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做飯的孫姨從除夕起開始放假,要等到初七才回來上班。
除夕晚上,季朗直接訂了某家酒店的年夜飯套餐,幾道硬菜搭配幾碟時蔬,倒也熱熱鬧鬧地擺滿了一桌。
秦卿已經過了孕吐最嚴重的時期,不需要再像先前那樣忌口,但季朗還是習慣性地把清淡的菜肴換到秦卿面前,葷腥的通通歸到一邊,吃完飯後再洗點時令水果給他解油膩。
由于今年出了特殊情況,他們兩沒能像往常那樣出門旅行。
除夕過後的第二天,季朗就帶着秦卿登門拜訪了住在遠市的岳父岳母。
秦卿按門鈴的時候,季朗就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他身後,說什麽也不肯他搭把手。
林思卿開門看見小兩口,一時難掩心中驚喜,手還在握着門把,眼珠子都快黏到秦卿的肚子上了。
“媽。”
秦卿微微側過身,面露窘迫地喊了一聲。
秦母倏地被喚回心神,急急忙忙招呼他們兩個進門。
“我剛還在說你們什麽時候到呢,話沒說完門鈴就響了。”
季朗跟着秦卿走進公寓,教養良好地沒有四處亂瞟。
他先是說了些吉利話,再從容地和岳母大人寒暄起來。
“你這孩子來就來,咋還提了這麽多東西。”
秦母趕忙接過季朗手裏的禮盒,責怪的語氣裏半是欣慰半是喜悅。
“怎麽會多呢,我和卿卿孝敬您是應該的。”
Advertisement
季朗笑着說道,表情和眼神都萬分真摯,幾句話就把秦母哄得心花怒放。
他們這有句俗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秦卿母親看着她這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兒婿,可不就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滿意嗎?“媽,我爸呢?”秦卿幹站在一邊聽他兩聊天,忍不住插了句嘴。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記得你爸。”
秦母假嗔一句,面上笑容不減。
“我去書房把你爸叫出來,你們兩個先去沙發上坐着。”
秦卿父母住的公寓是複式結構,主卧和書房都被安排在樓上,秦母性子急,話才說一半就轉身往旋梯上走。
秦卿拉着季朗坐到沙發上,兩大一小重量可觀,接觸面的皮革瞬間陷了下去。
“你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爸媽嗎?“秦卿扯了扯季朗的衣袖,壓低聲音在他耳畔問道。
雖然他們結婚後的每個正月都會過來拜年,但那些記憶顯然僅存在于季先生的腦子裏,現在的季朗連他們兩的婚禮蜜月都不記得,更別提見過他爸媽的臉。
“嗯。”
季朗淡淡地應了一聲,又牽過他的一只手,與他十指相扣。
“你幹嘛呀,我爸快來了。”
秦卿羞窘地輕掙一下,沒有真正使上勁。
“我緊張。”
季朗面不改色地答道,語氣也平靜如水,這讓他的說辭絲毫沒有信服力。
“那你還敢和我媽聊得那麽熱絡。
“秦卿剛才聽得膽顫心驚的,他媽剛提了一嘴前年的事情,他就趕緊找了個借口把人支開。
明明拜訪泰山大人的是他,忐忑的人卻變成了秦卿,季朗忍俊不禁,心情也忽然變得輕松起來。
“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媽媽嗎?”“啊?”秦卿愣了一下,正要說些什麽時,樓梯上傳來了拖鞋和地板接連碰撞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看着秦父和秦母一前一後地走到了他們面前。
如果說秦卿長相肖母,那他的風度和氣質都完整地随了他的父親。
秦洧已過知命之年,然而身姿挺拔,氣質溫潤,舉手投足都自成一派風流。
“爸。”
季朗帶着秦卿站起來問好,但這個陌生的稱呼還是讓他産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那個男人了,那個僅僅在世俗口中和生理學意義上被稱為他父親的男人。
在十歲以前,季朗對父親這個詞的全部印象還停留一個穿着西裝的高大背影上。
但十歲以後,那個毫不留戀的背影就化成了鎖喉的夢魇,夢裏有他母親無休無止的啼哭和怒罵,從崩潰走向癫狂,伴随着無數玻璃瓷器粉身碎骨的刺耳聲響。
他的相貌大部分遺傳了那個薄情的男人,所以無可避免地替他承受了那些無妄的憎怒。
哪怕縮在桌子底下,飛濺的玻璃碎片也會在胳膊上劃出口子,血淋淋的,鑽心的疼。
秦卿感受到季朗收緊了手指,立馬安撫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別站着了,都坐下吧。”
