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開始就想寫的番外
婚後日常什麽的缺梗嚴重呢!
☆、番外二 名分問題
溽熱七月,正對着許家花園的小書房空調開得極足。一對離婚夫妻并肩坐着,斂眉低首承接上首三個長輩的盛怒。
許展德是一家之主要保持風度,霞嬸不好當着許氏夫婦訓女婿,哦不,前女婿,于是全馬力開火的只有許太太一人。但就她一人,又哭又罵一小時不停歇的勁頭也足夠把郭湄吓得瑟瑟發抖。
許懷謹還算鎮定,其實沒什麽好不鎮定的,事已至此,他都說了自己和湄湄只有兄妹之情,複婚?絕無可能,霞嬸都不會答應。和梅朵分手?那他就再也不回廈門了。一個沈降香讓他空守了六年,再來個梅朵,她難道真要跟兒子反目成仇?是接受一個藏族兒媳還是失去一個兒子,許太太別無選擇。
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盼了三年孫子,到頭來全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張紅霞比她更鬧心。
如花似玉正當妙齡的女兒,莫名其妙就成了給新人讓位的下堂妻,還說你情我願,童叟無欺?!許太太,我也很難過好不好?你兒子有了下家踹了上家,我女兒頂着大齡離異的頭銜以後怎麽辦?
“許太太。”霞嬸輕咳一聲開口,“我們還是商量一下現在怎麽辦吧……”
許太太哭得有點茫然,許展德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鎮定,然後鄭重說道,“霞嬸放心,我們一定會給湄湄一個交待,當初他們結婚我們送的房子和股份都是湄湄應得的,除此之外……”
霞嬸略顯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回許太太先反應過來,“我知道,我知道。湄湄這麽好的女孩子可不能給耽誤了,我明天就叫人力把德宜的員工表好好篩一篩,适齡未婚條件好的中層和高管都挨個排查一遍,還有阿謙和藍藍的婚禮,我們請了很多人,有合适的……”
一直在一旁陪許懷謹伏低做小的郭湄聽不下去了,“許伯伯許阿姨,你們別忙了,我有男朋友的。”
三個長輩齊刷刷看向她。
“哪裏人?多大了?做什麽的?父母什麽工作?有沒有兄弟姐妹?談了多久?怎麽不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霞嬸一想女兒的失婚身份,臉都白了,“以前結過婚的?有沒有孩子?!”
郭湄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正斟酌着直接甩過去郭行雲三個字會不會把三個半老家夥吓到,就聽許太太一聲悲鳴,“湄湄啊,你不會是找了個康巴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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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謹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許太太尴尬,霞嬸憤懑,許展德剛要訓子,書房裏手機鈴聲突然大作。許懷謹一看號碼,立刻接了起來。
打電話的是郭行雲。他想得周到,打給郭湄,如此重要的場合她可能會拒接,直接打給許懷謹,事有反常,他一定會接。
“爸、媽,梅朵暈倒了,現在在醫院,我得馬上過去。”
“我跟你一起!”郭湄爬起來揪住許懷謹。開玩笑,她才不要一個人留下來獨自面對三座大山的壓力……
可惜郭湄的逃跑計劃沒有成功,許氏夫婦和霞嬸緊跟他們,很快也趕到了醫院。梅朵由郭藍陪着,坐在休息室裏休息,她氣色不是很好,可這是頭回見許家長輩,她還是強打精神起來寒暄致意。郭湄有點不滿意,将郭行雲拉到一邊,“我看不嚴重啊,你幹嘛大驚小怪的,梅朵肯定不願意這個樣子見公婆……”
郭行雲的表情很嚴肅,“小心一點好,當年你在林芝暈了好幾次,都以為沒事,結果呢?”
他說的好有道理,郭湄竟無言以對。
就在這個時候霞嬸出來了,一眼看到站在女兒身邊的男人,“郭老師?你怎麽在這裏?”
郭行雲更加嚴肅地望向郭湄,“所以你還沒交代清楚嗎?”
