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裏
戚泠幾乎不能動作,全身僵住。
慌張去穿衣服。
手都在發抖。
言禾有潔癖。全是因為他。
反反複複。
最嚴重的時候,不準戚泠碰別人,要是哪個同學搭着他的肩走過一段路了,言禾會有大半天不想接近他,嚴重的時候,戚泠也會小心不碰人,言禾心理就會舒服很多。
他……他到底幹了什麽?
場面細節全部推到一種猜測上,戚泠不敢信,不能信。
不不不,一定有什麽誤會。
一定不是這樣的。
女孩縮在角落,長發遮着臉,有點發抖。
戚泠雙手抱着頭,希望有人出來能給他解釋。
可是這屋子裏的氣味,這屋子裏的痕跡,真的需要人來嗎?
戚泠頭疼。
他越想分辨,越是分辨不出。
先穿好褲子,衣服套上毛衣,他身上……有那種黏膩感。
戚泠手指根根收緊。
門不久就開了。
女護士長得很可愛,拿着個本子,微笑道:“今天的新治療完成很好。”
戚泠:“你說什麽?”
女護士低頭,又擡頭确切道:“我們就她身上的提取物做過血液比對了,是你的。”
筆一指,女孩腿間的污濁矚目。
女護士:“相信再有幾個療程……”
戚泠全身發抖:“你說什麽?”
女護士看他走來,道:“這種治療的辦法雖然多用于女性,但是……看來對患者你的治療……”
戚泠重複問:“你說什麽?”
女護士看他的眼眶盡紅,不禁有些被吓着。
退了一步。
退不及戚泠。
戚泠一把掐住她脖子,重重按牆上,護士耳朵都因為撞擊發聾。
戚泠癫狂:“你們這樣治病?我和她,和她……”
護士雙手不斷拽戚泠的手,戚泠略微松開一些。
護士大喘氣,驚吓不擇言慌亂:“您是自願的。”
“騙人!”戚泠吼。
“啊~”
戚泠抓着護士的腦袋往牆上砸,額角全是血,人也暈過去。
靠着牆壁軟軟倒下。
戚泠往外看。
門口還有醫護。
見着這場景不由退了幾步,被戚泠一觑,吓破膽往外跑去叫人。
他的手在抖。難堪抱着頭,淚緊跟着控制不住下來。
止梅吓得又往牆邊縮了縮,低着頭,盡量降低存在感。
她也吓得不輕。
然則不過一分鐘。
戚泠轉過頭來,淚合着癫狂的紅眼,死死凝在她身上,止梅尖叫一聲蹲下身去。
“你過來。”
戚泠聲音粗粝。
止梅不斷搖頭,往牆角縮着,低頭,想遮住臉。
聲音尖細:“不。”
戚泠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女孩把自己快團成一個球。
戚泠絕望:“你來的時候知不知道?”
止梅話都不敢說,縮在角落,忍不住發抖。
“你起來。”戚泠說。
止梅搖頭。
感覺到戚泠用手拽她胳膊,止梅掙紮,不斷往死角裏縮。
戚泠的力道大得她發疼,止梅感覺撕扯中的皮膚上灼燒刺疼。
“起來!”
戚泠吼。
“不。”
止梅也哭出來,往角落去。
戚泠那方撕扯的力道驀然一輕,止梅推拒伸在外的手背一熱,兩三點水氣墜在她手背上。
止梅動作一滞,不由擡眼觑。
是個英氣的男孩子。
淚流滿面。
下一刻,她來不及反應,被他整個提起來重重掄在地上,觸地的腰腹疼的厲害。
頭發披散遮擋臉,身體的痕跡暴露無意,戚泠蹲下一手壓在她肩膀處,止梅掙紮不能,被死死按住,肩胛幾近碎裂感受。
戚泠手發抖,在她脖頸下側處,觸也不敢觸碰。
一排的吻痕。
他愛的位置。
言禾要上課,他從不留下印子,只是每次都幻想哪天能……
眼前的事物模糊。
戚泠擡手抹一把淚。
在女孩腿根拂了一把,觸手的黏膩,放在眼前細看,更是止不住全身的寒意。
毀了。
都毀了。
戚泠全身一軟,手下一松,止梅驚着往後退,在地上爬開,全身都疼。
“你為什麽要……
“你什麽都不知道。”
止梅耳邊的聲音又平靜下來,帶着讓人膽顫的寒意。
說不出的空洞。
憤怒全都降至冰點,像是瞬間凍結。
她怕極了,掩着臉,開始低低哭。
想離他遠些。
然而頭發下一刻就被拽住,止梅疼的哭聲厲害。
“你是誰?
