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主角出現
郝大福最近想逛街快想瘋了。
以前是看書上寫京城十裏長街繁花似錦,現在是聽蘭妃不知厭倦的瞎唠。
“要我說啊,還是當年我在家的時候好啊,哥要不在家裏呢,我就偷偷到街上買炸串吃,哥要在呢,他就請我吃炸串。街上好玩的事兒可多了去了,看人鬥嘴都有意思,宮裏可乏着呢,我見着沈答應同吳答應整日比瞪眼,就是不開口,也甚是無聊的。”
郝大福本來想再問問蘭妃的哥,嘴卻饞起來了,“街上還賣炸串呢?”
“是呀,甭管什麽肉,扔進油鍋再出來都是香噴噴的。”
郝大福慘兮兮地盯着她看,“我餓了。”
蘭妃咽口口水,“我也是。”
“宮裏有炸串麽?送來也成,大不了我自己做也好的。”
“宮裏自然是沒有的,禦膳房說這東西對身子不好,還勸我們不吃呢。”蘭妃托着腮,無不憂愁地說:“要是在家裏,的确能讓人送來,天熱的時候坐着等就成。可就我知道的,還沒哪家炸串能送到宮裏來,自己做就更別想了,誰進了廚房誰碰了幾根青菜葉子都是要數清的。”
靠,做這麽絕!吃不到炸串的舌頭意義何在!
“咱能出宮麽?”郝大福把頭靠近蘭妃,臉上全是對答案的時候專有的緊張神色。
“咱……”蘭妃也湊近,沖她大大地笑了下,“不能。”
不能你笑什麽笑?
郝大福非常頹敗,她這幾天徹底明白了後宮中女人鬥來鬥去的原因:太無聊了。
女主為什麽還不出現?為什麽沒人鬥她?為什麽如此和平?
她發着呆,想起來那個一劍殺死她的男人,心裏還微微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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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妃全名是林蘭瑤,哥哥叫林朝歌。郝大福算是明白了,作者就是歧視,反派不配擁有好聽的名字麽?
林朝歌此人,英姿飒爽鐵骨铮铮,手上沾滿了敵軍鮮血,身上背着兄弟亡魂,一片赤子忠心保家衛國。最大的底線也就是家人安危,若是傻蛋皇帝沒動他妹妹,人也沒必要取他狗命。
郝大福想起來自己當年馳騁刺激戰場連爆二十個人頭時,也是這樣潇灑恣意炸雞滿桌,大笑三聲誰與争鋒!
往事不堪回首。
郝大福長嘆一聲,拍拍蘭妃的肩,“兄dei,小弟我先撤了,你這兒忒熱。”
“熱什麽,我種了一片梅花呢,等花開了,這兒能把你凍着。”蘭妃一副“你不識貨”的表情,朝郝大福剛挪開的屁股哼唧兩聲。
聽聽,這也是人說出來的話麽。
“你梅花開的時候都他媽入冬了,現在不是光禿禿的麽!”
“那你他媽不能等到入冬嗎!”
“你幹嘛學我說話!”郝大福一腳踩上椅子底下小臺階上,激動地口水都噴出來一小撮,“你知道他媽的這個詞的神聖用意麽!”
蘭妃情緒也很不平靜,但她嚷嚷時臉上一點兒怒氣也沒有,像個三歲小孩只覺得好玩。
“不知道!但這樣說很有氣勢!”
郝大福幹瞪她,對面笑嘻嘻的。郝大福頗為同情地摸摸她的頭,“呆瓜兒,天不早了洗洗睡啊。”
蘭妃望着外頭頂大的太陽,以同樣的眼神目送她離開。
天實在是太熱了,雖說北笙國夏季的衣裳薄如蟬翼,外面一層薄紗裏頭就是抹胸,絲綢裙子也光滑,但郝大福還是熱的想裸奔。
裸奔會被逐出宮去麽?
擾亂宮中秩序,污染大衆眼睛,還給皇帝帶視覺性小綠帽。
emmmmmm……
不試試怎麽知道世界上的死法有多少種呢?
郝大福剛伸出纖纖細指剛撩開一角,低沉的聲音立刻就在她背後響起來。
“颦扇?”