郭湄縮了縮脖子,“阿媽,他就是那個……康巴漢子……”
……
郭湄不知道郭行雲腦補了一個怎樣的故事,總之她家郭老師的臉已經從嚴肅進化到了沉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郭行雲收拾心情,給岳母大人一個溫良恭敬的笑容,“霞嬸,我和湄湄的婚事,三年前大家就達成了共識,您當時沒有反對,這次我也就沒有重新打申請。兩個月前我和湄湄已經在廈門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現在正在辦理臺灣那邊的戶籍手續。您不介意的話,從現在開始我應該改口叫您阿媽了。”
霞嬸默默站着,表情異彩紛呈。許太太快步走來,滿臉疑慮郁悶,“所以你和阿謹到底是誰甩了誰?阿謹和梅朵可還沒領證呢!”
“啊……”休息室裏傳來郭藍一聲尖叫。數秒後準新娘嗷嗷叫着撲了出來,“梅朵懷孕了!梅朵懷孕了!”
霞嬸立刻沖許太太擡了擡下巴,“這不明擺着的事兒麽?”
許太太沒心思跟前親家母争論責任問題了,扯着二兒媳的手颠颠奔回休息室瞧她大兒媳去也。
許家的問題迅速得到了解決,梅朵先在許家休養到三個月,然後回林芝待産。等孩子滿了三歲,珠珠正是上小學的年齡,許懷謹也在西藏待滿了十年,屆時将帶着老婆、兩個孩子、岳母大人,一家老小一起遷回廈門,和父母弟弟團聚。
簡直不能再完美,郭湄到了酒店還興奮得直叫喚,“不愧是兩兄弟,行動力都超強啊!”
“你已經講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許懷謹和許懷謙了,拜托考慮下你老公的心情。”一個她暗戀過,一個暗戀過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有嗎?我也有講你啊,我不講你怎麽锲而不舍百折不撓破釜沉舟水滴石穿地追我,阿媽哪有這麽容易就放過你?”
“放過了嗎?放過了為什麽今晚我還得住酒店?”
“那……那不是臺灣那邊還沒辦完手續,阿媽覺得不算結完婚,不合适嘛……”
“但現在我們在大陸,我受大陸法律保護,是你合法丈夫。”郭行雲把她壓在床上,“妻子不陪丈夫過夜,那才叫不合适。”
“可我什麽換洗衣服都沒帶……”
“穿我的。”
“那我也得給阿媽打個電話……”
“過五分鐘再打。”
“幹嘛?”
“沒幹嘛,過五分鐘再打,乖,不耽誤什麽。”
分針很快轉過了五個圈,郭湄在某人懷裏嬌喘連連。電話?電話是個什麽鬼……
最後還是霞嬸先打了過來。
“阿媽,是我……湄湄剛睡着,我就不叫她了……嗯,我明天一早送她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仍然不是什麽婚後日常……
算了,下章來柴米油鹽吧
☆、番外三 婚後日常
好吧,這章寫點婚後日常。不好笑的話求放過。
(一)
告別林芝,郭湄開始考慮在廈門找份工作,她家郭老師也要長居廈門了,夫妻倆便決定再買一輛車。年輕姑娘,當然要選個小巧妩媚的車啦。于是對着花花綠綠的汽車論壇——
“CC?”
“不要。”
“TT?”
“不要。”
“Mini?”
“不要。”
“Smart?”
“不要!”
“那你到底喜歡什麽?”
“我想要個皮卡。”
“……”
“省下來的錢呢還可以給我雇個司機。”
“所以你需要一個司機開着皮卡載着你上班?”
“對啊,車鬥裏放張床,我就可以多睡半小時啦!”
郭湄最終沒有出門上班,在陳壽濤同學的介紹下,覺主大人成了某雜志社的自由撰稿人。
你們還記得陳壽濤麽……
(二)
讀了這麽多年新聞專業,郭湄在文化修養這件事上一直有很高的優越感。
有一天影視臺播《新水浒》,郭湄瞄了眼電視,屏幕上鬥大的牌匾寫着兩個字——“電驢”。
“郭老師快看!宋代的電驢!”
郭行雲擡頭,黑線,“盧宅好嗎?”
牌匾上寫的是“宅廬”。嗯,這集講的是吳用智賺玉麒麟。
郭湄臉紅紅地辯駁,“人家從小不學繁體字嘛。”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電驢是個什麽東西。”
“……”
(三)
即使成了郭家大少奶奶,郭湄也改不掉湊單換小禮品的習慣。
有天她拎着大袋小袋,抱着一只籃球大的公仔高興地回家,“郭老師,今天單張小票滿八百八十八送憤怒的小鳥哦!”
