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清清——”
在沒有事情的一天, 季喻川難得起了個大早。客廳廚房轉了個遍, 始終沒有找到自己新寵物的身影, 看門窗關得好好的, 小東西又能夠躲到哪裏去呢?用手揉了揉眼睛,她又轉回了卧室中。盛清如這些日子兌現了承諾, 晚上還真沒有再打坐修煉,反而讓她擁在懷中, 此時, 她正蓋着一層薄被, 雙目緊閉着,似是沉浸在夢境裏。
都說結了陰契的人, 夢境中會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場景, 盛清如她難道也是麽?季喻川一時間好奇心爆滿,将尋找清清的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去。她蹑手蹑腳地走到了盛清如的身旁,正打算伸出手捏一捏她的鼻子, 哪裏知道還沒有觸碰到,便被直覺敏銳的人一把拉住。一陣天旋地轉後, 兩個人的體位倒轉。
這——
季喻川吓得一口粗氣都不敢出, 眨了眨眼看着身上的人。可是那家夥雙目微合, 那裏有醒來的跡象?難不成是反射性的動作?季喻川被盛清如壓了一陣子,見沒有任何動靜,膽子也慢慢地打了起來,她嘗試着将手從盛清如的禁锢中釋放出來,搭在了她的腰間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開始摩挲旋轉。
盛清如的下巴正抵着她的肩窩, 季喻川一個人玩鬧了一陣後,将她從自己的身上慢慢地推開,自己則是半趴着,用雙手撐着下巴看盛清如那張百看不膩的臉,有的人就是天生的美人相。她的身上清涼如玉石,倒是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句詞來:玉骨冰肌,自清涼無汗。只是不知那“敧枕釵橫鬓亂”的場景又該是如何?
見色起意啊,季喻川在心中感慨着自己的不該,可是趁盛清如沒有醒來的時候,該揩的油水還是要揩的,被她欺負了那麽久,不拿回一點兒又怎麽能夠呢?烏黑的長發散在了枕頭上,在記憶中盛清如飾演的古裝影視劇為主,那一頭如雲的烏發幾乎沒有剪過。季喻川舒了一口氣,在不知不覺間,手指已經将她發絲一圈又一圈的纏繞,無意識的一牽動,聽見了一道低低的嘤咛,盛清如眉頭一皺,似是有醒來的跡象。
大魔王要醒過來了,這樣的認識讓季喻川吓了一跳,她急惶惶地想要起來,可自己的手還搭在人家身上不肯挪開呢,頓時被睜開雙眼的盛清如抓了個正着。清明的眼神中沒有初醒的惺忪和迷茫,反倒是在一旁看了很久。季喻川沒有說話,她硬着頭皮對上盛清如的眼,緩慢地松開了那一縷頭發,而手自然也像是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你說——”見季喻川要逃,盛清如一伸手又将她給拉了回來,兩個人的距離極近,溫熱的氣息打在了臉上,一時間催開了十裏桃林,面色嫣紅霎時好看。盛清如并不急着說完這句話,她的嘴唇故意地從季喻川緋紅的側臉上擦過,最後停在了她的耳畔,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你胡說什麽!誰對你有意思!你別臭不要臉!”一聽這話季喻川就炸毛了,她有些着急,可是盛清如的力氣比她大,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身上,她便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掙脫不開。身體在扭動着,與盛清如的貼得更緊密,甚至還有一條腿趁機擠進了她的雙腿間。季喻川有些羞惱,睜着一雙水盈盈的雙眼,瞪着身上的人。可到底沒有什麽威懾力,反而有一種欲語還休的意味。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盛清如輕笑一聲道,“我只是随口問一問诶,你不是就不是嘛。”
“我沒有激動。”季喻川矢口否認,可是連她自己都騙不了又如何騙盛清如,半晌後她抿了抿唇,又道,“你要是被一個人以一種暧昧的姿态壓着,你能不激動嗎?”
“可以啊。”盛清如說着就帶季喻川翻了個身,讓她整具身軀都疊在了自己的身上,“你瞧,我這不是沒有激動起來嗎?”
“你——”季喻川一時無言,她的态度軟了下來,趴在了盛清如的身上,聲音低如蚊蚋,“你先松開我,這樣很奇怪。”若是一開始的打鬧,那便是無所謂了,可是她偏偏對盛清如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季喻川的心情有些複雜,她不想逃避那些真實的情緒,可是在明了了接受之後,她又能怎麽選擇呢?
