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西簾領盒飯
郝大福難以置信地再看看姜西簾手上提着的那個, 一時間難辨真假。
我天啊, 兩個蘭妃?
蘭妃瞟了姜西簾一眼, 哼道, “姜西簾是個傻子,她被騙啦。”
郝大福趕緊扯她袖子躲起來,“究竟怎麽回事?”
“其實我林家有獨門秘籍。”蘭妃神神秘秘的。
“秘笈,影者分身?”郝大福難以置信,“這其實是個玄幻文?”
“是面具!”蘭妃很自然地拍他一下,“我雖然不會,但家裏有長者會, 便按着我的樣子做了個面具給此人戴上,現在姜西簾手裏拎着的才不是我呢。”
郝大福似懂非懂,“那這也是個玄幻文。”
畢竟此等秘術,也只存在于魔幻現實主義小說裏了。
“可現在姜西簾拎着的是誰?”
蘭妃道,“不知道,家裏早就派人把我藏起來了,現在那個,聽說是牢裏關押着的死囚, 被割掉了舌頭。”
“難怪說不了話, ”郝大福點點頭,“還是你家裏人想的周全, 就我給你的那把小破刀,是沒什麽用。怪不得林朝歌見你被綁住,也沒個反應, 合着是姜西簾中計了。”
蘭妃吐舌頭,“只不過我這運氣也太好了,不能死了無辜的人,得是個死囚,身材大小得同我一般,還得恰好沒有舌頭,真是卡得千載難逢好機遇。”
郝大福卻心下一驚,捉住蘭妃的胳膊道“你見過這人的長相麽?”
“沒有,昨晚你走之後,我趕往不起眼的小倉庫睡了一覺,一直在那兒躲着,這人什麽時候過來替我的我也不曉得。”蘭妃真誠地搖搖頭,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
郝大福望望她,疑惑道,“只怕世上沒有這麽巧合的事情,都是人為。”
Advertisement
“你的意思是?”
“牢裏身形跟你差不多的哪有多少?要麽不是死囚,要麽不該沒舌頭,總得有一樣是後來搞的,”郝大福打量着那人,竟覺得穿衣打扮都像極了認識的人,“還有她的儀态,不像是牢裏的。”
她越想越心驚,便對蘭妃道,“估計就是宮裏的,你那刀還在麽,我戳姜西簾一刀,你就把那人帶出來,你哥也正好趁機進城。”
“好!”蘭妃點點頭,把袖中匕首交給郝大福,郝大福接過來,手上都沁了點點汗。
姜西簾還在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拼命搖晃“蘭妃”,郝大福覺得“蘭妃”胃裏東西都能吐出來,她表情非常猙獰,雖然極力反抗,但因為捆住了手腳總是不便,姜西簾見她不老實,還在途中扇了兩巴掌。
可底下顯然沒有要繼續陪她玩的意思,林朝歌嘆口氣,笑着對面前的城門指了指,他的大軍立刻蠢蠢欲動,鐵騎踩踏的地方灰塵漫天,聲音震耳欲聾。
林朝歌似乎疲于大喊大叫,揮手招呼了身邊那人,耳語兩句,身邊那彪形大漢便對對面守城的将士喊道,“對面的聽好了!現在已是兵臨城下,你們若執意反抗,也不過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現在投降歸順我們,放下城門迎我們進去,我們可以不計前嫌,你們全部無罪。機會只有一次,現在不投降,等打進了城門,可就只有死路一條!”
交頭接耳的聲音實在太大,即便遙遠如郝大福,都覺得民心已經壓制不住。畢竟傻子才會選勝率小的那一方,生存問題,尊嚴可以先放一放。
畢竟就算為了尊嚴而戰死,在這場戰争裏,也不會青史留名。如煙一般地吹去,誰也不知道你是誰。
林朝歌的表情很淡,只是擡眸随便掃了幾眼,看見了在城牆最上邊蹑手蹑腳要靠近姜西簾的郝大福,只有這個時候才輕輕皺了眉。
“颦扇?”他輕輕地喃喃,心頭不禁也急上了幾分,他沖那人又耳語幾句。
那人立刻補充喊道,“時間不等人,我們只等一盞茶的時間!”
姜西簾被無視到現在,已經是心如死灰,她萬萬沒想到蘭妃對林朝歌而言就是個屁,她身體都有些顫抖,搖晃着“蘭妃”像是最後一擊,“林朝歌!我現在就把你妹妹推下去!”
林朝歌看着她倒無所謂,只是一旁的颦扇讓他面色不善,姜西簾終于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了一點情緒波動,喜不自勝地笑起來,“好,好,好!”
她手上用力,把奮力掙紮的人又打了幾巴掌,趁她沒回過神,整個身子都朝下面翻,誰知她在這邊推得正起勁,肩膀上卻被人一拍,她猛地回頭,滿臉厲色,“你他娘的在這兒幹嘛?給老娘滾遠點!”
郝大福笑着舉起了匕首,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對着她的肩部刺下去,“你‘好好好’的,不是叫我嗎?”
姜西簾被這麽一刺,手上立馬一松,望着郝大福的神情全是難以置信,甚至一瞬間捂住傷口忘了還手,“郝大福你他娘的瘋掉了?”
