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壽辰
卓延一直在C城待到放假最後一天, 期間還去韓昌家看望了張麗和韓明。韓昌兩天前就回了B市,所以這一天只有卓延和杜漸兩個人坐火車回青木。
本來陸荊打算開車送卓延回去的,可是卓延不同意,荊棘公司那麽忙,來回開車也很辛苦,他舍不得陸荊。
和杜漸拖着行李箱找到了座位, 兩人将箱子放上去, 坐在座位上休息。座位對面已經坐了一個年輕人, 正低着頭玩手機。
“杜漸, 昨晚上季嵩打電話給我,說是他們的研發有進展性的突破,等下回B市後, 我們去見一見他們。”
“好。”
兩人接下來就相關學術方面的知識低聲讨論着,過了一會兒, 一個人走到他們對面的座位上, 跟那個玩手機的小年輕道:“小夥子, 能不能換個座?”
小夥子正不耐煩擡頭看向打擾自己的人, 打算說道幾句,結果一看到他的體格就慫了,“好, 好的。”便向男人的座位走去。
男人一屁股坐在杜漸對面,兩只眼珠子盯着他,濃黑的眉毛仿佛急欲出鞘的劍,霸道中帶着點克制。
杜漸将腦袋轉向窗戶, 目光落在窗外。
卓延想到之前陸荊跟自己說的話,看看李承冀,又看看一臉冷漠的杜漸,他忽然覺得自己待在這裏好像有點礙事……
李承冀當過兵,耐力十足,即便杜漸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他依然見縫插針,就比如連自己豪車都不要了,偏要來擠火車,就是為了能夠見到杜漸。
真是越看越叫他稀罕,怎麽會有這麽對胃口的人呢?他枯竭了這麽多年的心思在那天晚上撞到他後突然就翻湧了起來。
那晚杜漸的眼神一下子就讓他的心髒跳了起來,冷銳、冰涼,以及被他深藏眼底的戾氣,像是一匹伺機報複的狼,如果不是還顧忌着什麽,他說不定已經行走在黑暗中,用自己認定的真理去評判別人的生死。
而他顧忌的——李承冀看了一眼卓延——無非只有兩個人,他的妹妹杜薇以及卓延。
這樣的人很危險,但卻讓李承冀的心髒活了起來。
杜漸沒再和卓延說話,而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李承冀就這麽直挺挺地坐在那裏,帶有侵略性的目光落在杜漸的身上,這種詭異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火車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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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漸站起身來伸手去拿上面的行李箱,另一雙古銅色的手越過他,将他的箱子輕松拿了下來,身後渾厚的男性氣息将他包圍住,濃烈的煙草味夾雜着些許汗味無一不昭示着這人的身份。
杜漸轉過身來,他只到李承冀的鼻子,看着他的眼睛的時候還需要稍稍仰起腦袋,“箱子給我。”
“喂!你們到底下不下車?”有乘客被李承冀堵在後面有些急了。
李承冀拖着箱子就走,杜漸捏了捏手心,就看到卓延彎着眸子看着自己,“你不去追箱子?”