“不奇怪。”盛清如搖了搖頭,輕笑一聲道。她的手落在了季喻川的腰間,甚至掀開了她的衣服重複着剛才她做的動作。微涼的手指就像是壓着冰塊從滾燙的肌膚上的滑過,所到之處都是潺潺的水流。季喻川打了一個激靈,果然盛清如是裝睡的,她什麽事情都知道。哆嗦了一陣後,她趕忙壓住了盛清如作怪的手,有苦說不出,只能夠眨着一雙水潤的眸子,委委屈屈地搖頭。
“你對我沒意思,可是我覺得你很有意思呢。”盛清如在季喻川的耳邊吹氣,故意壓低了聲音道。真心亦或是假意,季喻川是看不出來的。在一切都未曾明了之前,她接受的是最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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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自己毛手毛腳的報複,盛清如還是小心眼。好不容易得救的季喻川,身體滑得像是一條游魚,她離開了危險的床站在了一邊整理了嬉鬧間有些淩亂的衣服,偷偷瞥了盛清如一眼,暗自腹诽道。
盛清如坐起身,靠在了床頭,打量了季喻川半晌,才慢慢地斂盡了自己眼中複雜的情緒,她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清清,清清,你大早上叫魂呢?你真的不考慮給那小東西換一個名字嗎?比如‘小白’‘阿白’‘白白’什麽的,反正都比現在的好吧?”
季喻川的情緒也慢慢地平複過來,她想起了正事。白了盛清如一眼道:“不叫清清那就叫清如,你自己選一樣吧。對了,它跑哪裏去了,我找不到它的蹤影,難不成被什麽妖怪吃了不成?門窗關得好好的,不可能自己出去啊。”
盛清如掃了季喻川一眼,對她的惡趣味實在是不敢茍同,懶洋洋地開口道:“早就跟你說了它不是一般的東西。”
“我知道啊。”季喻川點點頭,在盛清如回來說了那麽一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小白狗不簡單了,可是盛清如沒有将它給扔出去,說明它是無害的嘛,養着小萌寵也無妨。在今早找不到它身影的時候,季喻川想過最壞的可能是它跑出去被大妖怪一口吞了。畢竟那麽丁點兒,人家一巴掌都可以把它拍死。
“這個你放心,只有它吃別人的份。”盛清如懶洋洋地應道,“收拾一會兒,等會兒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麽?你還要看病嗎?醫醫你的——”
“醫醫你的智障。”盛清如就知道這張嘴講不出什麽好話,沒等季喻川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沒好氣地應道。這樣的相處是她們之間的常态,可是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盛清如的神情沒有從季喻川的身上離開,将她一絲一毫的表情都看在眼裏,這是有點兒生氣和委屈了?要放在之前,她的那張利嘴啊,只有怼人的份。盛清如的眉頭蹙了蹙,她張了張嘴,破天荒地開口道歉,“對不起,我——”
季喻川猛地瞪了她一眼,斥聲道:“你才智障呢!”天知道她的鋼鐵心怎麽變成易碎的玻璃。
“是是是。”盛清如舒了一口氣,她也從床上下來,開口道,“等會兒我們去醫院看看江如錦,還有你的‘清清’。”楚謹言的貓叫如如就算了,她季喻川湊什麽熱鬧,這兩個字從自己的口中說出去,真是莫名的羞恥。可是現在季喻川正在氣頭上,可別惹得她哭出來。現在的季喻川行為不可捉摸,臉色變得就像是五月的天。
“你說清清在醫院?它為什麽在那裏?”季喻川抓住了重點。她覺得醫院裏的江如錦未必會歡迎他們。
“我讓它過去守着的。”盛清如一擡眸,懶洋洋地應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我自己又不想過去,就讓小東西去打先鋒咯,不過到現在都沒回來,看來還真的是出了點事情呢。”
“你的臉上看不出傷心遺憾,反而是有點兒——”季喻川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合适的詞語來,“有點兒幸災樂禍。”
“你胡說什麽呢。”盛清如擺了擺手,一本正經地說道,“到底是同個公司的,還有火靈珠在她的身上,我怎麽能見不得她好呢。”
“信你才有鬼。”季喻川瞪了她一眼,她知道盛清如實則淡漠冷酷得很,對于嚴女娣和江如錦她本來是漠不關心的,要不是需要的東西在她們的身上,可能連她們是死是活都不會管吧?那麽自己呢?如果陰契解開後,她是不是也将自己抛到一邊去?
盛清如和季喻川到醫院的時候,嚴女娣正躺在另一張病床上昏睡,而江如錦則是在一邊照料者,要不是那一身衣服,看起來嚴女娣才像是個重病住院的人。來查房值班的醫生和護士被江如錦用借口擋了回去,遇上個認真負責的非要管到底,最後還是請院長開口。
“看起來你好得很。”盛清如一擡眼,忽略了江如錦那比紙片還要蒼白的面頰。
“托你的福。”江如錦淡淡地應了一句,半晌後又出聲道,“現在如你所願了,她身上的龍氣消失了,要解開那個老道士下得符咒麽?”