季朗被秦卿牽着坐了回去,回過神來時,秦父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溫和而深沉地注視着他。
“爸。”
季朗不自然地幹咳一聲,迅速拿出一副誠懇而謙遜的後生姿态。
“嗯,好久不見你們兩了。”
秦洧笑笑,接着把視線掉轉到秦卿的小腹上,“小卿最近感覺怎麽樣?”“現在離預産期也就剩下四個多月了。”
大概是出于對父親天生的敬畏,盡管秦洧是個通情達理的模範家長,但秦卿從小就對自己的父親崇敬有加,叛逆期都不曾頂撞過,秦洧的一句話有時比林思卿磨破嘴皮子都來得好使。
“還好…沒那麽難受了…”秦卿磕磕巴巴地答道,臉頰已經泛起了兩片紅暈。
“頭胎是不容易,等生第二個就沒事了。”
秦母邊說邊沏好了上等的鐵觀音,一人一盞地擺在兩個小孩子面前。
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秦卿還未痊愈的傷口被貿然撕開了痂,疼得他差點連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
“我們…”秦卿嗫嚅一下,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們順其自然。
我和秦卿還年輕,不急的。”
季朗接上他的話,給出一個最為穩妥的答案。
“所以才要趁早生。”
秦母着急勸道,“等小卿年紀再大一點…”“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做主,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這回輪到秦父發話了。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林思卿正準備再勸上一勸,秦洧一句話就把她後面要說的都給堵了回去。
于是之後的話題就變成了兩個人的近況。
從季朗的公司運營,到秦卿的孕期檢查,秦父秦母事無巨細地問了一遍。
他們兩就生了秦卿這麽一棵獨苗苗,自然關心小兩口的生活現狀,但也都心照不宣地回避了一個問題。
——關于季朗的家庭。
就秦卿所知而言,季朗的父母親純粹是商業聯姻,就連季朗的出生都像是為了應付家族布置的任務。
季朗的父親婚前就養了不少小情,婚後也不見收斂多少,但造化弄人的是,季朗的母親竟然一頭栽在了這個浪子身上,一個拼命去抓,一個絕不停留,求而不得的怨怼愈演愈烈,最終把這個可憐的女人逼成了扭曲的瘋子,并在季朗十五歲那年郁郁而終。
季母的葬禮結束後,季朗就被季家老爺子收到身邊,作為集團的繼承人培養。
除此以外,季朗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都是他父親婚內出軌誕下的私生子。
秦卿從沒見過季朗的家人。
他們領完證幾天後,季朗就離開了老爺子的公司白手起家。
他問過原因,但季朗只說是老爺子不同意自己的創業計劃,他必須幹出一番事業了才會回去,其他的便只字不提。
與此同時,秦父秦母被秦卿結婚的消息殺了個措手不及。
秦母昨天還在給兒子張羅對象,第二天就突然成了某個臭小子的岳母大人,又過了幾天居然連生米都給煮成熟飯了。
老兩口一個震驚一個震怒,勒令秦卿立馬把人帶回家盤問,但等真的見到季朗本人,秦母的不滿又悉數轉化成了滿心的歡喜,飯桌上夾菜夾得那叫一個勤快,秦卿都覺得她早就忘了自己親兒子是誰。
後來籌備婚禮的時候,季朗雖然宴請了一些朋友,但賓客名單裏卻沒有一個是他的親屬,秦卿知道他和老爺子在鬧矛盾,所以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埋怨過。
秦父秦母都是明事理的,聽過秦卿的解釋後,兩個人不僅沒有責怪季朗,在他們婚後也選擇對這個話題閉口不談。
“小季,今晚陪我喝一杯。”
聊天進行到尾聲,秦洧按慣例提出了邀請,季朗便欣然應下。
晚飯時秦母特意取出了秦洧珍藏的白酒,又準備了一碟花生米和幾道下酒的鹵菜。
“你們兩吃點東西再喝酒,別空腹喝。”
林思卿夾起一塊醬排骨放到季朗碗裏,笑眯眯地說道,“小季,去年你說媽做的排骨好吃,我昨天特意買了條新鮮的。”
“你嘗嘗看,媽今年的手藝有沒有退步了。”
季朗沒學過該怎樣應對長輩的好意,他盯着碗裏色澤濃郁的排骨,忽然變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足無措起來。
在遇見秦卿前的記憶裏,吃飯對季朗而言不過是為了滿足生存需要而循環進行的吞咽活動。