杜漸和他一起随着人群下車,“不要了。”
拖着箱子的李承冀站在出站口眼巴巴地瞧着杜漸和卓延一起走過來,便立刻将箱子放到他安排好的車子後備箱裏面,向兩人招了招手,“我送你們去學校。”
杜漸無視他,與卓延一起攔下了出租,上了車。
李承冀看着朝他噴氣的遠去的出租車,一點兒都沒沮喪,反而開心地笑了起來,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他上了車直接往青木方向開去,看來他還得求着将箱子還回去。
卓延坐在車裏看着後視鏡裏面緊跟着他們的黑色轎車,“杜漸,我已經跟周哥聯系過了,他明天才回到B市,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見季嵩他們。”
“好。”
回到學校後,李承冀還特意将箱子給杜漸搬上樓,可是在杜漸的眼神中也不敢進他們的寝室,只能将箱子放在門口,然後在門關上之後,默默地離開了。
卓延着一路上也算是看明白了,這李承冀現在對杜漸是狂追不舍,雖說在外人看來這可能顯得很癡情,但是在他看來,李承冀這麽做完全是在騷擾杜漸。
用這種強硬的方式介入他人的生活,給別人帶來困擾,這本身就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不得不說,李家人骨子裏面還是一個樣子,只能說李承冀是矮子裏面拔高個。
“杜漸,你要是……”
“卓延,”杜漸邊收拾東西邊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這件事情我自己處理。”
就像李承冀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一樣,他也明白李承冀是什麽性格,這個人認準的事情沒人能夠撼動,他不希望卓延卷入其中,也不願意看到卓延對自己失望。
“好。”
第二天晚上,他們和周林一起去見了季嵩的團隊,聽季嵩講解之後,他們對這項技術的期待更大了,只等最後技術成型就推入市場,以青山公司的名義。
因為卓延出資最多,所以他占據的股份最多,杜漸第二,剩下的就是季嵩等人的技術入股,如今周林來了,卓延就打算将一些股份轉讓給他。
根據季嵩他們的研究進展,大概十月底就能夠試用,如果效果喜人就能夠進行大批生産,有了一定的産量後就投入市場。
到時候宣傳等事情還有一大堆,不過有周林在,卓延他們就會輕松許多。
“季嵩,這個項目完成之後,你們有沒有什麽新的想法?”卓延這些天想了一下,畢竟一項技術不足以維持一個公司的長期發展,只有不斷推陳出新,他們才能夠在市場競争中存活下來。
季嵩嘆了口氣,因為研究這個項目他們已經花費了很大的精力,其他的就沒有多想了,不過他也明白,為了公司的未來,他們還需要不斷研究新技術。
“卓延,我們目前還沒有什麽新的點子。”他嘆了口氣。
卓延點點頭,“沒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手頭上的項目,我和杜漸現在在理論和技術方面都沒有你們精通,不過,我們之前也讨論過,甲醛清除技術主要針對的是室內空氣清潔,可是我們不能只将雞蛋放在這一個籃子裏頭,所以,我們想以針對污染比較嚴重的企業作為研究方向,比如工業粉塵、工業三廢等等,如果能夠盡可能減少污染物的排放量,我們就算成功了。”
雖然現在國家對于污染企業這方面管制得不算嚴格,可是不久後新的環境法就會頒布,到時候,針對大型污染企業的管控将會到達一個新局面,國家标準、地方标準、企業标準紛紛制訂,對于一些未達标的企業将進行嚴厲的懲處,企業為了生存,自然需要強有力的環保技術降低污染的排放。
季嵩等人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神色間有些激動,“我們還真的有過這個想法,但是只有我們幾個人怕是研究不來。”
這就是缺少人才了。
“沒事,等這個項目成熟了,我們會再招聘些人才進來。”現在高技術人才不好招,可若是青山公司能夠打出一些名氣,到時候就不愁沒人了。
大學生活就在這樣的忙碌中度過,到了十月下旬的時候,霍筠突然打電話給他,說是讓他跟他們一起參加霍家老爺子的壽辰,也就是霍筠的父親,陸荊的外公。
卓延在B市待了将近兩個月,通過霍筠以及一些渠道的了解,知道霍家在B市的地位還是比較高的,霍老爺子以前參加過護國戰争,在軍中地位很高,但後來受了傷沒法再上戰場,他就退居幕後,做了文職,戰争結束後,他就退了下來,回家專注詩書,但不管怎麽樣,霍令霍老爺子在B市的影響力還是不小的。
霍筠是霍令的小女兒,她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大哥霍炀從政,工作繁忙,二哥霍簡是個畫家,經常滿世界跑。
卓延的事情霍家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一直沒機會将卓延帶過去認識認識,這次趁着霍令的壽辰,霍筠就打算帶着卓延一起過去。
卓延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只不過他挂了電話後就有些犯了難,該送什麽壽禮好呢?
