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那裏走的?”
黑牛繪形繪影地說:“我剛剛開查某(嫖女人)了事,想找茅坑,他剛好和我擦身而過,朝着那邊走啦! 行色好像很匆忙。”
“快追!”
經黑牛一指,他們四個便飛也似的跑了過去。
“嘻嘻,老太婆上雞窩--笨蛋。”
黑牛倒擺他們一道,心裏覺得非常舒服,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
可是這笑容很快在他臉上滑失。
這時,黑牛進入醉仙亭,老鸨子招呼了個姑娘陪他暍酒、尋樂。
黑牛那有這種心情,只要姑娘坐在身邊幫着倒酒,自己腦海卻在旋轉着一些問題。
這家不要命妓院,乍看之下是個道地的銷魂窟,但是,據黑牛今晚潛入地下秘室一窺,情形可就大大不同了。
若黑牛猜得不錯,這妓院的老板,很可能是幪面人,因為那天見到幪面人的地方,就在妓院的秘室。
黃海會用馬車接送他,也許是故布疑陣,怕他發現他們的秘密。
還有王薇,聽她與黃海他們的對話,似乎和幪面人的關系不尋常,不只是個妓女身份而已。
如果假設不要命妓院,與僞造假銀的案件有關,這妓院的秘室,該是最引人疑窦的秘密所在。
也就是說,不要命妓院的老板,可能就是盜制假銀的主犯。
可是,總捕頭麥嘉要看到證據,才肯付銀子,要是沒有十足證據,反而會被歹徒倒咬一口,那才夠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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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黑牛仍需有更進一步調查的必要。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聽了會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來自黑牛的背後。
“媽的,老娘以為你迷失了路不知回去,原來你不甘寂寞,跑來這裏開查某(嫖女人)。”
“哇操! 騷蹄子!”
黑牛暗罵一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不過,他還是回頭了,而且笑着說:“哇操,難道妳也有開查某(嫖女人)的僻好?”
“亂講! 倒是……”
黎月嫦朝他擠眉弄眼,欺上前去附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喜歡看你才是真的,格格!”
“哇操,妳真他媽的貪得無厭,當心人家聽見!”
黑牛說話時故意左顧右粉,借機打量四周的情況。
只見人群中仍有既不喝酒,又不嫖女人的漢子,卻瞪着銳利的眼睛在搜索,顯然還在搜尋鷹勾鼻的奸細。
黎月嫦使了個眼色,示意坐陪的姑娘離開,那姑娘會意,起身退了出去。
“大雞巴,有沒有興趣? 我們去華清池吧?”
“幹什麽?”
“去華清池當然是洗澡呀!”
黑牛一聽去華清池,整個人就涼了半截,他剛剛結束一場大戰,已經筋疲力倦,那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這個騷貨?
他只有找理由推掉,笑道:“哇操,妳有潔僻呀,一天到晚都在洗澡?”
“洗澡有什麽不好? 你別忘了自己的任務。”
“什麽任務?”
“你是我的跟班!”
“哇操,跟班這個字眼多蹩扭,有損我男人的尊嚴,何不說‘護花使者’?”
“護花使者? 噢,這字眼太動聽了! 走吧,大雞巴!”
黎月嫦說着,不由把粉臉貼到黑牛的胸膛,拉着他站起。
黑牛忙道:“慢着,不是我不陪妳去洗澡,我是擔心妳澡洗多,人容易老的!”
一提到“老”字,黎月嫦擔心地放下手,摸摸自己的臉,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
黑牛說:“人皮膚上有一層油質保護膜,若是常洗澡,把保護洗掉,皮膚就會幹燥,幹燥就會起皺紋,查某有了皺紋,就歹看(難看)了!”
黎月嫦聽完,心中一陣發毛,她已經三十出頭了,就伯容顏老去,所以非常注重保養。
“好吧,不洗澡,陪我喝酒總可以吧?”
“喝酒沒問題!”
黎月嫦拿起一杯酒暍了,然後深情款款地依偎他胸膛。
一陣醉人的香氣,使黑牛感到飄飄然,盡管這是任務上的敷衍,卻也夠使他陶醉,甚至感到豔福不淺!
突然,在他腦際閃過一個倩影,那是花枝,那個可憐的小女人。
自從黑牛答應幫她調查假銀的事以來,就只見過她一面。
他在心裏常想,等這風波一停,花枝爹的仇也報了,就把花枝這騷蹄子,娶回家做老婆。
然而,老天爺好像有意和黑牛過不去!
正當黑牛和黎月嫦親熱的時候,偶然一瞥眼,正見花枝出現在門口處。
花枝好像也正在搜尋黑牛,一雙美眸不斷地掃向嫖客身上。
就在黑牛偶然發現她時,她也正好看到他。
剎那間,黑牛與花枝的表情幾乎同時僵硬了,黑牛拿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未動!
花枝脾氣立刻發作了,腳一跺,嬌軀背朝着他,來個不理不睬。
旋即,她心中一動,暗忖:“我操你奶奶的,居然背着我玩查某(女人),哼! 我也會要你好看,你等着瞧吧!”
忖畢,又轉過身來在廳內搜索一陣,見不遠處有一個英俊書生裝束的青年,獨自一一人在喝悶酒。
只見他垂頭喪氣,不時長籲短嘆,似乎有着什麽不如意的事。
花枝靈機一動,忙走過去搭讪笑着說:“這位公子,我可以坐下嗎?”
青年聽到銀鈴般的聲音,便說:“我已跟媽媽說過,我只要喝酒,不要女人陪。”
“不是媽媽叫我來的,是我主動來陪你,不收銀子的!”
