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曾經我的模樣03
男人脫了工作服外套, 在霧霭蒸騰的浴室裏問女孩：“放哪？”
小姑娘胡亂指了指髒衣簍，快快出來，砰地甩上門。
她等着程霆來鎖門, 可他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坦蕩極了。
門口熱得滿身汗的小姑娘往後躲了躲, 仿佛門後有什麽大怪獸。當水聲響起，她像被炸了耳朵似的，退得更遠，貼住一面涼沁沁的牆, 成了一只安靜的大壁虎。
程霆洗的很快，出來時林葵還在猶豫晚上吃什麽。
熱氣與沐浴露的香味一齊散出來, 小姑娘拔出腦袋看了眼，剛想問他意見，突然就說不出話……
小年輕沒穿上衣, 撥着濕漉漉的頭發, 小水珠從發尾掉下, 宛如一顆珍珠打在他小腹上。他低頭扯了下褲腰, 這顆珍珠滾進去，不知道去了哪裏……
還有更多的小珍珠重複這個活動軌跡。
那只好看的大手随意地抹了把, 頭頂的燈反射水痕，塊塊腹肌如他這人一樣大方，不躲不藏。
“林小葵, 浴室的挂鈎有問題，我衣服掉地上了。”程霆平靜地看着大壁虎。
林葵：“……”
“我幫你修一下。”
這個人的線條真的很漂亮，薄, 但有肌肉, 從肩膀開始往下收窄, 腰細的不像話。
林葵：“……”
“你以前是不是沒在裏面穿衣服？”他啧了聲，“真能将就。”
林葵腿軟滑到地上，被這幅4K高清美男出浴圖震得不會說話，但心裏滴滴噠噠飄過很多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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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為什麽非要在裏面穿衣服？】
【我自己一個人，想穿就穿不想穿就……】
【不是，我還是會穿的，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小姑娘顫巍巍扶牆而起，兩顆腎涼飕飕，今晚的菜單有了。
她在冰櫃裏掏啊掏，屁股撅到天上，人都差點翻進去，咚一聲，扔出一只秀氣的小母雞。
宛如救命稻草般捧着那只雞，快快跑過浴室，紮在廚房裏再也不肯出來。
往雞湯裏抓一把紅棗又抓一把桂圓，小姑娘揪着淡淡的眉毛嘟哝：“吃點好的吃點好的，補補，嗯，補補。”
樓下吵鬧的動靜漸漸停了，天也黑了。
這鍋雞湯，有一半落進程霆肚子。
他穿着林葵見過很多次的棉布長褲和黑色T恤，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林葵不知道猴年馬月買的黑色塑料頭箍，把碎發全收起來，一張臉清清爽爽，發際線優越得不像個博士，臉蛋漂亮的令人挪不開眼。
小姑娘呼扇呼扇兩顆圓圓的鼻孔，鼻息滾燙，差點把筷子掰斷。
·
程家老太太聽說孫孫出事，打電話來，急的要哭了，怕他沒東西吃餓死。
程霆：“放心，我剛給自己找了個長期飯票，不胖十斤不回家。”
老太太：“你勿要給我開玩笑！”
“我住林小葵家。”
老太太：“。”
程霆：“。”
對面的小姑娘一直安安靜靜的，就是臉蛋慢騰騰紅了起來。
老太太挂電話前交代：“給我老實一點，嘴甜一點！”
程霆跟奶奶說話也不避諱：“怎麽老實？”
對面哽了哽：“……臭小子。”
“曉得了。”他笑着看向玩手機的小姑娘。
微信裏，老汪關懷：【小葵啊，你不要怕，有什麽事就找程霆，他住樓上比我們要方便一點。】
林葵看着家裏多出來的人，沒好意思跟阿叔說實話。
老汪：【小程這個小夥子哦，人還是蠻靠譜的。】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老汪第一次誇程霆。
程霆今天進樓前把整個小區檢查了一遍，雖然有些不是他的工作區域，但他在物業幹了這些天，水平有目共睹，像顆定心丸，凡是他走過的地方，跟被貼了什麽很靈的平安符似的，就莫名叫人放心。
老汪私下裏逮着阿德教育：“跟你程哥好好學學！”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會讓程霆知道的。
