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人校服照樣穿的皺皺巴巴,臉上又帶了莫名的傷
出乎溫烈丘意料的是,李負代第二天就回校了。
早自習的時間,例行遲到的溫烈丘站在窗口例行罰站。這兩天氣溫上升的很快,他開了窗,胳膊搭在窗框上看着外面。聽着身後教室裏背着單詞的哄亂聲響,他隐約看見一個人影拄着拐杖一走一停的靠近教學樓。
那人校服照樣穿的皺皺巴巴,臉上又帶了莫名的傷。
樓下,李負代拄着拐杖走得緩慢,沒走幾步,一個不留神拐杖就卡進了磚石縫隙,失了支撐他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感覺到人影後擡眼,樓上窗前是看戲般的溫烈丘。
都顧不上疼,李負代沖窗口的人比了中指又狠狠一瞪。但奈何跪着比中指搬不回顏面,他順了順氣,費力地站了起來。
等他爬上二樓的轉角時,溫烈丘已經靠在了三樓等他。和那人隔着十三個臺階,李負代停下了,面色不善。
距離近了,溫烈丘才看清李負代再次受到的創傷。他的左眼被紗布包住,遮蓋不住的地方透着淤青,本來挺秀的鼻梁上貼着兩塊膠布,雖然挺慘烈,但包紮手法實在滑稽。他盯着李負代的臉看了一會兒,“被誰?”
“掉井蓋了,管的着嗎。”李負代別開腦袋,嗤笑出聲。
這模樣哪兒像救了他,根本是結了仇。溫烈丘已經覺得不耐,卻還是問了他昨天沒來得及問出口的,“你缺錢?”
李負代開始靠着拐杖移動,看都不看他。
溫烈丘繼續,“所以自殺?”
上完十三個臺階李負代用了很久,幾乎磨光溫烈丘所有的耐心。直到登完最後一個臺階他才開口,他看着溫烈丘,眼中是輕蔑,“可不是嗎。所以,求你了,以後別再耽誤別人的事兒了行嗎?”
溫烈丘看了他一陣,轉身徑直上了樓,難掩陰郁神色。
中午下課,阮令宣拉着溫烈丘去樓下找江月。溫烈丘往十七班教室看了一眼,人群差不多散去,在最後一排的位置很顯眼的趴了一個人。
陽光映照着李負代單薄的後背,江月出來後,整間教室只剩一根拐杖陪他。
午飯吃完,溫烈丘和阮令宣偷溜到樓頂天臺。不大的天臺,聚了不少人,三三兩兩的靠在欄杆上偷偷抽煙,他們兩人站在角落。
Advertisement
點了煙,溫烈丘突然問了阮令宣,“你和李負代怎麽認識的?”
“打球啊,輸了他一個禮拜的煙。”說完阮令宣笑了笑,“那小子打球還是挺狠的。”
溫烈丘無意識地轉起手中的打火機,“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他家裏的事兒。”
“……啊?怎麽問起這個了?”阮令宣不解。
溫烈丘搖頭,吐出一口煙,看着樓下不說話了。
阮令宣靠上欄杆,“他好像一直自己住着的吧,應該沒有兄弟姐妹,可能父母也挺忙的。”
在鐵欄杆上滅了煙,溫烈丘往樓梯走去。
阮令宣立馬也踩熄了煙跟上去,“晚上,來我家住呗。”
知道他什麽意思,溫烈丘輕笑出來,側頭看一臉擔心的人,“不至于。”
跟在後面阮令宣撇撇嘴,“我還不知道你……那今晚來我家吃啊。”
點了頭,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回了教室。
等晚上放學回家後,卻意外的發現他爸不在,問了阿姨才知道又出了遠差。
讓阿姨提前回了家,溫烈丘轉身去了儲藏室,翻出了份一周前的報紙。
他記的沒錯,他會對那個出現在醫院的男人有印象,是因為他在報紙上見過他。那人叫葉賀,三十出頭的年紀,是本市有名的企業家和慈善家。
從他爸那天手持的和這份報紙中,溫烈丘猜想到了一些事情。葉賀在教育事業上投入的數字龐大,他收養及資助的孤兒不在少數,到了年紀的大部分送到了他們學校就讀。作為孤兒的李鶴,也是其中一員。
溫烈丘之所以會對李鶴有印象全是因為習牧。李鶴是個十分清秀的男孩,長得不高且瘦弱,經常被人欺負,最惡劣的當屬習牧。天生纨绔子弟的習牧,把李鶴整的見他就躲,雖不屑習牧的行為,溫烈丘卻也從未出手阻止過。這樣過了一段兒時間後李鶴就不知去向了,然後再次出現,就是在報紙上了。
而溫烈丘最後一次見他,是在學校花壇的角落。
收好報紙出門天已經黑了。吃了飯後溫烈丘在阮令宣的書桌前坐着,不知道為什麽,李鶴的事兒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又一遍。
“诶,你撿的貓吃飯了沒?”
溫烈丘沒告訴阮令宣貓的來處,李負代的貓自從進了他家的門,半口東西都沒吃過,整天窩在窗臺角上,像只假貓。
一邊打着游戲,阮令宣還不忘揣測,“是不是被什麽吓着了啊?”
要真說吓着,也只能是躺在血堆裏的李負代。溫烈丘按了按後脖子,李負代的事兒,他也什麽都沒說。
“你啊,養活自己都困難,我看還是趁早送人的好。”再次死在游戲上,阮令宣躺倒在床上吐出一口氣,抓着本來就亂的一頭毛感慨起來,“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暑假,再開學咱們就他媽高三啦!……我們相處的時間也是所剩無幾了。”
瞅了一眼在旁邊唉聲嘆氣的人,溫烈丘沒說話。
阮令宣猛地坐起來,張牙舞爪的,“習牧就不指望了,你一走連個陪我的人都沒了,還不得無聊死!”
随手翻了翻阮令宣桌前用了大半年卻新得出奇的教科書,“我又沒打算去。”
阮令宣一撇嘴,“你老子發話了你還有拒絕的機會嗎,把你往你媽那一塞,他得輕松多少。”
溫烈丘不易察覺地皺皺眉,手指在桌上點了幾下,“習牧他,有沒有跟你提過李鶴什麽。”
“李鶴……?怎麽又提起他了。”
“随便問問。”溫烈丘垂着眼。
阮令宣摸着下巴想了想,“也沒什麽吧……李鶴出事兒的前段兒時間,你也知道吧,那小子整天魂不守舍的。”
陷入沉思,溫烈丘沒再說話。
曬會兒太陽能幹一天活,一條評論幹兩天!!: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