聞言,青年不禁好奇擡頭望去,見花枝甜蜜的笑容,好像是看到多年老友似地高興。
“啊……姑娘,妳請坐!”
“真叫我坐,我就不客氣了!”
花枝便大大方方坐在他身旁,這一下可把黑牛吓壞了,莫非她也下海做買賣了?
“姑娘,妳是要陪我解悶的?”那青年客氣的問。
“只要公子需要,小女子樂意服務。”
說着,下意識地把眼睛朝着黑牛那邊瞧,真是要命的,黎月嫦卻牢牢纏着黑牛不放,粉臉死勁地埋在他的懷裏。
黑牛好像在委婉地推開她,誰知,黎月嫦卻愈摟愈緊。
花枝尫肚(嫉妒)暗罵一聲:“哼,一張紙畫個大鼻子--不要臉。”
“看公子苦着臉,好像心事重重!”
花枝心想要做就做逼真一點,于是笑容可掬地替他倒酒。
“唉!
“能說來聽聽嗎? 發洩一下或許心情會舒展,再說,來了這裏就是買醉,買樂子,解憂愁的。”
花枝輕聲細語,溫柔甜蜜,看得黑牛心裏好像有十五個吊桶似的,七上八下焦急不安。
黑牛恨不得立刻跑到花枝面前興師問罪。
雖然她想盡量和黎月嫦拉開距離,怎知,黎月嫦越來越不象話,幹脆把整個嬌軀摟着黑牛不放。
花枝恨得心癢癢,認為黎月嫦和黑牛必有親蜜關系。
黑牛急得快跳腳,但礙在這裏是魔窟,花枝又是花魁的女兒,萬一被歹徒識破,後果真不堪設想。
所以黑牛無論如何,都不宜和花枝接觸,免得啓人疑窦,更不能讓黎月嫦知道他與花枝的關系。
但是,像黎月嫦的這種纏綿狀态,黑牛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盡管這是為了任務上的需要而應付,黑牛在內心上仍感到慚愧與內疚。
此時,花枝見青年老是長籲短嘆,遲遲不回答她的話,便催促着說:“怎麽啦? 為什麽不說話?”
“對不起,不瞞妳說,我是來等人的!”
“等人?”
“是的! 等一位姑娘!”
“姑娘? 誰呀?”
“她叫王薇,是山西東都酒樓的紅人。”
那青年毫不隐瞞地說:“她是我的馬子(女朋友)!”
聞言,花枝腦際一閃,她想起了“東都”這熟悉的名字。
原來,東都酒樓是她調查出來的,他是家別致的酒家,也就是黑牛請求調查的店號之一。
“哦! 既然是東都酒樓的紅人,你怎麽到這裏來等她?”
“她特別被這裏聘請來客串表演的!”
“表演? 妓院要表演什麽?”
花枝覺得事有蹊跷,接着又問:“那麽,她為什麽還沒來?”
“她來過,而且她的節目早就演完了!”
“難道你們之間有了第三者插入?”
“沒有!”
那青年說:“昨天為止我們還相處得很好!”
“那麽她為什麽不來看你? 她不知道你在這裏等她?”
“我們是約好了的,她應該知道。”
“現在她昵? 怎麽還不來?”
“不知道,據他們說是跟一個男的走了。”
“他們?”
花枝詫異問:“他們是誰?”
“這裏的媽媽說的!”
“你有沒有看見她跟別人走昵?”
“沒有!可是……”
“可是什麽?”
“這裏如此之大,如果他們偷偷地溜走的話,當然不會讓我看見。”
那青年說着抓起酒杯,一飲而盡,神情非常痛苦。
“你相信她會跟別人走嗎?”
“到昨天為止,我是不會相信!”
“現在你相信了!”
“不相信也得相信,她避不見面卻是事實。”
花枝沉思了一下,認為眼前這個書生是個調查的對象,說不定還是調查東海酒樓的重要線索。
而且藉此以接近他,同時還可以給黑牛一點顏色看看。
“姑娘,我叫‘白長風’,山西武寧縣人,是個秀才。姑娘,妳呢?”
“我……”花枝頓了頓,不由低下粉頸說:“我姓花!”
“花姑娘,很高興認識妳,來,我敬妳一杯!”
“好!”
兩人碰了下杯子,一飲而盡。
由于黑牛的心神不定,不時朝這邊瞄眼,已經引起黎月嫦的注意。
黎月嫦不由順着黑牛的視線一看,頓時顯露詫異之色,輕叫了一聲。
“咦!”
黑牛一楞,忙轉過頭來望了她一眼,以為黎月嫦已識破花枝的身份,忙含笑掩飾說:“什麽事? 是不是發現了小白臉?”
“不! 沒……沒什麽!”
黎月嫦似乎也在掩飾,态度顯得很不自在,但瞬間又恢複了常态,笑嘻嘻地說:“不過,經你這麽一提,倒使我懷念起一個人來!”
“哇操,誰呀? 舊情人?”
黑牛顯得有些不樂的樣子,故意東張西望,意欲找出黎月嫦懷念的人,是怎麽樣的一個人物。
他演得也實在夠逼真!
賣豬肉實足的是個豬販。
吃醋的男人,滿臉是醋壇子昧!
黎月嫦目光向花枝那邊一瞄,不由使黑牛暗叫糟糕,以為黎月嫦真的識破了花枝的身份。
黑牛心中不禁暗罵:“小騷蹄子,真是個攪和精,什麽地方不好去,來這種地方幹嘛?”
誰知,黎月嫦所指的人卻出乎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