如那淡漠的視線,微笑道, “你要跟我一組嗎?”一時間諸位嘉賓都閉上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們兩。要知道阮玉容是現成的大腿, 她對一個默默無名的小新人抛出了橄榄枝, 有不接下的理由嗎?
盛清如沒有立即回答, 眼角的餘光掃到面上毫無波動的季喻川,她微微一笑道:“抱歉,我已經跟季老師組好了。”話音落下後,諸人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季喻川的身上。其實盛清如有那麽一瞬間擔心她拆臺,可是并沒有。她只是向前一步走, 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微笑道:“是啊,下次阮老師應該早一步說。”
這回答沒問題,盛清如低垂着眼睫,如果她沒有偷偷掐自己一把就好了。
被拒絕的阮玉容也跟着調笑了一陣,臉上也沒有生氣的表情,她走到了姜臨帆的跟前,依靠在他的懷中,輕笑道:“看來還得跟你綁在一起了。”
姜臨帆是個話少的人,就算在真人秀的節目中,需要活絡氛圍,那也不用他開了那張金口,只要他挺拔的身影還在那裏,便十足的吸人眼球,讓粉絲們來說,就是一舉一動都是大佬範兒。這次見阮玉容如此調侃,他只是伸出寬厚的手,将人攬在了懷中。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喲。小學妹,你要不要跟我一組啊?”李晉肅故意拔高了聲音,他眼珠子轉動,将視線放在了任儀的身上。在簡單地交流中,他已經知道任儀是自己的小學妹了,如今借着這個名頭,不停地與她調笑,看小姑娘因為害羞面色窘迫,才微微收斂了些。
“不要。”聲音低如蚊蚋,可是頭搖得就像是撥浪鼓。任儀縮在了周昊天的身後,緊張兮兮地瞪着李晉肅,仿佛他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漫不經心勾勒的笑容,帶着幾分的痞氣,确實容易引得小可愛們害怕。
“恺哥,看來要委屈你了。”李晉肅遺憾地搖了搖頭,轉頭盯着若有所思的黃恺,大笑道,“不過這樣也好,咱們兩個大男人,就可以拿第一了!”
“大白天就不要做夢了。”季喻川嗤笑一聲,斜了他一眼道,“菜雞。”這還沒有忘記之前打游戲李晉肅說帶飛可是卻飛不動的事情呢。資+源+整+理++:未+知+數
八個人雖然分成了四個小組,可是目的地以及前期的線路都是一致的。他們面對的第一道關卡,就是寬廣的幾乎看不到對面的江流,清澈的水可見底,還能看到游魚和水草在游動,水流不算湍急,只有轉到吐出來的小礁石的時候,才打出了幾個漩渦。岸邊有四只木筏和水艇,一看就知道節目組的用意。
李晉肅将腦袋從救生衣的口中伸出,梗着脖子問道:“教練,我有問題,我可以選擇游過去嗎?”
“然後你就和水裏的神女做伴了。”黃恺拍了他一巴掌,笑道,“這水太清了,可不是說這江淺。再說了,你都看不到對岸,還想着游過去呢,就你這小身板行嗎?”
“但是木筏怎麽劃啊?”雖然在公園裏玩過激流勇進一類的游戲,可是要自己親自劃船,那還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挑戰,是擺在衆人面前的大難題。節目組有教練,在嘉賓們的面前講解了一陣後,又親自下水做了師範,等到所有的嘉賓都點頭表示明白的時候,才正式開始這生存挑戰。
小木筏是單竿操作,水太深竹竿不一定能夠撐到底,只能夠靠着“劃竿”來控制竹筏。如果每組都有個男人,還好說一些,可偏偏季喻川跟盛小如兩個看似柔弱的女人一起。“要不要跟我換一個隊友啊?”李晉肅開口問道,可是季喻川甩了甩頭,直接拉着盛清如走上了竹筏,搖晃了一陣後站穩。“盛老師,作為我的‘女朋友’,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季喻川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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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只有兩個女人的小組都出發了,而且撐着劃竿在江中還有模有樣的,其他人還怕些什麽?