宮裏頭就只有皇帝喊她颦扇,郝大福把挑開的衣服又扯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把白眼轉成了笑臉。
“皇上萬福金安。”
“你這位置倒挑的好,頭頂就是樹蔭。”皇帝揮揮手,跟着的全退到一邊,他走到郝大福身邊,也跟她一塊兒乘涼。
郝大福想說:她其實只是随便走到這兒,又恰好被你瞧見了而已,天熱成這樣,她比較想床上吃西瓜。
但她的嘴和大腦是反方向運轉的,“皇上,天是熱了些,但聽着蟬鳴鳥叫,沐浴陽光,暖意濃濃,再看着禦花園百花齊放,也頗為一份樂趣。”
詔陽帝看着郝大福唇角的汗,幹笑道,“是麽?”
當然不是了。
蟬聲實在忒聒噪,這個天出來沐浴陽光,不是腦子不好就是想在地上煎雞蛋。
說到煎雞蛋……郝大福才壓下去的熊熊炸串之魂又燃燒了。
她真誠地問,“皇上,您吃過炸串麽?”
詔陽帝一愣,“炸……炸什麽?”
“看來沒有,”郝大福揉揉肚子,“可惜啊,那可是絕世美味。”
“什麽山珍海味宮裏沒有,朕沒吃過?”詔陽帝來了興趣。
民以食為天,你們知道的,沒有人可以拒絕美食,沒有。
郝大福繼續放線,“诶呦那還是賤妾沒進宮裏時吃的,宮裏是吃不到的。只因在美食中多吃了它一口,從此就難忘掉那滋味。”
她快唱起歌來了,越說越餓,詔陽帝要是不讓她吃,她恐怕只能畫炸串充饑。
詔陽帝突然笑了,“那便出宮吃去如何?”
“妙哉妙哉!”郝大福大笑拍手,寵妃果然不一樣,雖然挨了板子,她還是被記得的,“皇上聖明!謝皇上!”
“朕不是讓你單去玩的,”詔陽帝看着她撲閃的長睫毛心裏癢癢,伸出只手指往她額上一按,“朕要微服私訪。”
這麽刺激!
郝大福感覺自己快飛起來了,但她莫名覺得這四個字聽起來有點兒耳熟,心又一沉。
詔陽帝還以為她沒聽懂,望進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眸裏一片朦胧,耐着性子說,“說起來是高祖時就開始了,皇帝登基三年,微服私訪看看百姓過得如何。朕想着你時常和朕念叨宮外的新奇玩意兒,便帶你一道如何?”
“那自然是極——好的,”郝大福拖長音調,聲音裏滿是歡快,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有點手足無措。
感謝原主為了讨皇帝歡喜,曾像本百科全書似的為他普及人間樂趣,感謝她在寵妃崗位上不分日夜的犧牲奉獻,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才有我郝大福今天的炸串啊!
回去給你燒八千銀子,三輛跑車,海景大別墅!
如果郝大福嘴不是那麽饞,或者心不是這麽大,她稍微動動腦子還是能想起來的:微服私訪等價于女主出場。
早就說過,原著的作者相當憤世嫉俗,每天都是生理期第一天,通過評論區潮水般的負分獲得慰藉,因此筆下的女主角也有點毛病。
女主角名叫姜西簾,和郝大福屬于同一門派得意門生:蓮花派。
可惜郝大福是罕見白蓮,人家是絕世高山夾心冰雪蓮,王者局巅峰人物,使用技能為“使A陷入困境,并救出奄奄一息的A,誘導其誤以為自己是被B所害,從而借刀殺人”,唯一被動“美貌智熄”。
可能作者智商有限的緣故,只要女主陷入危機,比如被陷害的B反應過來倒打一耙,她就使用美貌攻擊,直的掰彎彎的掰直,所有配角智商全部下線,只會愣在原地說:“哇,她怎麽這麽美!”
郝大福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就這麽本破書,她居然還看完了???
采蘑菇都描寫一遍螞蟻種類水出來的兩千章,她居然看完了!
她圖什麽啊?
