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也真是的,還未成親,姑娘就把姑爺留閨房了,不曉得外面的小丫頭們心裏怎麽嘀咕呢。”
“瑜兒,怎麽一不在你身邊,你就會出點事兒,說明什麽,瑜兒?意識到了嗎?”錢策擁着她嗔怪着,雙目紗布纏繞的浣瑜鼻子輕哼一聲也不言語。
這家夥自顧自說的搖頭晃腦,“說明,本王是瑜兒的辟邪神獸!唯有策才鎮得住瑜兒!”
雖被蒙了眼,錢策也感到浣瑜鄙視的瞟了他一眼。
“嗯,明早我得早點走,免的被人看到傳出去毀了姑娘名節,畢竟曾家只有一位幺女魚兒未嫁。唉,你說我是翻牆出去,還是化妝成小厮混出府呢?”
氣得浣瑜再也繃不住,抓着他,不管胳膊、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因症狀罕見,曾府家醫也被唬的夠嗆,曾夫人不敢耽擱,讓人快馬趕到晉王府報信,不出半刻,送信的小厮還未返回,晉王已駕着馬車趕到,還帶來了王府主診,有神醫之名的胡汝明郎中。
胡汝明說她的病因來自急火上攻,導致眼部血管迸裂,出了什麽事問她問不出,簪花也說不清楚,他也不忍追問怕再刺激她。
還好,症狀雖可怖卻不難醫治,施針後便止住了血,曾府畢竟不比王府,因幾味藥不常見,管家跟着胡汝明去回王府抓藥。
這麽晚了,心肝似的未來側妃在此,晉王想是也不會折騰回府,因浣瑜突然發病而內疚不已的曾夫人就讓人準備洗漱、寝具,又叮囑幾個小丫環警醒着點,才帶衆人離開。
錢策急急的洗漱幹淨,進到內室,浣瑜雙目纏上了層沙布,跟目盲一樣,攏着錦被默默靠坐在簾帷內。不知為何,此時的浣瑜全身散發出濃濃冷意,他竟有些不認識她似的。感覺到他進來,一聲不吭,真到将她攏到懷中,哄了半天,說了好多厚臉皮的話,她才靠到他懷中。剛被咬的這口真是狠吶,算算浣瑜出生那年......果然是屬小狗的。
浣瑜摸索着錢策的胳膊,他已褪去外袍,和她一樣穿着質的柔軟的素錦寝衣,錢策很享受美人的撫摸,一動不動的摟着她。直到小巧的玉手捧住了他的臉,終是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口,笑了,“摸一下10兩銀子,瑜兒這下欠我一大筆錢了。”
纖白的手指,清亮平滑的指甲透出嫩粉,錢策一根根手指吻着,慢慢似了上瘾一時停不下了,還要放口中輕咬一下。
“策,随身的短笛帶了嗎?”抽出手,浣瑜嫌棄的往他身上漫了漫,将口水擦幹。
“怎麽?”浣瑜的動作令錢策撇了下嘴,一邊問,一邊孩子氣的扯回她的手,啪啪連親再吮四五口,然後使勁往她寝衣上漫了漫。
“想聽你奏一曲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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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等聖旨下來,策迎娶瑜兒那天......”
“不嘛,就要今天。”
“內室不利于笛聲擴散......”
“策帶瑜兒去園子裏,我住的這個園子裏景色不錯,有幾株老海棠,那裏有幾個石凳。”
“天寒地凍的,你的身體。”
“策到底答應不答應?!”浣瑜突然提高了聲調,聲音帶着凜冽。
錢策靜下來,猶疑的凝着她,久久的才應了聲,“好。”
重新穿好外裝,錢策用狐裘裹好她,抱着來到園子裏,正在外間守夜的幾個小丫頭包括簪花都吃驚看着他們。不曉得這大晚上的兩人要去哪兒,“你們屋裏呆着吧,不必随我們來。”浣瑜嬌聲道。幾個小丫環只好止住腳步。
寒風瑟瑟的花園內空寂一片,海棠早過了開花季節,只剩枯瘦的虬枝張牙舞爪,遠遠的廊下懸着幾盞燈籠為兩人帶着一絲光亮,将她放到石凳上,又将她身上的狐裘攏緊,錢策才坐到她對面。取出玉笛,上面系的同心結穗子已有些殘破,還是浣瑜在軍營時為他編的。
“瑜兒,待你眼睛好了,得空兒再給我編個穗子吧!”
“嗯。”浣瑜點頭,“今晚沒有月亮?”
“初一,天陰的,看不到月亮。”
簪花并幾個小丫頭,在正房內神往的聽着飄越笛音,墨黑無限的夜空,仿佛有雲彩悠悠送來一輪明月,“王爺真是帥,還對姑娘如此深情!”曾府的小丫頭豐兒崇拜的說。“剛剛王爺接着銅盆洗完面,一臉水的呆呆瞪着我,王爺可真是,瞧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哎?你們沒發現我側面看有點像咱們姑娘?”另一個丫環文兒得意的接茬。
“沒發現,還有那是王爺在奇怪,你愣着幹啥,怎麽還不把絹巾遞上去!”簪花翻翻白眼,沒見過這麽自戀的。
笛聲末了,女人眼上的沙布下緩緩滲出晶瑩淚珠,慶幸的是,不再有血色了。
浣瑜立起身,摸索着錢策,凄聲道,“策,我有種預感,我們無法白頭偕老。”
到底發生了什麽?好端端的生了急症,又說這樣喪氣的話,錢策接住她的手,強壓着疑問。
“我們不會分開,你馬上會是我的側妃,咱們會生兒育女,幸福的過一輩子,怎麽不會白頭偕老,如果擔心身份就大可不必,這是皇帝首肯的,別人就是真知道你的來歷,也不敢多說什麽。你擔心我錢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嗎?”突然心頭一亮,想到了什麽似的長松口氣,“不必擔心皇帝,他不敢對我怎樣,雖疑心大些,本是我親兄,我也厭了征戰權謀,兵權已無,他還能将我如何?”
