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毒誓
若是換上顧隽、裴珉、方笙那三個小子,不知會如何?錢翩翩不由想起那三個碰到一塊時總是叽叽喳喳吵鬧不休的家夥。
方笙遇事只會哭鼻子,常哭得眼淚汪汪、雨帶梨花,讓人看着心疼。顧隽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哪怕遇上比自己大幾歲的,只要惹惱了他,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過,打了再說,但遇上這夥人,他也只有挨揍的份了。三人之中,唯有裴珉最聰明,平時三人湊在一起,那些捉弄人的鬼點子都是裴珉出的,他若是從家裏弄到好東西想讨好自己時,也總是先想辦法支開方笙和顧隽,再偷偷到自己跟前獻寶。
錢翩翩不覺吃吃笑了出聲,待看到姬恒正奇怪地看着自己時,才清咳兩聲,從懷中掏出裴珉給她的松子糖。
“恒,你餓了吧?那個叫玥的家夥脾氣古怪得很,我要是主動找他要吃的,他斷不會給的,不但不給,還會故意刁難,所以一會兒無論他如何對你,你且忍耐一下,不理會他就是。這是松子糖,你先吃點。”
錢翩翩拿了一粒塞到姬恒嘴巴裏,恰在此時,車簾子一掀,玥回來了,不由分說一把搶過錢翩翩手裏的糖。
“好啊,原來你藏着好吃的,居然偷偷給他吃也不給我吃。你這個壞騙騙,不許你再理他!你再和他說話,我叫人綁了他拖在馬車後跑!”
他氣咻咻地哼了一聲,打開裝糖的荷包,不懷好意地哼道:“還道有啥寶貝,不就松子糖麽,就算你給我,我也不會吃,這破玩意兒用來喂狗還差不多。”
他将那糖放了幾顆在手心,讓阿虎吃了個幹淨,他嘿嘿地笑着,斜眼睨向錢翩翩,本以為她定會生氣的,不料她竟然毫不介意,還饒有興致地看着阿虎在他的手掌上舔來舔去。
“阿虎真乖。”錢翩翩用羨慕的語氣說道。
“那當然。”玥的臉上湧起自豪之色。
“玥哥哥,我也想喂阿虎。”錢翩翩拉拉玥的袖子,朝他伸出手。
玥哼了一聲,別過臉,“我不許!你這個沒良心的,枉我有好吃好玩的都留給你,不遠千裏帶你回去,你倒好,什麽都想着他,有松子糖還偷偷給他吃!”
錢翩翩頓時噎住,真想一刀将他的舌頭割下來。天底下最沒良心的是你才對!她總算發現了,這小子什麽話都能反着說,什麽道理都在他身上。什麽他有好吃好玩的都留給她,什麽不遠千裏帶她回去,好像是她求他帶她走似的,還說得她在偷漢子一般。
氣歸氣,錢翩翩仍是厚着臉讨好道:“那……那以後我有好東西都留給你,好不好?”
玥仍是氣呼呼地,似是受了莫大的冤屈,“我信不過你,六哥說女子最會騙人,我可不會心軟。”
“我又不認識你六哥,你六哥難道天底下的女子都認得?”錢翩翩也一臉委屈地道:“我不是你六哥口中的騙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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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起誓!起誓說今後只對我一個人好,要毒點的誓。”
錢翩翩瞪着眼看他,這小子還真是無顏色也開染坊呢,竟要她發毒誓,只如今自己是俎上之肉,不得不順着他。
“起誓就起誓,我以後只對你一個人好,不然以後嫁不出,行了吧?”
對一般女子來說,這算得上是個不折不扣的毒誓了,可是錢翩翩知道,自己非葉詠青不嫁,若今生找不到他,不嫁也罷,這個毒誓于她來說毫無所謂。
不想玥卻搖着腦袋,一臉認真,“不行,我六哥說,女子最怕嫁錯郎,你要說,你以後只對我一個人好,否則今後嫁個……嫁個……”玥撓着腦袋,突然眼睛一亮,大聲道:“嫁個腌臜潑才!”
這小子年紀小小,心思竟然這般龌龊!
錢翩翩目瞪口呆,張着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姬恒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安撫地看着她,眼裏那意思很清楚,若嫁不出,還有我。
玥一臉得意地睨着錢翩翩,直到她無可奈何地道:“我錢翩翩今後只對玥哥哥一個人好,若違此誓,将來嫁個腌臜潑才!”
玥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她手心裏放了一顆松子糖。
錢翩翩學着玥的樣子,把手伸到阿虎面前,阿虎先是聞了聞錢翩翩的手,又聞了聞那糖,再望了望自己的主人,見他沒有阻止,這才添了添錢翩翩手心的糖。
阿虎熱呼呼的舌頭,舔得手心癢癢的,錢翩翩咯咯地笑了起來,待手中的吃完,又向玥要了幾顆繼續喂。玥見她高興,也不理會姬恒了,幹脆坐到她身邊,一起逗起阿虎來。
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觊觎時自是不快,這種争風吃醋的孩童心思,常被方笙那三個小子糾纏的錢翩翩自是清楚不過。
她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還要顧及姬恒,保護好他不被傷害,所以,之後兩天,錢翩翩盡量遷就着玥,給他編草蝈蝈,給他講故事,給他變戲法,變着樣讨他喜歡。每次吃東西時,錢翩翩都故意留一些喂阿虎,兩日下來,阿虎已不介意她摸自己的腦袋了。
而姬恒則一直沉默着,聽話得很,給他吃就吃、給他喝就喝,不哭也不鬧。只是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常常難以抑制地咳嗽,錢翩翩知道他畏寒,晚上待兩人睡熟了,偷偷把自己的毯子蓋到姬恒身上。
這日夜晚,一行人又停在一偏僻山林休整,幾名侍衛在生火造飯,三人都下了車,坐在樹下透氣。
錢翩翩手中拿着一只編了一半的草蝈蝈,不時擡頭望天。
“翩翩,這裏錯了,這一條篾子不該這樣穿過去。”姬恒突然道。
錢翩翩兩下張望,玥已不知何時走開了,只有阿虎仍蹲在一旁守着他們倆。
“你看,應該這樣。”
姬恒說着從懷中掏出一物,錢翩翩低頭一看,姬恒手中正拿着一只漂亮的草蝈蝈,正是上次她到宮中看他,臨別時送他的。這只草蝈蝈是錢婧編的,當然比錢翩翩這自己瞎琢磨的漂亮多了。
“你還帶着。”
姬恒小臉紅了紅,指着上面的紋理道:“你看,這一條篾子應該這樣穿……”
錢翩翩的心思卻不在編草蝈蝈上,四下望了兩眼,壓低聲音在姬恒耳邊道:“恒,一會用飯你盡量多吃點,早點睡,明日我們就逃跑。”
姬恒一驚,亦小聲道:“他們看得這麽緊,如何逃?”
“你等着,今晚或明早必有一場暴雨,我們就趁着大雨時逃。”
姬恒詫異道:“你如何知道會有暴雨?”
錢翩翩得意地道:“我會看天呢。”
姬恒還想問,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将他手中的草蝈蝈一抽,“這是什麽?螳螂麽?真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