晚上陸荊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卓延糾結着将這事兒說了,陸荊聞言就笑了起來,“霍家沒有那麽多規矩的,心意到了便可以了,不用擔心。”
雖說陸荊的話沒錯,可是,“那也不能胡亂送啊。”
陸荊笑了笑,“外公喜歡修身養性,簡單點就好,他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不喜歡鋪張浪費。”
卓延心裏頭有了些主意。
轉眼到了霍令七十大壽這一天,卓延跟着陸荊他們一起去了霍家。
陸家和霍家本就是親家,沒有那麽多禮節,下了車後直接就去見霍令。他們來得早,其他賓客還沒來,霍令一個人站在書房裏面寫字,四人進來的時候,他正落下最後一筆。
霍令穿着一身唐裝,七十歲的人看起來還很硬朗,畢竟是上過戰場的,通身的氣勢就不容小觑。
他擱下筆,擡頭向四人看過來,鋒銳的目光就落在了卓延身上,卓延微微一笑,瞬間沖散了霍令故意表現出來的肅穆氣息,霍令收回目光,看向霍筠,“都來B市這麽久了,現在才帶過來瞧瞧,阿筠,你是不是忘了我這個老頭子了?”
霍筠溫柔笑着上前去挽住霍令的胳臂,“爸,這不是帶過來了麽?”她朝卓延招了招手,“小延,過來。”
卓延來到他們面前,“霍爺爺。”
目光清正,不卑不亢,霍令在心裏面點點頭,是個好孩子。他看到卓延手上還拿着一個簡樸大方的盒子,問他:“這是什麽?”
卓延彎起雙眸,“霍爺爺,這是我給您準備的禮物,希望您能夠福壽安康。”
霍令每年都能收到禮物,但是那些禮物都大同小異,不是酒就是石頭,要不就是字畫,雖說他也挺喜歡的,但收了這麽多年也膩了,現在就想看看面前這個小夥子會送什麽樣的禮物。
“小延啊,能不能打開看看?”不僅霍令好奇,其實陸荊和霍筠也挺好奇的,霍啓則覺得一個小孩子能送什麽新奇的禮物?
卓延笑着點點頭,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在四人的目光中打開了盒子,霍令看到盒子裏面的東西,頓時就愣住了。
“爸?”霍筠輕聲喚道。
霍令回過神來,然後顫抖着雙手将盒子裏面的禮物拿出來。
這是一幅畫,卻又不同于普通的畫。它是用棉布做成,運用貼塊、拼接、鑲花、堆疊、縫合等方法将一幕極具紀念意義和傳奇色彩的戰争場景呈現出來,霍令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幅布堆畫。
布堆畫是民間藝術,多流傳于西北之地,而那裏就是戰争年代著名的根據地,霍令在那裏待過不少年頭。那段歲月是極為艱苦的,卻也是最為難忘的。別人只知道他和亡妻是在根據地認識并結為夫妻的,可是沒人知道,亡妻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就是一幅布堆畫,那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而且,這幅畫不僅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也讓他想起了戰火紛飛、激情燃燒的年代,他們扛過槍林彈雨、度過艱難歲月,用無數的生命鑄就了如今這麽偉大的國家,他拿在手裏的這幅畫明明很輕,他卻瞬間覺得極為沉重。
“好,好,好。”他連道了三個好字,睜着微紅的眼睛,将畫珍而重之地放入盒子裏,然後轉身從櫃子裏面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小延,第一次見面,老頭子我怎麽說也要給你個見面禮。”
他打開盒子,只見裏面靜靜地躺着一塊白玉觀音,他将玉觀音拿起來遞到卓延面前,“戴上吧。”
卓延不禁看向霍筠。
霍筠滿臉笑容,“你霍爺爺給你你就戴着。”
長輩賜不敢辭,卓延接過來,笑得溫雅,“謝謝霍爺爺。”
“我替你戴上。”陸荊拿過來,站在卓延身後給他系上。
這時候,從書房外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看上去很儒雅,他見到卓延他們,一一打了招呼,看到卓延的時候,點了點頭,“這就是小延吧?”
“霍伯伯好。”卓延喊了一聲。
這是霍家長子霍炀,比想象中的要有親和力。
“爸,客人們差不多都來了,您要不要出去坐坐”
霍令眉頭一皺,“霍簡那小子還沒回來?”
霍炀笑道:“他在路上了,不過有些堵車,可能會晚點才能回來,還有小燃跟他在一塊兒。”
霍令哼了一聲,“真是不着調。”
說起這個二兒子他就來氣,學畫畫就學畫畫,學個國畫不好麽?偏要去學那什麽外國的畫,這他也勉強接受,可是他有一次看到霍簡得獎的作品,着實将他吓了一大跳,畫上竟然是一個赤/裸的女人!他當時氣得頓時打電話過去将霍簡狠狠罵了一頓,結果這小子說什麽來着?人體藝術?哼!他真是不懂這些年輕人!