也不甘落後地追了上去,最後只剩下了任儀在岸邊瑟瑟發抖,滿臉畏懼地看着江水,有些不知所措。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你不用害怕,只要坐好就行。”周昊天向着任儀一笑,伸出了手。皓白、纖細如女人手,任儀抿着唇有片刻的走神,最後輕輕地搭着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走上了竹筏。這麽一來,他們落在了後頭,不過距離也不算大。各組都對劃木筏不熟悉,動作也相對緩慢小心了些。
“季老師啊,我們快趕上你們了。”黃恺負責劃竹筏,而盤腿坐在竹筏上的李晉肅則是負責大聲吆喝。
“如果我們在這時候打一下他們的木筏,會怎麽樣?”季喻川壞心眼地問道,她的聲音只有盛清如聽得見,正如預料之中,沒有任何回答,反倒是被剜了一眼。季喻川也只是随口說一句,她要是真敢這麽做,怕最後會被李晉肅他們的粉絲用唾沫星子給噴死。扭頭看了眼快追上來的李晉肅他們,她高聲唱道:“哥哥你船頭坐啊,妹妹她岸上走——”
“季老師,你在唱什麽東西?”李晉肅臉一黑,差點撐着竹筏站起身。
那邊季喻川無心回答她,竹筏一個颠簸,吓得她心頭一顫一顫的。瞪了面無表情的盛清如一眼,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要唱歌。”盛清如應聲。只要季喻川一開口,就有魔音繞耳,擾亂她的神思。在唱歌這問題上,不知道被盛清如怼了多少回,季喻川也深刻反省過自己,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盛清如的耳朵壞掉了,跟她無關。不跟這不懂欣賞的人計較,她翻了個白眼,可是也沒有再唱了。到底還是小命重要,誰知道盛清如手底下一劃,會不會連人帶竹筏翻入江中啊。
“對了,季老師啊,網上的那些傳言是真的嗎?”看着逐漸地靠近季喻川她們,李晉肅伸長了脖子,生怕季喻川聽不見,又大聲地嚎了一句。
“什麽傳言?你一個大男人也這麽八卦嗎?”季喻川索性換了一個朝向,撐着下巴看李晉肅,懶洋洋地應道。
“就是、就是你——”李晉肅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問這個問題,他又翻出了另一個疑惑,“就是小如的真實身份啊!有人說她是盛老師的親妹妹,她本來是你的助理,又被你帶到劇組裏,你應該知道吧?”
這當事人還在這裏呢。季喻川觑了盛清如一眼,見她一門心思在掌控竹筏上,才對着李晉肅回複道:“她人在這兒,你問她不就成了嗎?還需要我當傳聲筒嗎?”
“這不是怕打擾她劃竹筏嗎?”李晉肅笑了一聲,又道,“再說了季老師你把她保護那麽好,我怕直接詢問,你引起某人的嫉恨。”
某人可不就是她季喻川嗎?她是這種小氣的人嗎?季喻川翻了個白眼應道:“她不是盛老師的妹妹,她跟這個圈子沒什麽關系。她當我生活助理,其實是因為她是我的忠實粉絲,也就是頭號迷妹。”季喻川很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說起違心話來絲毫不覺得慚愧,在盛清如的視線下,她依舊神色如常。倒是李晉肅聽了她這話,相信了,點點頭道:“我也想有這樣的迷妹。”
“迷弟行不行啊?”黃恺突然間開口,對着李晉肅虛假地笑了笑,“我的偶像,現在輪到你來表現了。”他一個人在這裏辛苦地劃着竹筏,李晉肅則是跟人言笑晏晏,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這賊小子感情是想讓他一個人劃到對岸去呢?轉頭瞥了另外的兩組一眼,姜臨帆他們始終尾随着,而周昊天和小姑娘則是在十米開外。現在的演員不管是男是女,都太纖弱了些,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走。
李晉肅不太會劃船,可為了彰顯自己的本事,他也從船頭起身,從黃恺的手中接過了劃竿。劃竿才沒入水中,他一使勁,偏離的竹筏就朝着另一側撞去,像極了“神龍擺尾”,可惜是不可控制的。黃恺見狀,怕出了什麽問題,趕忙從李晉肅的手中奪過了竿子,罵了一句:“菜雞!”