見浣瑜沒有回應,錢策聲音刻意放低,“我一直不敢同你講,你逃到柔然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找不回來你,我就找他算賬!瑜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心髒似一瞬停止跳動,她果然沒猜錯,錢策絕不是個愚忠的将軍。可她有這麽重要嗎?為她,他甚至可以作出那樣重大的決定?
轉瞬,他搖頭輕笑一聲,撫了撫浣瑜身上滑順的狐裘長毛,“看,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只想陪你好好過日子,體仁殿中,看皇兄面對群臣天天緊張的模樣,我都替他累得慌。瑜兒,我是不是越來越沒用?”
無法視物的浣瑜今晚一直有種錯覺,本應由錢铮說的話 ,偏偏由錢策講出來,或者應該說,錢策動情時就會幼稚的如同少年風流的錢铮。
“策,我好懷念在戈壁的時光,咱們回去好不好?”
“傻瑜兒,你到底怎麽了?”錢策心中澀然,心痛的攬住她。
浣瑜舔了舔唇,“有件事,我未對你講。”
錢策正欲問,見簪花已跑了過來,“胡大夫帶着藥回府了,聽聞姑娘在園子裏,說姑娘眼睛暫時不能受寒,忙讓我過來找!”
錢策一把抱起浣瑜,溫柔的與她額頭相抵,“咱們這就回去!有什麽話一會兒悄悄跟我講。”
待浣瑜服完藥,簪花熄了燈燭退出去,錢策朝身邊的女人偎過來,“瑜兒有什麽話要告訴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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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回不來了?”魏幼荷悠着搖籃,輕聲問身邊的芳姑。
“是,曾府小厮傳了話。”芳姑心中暗暗嘆息,凍死人的大晚上,一聽說她病了,立即帶着胡汝明出了府,這是什麽病啊,要專門回王府尋主診。
魏幼荷想起今天早上,“王妃姐姐,我們不是嫉妒,男人再龍精馬壯的,也駕不住女人這麽耗着啊,”說話的是連儒人,粗鄙的話令魏幼荷眉頭一皺,畢竟年紀小,加上出身低,什麽話都敢出口,別人都尊稱她為娘娘,只有她自來熟的和她套近乎,魏幼荷掩住心中的厭惡,略安撫幾句便讓她們散了。
不論心中多煩這幾個叽叽喳喳的女人,卻無法否認自己和她們感同身受。冷冰冰晾了那個女人一個月,人家派個小丫頭一請,便忙不疊的奔去了!連着幾天院子都不出,又為她尋了個同姓母家,下一步不用講了,雲良娣還是別惦記空出來的側妃位了。
只恨自己沒有公主母親的幸運,出生在皇家,丈夫作為附馬沒有她的準許,一生只可有公主一個女人。父親那幾房小妾也是母親親自選來的,而父親對母親向來愛重,其他女子望塵莫及。
“芳姑,你不覺得奇怪嗎?”突然覺得一絲不對,曾浣瑜她雖接觸不多,但感覺絕對是個有血性傲骨的女人。錢策趕往汴梁述職匆匆回來,中間發生的事,母親端城公主已通過太後了解個大概,何家的殘餘,一直不以外人知曉的黑甲軍竟然藏在柔然,錢策在突厥、柔然的裏應外合下,一舉得勝,毫無疑問,曾浣瑜正是因此重新落入錢策手中。
錢策去绮思小築那天,偏巧宮中一位和太後關系不錯的太嫔壽誕,她代表晉王去拜壽,參加完宴席,太後留她在宮中,婆媳說些體已話,暫在長寧宮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回府,芳姑就把消息告訴了她,當時她吓得腿都軟了,晉王和曾浣瑜複合是早晚的事,可她擔心的是錢策的安危,那個心懷仇恨的女人會不會是抱着不軌目的接近晉王呢?
時間已過了一日,绮思小築一切正常,打聽到錢策身邊的牛五福遣了小太監将他平時用的衣袍送過去,又讓人進宮以身體不适告假暫時不去早朝,她這才把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還是無法消除心中疑問,那個倔強的女人,被錢策留在身邊三年都會與他人私奔,是什麽讓她一下子改變了主意。
一定有原因。
搖籃中明明卻睡着的泰程小手張了一下,似要她抱,粉團似的,魏幼荷微笑,有了他,就算丈夫再令人失望,作母親的也有了指望。心頭猛的一顫,魏幼荷震驚的手一抖,布老虎一下子滾到了地毯上跳了三跳,四腳朝天靜止不動了,女人強壓住心中激蕩,手中的絲帕緊緊揉成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