等程霆挂了電話，林葵邀請他去看外婆的房間。
即使她沒說，程霆也能知道，這對她而言意義重大。
對程霆而言，這同樣是件大事。雖然素未謀面，但他對馬明娟女士滿心敬畏，他進去前，對老太太的相片鞠了個躬。
馬女士的卧室裏連着一個步入式更衣間，櫃門是磨砂玻璃，打理的很整齊，全是旗袍。
林葵再帶他去看馬女士的書櫃，整面牆頂天立地，中文書占一半，其他語言占一半。
最後是馬女士的梳妝臺，梳妝臺旁有一個小冰箱，林葵唰地拉開，裏面瓶瓶罐罐全都是老太太愛用的護膚品和化妝品。
她說她舍不得丢，都存着。
一家連着血脈的祖孫，在冰箱這件事上風格迥異，程霆忍着笑，篤定林小葵沒有梳妝臺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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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要睡覺的時間，林葵把人送到卧室門口，他們在那裏道晚安，程霆看起來一點想法都沒有，規矩得連手都沒牽。
林葵不習慣他這麽乖，大眼珠子盯人。
程霆笑着摁了摁她腦袋：“初來乍到，那還是要乖一點，別招我啊……”
他們分開兩個房間，躺在兩張床上，明明離得比從前近，心裏對彼此的思念卻更甚。
程霆在枕頭上撿起一根長發，打着卷，能在他手指上繞好多圈。
外面總有救護車拉響警笛呼嘯而過，叫人莫名心慌。
忽然，有人輕輕敲門，小貓一樣喊：“程霆……”
“進來。”
門拉開一點點，女孩抱着小夜燈探了個腦袋，嚅嗫：“我害怕，能不能跟你說說話？”
他的喉結滾了滾，在女孩無條件信任的目光中，沉沉嗯了聲。
林葵的房間……除了床沒有別的座位。
程霆很自然地拍了拍身邊。
一開始，她害羞地只沾一點床邊邊，程霆朝她伸手，小爪子落進他掌心，他順勢往自己這邊拉，那麽女孩順勢膝行着，坐到他身邊。
她的碎花睡褲貼着他的棉質睡褲。
短短的腳趾頭往被子裏鑽，不好意思叫他看見。
程霆撥開她額前碎發，低聲問：“怕什麽？”
“要是确診怎麽辦？”女孩怯怯地發問，滿臉憂愁，“死亡率很高的。”
“別的我不敢保證，你用這種理由去找馬女士，她保證不罵人。”
她哀怨地瞪他一眼。
“別怕。”程霆正經起來。
“我不要緊，我是擔心你。”林葵握緊他的手。
“好人命長。”他的聲音在黑夜裏低緩平靜。
“是嗎？”
“當然。”
“那你以後要做個好人。”小姑娘一臉認真。
“我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當然是好人。”
“要再好一點，佛祖保佑你長命百歲。”
程霆幽幽看着她，沒說話。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牽扯着女孩的心，她也安靜下來，不敢提到未來。
床墊凹下去一塊，程霆的手撐在林葵身體兩側，湊過去，親了她一下。
“晚上在這睡？”他低聲問，“我什麽都不做。”
她埋在他肩窩裏，毛茸茸的腦袋動了動。
程霆滅了燈，摟着腰一帶，在被子裏抱住，手腳都很老實。
林葵在黑暗中試圖看清他，可怎麽也看不清，她窸窸窣窣伸手，摸了摸程霆，摸到他的臉，他的睫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像在确認他很健康很平安。
程霆本來就忍的難受，被這麽一摸，很壞：“你要是不想睡我們做點別的。”
話音剛落，就感覺懷裏本來軟嘟嘟一團的小姑娘僵了，乖乖撒開手，閉着眼，顧不上那些多愁善感，一秒入睡。
有人卻不肯罷休，手指落在女孩肋骨上，睡衣單薄，指腹能感覺到骨頭纖細，再往上一點，隐隐約約，碰到了柔軟的下緣——
她的身體瞬間緊繃。
程霆低低笑起來，卻到此作罷。
他躺回去，後背對着她。
林葵隐約能辨出人形，她忽然向他挪了挪，當手碰到衣角，輕輕攥住。
作者有話說：
感覺這一章到這裏比較合适
PS，小葵為啥要喝雞湯補身體？
答，有這麽一個猛男在家天天看，是我我也腎虛嘎嘎嘎
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