“你是誰?!”
已經喪失理性,他也不想正常。
“不不。”
止梅搖頭,不斷埋着臉。
療養院的人給她告誡過無數次,要是出了問題千萬別給他看臉,他家有權有勢,她不敢想她後來會怎樣。
她還要做人。
“不……啊!”
右臉被甩了一耳光。
耳朵嗡嗡作響。
下手重極了。
戚泠聲音殘酷:“擡頭。”
止梅拼命用手捂臉。
“我叫你擡頭!”吼聲震耳。
止梅淚湧如注,還是拼命用手臂擋着臉。
療養院的保安趕到時,場面混亂極了,戚泠正踹了止梅肚子一腳,滿眼通紅,血絲矚目。
狀若癫狂。
負責人驚出一身冷汗:“快快快,拉住拉住。”
身後的保安一湧而上,戚泠紅着眼開始掙紮,瘋狂失去理智。
被打倒在地的保安被拽出去,更多的人進去。
負責人對門外護士揮手:“來來來,把衣服拿進來,帶出去帶出去。”
護士這才回神,忙小碎步跑進去,白大褂一披在止梅身上,拽不動人,她疼的在地上蜷曲。負責人見狀,一把抱起止梅,帶着護士往外走。
邊走邊說:“等會你給她檢查下,看看有沒有傷着哪兒。”
護士不住點頭。
等放下止梅在空病房。
負責人在門外抽上一根煙,心裏有計劃。
掐了煙,返身辦公室。
極快找到簽署的治療同意書,拿在手上往戚泠所在治療室小跑。
到門口,人已經被按在地上,全身要害處被壓制。
還不斷掙紮嚎叫,不斷找着機會突破。
負責人:“放開他。”
保安帶着一臉的傷,猶疑看負責人。
負責人鎮定:“放開。”
保安整齊劃一松手,戚泠極快起身,眼底血絲不退。
饒是負責人心裏也被這反應吓了吓。
面上處變不驚。
将同意書一展,聲音鎮定:“你的家屬已經簽過字,治療過程全部都是經過家屬簽字同意的,如果你對治療有什麽不滿,在我們療養院也解決不了。
“況且已經發生了,你就算拆了這裏也改變不了什麽。
“你這麽抵觸,不如回家去商量一下?”
戚泠擡頭,擦掉嘴角破損的血漬。
和淚水糊成一片。
治療條款分明清晰,過程全在上面。
視線落到最後一行。
是他不能再熟悉的簽字。
起承轉合。
作不得假。
戚泠閉目,不再動作,仿佛被抽幹所有力氣。
毀了。
全都毀了。
負責人聽到保安來說戚泠拿着同意書走了的時候,長長喘了口氣,心頭一松。
吸了半根煙,對助理道:“今天的損失全部都記下來,人員有問題也給報銷,記下來,你做個單子,做好了,我去找首長。”
小助理點頭,半晌,低低問:“那,今天受傷的人呢?”