總而言之,作為全劇唯一對美貌免疫的正常人,郝大福一心奔炸串,愉快地踏上了微服私訪之路。
皇帝這個“微服”有點誇張,他嫌棄布衣穿在身上不舒服,愣是換了件絲綢的,薛總管說那容易暴露身份,他回答:“朕的身份是鄰國貴公子。”
行吧,您說什麽是什麽。
郝大福只想套自己的薄款蠶絲長大褂,但詔陽帝給她扯下來,兇巴巴地說:“宮中後妃本不能露面,讓你出宮已是放寬了規矩,斷不能再穿得惹人耳目。”
郝大福打量着他腰間別着的那塊兒看起來就價值連城的玉佩,心想您真是只許官兵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馬車把他們送到個隐蔽位置,琴川和皇上的侍衛扶風便去找了家旅館定下房放了包裹,歡天喜地開始旅游。
郝大福貪婪地掃視着每一個角落,連地上灰塵她都覺得新奇,只說劉姥姥進大觀園出醜,賈母要是跟着劉姥姥種田,那也鐵定好不了多少。
詔陽帝就是這麽個狀态。
他活這麽大,第一次發現人走在路上竟然是吵嚷的,銀子居然真是有用的,巷角居然還有人衣衫褴褛拿個小破碗抖來抖去。
他有點想去看看那碗,被郝大福“诶呦媽诶”地拽回來,他生氣地盯着女人,女人難以置信地也盯着他。
詔陽帝突然就有點心虛,居然垂下眼睛沒說話。
這繁華鬧市,悲歡離合都放大了幾百倍寫在臉上刻在動作裏了,比起宮裏永遠冰冷和藏起來的情緒,這兒才像是人住的地方。
“我真沒辦法趁現在溜了麽?”郝大福扭頭看看侍衛扶風強壯的胳膊,覺得被捏死應該不太舒服,還是不嘗試了。
“你看見炸串了麽?”
琴川吸吸鼻子,“我聞到了,好像是……啊主子!在那兒!”
郝大福抖起精神,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是口大鍋端在竈臺上,那底下柴火添的正旺,放串的老爺子眼睛瞥着鍋裏的,手上拿了兩串往醬裏一插,再撒點小粉。
油亮油亮,酥脆酥脆。
郝大福狂奔過去,慶幸這時代女人不用裹腳,感動的眼淚都圍着眼眶打轉了,顫抖着下巴說:“叔,你這兒有啥,挨個給我來三串。”
老爺子一擡頭,是對上這樣一張美得驚豔四方的臉,看到她蒙了水氣的柔情雙目,像看見自家孫女一樣,心都化了,安慰道,“我不收你錢了,你哭啥啊。”
郝大福想舉着喇叭喊人間自有真情在,但跟上去的詔陽帝很不痛快。
他從扶風手上接過香囊,從裏面取出五兩銀子遞給老爺子,嚴肅問:“夠麽?”
老爺子對着銀子發愣,吓個半死怯怯道,“您要買多少都夠了。”
詔陽帝非常滿意,抓着郝大福的手腕就走,留下老爺子一個人風中淩亂。
詔陽帝第一回 真情實感地從兜裏掏銀子,誰不讓他給錢,誰就是和他過不去。
比如炸串分明五毛一串,擱一起也就十塊人民幣,土·從未使用過錢幣·豪扔下兩千,逃債似的轉身就跑了。
琴川看着銀子就這麽一點一點被掏空,心都在滴血,她問扶風該怎麽辦,扶風默默掏出了袖子裏一模一樣的香囊。
“我還有,這袋裏都是黃金。”
“黃……”琴川臉都白了。
郝大福是無所謂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皇上給多少都是在還錢,高興就好。她轉悠了一圈,發現這兒比她想象中繁華多了,一路上吃的不斷,她在撐死的邊緣瘋狂游走。
詔陽帝顯然極少這麽高興過,走路都帶風,就在他倆過個橋要去對面時,一聲驚呼劃破嘈雜的空氣。
“啊啊啊啊啊!”
郝大福回頭一看,卻是只箭擦着她的下巴堪堪飛過,她吓得一身冷汗,趕緊去找詔陽帝,怎曉得詔陽帝竟然……
把一位美女圈在懷中,該美女胸口還插着一支箭,虛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說“你還記得大明湖畔我老子麽”。
合着吼那麽大嗓不是提醒她……
扶風已經去找射箭人了,琴川趕緊去請醫,反倒是郝大福被吓住的時間有點長,孤零零站在那兒。
她湊過去一看,腦子突然一個霹靂響,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似的,總算想起來了。
這是女主角姜西簾。
作者有話:郝大福:千算萬算……
今天maby還有一更?
大福兩天內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