季喻川完全像是打醬油的,她背靠着門,視線在明亮的病房裏面溜達了一圈,直到瞥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嘬着口一聲唿哨,她低聲道:“清清,過來。”白影一下子就蹿了出來,撲向了季喻川,而盛清如也在這個時候轉了個頭,意味深長地瞥了季喻川一眼。
小白團子忽然間長大了,直立起來有半人高?季喻川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變化,她是喜歡狗沒有錯,但是只局限于可愛軟萌的小狗崽子,大型犬她是瞧都不想瞧一眼的。一伸手擋在了清清的面前,示意它不要過來。一人一狗對視了半晌,她才開口道:“清清,變小只。”
“聽起來像是在叫你。”江如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掃了盛清如一眼,垂眸道。
“別理她。”盛清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們繼續說正事吧,沒有想到淪落到這種地步的望天犼還能夠吸食龍氣,也算是誤打誤撞了。”
“所以它果真是你派來的麽?”江如錦輕笑,“你猜到游敖會動手?”
“我可沒有揣度人心的本事,我只是怕水靈珠和火靈珠飛走了。”盛清如坦言道,讓她看着游敖拿走它們,還不如讓它們完好無損地留在了現主人的身上呢。“我今天過來不是看你的,還是想瞧瞧她是否能夠醒來。”
江如錦扯了扯嘴角,笑容有幾分牽強:“這同樣是我期待着的。”老道士說了,她現在元魂還沒有覺醒,貿然解開了水靈珠的封印,會對她的軀體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至于是哪一種程度,江如錦是不敢也不願意去試探的。“你想拿走這兩顆靈珠?”
“難道你們不願意給麽?”盛清如勾了勾唇,眸中帶上了幾分冷意。這五顆水靈珠分散到了各處,可終究是娲皇之物,它們終将回到原來的主人身邊。
只要是說句拒絕的話語,難保盛清如會興起搶奪。江如錦不知道該将她劃為哪一類人,但是她知道在必要的時刻裏,盛清如的嘴臉可能會變得跟游敖一樣可惡。“不過是兩顆珠子而已,沒有什麽不舍的。”她淡淡地應道,眼角的餘光又掃到了季喻川的身上,她思緒轉了轉,半晌後才輕笑道,“你不怕我狗急跳牆,對她動手麽?”
“你不會,如果真的要動手,你有的是機會。”盛清如篤定道,“再者,你也不能把她怎麽樣。看得出來你不太喜歡她,能告訴我為什麽嗎?是她本身快言快語的性格,還是說其他?”盛清如有些期待,她相信江如錦也是有某種預感的,只要有一絲的不同,就有可能獲取和那隐藏的秘密有關的謎底。
“不合眼緣。”江如錦淡淡地說了這四個字,更深的心思則是藏在了最深處。
“你們不覺得自己很沒有禮貌嗎?”季喻川在一旁聽了也不少了,她唇角勾起了一抹迷人的笑容,彎起的眼眸就像是一勾月牙兒,“當着我的面談論我,是把我當成死人來看嗎?”
“我們讨論的話題,跟你在不在這裏有關嗎?難道你不在的時候就會變成喜歡嗎?”盛清如偏着頭反問道,那眼神就差說一句“乖,跟你的小白團子一邊玩兒去”。
“好,那就不提這件事情。”季喻川眯了眯眼,她單手将清清抱在了懷中,右手指着昏睡不醒的嚴女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作為嚴嚴的朋友,我應該有資格知道吧?你昨天讓清清來醫院裏,這兒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吧?游敖出現了?是他致使嚴嚴昏迷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季喻川已經能夠整理出來一條比較清晰的思路,她知道盛清如要找的東西就在嚴女娣和江如錦的身上,也知道這三者在千年前有着很深的糾葛。嚴女娣的體內沉睡着帝女或者說是精衛之魂,而江如錦則是傳說中的冰夷,雖然跟故事裏有些不一樣,可到底還是能夠明白的。“你想要她元魂醒來,而你想要她身上的靈珠。”季喻川說話的時候,手指了指站立在一旁的人,最後又虛虛一劃道,“而那可惡的游公子則是又想要人又想要靈珠。”
“恭喜你,答對了。”盛清如拍了拍手,佯裝賀喜。
“如果嚴嚴她醒不過來呢?她還是現在的自己呢?她還是要跟游敖結婚呢?”季喻川一臉問了幾個問題,她最後凝視着江如錦,問道,“你是要去搶婚嗎?搭上你在這世間的前程以及萬千的信仰力?”
“如果她醒不過來。”盛清如先開口了,她做好了面對這種可能性的準備,“在這種時候,游敖已經發覺了,他寧願放棄在嚴大小姐身上的龍氣也要攻擊江如錦,說明對兩顆靈珠是勢在必得的。那麽必要的時候,我就顧不上嚴女娣了,只能夠強行解開那符咒,取走水靈珠。”
江如錦譏笑一聲道:“你還真是無情而又心狠。”
盛清如聳了聳肩,不那麽有誠意地應道:“我只能先說一聲抱歉了。”
季喻川:“……”那兩人劍拔弩張,為什麽被忽視的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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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快穿]正道棟梁
詳情點進作者專欄,就是那本封面超好看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