“我們有很多公仔了,沙發上都快擺不下了。”
“這個不是拿來擺的,是拿來扔的。”郭湄朝老公示範彈射動作,“以後你惹到我,我就用小鳥砸你。”
“你不能用小鳥砸我。”郭行雲砸回給她,“只有我可以用小鳥砸你。”
“為什麽?”
“因為你是女的。”
“……”她家郭老師結了婚終于開始開黃腔了嗎?!
郭湄醞釀了半天的憤怒,最後只想出來一句——“郭行雲,你當我是豬嗎!”
(四)
郭湄覺得她家郭老師果然是越來越沒節操了。
有一天,因為某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郭湄被郭行雲氣哭了。郭老師手忙腳亂地哄了很久,郭湄抽抽搭搭地勉強給了個臺階,“那你給我講個笑話好了。”
郭老師想了很久,深沉地說了一句話。
“有一種等待叫望穿秋水。”
@@
“有一種寒冷叫忘穿秋褲。”
-_-
“不好笑嗎?”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幾百年前的段子了!”
“其實笑太多不好,我覺得你現在剛好。”
“什麽意思?”
“因為樂極升杯啊……”
“……”
(五)
一把年紀,居然長了個智齒,郭湄郁悶地去醫院拔牙。
寵妻的郭老師當然要車接車送。但是看到坐在副駕的郭湄仰着腦袋,嘴裏塞着棉球,嘴巴合不攏,口水一直流的模樣,他忽然嘆了口氣。
“幸好我們有車。”
郭湄說不出話來,斜睨着他等下句。
“如果你坐公車,你一定會被當成弱智然後很多人給你讓座的。”
“襖蜈蚣以一嗯哎摁!”
郭行雲還原了好一會兒才還原出她本來的意思,“小叔公你欺人太甚!”
(六)
郭湄給雜志寫文章之餘,在某知名網絡小說網站上也有自己的專欄。
郭老師就問她,“這些樹和坑是什麽意思?”
“樹就是已經寫完的,坑就是沒寫完的。”
“都寫完三本了,老婆真厲害。”
“謝謝老師誇獎。”
“都寫了什麽?”
“哎呀也沒什麽。”郭湄從不覺得她家郭老師能看得上她的小說,“都是一些很瑪麗蘇的東西,你別看。”
幾天後,郭大少帶她出席郭氏的某個招待會。叔叔伯伯輩的合作夥伴對郭湄還不熟,好奇地問她平時都有什麽愛好。
郭湄覺得說喜歡睡覺和喜歡吃似乎都不太好,正沉吟着,郭行雲攬着她的肩很謙虛地說,“她沒事會寫一點書。”
“哦真的?都寫什麽書?”
“瑪麗書。”
……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第五個段子的靈感來自某論壇,其餘都來自作者家庭日記
請狠狠地鄙視無良又三俗的作者吧~~~
☆、番外四 日落然烏
又是一年春來到,随着梅朵預産期的臨近,許家上下開始彌漫歡喜又緊張的氛圍。許太太想派月嫂和保姆去林芝,許懷謹說她們沒在西藏待過會不習慣,梅朵自己是醫生,有媽媽和他在旁照顧就可以。許太太還是不放心,許懷謹便把珠珠送到廈門讓她幫忙帶,就當為他分憂了。
珠珠沒見過許太太,沒見過這麽大的宅子,沒見過成排白衣黑褲恭恭敬敬的仆婦,初來乍到的小姑娘,處處別扭得很。郭湄便和郭行雲商量,先讓珠珠跟自己住幾天,适應了廈門的生活再放到許太太身邊。提出建議時郭湄還有些顧慮,怕郭行雲覺得珠珠幹擾了二人世界,可等三口之家的生活真正開始了,她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這姑娘就是來跟她搶男人的好麽!
之前孩子太小還不覺得,今年三歲了行動力強了,簡直就是一塊粘在郭行雲身上的牛皮糖,她家郭老師居然也來者不拒,帶她逛街上游樂場,給她做大餐烤蛋糕,晚上講故事哄睡覺,她要看大船,二話不說就帶她去了保稅區郭氏剛啓用不久的辦公樓。他的辦公室有一整面對着廈門港的玻璃牆,下屬們進來出去,人人都能看見珠珠堂而皇之坐在大辦公桌上吃餅幹,而他們的郭董一邊替她收拾餅幹渣,一邊以他們從未聽到過的春風化雨般的語氣說,這是中國旗,那是日本旗,這個長得像一片樹葉的,是加拿大旗……
郭湄自己都沒有如此待遇啊!