郝大福舉着匕首咽了咽口水,盡量自然道,“我還可以再瘋一點。”
“你放屁!”姜西簾冷笑道,“你他媽腿都在抖呢。”
而就趁着這個時間,蘭妃跑過來帶走了不斷掙紮的“蘭妃”,姜西簾聽見腳步聲才猛地反應過來,她罵了一句,想要追時,兩個蘭妃偏偏都同時轉過臉來,吓得她一時間怔住,左肩膀上就又被劃了一道,這道不深,不像剛才是下了狠勁捅的,但也叫她倒吸一口涼氣,她想了想,還是捂住右肩膀的大窟窿,冷汗直往下滴。
也的确被她說中了,郝大福确實是在發抖,她畢竟拿刀捅人的次數還算少,下手的那一刻還是會有些害怕,速度和心髒跳動的速度說不清誰更快一些,但都讓人有一瞬間的魔障。
“你別動了,回去歇着吧。”郝大福想了想,又道“我不想這樣把你殺了。”
“為什麽?”姜西簾笑着問,她這個笑完全是擠出來的,以至于有些猙獰。
“你問哪個?”
熱風吹過來,每個人的心都很浮躁,郝大福聽見下面林朝歌的軍隊聲音更大了些,而人人只是注意城門打開與否,她也聽出來很多人已經舉手投降出來了,她甚至能想象林朝歌風輕雲淡地看着一切,就像組織這一切的不是他。
這就是,絕對力量的差距。
姜西簾道“為什麽不不殺了我?”
郝大福不知道怎麽說,你的确做錯了很多事,你曾經陷害我,陷害我的朋友,你曾經讓元答應死無全屍,甚至掐死了自己的兒子,明知道每個世界裏的你相差無幾,可是仇恨總不能混為一談。
樁樁件件,對郝大福而言,總是埋葬在上一個世界線裏了。
每個世界的你都不一樣,都結算過了,雖然恨你,但這裏的你,罪不至死。
更重要的是… …
郝大福慢慢放下刀,垂下頭,看見自己幹淨的衣衫沾滿了姜西簾的血跡。
“我不想成為你。”
這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仇恨怎麽殺我,我不想成為你,不想和你成為一種人。
姜西簾冷笑道,“你瞧不起我。”
這是個陳述句,郝大福愣了愣,緩慢而堅定地點點頭。
“當然了。”
姜西簾驕傲地擡起下巴,黑夜中她漂亮的臉閃耀着光芒,那雙眼睛裏的傲慢幾乎是最後一道牆,支撐她已經站不穩的身體。
郝大福看着她,有些恍如隔世。
她們倆,就像兩個士兵,勝負乃兵家常事,她們總要相遇,總是各有輸贏,總是停不下來。可姜西簾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
你那麽漂亮。
那麽聰明。
你可以不卑微的。
那麽生活會很苦,但也會比現在軟綿綿的榮華富貴要堅固。
“你不要這樣看我,”姜西簾冷冷的,“好像你比我好上很多一樣。”
“我還活着,我還可以問心無愧地活着,這還不夠麽?你有多長時間,不能問心無愧過了?”郝大福喘着氣,還是問了,“阿鈴?”
姜西簾的手指微微發顫,笑容凝固在這一聲阿鈴裏。
這是她的小名,很小的時候,也有人這樣帶笑溫柔地喊她。
而最後一次,竟然是被敵人逼到牆角的時候。
何其可笑。
她連眨眼都很緩慢,最後閉眼道,“你從何得知?”
郝大福不回答,她總不能編一個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玩伴吧。她只是搖搖頭,姜西簾卻像突然活過來一樣,趁她不注意上前來掐住她的脖子。
“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郝大福慌亂地要推開她,卻忘了手上還拿着刀,此時幾次推阻之間,竟是無意識地捅了她,刀陷入軟肉中她才有感覺,那一瞬間,姜西簾的動作也停下來,只是靜靜的,用漂亮的眼睛望她。
“哈哈哈哈,”姜西簾摸着她的臉,小聲道,“現在你和我一樣了,我祝你每晚… …也還能… …問心無愧。”
眼裏癡狂,羨慕,憎恨,譏諷皆有。
最後一眼也不是留給自己的,心裏的快樂也還是因為別人而得到。
郝大福感覺到她的手慢慢滑下來,慢慢失去力氣,血漬也染紅了自己的衣衫。
她深呼吸幾口氣,到牆頭往下看,卻正好對上林朝歌關切的眼神,遙遙相望,約莫是燈火刺眼,郝大福竟然沒忍住眼眶一紅,兩滴淚就滾落下來。
她本桀骜少年人,不想染此塵埃事,如今兩手空空,肩負亡魂。而城門下馬上英俊男人朝她投來的這個眼神,那麽幹淨,明晰的愛和溫柔。
她很久很久以前,也擁有這樣的眼神。
對萬物溫柔,對一切善良。
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呢?姜西簾?
作者有話:嗚嗚嗚大家也都到了考試周了吧!!!要加油沖啊!考試好了就會有愉快暑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