“诶诶?有恺哥你不就行了嗎?我菜點沒事。”李晉肅嬉皮笑臉地應道,“反正我會喊666就行了。”
姜臨帆那邊也不太會劃竹筏,工作人員坐着劃艇緊張兮兮地跟在他們身後,生怕會出什麽纰漏。動作慢的人越落越遠,季喻川那一小組似是感覺不到任何的疲憊,一眨眼便出了視野。
“需要我幫忙嗎?”季喻川微仰着頭,她看着盛清如手中撐着劃竿,腦子中浮現一副圖景:蒹葭蒼蒼煙水茫茫,神女撐着竹篙從迷霧中緩緩而出。可現在嘛,是有幾分神女的氣韻,可偏偏周邊不曾營造那适合神女出場的氛圍。撐着下巴砸巴着嘴,她這話問的一點兒誠意都沒有,擺明了打算看盛清如幹活。
“你覺得他們之中誰有問題?”盛清如蹙了蹙眉頭,江面上還有幾道渺小的影。
“不知道。”季喻川甩了甩頭,不甚在意這些事情,“跟他們接觸的時間不長,李晉肅和黃恺相對咋呼一點,影帝影後則是段位太高了,我等高攀不了,至于初出校門的小姑娘,則是太羞澀,不适合搭話。”季喻川說完後,又看了眼盛清如,她覺得自己的分析挺到位的,總而言之就是不熟。
迎面而來的江風帶着初秋的爽快,那個聒噪的盛夏在蟬鳴中結束,只餘下幾道凄切的低鳴。季喻川仰頭看了看天,成行的大雁從頭頂飛過,不留一絲的痕跡,突然間就傷感起來。一個人自怨自艾了一陣,又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為什麽阮玉容會對你伸出橄榄枝?竟然邀請你一起組隊,難道她發生你就是盛清如了?”血玉有可能在阮玉容的手中,她的邀請就是一個機會,季喻川明面上老是說着讓盛清如去她身邊探查的話來,可要是真正答應了,最不高興的人還是她自己。也幸虧組隊的時候拒絕了,要不然就——就能如何呢?有什麽立場?季喻川心中想着,她耷拉着腦袋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沒有看出來,可能就是對我感興趣吧。”盛清如淡淡地應道,不太願意提起“阮玉容”這個名字。就算她們本應該是師姐妹,就算阮玉容因為她的死訊難過沉淪了很久。“諸事小心,在真人秀荒郊野嶺的,最容易發生一些事故。”
季喻川抖了抖身子,她的眼皮子劇烈地跳動,仿佛真的有什麽不詳的事情發生。內心深處的不安漸漸地浮現了,她不知道該如何派遣自己的那種情緒,只能夠剜了盛清如一眼,輕斥道:“你不要烏鴉嘴,講一些好聽的話不行麽?”
“噗通——”
似乎為了印證她們的不祥預感,後方撐着竹筏的人,很不幸地翻了,兩個人都跌進了水中。盛清如在江面上停了停,只能看見兩道橙色的身影在水中撲騰,最後水淋淋地爬回到了竹筏上,滿是狼狽地抹着臉上的水。
李晉肅扯着嗓子大聲嚎道:“是什麽東西迷了你的眼?”
季喻川覺得他這個人很有意思,也大聲地應道:“是船頭的妹妹如花似玉,是水裏的鴛鴦兩兩成雙。”寬闊的江面上除了船只,哪裏有什麽鴛鴦?如花似玉的“妹妹”懶得理會這發瘋的人,劃竿只是輕輕一撥,竹筏便借着力道飄遠。盛清如根本不需要用什麽力氣,只需暗中動個手腳,便可無憂。
開了挂的人生跟其他人到底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勢要拿第一的大男人成為唯一落水的一隊,渾身濕漉漉的好不狼狽。在江面上漂流的時間太長了,都記不清過了多久,等到了岸邊的時候,已經饑腸辘辘。道具組的人在那裏等待着,将登山包交給她們,示意她們進入下一段旅途,之後就別無表示。。
“飯呢?”季喻川摸了摸肚子,滿是期待地看着工作人員。
“包裏面有各種野外求生的必備工具。”言外之意是,她們兩得自己解決。
季喻川與盛清如面面相觑了一陣,打算在岸邊等其他小組的人到達,反正是同一條線路,今天翻不過去那座山,他們勢必在露營的地方相遇,還不如一開始就結伴前行。在險境中,多一個人總是多一點照應。季喻川不知道盛清如打什麽主意,反正她是在這裏坐定了。饑餓感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來越明顯。季喻川掃了一眼盛清如,她還是那一臉寡淡、不食煙火的神仙樣,她感覺不到饑餓,也無需進食,心中頓覺不平衡。
盛清如湊近了季喻川,低聲道:“你餓了麽?”
季喻川有氣無力地瞪了她一眼,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還需要詢問麽?不過盛清如她神通廣大,是不是能——
“變不出來。”季喻川還沒問出口呢,幻想就被盛清如無情地打破,外挂也有不适用的時候。只不過下一瞬間,唇邊一涼,随着盛清如手指的動作,唇齒間頓時繞着一股甜膩和清香。在這種時候對食物就不再強求了,能有一點是一點。她歪着頭,整個人幾乎都靠在了盛清如的身上,低聲問道,“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巧克力?”
盛清如幾乎是咬着她的耳根說話:“昨天任儀給我的。”在昨天,周昊天去做飯的時候,她看到了任儀在吃零食,小姑娘的臉上是一種被抓包的窘迫,在片刻的遲疑後拿出了巧克力來賄賂她,算是将此事揭過。她原本就不吃巧克力,早上的時候順手揣到了兜裏,沒想到這時候派上用場。
別的女人給的巧克力?季喻川馬上坐直了身子,瞪了瞪盛清如。
情敵或者疑似情敵的人,給的東西都不能要。這是季喻川的信條,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嘛,在掙紮了片刻後,她又軟了下來,低聲問道:“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