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很快你就會發現
“小遠,我願意對你好。因為你從小就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孩子。這是你應得的。這一點不會變。”
“另外, 你可能不知道的是, 你的身上有很多我曾經很想擁有, 卻無法擁有的東西。你是我的憧憬, 我願意為此一直守護你。”
“這算是我的私心之一。”
“私心之二……你的父母因我而故,我很對不起他們, 也很對不起你。我想對你好一些, 再好一些。如果有必要, 如果你願意, 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我對你好,不求任何回報。如果一定要說我想求什麽, 我只想求你平安、健康、快樂地長大。”
“如果是我的行動失了分寸,讓你有所誤會, 進而生出不該有的情愫,我很抱歉。”
嶼;汐;獨;家。
在洛聞笙說話的時候, 寧遠從躲避與他對視, 到紅着眼盯着他的眼睛, 最後洛聞笙說“我很抱歉”時, 寧遠勾起嘴角沖他冷冷地笑了一下,起身就走。
洛聞笙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住。
寧遠背對着洛聞笙掙紮, “我都說我只是在開玩笑了!誰喜歡你啊!你比我大十二歲呢!我瘋了嗎?喜歡你這種老男人!”
可是喊到最後,寧遠突然失了力氣,“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單手捂着眼睛哭到:“可我就是瘋了啊……”
洛聞笙:“……”
心突然被狠狠擰了一把,擰得好痛。
“你怎麽這麽可惡,怎麽忍心這麽傷害我……我已經退步了,你為什麽還要把我拉過來,非得再明明白白地再告訴我一遍?!”
寧遠跪趴在地上,頭埋在臂彎裏,瘦削的脊背拱起一個無比脆弱的弧度,仿佛只要再放一根羽毛,都可以将他徹底壓垮。
洛聞笙看着寧遠,心痛到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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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問自己,為什麽要如此傷害他,傷害這個自己放在心尖寵的小孩兒。
因為這是必須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躲的。
洛聞笙俯身扯着寧遠一只胳膊将人拉起來,然後半拉半抱地把人放在沙發上,單膝跪在他腳邊,捧着他的臉,要他不準躲避自己。
寧遠看着單膝跪在自己面前,同樣紅了眼睛,滿臉寫着心痛的洛聞笙,咬咬牙,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打我啊!你罵我啊!你不肯要我又這樣勾引我!你怎麽這麽混蛋!”
被推倒在地的洛聞笙重新單膝跪在寧遠面前,從下往上地看着他,“我剛才打你的時候,你對我的喜歡,有變少嗎?”
寧遠:“……”
沒有,他甚至因為洛聞笙的不忍和疼惜,滿心歡喜。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變得如此卑微,越來越退而求其次。
他不喜歡我,那他的不忍和疼惜也是好的。
如果他狠得下心,那能引起他的關注也是好的。
如果他完全漠視……只要自己還能在什麽遙遠的地方,默默看着他,也是好的。
有些時候,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與對方無關。與對方做什麽都無關。
只因為自己一頭紮進去了,又不想爬出來。
自我犧牲,自我感動。
往複循環,僅此而已。