負責人狠狠吸口煙:“都發點保健品和獎金吧。”
小助理應好。
止梅處理好,走到負責人面前。
負責人也有點看不下去,說:“錢會按時打你們卡上,你爸那個事情我會催着辦的,你……你今天要是哪兒不舒服也去大醫院檢查檢查,有什麽我們給你報銷。”
止梅低低道:“謝謝。”
臉頰青青紫紫。
負責人轉過臉。
又過了一刻,拿起辦公室的座機,撥了戚雲威的手機。
戚泠一路上跑的很快,等到力竭,喘着氣蹲着緩一會兒。
腦子裏全是白的。
也不知道該想什麽。
一路踉踉跄跄,有時臉上一抹一手水,有時又沒有。
戚泠跑斷氣在自己樓下的時候,戚淑正在客廳看電視。
乍一見戚泠,嘴唇都哆嗦起來。
戚泠問:“爸呢?”
戚淑:“哥,你……”
“爸呢?!”
凍入骨髓的冷聲。
戚淑不敢再說話,伸手指了指樓上,低低道:“書、書房……”
戚泠靠在門框上喘氣,手死死攥着那張同意書。
他挺直背脊,走到客廳抽衛生紙将臉上擦幹淨,團成團扔垃圾桶。
戚淑看他神情,不敢說一句話。
戚泠推開門的時候,戚雲威正在擦着他以前老兵孝敬給他的收藏。
一只手|槍,走私而來。
買的時候還附着幾枚專用的子彈。
戚雲威拆了彈夾,用專屬的布巾慢慢擦拭,愛如珍寶。
他看一眼門口的戚泠,又繼續安心擦自己的槍。
戚泠慢慢走進來,把單子放在桌子上。
戚雲威蹙眉看一眼:“幹嘛?”
戚泠:“解釋一下。”
口氣疏離不恭敬。
戚雲威漠然:“有什麽好解釋的,治療過程不是很順利嗎?”
戚泠顫抖:“治療?”
戚雲威:“不然呢?
“要是再有幾次說不定你就好了。”
沉默。
冷意凍入骨髓,戚泠單手覆眼,背脊還是一霎彎曲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震顫不由己。
戚雲威:“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麽,出去!”
戚泠放下手雙眼通紅,血絲尤其矚目,猛然拂掉桌上戚雲威喜愛的那只紫砂壺連一片杯具,大吼:“你根本就不是在給我治病,我沒病!”
戚雲威提高音量:“你個小崽子還學會對我撒潑了嗎?”
戚泠吼,帶着淚流不止:“我告訴你,我沒病,這根本就不是病!
“我從今以後也不會再去療養院。
“這是強|奸!這是犯罪!
“你才是有病!”
戚雲威氣極,咬牙切齒:“你這個不倫不類的東西,你……”
戚泠:“你根本不知道你毀了我什麽!
“你才是心理變态,讓人惡心……
“我是同性戀,我是你生的,那你是什麽?
“那你是什麽?!”
戚雲威氣的來不及回應,動作快過腦子,反手給槍上膛,直指戚泠。
也大吼:“你他|媽再說一句,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空氣靜止一霎。
戚淑在門外仿佛連塵埃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戚泠又極冷極安靜起來。
笑,笑得戚淑懼怕不行。
“你打呀!
“你打死我啊!
“我就是同性戀,我就是治不好。
“我不會再去療養院,你認我也罷不認我也好,我可以不當你兒子。
“當你兒子我也覺得惡心!”
“那個女孩子那麽小,你也能簽署下手,是你變态還是我?
“是你變态,不是……”
怦!
戚淑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嘴唇嗫嚅,全身顫抖,抖抖索索推開門,面前一幕永生難忘。
戚雲威紅着眼。
戚泠淚流滿面,右肩一片紅,牆上飛起塵灰四濺。
戚泠已經失去痛覺,心的灰敗腐爛比身體更迅速。
他左手輕觸右肩,滿手的血溫熱。
回看戚雲威,他爸也是一臉震驚。
然則并沒有半分悔意。
戚泠吐口氣。
沾血的手握上槍身,還發熱,走近把腦袋抵在槍口上。
“來,往這裏打,你打不死我,我就不改!”
門外戚淑哇一聲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