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知道你在勾引我嗎?
零下20幾度的天氣,寒風吹過, 臉像被刀子劃過似的疼。洛聞笙穿着質量超好的防寒羽絨服在這站了一會兒, 都感覺渾身都凍透了, 寧遠這孩子卻只穿着毛衣就跑了出來。他自己的羽絨服被扔在鐵門裏, 這個距離是夠不着的。洛聞笙想解開自己的羽絨服,把寧遠裹進來, 少年卻像怕他消失一樣, 拼命地死死抱着, 半寸都不肯松手。洛聞笙無奈, 只能手忙腳亂地抱住寧遠,轉了一個角度,替他擋去寒風。
“好了好了, 小遠,別這樣, 快放手,去把羽絨服拿來穿上, 別凍生病了。”洛聞笙軟聲哄。
可無論他說什麽, 寧遠就是死賴在他身上不撒手。
童家人呼呼啦啦追出來, 雙方隔着大鐵門相視。
事發突然, 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做什麽。
略尴尬。
“大哥!那個人長得好像洛聞笙呀!”童辛的小堂妹湊過來扯扯童辛,小聲說。
作為一個經常會在電視上露臉的成功的年輕商人, 洛聞笙憑借其出衆的顏值圈攬了不少迷妹。童辛知道自己這小堂妹也是其中一員,從來不敢告訴她,自己好朋友的叔叔就是洛聞笙——生怕被堂妹逼着要簽名。
不過, 現在怕是藏不住了。
“是本人啊。抓緊機會多看兩眼吧。”童辛小聲說。
“啊——!”小堂妹小聲尖叫,給童辛胳膊攥得生疼。
“淑女、淑女。”童辛小聲提醒。
自己今天會跟洛聞笙回家的事兒,寧遠已經跟童家人打過招呼了。但誰也沒想到洛聞笙能說到就到。
“洛先生,您這麽早就過來了?”童爸爸最先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打開鐵大門迎客,童媽媽跟在後邊撿起被寧遠扔在門口的書包和羽絨服,遞給老公。童爸爸趕緊把羽絨服遞給洛聞笙,“快給孩子穿上。”
“謝謝童先生。”洛聞笙點頭致謝,展開羽絨服把寧遠裹進去,好不容易把粘在身上的樹袋熊撕下去。
童家爸媽往洛聞笙身後打量了一下,沒看見車,只在兩步外跟着一個不知道是助理還是保镖模樣的年輕人。年輕人又拎又抱地拿着好多禮盒,每一個看起來都價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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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小遠的叔叔嗎?哎喲,好年輕啊!大冷天的,先進來暖暖吧。也不差這一時片刻。”童爺爺熱情地上前招呼。
“是呀是呀,叔叔叔叔,快進來坐!”鬼機靈的小堂妹仗着自己年紀最小,裝無知少女,沖上前挽住洛聞笙的胳膊把人往院子裏拉。
童辛下巴差點驚掉地上:小妹——!你矜持點兒啊!
小堂妹:媽媽!我摸到男神的手了!啊啊啊——!
于情于理洛聞笙都想好好答謝一下童家人,何況這一大家子跟出來,也都沒怎麽穿好外套,外邊寒風凜冽,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小武,拎東西跟上。”洛聞笙回頭吩咐。
小武拿着的那一堆禮盒怎麽都不像是一個人能拿得過來的,童辛和堂兄弟們急忙去接。
童爺爺:“小遠叔叔啊,這……這都是給我們的?”