“如果沒用,我為什麽要打你?罵你?或者冷淡你?挑剔你?”洛聞笙心裏難受,嗓子發緊,但他仍舊努力地、用一如既往的溫柔口吻對寧遠說,“小遠,‘喜歡’,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是件應該去享受、去呵護的事情。在你這個年紀所發生的戀情,通常都是一生中最美好、最難忘的戀情。你在最适合談戀愛的年華裏,喜歡上了一個人。你沒有錯。你不該無端承受任何的暴力或者冷暴力。”
寧遠看着洛聞笙直視自己的眼睛,看着他翕動的唇瓣,聽着他溫柔的言語,仿佛在無邊的暗夜中窺得一絲天光,不由得欣喜起來,“我沒錯?你是說,我可以喜歡……”
洛聞笙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狠心掩去了那一縷天光,“你是,喜歡上了一個錯的人。”
寧遠:“……”
“小遠,錯的是我。”洛聞笙閉了閉眼,掩去內心翻湧的情緒,沉默片刻後,又深吸一口氣,鼓足自己的勇氣,“我本可以更早地和你好好談談這件事……是我膽小、是我在逃避、是我視而不見,才叫你今天如此難過地坐在這裏。”
“所以,我不會去叫你做什麽。你只要像往常一樣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我不懂。”寧遠坐在那兒,被洛聞笙的溫柔和拒絕狠狠撕扯着,眼淚止不住地掉,“像往常一樣?你知道我的‘往常’是什麽樣?我喜歡你,可我不敢說。我喜歡你,可我要看着你跟別的人談論婚期!我喜歡你,可我知道……我知道這會讓你困擾,會給你添很大的麻煩,如果我喜歡你,我不該讓你這麽難,所以我不應該喜歡你……可是我管不住我自己……”
洛聞笙抽了紙巾為少年輕柔地拭去臉上的淚,“所以我說,你不需要再讓自己過得那麽壓抑。你可以喜歡我,甚至可以在适當的時間、地點,要求我對你的喜歡做出回應。我也會像往常一樣關心你,照顧你。唯一不同的是,我會讓你了解更多的、你之前也許從不知道的我。而對這樣的我,我不允許你視而不見。”
本就腦子裏一團亂麻的寧遠更加糊塗,“你……允許我喜歡你?”
“堵不如疏。喜歡這種事情,沒辦法硬生生地阻止。你會喜歡我,大概率是因為,我也想在你面前樹立一個好的,甚至是完美的形象。所以,小遠,不需要逃避,就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好好看着我。”
洛聞笙對寧遠露出一個很溫柔的笑,然後說出一句很殘忍的話:“很快你就會發現,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歡。”
*** *** ***
之前寧遠總會時不時地要洛聞笙帶他實戰,洛聞笙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說有“合适的機會”就會帶上寧遠,可是“合适的機會”遲遲不來。
現在寧遠滿心挂在洛聞笙身上,沒旁的念想,洛聞笙卻主動提了起來。
他帶寧遠去一座市中心的豪華寫字樓,一層大廳的左邊是著名的咖啡連鎖店。帶着碩大墨鏡擋住了半張臉的洛聞笙帶着戴着口罩的寧遠進去,坐下點單。
寧遠一路都在好奇地看聚集在大廳裏,舉着或紅底黑字、或白底紅字,總之血腥氣十足的牌子,有指揮有節奏地振臂高呼“永昌騙子!永昌還錢!宋明騙子!宋明還錢!”的一群大爺大媽。年輕的保安們排成三排,組成人牆,奮力阻攔着向前擁的大爺大媽們。
人群的一側,搭了一個簡易帳篷,帳篷裏是一個雙腿殘疾,半身燒傷的年輕男人。兩個女人在照顧他,像是媽媽和姐姐。帳篷旁邊有輪椅,還堆着被褥和食物、水,甚至有晾洗的衣服。看來已經在這裏安營紮寨了好些日子。
“他們在幹嘛?”未經世事、不知人間疾苦的寧大少爺發問。
他問的自然是洛聞笙,不過洛聞笙沉默不語,服務生倒是很熱情地答起來:
“來要錢的嘛。
這樓的13到15層是一家叫‘永昌信貸’的貸款公司。兩年前網貸剛興起的時候,他們家效益可好了!各種福利!他們家員工來我們店裏買咖啡,都不用自己掏錢的,全部記在公司賬上!