兒子畫畫也就罷了,結果連帶着孫子也去學了什麽動漫,霍令算是比較開明的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不管他們做什麽職業,他就是自個兒心裏面堵得慌。
幸好他還有個外孫,提到他這外孫,哪個不誇?這B市不知有多少家有女兒的都想要和他這外孫相看相看,可是他這外孫到現在連個戀愛都沒談過,雖說事業很重要,但是娶媳婦同樣重要啊!
想到這裏,他心裏面又愁了起來。
“走吧,我們去外面見見客人。”
霍家今天來的都是交往多年的老朋友,宋家、李家也都來了,并且都帶着年輕一輩的過來。
霍炀代表霍家跟平輩的寒暄,陸荊則帶着卓延去了年輕人的圈子。
宋家的宋岩、宋琦,李家的李甜甜他都認識,其他的就沒見過了。
宋岩見到卓延,就湊到他面前,“小延,我這每次見到你都變了個樣,真是男大十八變。”
卓延輕聲笑了起來,彎起的眉眼和翹起的唇角都像是在發光,在人群裏面耀眼極了。
“陸哥,小延。”宋琦也微微笑着跟他們打招呼。
一年不見,宋琦似乎變了很多,最大的變化就是她黑了點,不像以前那麽白皙,但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青春的氣息,眼睛也比以前有神多了,也不知道這一年來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
李甜甜有些不自然地打着招呼,她身邊還站着一個相貌清俊的男生,對着陸荊笑了下,“陸哥。”然後看向卓延。
陸荊點點頭,對卓延介紹:“這是李旭。”
卓延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秒,繼而維持着正常的笑容看向李旭,“你好。”
李旭上前一步,目光在卓延潤澤的唇上滑過,笑容比方才要熱情許多,“我知道你,你叫卓延是不是?”
卓延忍着心中的怒火,點了點頭。
陸荊眼睛看向李旭,略帶冰涼。
李旭笑得像個鄰家哥哥,“聽說小延在青木讀書,還是省狀元,好厲害啊!”
即便李旭僞裝得再好,但看過卷宗的卓延知道李旭這個人男女不忌,他還虐殺過好幾個少年。他從未想過一個殘忍的殺人狂魔的外表竟然這麽具有欺騙性。
“陸哥!”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卓延轉首看過去,只見穿着嘻哈的霍燃一臉高興地走了過來,還沒等陸荊開口,他就眼睛一亮,一把抱住卓延,“啊,小延!見到你真開心!”說着還捧着卓延的臉想要親上去。
陸荊迅速拎着他的衣領将他扯遠,臉上冒着冷氣,“你這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掉?”
霍燃無所謂地撇開他的手,然後伸臂搭在卓延的肩上,翻了個白眼,“一輩子都改不掉,我又不是親你,你急什麽?”
卓延不厚道地笑了。
李旭微微眯起了眸子,看着卓延漂亮的眼睛,不,不止是眼睛漂亮,是哪兒哪兒都漂亮。他早就聽說了陸家多了個卓延,但是從來沒見過也就沒在意,可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好看,比他以前玩過的小男生層次不知道高了多少,還是青木的高材生,啧啧。
陸荊伸手将霍燃拉開,“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霍燃一挑眉,“小延好歹也是我弟弟,我不跟他熟跟誰熟?”
他其實跟卓延不是太熟,只是上次接卓延的時候卓延給他帶來了靈感,他心裏很感激卓延,而且,在這樣的場合他這麽做也是為了表明他霍燃的态度,他是真的把卓延當成自家人來看待。
宋岩在旁邊不得不感嘆,卓延還真是招人稀罕,想想看,陸荊這樣的人都這麽喜歡卓延了,更何況其他人。
霍令不可能一直在外面陪着大家,霍筠就陪着他回了房間,剩下霍炀和霍簡兩兄弟撐場子。
長輩們待在一塊兒,年輕人待在一塊兒,但是李承冀就屬于比較尴尬的那一種,既不屬于長輩級別的,但又比年輕人大上不少,兩邊都聊不來,只好獨自坐在一邊捧着手機暗搓搓地騷擾心上人。
卓延作為這個圈子裏面的新成員,被人灌了不少果汁,陸荊見不是酒也就沒有多加阻止,結果卓延喝多了,想要去洗手間。
霍家在一樓有專門為客人準備的公共洗手間,卓延進了一個隔間解決了生理問題之後出來正洗着手,就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卓延擦了擦手,并将右手伸進褲兜裏,打算出去。
可來人卻一把将洗手間的門關上了,并落了鎖。
“你做什麽?”卓延故作疑惑問他。
李旭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容,可眼中卻藏着貪婪與惡意。
“卓延弟弟,今天來到這裏有沒有什麽感想?”