左右都被纏着的洛聞笙一笑,“是呀,老爺子。”
童家人很不好意思:“這……這怎麽好意思……”
洛聞笙:“新年登門,應該的。”
好不好意思的,洛聞笙千裏迢迢送來了,卻之不恭。
在童家短暫逗留片刻,暖了暖凍到發麻的身子,看着寧遠穿好羽絨服,戴好帽子,系好圍脖,全副武裝得嚴嚴實實,向童家人表達過誠摯謝意的洛聞笙帶着寧遠走人。
“洛先生,您怎麽過來的呀?”童家人送洛聞笙和寧遠出大門。
“車不太方便開進來,停在村口了。”洛聞笙說。
童爸爸:“我們送你們過去吧。”
洛聞笙婉言謝絕:“不勞遠送。這麽冷的天,各位趕緊回去吧。”
跟童家人告別後,洛聞笙帶着寧遠踩着皚皚白雪,沿着鄉村小路向前走。小武保持着合适的距離跟在二人身後。
“小遠,你攥得太緊了。”洛聞笙手被寧遠攥得發疼。
寧遠悶頭走路,不吭聲,也不松手。
打從洛聞笙出現,寧遠就沒怎麽說過話。剛才在童家坐了片刻,十幾口人七嘴八舌吵吵鬧鬧的,寧遠一直悶頭挨着他坐着,一聲不吭、寸步不離。後來起身穿衣服的時候,洛聞笙看見小孩兒的眼眶紅紅的。
不怕他吵、不怕他鬧,就怕他這樣懂事又乖巧,一個人默默地委屈。
可憐得叫人心疼。
洛聞笙不能直觀地感受到這個新年寧遠過得有多難過。他只希望,他現在把寧遠接回身邊,還不算晚。
其實寧遠現在一點兒都不難過。
他快被幸福淹死了。
洛聞笙出現在童家大門口的時候,還不到十點。
而早在九點左右,洛聞笙問他有沒有起床吃早飯的時候,可能他就已經到了這裏,站在冰天雪地裏等他。
就按他是九點到的,就算他路上只需要花五個小時,那他也是淩晨四點就出了門,千裏迢迢來到這麽冷的地方接自己回去。
大年夜的淩晨四點啊。
不是說要在洛家待到初三?你家的老頭子居然會同意你這個時候離開?
寧遠不知道洛聞笙為他做了什麽。但他想,那一定可以用“壯烈”來形容。
洛聞笙,如果你不想要我,又為什麽為我做這麽多呢?
“對不起,小遠。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不會發生了。我向你保證。”
洛聞笙的聲音伴着寒風飄進寧遠的耳朵,沿着神經被體內流淌的血液一路加熱,在大腦中樞被處理至徹底沸騰,最後化成無數水蒸氣,模糊了寧遠的雙眼。
“嗯。嗯。”寧遠把整張臉埋進圍脖裏,悶聲應。
童家離村口不算遠。但是那裏并沒有停着什麽車。
寧遠根本不在意,哪怕寒風刺骨,只要能這樣拉着洛聞笙的手,他願意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鄉下的雪下得很厚。大過年的,也沒什麽人和車在路上走動。厚厚的白雪掩蓋了一切,放眼望去,猶如一片雪原。
路上很安靜。
寧遠聽着自己和洛聞笙的呼吸,聽着腳下“咯吱咯吱”的雪聲,看着一望無垠的雪原,有種全世界都消失,只剩他們兩個的錯覺。
“叔叔。”寧遠悶聲叫人。
“嗯?”洛聞笙溫柔地回應。
寧遠猶豫了一下,染着鼻音的音色聽起來像在撒嬌,“我想你背我一會兒。”
僅僅是拉手,不夠,遠遠不夠。
寧遠的心裏有一團火,在瘋狂地吞噬一切,讓他覺得空,讓他想要追求跟洛聞笙更大面積的身體接觸來填滿那種空虛。
冰天雪地裏的擁抱當然也很浪漫,可以抱一秒,也可以抱一分鐘,但都太短暫了。
不夠,遠遠不夠。
寧遠知道自己一米七八的個子讓人背很怪異。可他想不到更好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洛聞笙的理智跟他說:其實,正常情況下,你不該答應他這麽無理的要求。
但是“理智”都這麽說了——
“其實”。
“正常情況下”。
也就是說,現在,可以。
“感情”則已經在瘋狂地煽動他:快點背!