郭行雲當然看得出老婆的失落,晚上臨睡前抱着她哄,“別吃醋啦,你跟三歲小孩計較什麽。”
“我才不吃醋,我是擔心你,梅朵要生了,藍藍也懷孕兩個月了,到時候一群小孩圍着你,看你還搞不搞得定。”
“咦,我可沒說我要一視同仁。”
“咳咳,太偏心可不好。”
“偏心怎麽了,誰有意見,叫他自己來找我。”
郭湄靠在他懷裏笑,“我啊,我有意見。不行,我明天也要跟你上班,快叫你秘書準備好糖果餅幹,辦公桌給我騰個位置,我要坐在上面看大船。”
“你不怕每個人路過都往你臉上捏一把的話,就來吧。”
“喂,老婆被人捏你不管的啊……”
“管不了啊,我說那是我老婆人家不信啊……”
……
頭碰頭說了好一會兒廢話,郭行雲終于睡着了,郭湄躺在他身邊,聽着他均勻綿長的呼吸,自己卻越來越沒有睡意。
郭行雲對珠珠的寵愛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在林芝的時候他甚至動過收養珠珠的念頭,只是梅朵的媽媽不願意,這才不敢再提。郭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因為那個無緣見面的孩子而将感情投射在珠珠身上,可是後來他說,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珠珠陪伴她度過了最孤獨最難過的時期,這個可愛的藏族小女孩給她的安慰和勇氣無人能代替,許懷謹不行,梅朵不行,哪怕郭行雲自己在她身邊,也不行。
所以他欠珠珠好大一份人情。
真是個傻男人啊,郭湄悄悄地想。那時候執意要趕他走,她把自己說得很慘,其實現在想想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憐,就當是個噩夢,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他卻始終不能釋懷。他對她的摯愛交織着放不下的歉疚,很甜蜜,也有淡淡的澀然。
有什麽好歉疚呢,說起來,還是她隐瞞在先。她恨過他固執一念糾纏不休,他卻從沒怪過她的謊言與傷害,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他什麽都不計較,什麽都接受。
郭湄伸出手,輕輕撫摸枕邊人的發絲。他睡覺輕,她不敢用力,只敢微曲着指背從發腳若即若離地滑到頰邊,這一年不再風餐露宿,皮膚好像變好了呢,胡茬倒是冒了許多,紮得她癢癢的,這家夥,好像特別能長胡子,難怪以前總是一臉邋遢。
“鬼鬼祟祟,幹什麽呢。”郭行雲閉着眼睛按住她小動作不斷的手。郭湄往回一縮,沒縮回去,反被他整個摟了過去,“很晚了,快睡。”
“郭行雲。”
“嗯。”
“郭行雲。”
“嗯。”
“郭行雲。”
被點名的某人無奈睜眼,“太太有什麽指示?”
郭湄按着他後腦勺用力啵了一口,“郭老師,你怎麽能這麽可愛。”
這大半夜的……郭老師定定瞅了她幾秒,忽然把她壓到身下,“你這是在暗示嗎?”