卓延冷着眉目,“你什麽意思?”
李旭嗤笑一聲,“你以為你進了陸家就能耍威風了?呵,誰知道等你成年後,你會不會被陸家趕出去呢?你知不知道等你被趕出去後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的笑話?”
卓延明顯不信,“為什麽會趕我出去?你确定不是在開玩笑?”
李旭忍不住笑了起來,似乎是在鄙視卓延的天真,“你以為陸家真的有那麽好心?不過是因為你媽當年救了你的霍阿姨一命,現在你爸媽死了,他們要是不表示點什麽,豈不是被別人笑話?你以為他們是真心對你?”
卓延心裏只當李旭是在放屁,但是面上卻道:“你胡說什麽?”明顯有些将信将疑。
李旭見他被自己說動,于是欺近一步,臉上帶着蠱惑的神色,“我胡說?呵,是你太天真了。如果陸家真的為你着想的話,為什麽不直接收養你?而是搞了個什麽狗屁監護?不就是想等你成年可以正大光明地将你踢掉麽?你一個省狀元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卓延面色驚疑,退後一步,“你胡說八道!”
李旭見他心理防線逐漸崩潰,笑意更深,“你也舍不得這個圈子吧?多好的家世,多好的資源,要是一下子就沒有了,那會有多可惜?”
卓延站着沒說話。
李旭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冷凝的神色襯得他愈發奪目,李旭心裏一動,忍不住就捉住了卓延的手腕,“你要是跟了我,以後自然會有好日子過,怎麽樣?”
“跟你?什麽意思?”卓延稍顯茫然地看着他,顯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李旭見他這般未經人事的模樣,心中愈發火熱,直接将卓延推到隔間的門上,壓了上去!
卓延狠狠推開他,并且将他踹翻在地,怒聲中還有些不可置信,“你幹什麽?”
李旭忍痛正要爬起來教訓卓延,洗手間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一人疾走過來,一把拎起他,伸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那響聲聽得卓延都疼。
“你他媽的狗崽子!真是丢盡了李家的臉,老子平時見你還挺正常的,卧槽,你他媽的竟然這麽惡心人!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就無法無天了!”李承冀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就直接将他拖着出去,迅速離開了霍家大門,期間還能聽到李旭時不時的慘叫聲。
陸荊手裏拿着手機,走到卓延身邊,面色極為陰沉,對被驚擾出了房間的霍令和霍筠道:“外公,媽,我先帶卓延回家。”
霍令和霍筠一直在房間,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見氣氛這麽凝重只好點了點頭。
陸荊将卓延拉上車,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你不想解釋一下?”
卓延往椅背上一靠,勾了勾唇,“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剛才在李旭進來的時候就撥通了陸荊的電話,當然,他是故意的,他想借這個機會給李旭一個教訓,他現在沒辦法自己動手,只能用這種算不上光明正大的手段,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會不會引來陸荊的反感,可他一看到李旭就這麽惡心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就覺得心理性反胃,他就忍不住想做點什麽。
陸荊沉默了一秒,“我的确很失望。”
卓延愧疚一笑,手搭上車門把手,“對不起。我還是自己回學校吧。”
陸荊一下子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漸漸泛紅。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世卓延不認識杜薇,與杜漸也沒有交集,杜薇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不是因為不幫杜薇讨回公道而被人殺的。
一般來說,給被害人讨公道的是公訴機關,律師是給犯罪嫌疑人提供辯護的,所以不存在卓延給杜薇讨公道一說。
最近留言好像越來越少了,QAQ,寶寶們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