洛聞笙搶上前一步,擋在少年面前,微微彎下膝蓋,雙手托向身後,“上來。”
寧遠愣了。大睜着淚眼看着眼前模糊的背影。
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說了。
他說話的音量很低,他以為洛聞笙會裝作沒聽見。
他根本沒想過對方會答應。
洛聞笙等了兩秒,見少年沒反應,拉過寧遠雙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托着少年的雙腿直接把人背了起來。
寧遠傻傻地看着洛聞笙的後腦勺,大腦空白一片。
世界很安靜。
安靜得只能聽見如雷的心跳。
走了一段路後。
寧遠啞聲道:“叔叔,你放我下去吧。”
再這麽走下去,他的心髒要跳到衰竭了。
心底的那團火沒有熄滅,燃燒得更旺了,甚至有種毀天滅地的勢頭。
洛聞笙像沒聽見似的,沉默地背着他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
之前寧遠在家裏量體重,54kg。就他的身高而言,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可壓在一個人身上,哪怕這個人是個壯年男子,也是不輕的分量。
洛聞笙的呼吸聲有些重,但在寧遠聽來,性感得要死。
他覺得滿足了。
再這麽下去,他就要徹底控制不住自己了。
“叔叔,你放我下去吧。”寧遠又說。
“我背得動。”洛聞笙說。
寧遠不說話了,把腦袋輕輕枕在洛聞笙的肩膀上,一瞬不瞬地看他的側臉,在心裏一遍一遍地說:叔叔,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你喜歡我嗎?
我求求你,求求你也喜歡我。
寧遠覺得自己的心像一口沸騰的泉眼,這些話在不斷地外湧、堆積。可他卻只能苦苦忍着不敢說出口。
他怕像那天夜裏被洛聞笙從床上摔到地上一樣,現在被洛聞笙從背上扯下來,狠狠摔進雪地裏。
人可以從床上摔到地上,頂多就是有點疼。
但不能從雲上摔到地上。
會死。
一走一碰間,背上的寧遠碰歪了洛聞笙頭上的毛線帽,他幫洛聞笙正了正帽子的位置,替他捋了捋有些擋眼的劉海。
“好了,別弄了,這樣就行。”洛聞笙說。
可他阻止的不夠及時,寧遠眼尖地看到了那被毛線帽和劉海藏起來的白色紗布。
寧遠很少見洛聞笙戴帽子。尤其是這種保溫性好但外觀不佳的毛線帽。不過北方的室外溫度擺在這裏,穿戴得厚一些也無可厚非。
當然最重要的是,之前那會兒,寧遠根本顧不上這些。
他揭起帽沿,盯着那塊浸着血絲的紗布。
“怎麽搞的?”寧遠抖着聲音問。
“不小心磕了一下。”洛聞笙笑着輕描淡寫。
“磕哪兒了?”寧遠問。
“門框。”洛聞笙說。
寧遠小心翼翼地幫洛聞笙把毛線帽戴好,緊緊環着他脖子,枕在他肩膀上,沉默很久。
他想,也許在幾個小時前,洛家發生的事,不該用“壯烈”來形容。
應該是“慘烈”。
“疼嗎?”
“不疼了。”洛聞笙說。
他把趴在自己背上的寧遠放下來,“到了,下來吧。”
寧遠站好,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架直升飛機。
“來,上去。”
直升機體型輕便,內裏的空間自然不大。寧遠坐下,洛聞笙給他穿戴裝備。整個過程,寧遠一瞬不瞬地盯着洛聞笙。
“想說什麽?”洛聞笙問。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寧遠問。
你在勾引我。
洛聞笙垂眸應:“我當然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我沒有鴿!
你們那幾個賭我鴿的,接受我的小皮鞭吧!啪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