“喂——”
“太太有令,我不做就不可愛了。”
“唔——”
郭湄長記性了,以後有話要好好說,及時說,小動作千萬不能多,不然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說了……
不過這樣也好,大汗淋漓渾身酸軟地枕在他胸口時,亂七八糟的顧慮和猶豫會比較少。
“阿雲。”
“嗯。”
“我們要個孩子吧。”
正撫弄她發絲的手驀地停住了。
“我想生個和你一樣又聰明又好看的寶寶,可是……萬一它不是那麽健康,那麽漂亮,你也要愛它,不要嫌棄它,好不好……”
一雙胳膊抱住了她,抱得很緊很緊,“好。”她聽到丈夫在她耳邊低語,“湄湄不吃寶寶的醋就行。”
過完春節,郭行雲開始聯系美國的知名醫院。郭湄辦好了赴美簽證,忐忑不安準備出發的時候,郭行雲卻把她收集的一大堆醫療資料丢開,塞過去一本空白的旅行日記,然後笑眯眯地宣布,“從美國回來興許就是三個人了,兩年內都不方便出門。在這之前,我們先出去玩一趟。”
于是,郭湄在旅行日記上寫下了第一句話——
四月六日,廈門-武漢,我們自駕去林芝。
七天時間,郭氏夫婦開着普拉多從武漢沿滬渝、滬蓉高速入川,翻過大霧彌漫的二郎山,擦過紅軍飛奪的泸定橋,深入奔騰奇險的雅砻江峽谷,穿越五千平方公裏的毛垭草原,然後在川藏線和滇藏線回合的三江地區進藏。鏡頭攝下了沿途的雪山、湖泊、森林和田園,也經歷了一天之內兩千五百米的海拔落差,他們拜會了長青春科爾寺的釋迦侔尼金身,瞻仰了德格印經院的古老經文,沒能看到海子山下傳說中的湖水怪獸,卻聽到了最原始最質樸版本的康定情歌。
快靠近林芝的時候,他們宿在喜馬拉雅山腳的然烏湖。
幽藍深邃的然烏湖有着電影畫面般的極致美貌,藍天、白雲、冰川、蒼松、草灘和豌豆田層層倒映在湖水中,純然靜止,萬籁無聲。這樣的景致太容易叫人忘我,郭湄躺倒在岸邊厚厚的草甸上,不一會兒便沉入了夢鄉。
郭行雲拍完照片回來,看到的便是郭湄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模樣。他先偷拍了幾張,再把她抱回車裏,離日落還有點時間,他還能小憩一會兒,湖畔微風穿進車窗,混着草香樹香的空氣彌漫車廂,時光在這裏越走越慢,他終于也淺淺睡了過去。
直到某種奇怪的觸感将他喚醒。
低頭一看,枕着他大腿睡覺的郭湄不知何時把手放在了自己臉前,也就剛剛好落在他的敏感部位,長途駕駛他穿了最寬松的褲子,此刻小小雲已經有點蘇醒,怯生生地探頭探腦中。
郭行雲啞然失笑,拍拍郭湄的臉,“寶貝兒,別睡了。”
郭湄沒睜眼,哼哼唧唧地揮了揮手,“再睡會兒嘛……”
小手揮完,依舊落回原位,還換了個姿勢,原本松松地捂着,現在緊緊地握着,離她的臉龐愈發近了,粉嫩舌尖伸出來,有點渴似的在唇上抹了一圈又縮回去。
小小雲瞬間精神抖擻,郭行雲覺得自己才是比較渴的那個。
“湄湄。醒醒。”他把她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嘴角,“傍晚了,起來看日落。”然烏湖的日落最有名,是川藏線這一段最讓人驚豔的美景。郭湄聞言睜眼,往車窗外瞄了瞄,嘟哝,“還沒傍晚呢……”說着往他懷裏又蹭了蹭,腦袋擱在他肩上,“不要吵我啊,我再睡五分鐘。”
“嗯,那就五分鐘。”郭行雲輕笑,低頭吻她的耳朵,郭湄懶得動,他便順着脖子一路吻下去,手也分開了她的衣襟。郭湄吃癢地笑起來,才說了“讨”字,“厭”就被他吞進了肚裏。
他太熟悉她,五分鐘足夠了。
郭湄很快從半夢半醒進入了另一種迷茫混沌的狀态,她跨坐在他身上,兩個人的身體緊密契合,上面卻都還衣冠楚楚。日頭亮着,車窗開着,一邊是松林遮蔽的公路,一邊卻是遼闊無阻的湖面。郭湄把頭埋得極低,小聲抗議,“大白天的,不要……”
“又不是沒在白天做過。”
“那是家裏,沒人……”
“這裏也沒人。”
“萬一呢……”
“沒有萬一。”郭行雲握着她的腰,慢慢地讓她适應,“專心點寶貝兒,起來,看着我……”
她擡起頭,紅唇微抿,眼睛濕亮亮的,臉頰透着不知是羞澀還是情動帶來的嫣紅。忽然間他攻勢猛增,郭湄幾乎要叫出來,可四周太安靜太開闊,她只能緊緊抱住他,半張臉壓在他頭頂,努力不讓自己聲音失控。
“唉,你要把我捂死啊。”郭行雲在她懷裏悶笑,郭湄趕緊放開他,卻被他順勢咬在胸前,上下一齊失守,郭湄禁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真是小笨蛋。”
“我怎麽笨了……我又沒學過……”
“用不着學。”他往後仰靠在椅背上,喘息地笑望着她,“怎麽舒服怎麽來,湄湄,這個時候你是女王。”
女王啊……
可為什麽她覺得自己是女仆呢……她都快累殘了,他卻一副表現不錯繼續加油的悠閑模樣,也太偷懶了吧……這姿勢她虧大了……郭湄恨恨地咬他肩膀,“快點啦,我要看日落……”
“嗯。”
“快點啊……”
“嗯。”
“郭行雲!”