寬大潔淨的長方形大理石餐桌,精致的菜肴點心,以及伫立一旁随時提供服務的傭人,構成了他對一日三餐的全部認知。
最開始的時候,餐桌的一頭坐着年幼的他,另一頭坐着偶爾清醒的母親,到後來,兩頭的人就變成了長大的他和他沉默威嚴的爺爺。
可事實上,在絕大部分時間裏,他獨自進食,不聲不響,就如同別墅裏一只毫無存在感的幽靈。
他被凍得太久了,以至于現在被人稍微溫暖一下,就覺得手心裏像捧了一簇火,他被燙得不知如何是好,卻又執拗地舍不得丢。
“快嘗嘗呀。”
秦母催了一下,季朗這才懵懵地夾起排骨往嘴裏送。
他細細地品嘗着,咽下去後笑容也暖了幾分。
“還是一樣好吃,謝謝媽。”
秦母聞言松了口氣,又熱情地給他夾了許多菜。
季朗難以招架,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碗裏堆起一座五彩的小山丘。
“媽,季朗吃不了這麽多的。”
“你再夾下去,他哪有肚子陪我爸喝酒呀。”
接收到季朗的求救信號,秦卿立馬攔下了他媽剛夾起的一塊炒雞丁。
“我也愛吃這個,給我吧。”
秦卿腆着臉把碗伸到了秦母筷子前,又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你這孩子,怎麽還和小季搶東西吃。”
秦母笑罵一句,但還是把雞丁夾進了秦卿碗裏,之後也沒再強行給季朗塞食物。
晚飯結束後,秦父意猶未盡,又拉着季朗陪他喝茶解酒。
白酒的後勁十足,秦洧已有幾分醉意,絮絮叨叨地講了許多秦卿的兒時趣事,言語間充滿了舐犢之情。
季朗像學生上課一樣認真聽講,和秦父間有問有答,表情恭敬又真誠,直把秦教授哄得樂不可支。
晚間場持續到了将近十點,等季朗洗完澡出來,秦卿已經躺在床上玩了一會的手機。
每年他們過來拜年,都會留宿一晚再啓程回家,住的房間自然是秦卿自己的卧室。
裏頭除了床鋪外,還有桌椅和書櫃,季朗好奇地轉了一圈,甚至在秦卿的書架上看到了幾本習題冊和作文書。
“你別看了,幫我按摩一下肚子。”
秦卿忽然害起臊來,仿佛又回到當年季朗第一次進自己卧室的情景中。
季朗聞言便走到床邊坐下,秦卿配合地解開衣扣乖乖躺好。
他搓熱了手中的橄榄油,技巧娴熟地揉按起圓滾滾的小腹。
秦卿被揉得舒服了,嘴裏也斷斷續續地發出惬意的呻吟。
于是按摩進行到一半,季朗的呼吸就開始慢慢變重,覆在腹部的手一圈圈地打轉着,不知不覺中擴大了侵略的領地,揉搓的手法也逐漸變得暧昧色情起來。
秦卿察覺到季朗想做什麽,急得立馬按住了他的手。
“不行,我爸媽就在隔壁。”
他疾呼一聲,心髒跳得砰砰響。
季朗皺了皺眉頭,索性跨坐在他身體兩側,仔細着不碰到隆起的腹部。
“真的不可以,我房間裏沒有套,會弄髒床單的。”
秦卿焦急去推,兩只手卻被一塊摁在了頭頂,季朗看他的眼神也愈發地炙熱。
“好想在你長大的房間裏做壞事啊。”
季朗俯下身,蜻蜓點水般地啄吻着秦卿的唇瓣,又流連着吻上他的側頸,輕一下重一下地吸吮起來。
某處硬挺也隔着睡褲與他的下身厮磨,甚至還得寸進尺地插進他腿縫裏有節奏地頂撞起來。
“唔…”秦卿難耐地輕喘着,又将下唇咬得更緊,席卷全身的情欲在漸漸吞噬理智,他艱難地保留住最後一絲清明。
“季朗…回家…等回家…明晚怎麽玩都可以…”季朗從他的頸間擡起頭,漆黑的眸子裏翻滾着洶湧的情潮,他用沙啞低沉的嗓音誘哄似地說道,“我保證一滴不落地射進去,或者就把小穴堵一個晚上。“
“讓我插進去,好嗎?”被調教過的小穴經不起言語的刺激,瞬間就流出汩汩淫液打濕內褲,秦卿一咬牙張開了腿,算是徹底放棄了抵抗。
考慮到秦夫秦母就睡在隔壁,季朗只能側躺着從後面把陰莖楔入秦卿身體裏。
他忍住劇烈頂撞的沖動,緩慢而深入地抽插着柔嫩的穴眼,時不時用力地挺動下身,用性器去開拓甬道的深度,緊窄的銷魂洞被撐大到失去褶皺,幾乎透明的邊緣沾滿了黏滑的體液。
粗大的肉棒被溫熱的穴肉津津有味地砸吮着,糜紅的媚肉随着筋絡與黏膜的摩擦而翻進翻出,勾得人心神蕩漾血脈噴張。
秦卿把甜膩的呻吟壓在喉頭,實在忍不住了便側過身去尋季朗的唇。
一場漫長的性事持續到了半夜,兩人同時高潮的瞬間,季朗扣着秦卿的下巴和他接了個纏綿悱恻的吻,唇舌分離時,秦卿濕潤的唇瓣已經被碾得加深了顏色,來不及吞咽的津液順着嘴角蜿蜒淌下,連下颌都染上了一層晶瑩的水光。
“卿卿…”他吻上那雙水汽氤氲的眼睛,喘息着把滾熱的精液盡數射入,懷中人被燙得嗚咽一聲,指尖也陷進了他後背肌肉裏。
夜色深重,暗不見影,季朗收緊雙臂,像抱住了這世間的最後一捧光。
睫息交錯間,他輕聲呢喃着,“能和你結婚真是太好了。”
這章寫得時間比較短,有空再修ps.我還沒開始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