他睜開眼睛,眸中燃燒的黑色火焰絲毫沒有登頂降落的意思。郭湄只能撒嬌讨饒,“小叔公,太陽要下山了……”
“好吧,我們下車。”
“呃?……”
“下車啊小笨蛋。”郭行雲不等她反應,伸手便打開車門。郭湄吓得連滾帶爬地從他身上下來,慌裏慌張正要拉上長褲,就被他整個兒抱出了車子。
“喂,你幹嘛!我還沒穿好!”
郭行雲大笑起來,一把将她按在車門上,托高她的身體,不由分說地撞了進去。
“郭行雲……你個死變态……老流氓……”郭湄低叫着,拼命捶他,可什麽也阻擋不了湖畔松林裏蔓延燃燒的激情,反抗的聲勢越來越弱,漸漸地變成呻.吟,郭湄背靠車門,無力地挂在他身上,“要是被偷拍了,就怪你……”
“偷拍也拍不到什麽。”郭行雲貼着她且吻且笑,“我們在看日落,誰管得着。”
十年後。
“阿媽,夏夏今天又把我課間餐搶走了……”
“夏夏,你又欺負妹妹了?”
“那不叫欺負,叫報仇,誰叫她把小靜寫給我的情書貼到黑板上去……”
“那怎麽了,小美寫給你的情書你不也當着全班念過。”
“小蝴蝶沒經我同意就是不行!”
“那你告訴她下次別這樣就好了,她是你妹妹,你要讓着她一點。”
“她都從來沒叫過我哥哥,我幹嘛要讓着她……”
“你才比我大五分鐘,幹嘛要叫你哥哥……”
“大一分鐘我也是你哥哥……”
“搞不好醫生搞錯了,其實是我大你五分鐘,你應該叫我姐姐……”
郭湄很頭痛,後果很嚴重。
郭行雲走過來,把兩個孩子都拎進書房,沖着牆角擺好,“你們倆都有錯,一個不該搶別人東西,一個不該貼別人信件,好好反省,我不說話誰也不準出來。”
郭老師一發威,後果更嚴重。
兄妹倆對着牆并肩站着。夏夏斜眼看妹妹,“沒出息,有本事別打小報告。”
“有本事你別泡妞。”
“嘿,她們要給我寫情書,我又管不着。”
“你別裝了,你偷藏女生照片,還以為我不知道。”
“我哪有偷藏女生照片?”
“就有,你夾在數學書裏,綠衣服白裙子那個女生……”
夏夏一愣,那張照片是他在家裏的舊書堆裏無意中發現的,小蝴蝶只瞄了一眼估計沒注意,其實照片上女生的衣着發型都挺過時,照片也泛黃了,肯定很有年頭。老爹是專業攝影師,老媽是攝影愛好者,他們家所有照片都整理得清清楚楚保管得妥妥帖帖,這張照片拍得很漂亮,怎麽會孤零零落在舊書堆裏,他一直沒搞清楚。
“我告訴你啊,”他湊過去跟妹妹交頭接耳,“我懷疑那個女生是老爹的初戀情人,他怕阿媽發現,故意藏起來的。”
“不是吧,老爹的初戀情人不是蔣阿姨嗎?東東哥哥告訴我的。”
“他說你就信啊!老爹二十幾歲才認識蔣阿姨!你看你哥我,三年級就有女朋友了……”
趴在門外聽壁腳的郭湄怒了。
“郭行雲!你給我老實交代!……”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海西往事》到此全文完結,謝謝一路看到這裏的妹子,麽麽噠!
情人節快樂,并給大家拜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