今年上半年的時候,不知怎麽,突然就大量裁員了,我們在這,天天都能看見他們公司的員工搬着小箱子離開。中午坐在這喝咖啡的,但凡是聊離職啊、辭退的,不用猜,肯定都是他們家。
也不知傳了什麽風聲出去,出資人、債權人都覺得勢頭不對,要撤資。大佬們撤資了,剩下的都是這些平頭小百姓,這不就苦了他們。
這個金融的事情呀,我也不是很懂,只在之前的員工聊天的時候聽來一些,說是什麽撤資導致資金鏈條斷裂,龐氏騙局崩塌……總之,那些大爺大媽投進去的錢,怕是要不回來咯。想想都心疼得緊,不知道餘生要拿什麽來養老。
他們天天來鬧,搞得我們這裏都沒生意了。樓裏那幾家律所和留學咨詢公司也很惱‘永昌’,說是被連累,影響了生意。
這些大爺大媽兇悍的嘞,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有的還有混混兒子跟來一起鬧事……你瞧見門口那輛120救護車沒?救急用的!昨天就起沖突了!看見我們店玻璃門上的裂縫沒?昨天打的!哎喲!昨天下午不是我的班,今天過來聽小夥伴講,真是驚心動魄的喲。
……啊,不好意思呀,我就是個話痨。那個,先生,您點好了沒?”
服務生接了單,轉身去備餐,洛聞笙對着鬧事的方向推了推墨鏡,墨鏡下的臉很冷漠。
“聞笙,你帶我來這兒是……?”寧遠不解。
“‘永昌’是洛家的。”洛聞笙低聲告訴寧遠。
寧遠:“……!!!”
“洛家不是有很多錢?為什麽不投進去,讓資金繼續周轉起來?”看了許多書,卻還停留在紙上談兵階段的寧少爺不懂。
洛聞笙端起服務生送來的咖啡慢慢抿了一口,慢慢放下,只告訴寧遠兩個字,“天真。”
錦衣玉食的寧遠看不了眼前的人間慘劇,偏轉身體,避免讓那對凄慘的母子進入自己的視野。
“那邊的母子三人,也是受害者?”少年顫了嗓音。
“看起來是。”洛聞笙的語氣很冷漠。
“他們好可憐啊!現在已經十一月了,睡在這種地方多冷啊!那個……那個燒傷的人,好像還在流膿……是不是最好送去醫院?至少、至少把他們家的錢還回去,總是可以的吧?”內心世界尚且單純美好的少年快要急哭了。
可洛聞笙還是只冷冷地告訴他兩個字,“天真。”
寧遠滿眼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想透過那副漆黑的墨鏡看他的眼睛。他不想相信那個對他無比溫柔的人,在面對此情此景時,竟會如此冷血。
可他能看到的,只有墨鏡下無比冷漠的臉。
一個渾身寫滿緊張的中年男人進了咖啡店,在顧客不多的店裏很快找到了洛聞笙,只是在看到洛聞笙身邊的寧遠時有些詫異。
寧遠看着他一路小跑過來,渾身緊張地坐下。
“三爺。”
洛聞笙沒有跟他介紹寧遠的意思,只是問:“宋明呢?”
大冷天的,中年男人愣是緊張出了一腦門汗,“還、還沒找到人……”
洛聞笙用下巴輕輕點點那邊鬧事的人群,“兩周了吧?怎麽還沒處理好?”
祖宗哎!別說兩周,就是兩個月、兩年,怕是也處理不好啊。中年男人快急哭了,卻只能點頭唯唯諾諾道:“是、是,我們辦事不利。”
他咬咬牙,還是決定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三爺,昨天那個事,驚動記者了……我們怕,再搞下去,連累洛……”
洛聞笙不急不慢地喝着咖啡,“昨天驚動記者,今天見報了?”
“啊?”中年男人一愣,很快像是明白了什麽,“我明白了,三爺。”
洛聞笙起身,寧遠急忙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跟着起身。洛聞笙把挂在脖子上的圍巾饒了一圈,把露在墨鏡外邊的小半張臉再遮去大半,又側身給寧遠戴上口罩。
“好好幹,幹好了,宋明的位子,就是你的。”
“是!謝謝三爺!”緊張從中年男人的身上潮水般褪去,再湧上來的,全是昭彰的野心。
寧遠坐進洛聞笙的黑色轎車裏時,透過車窗,正能看見年輕力壯的保安們把拆了的帳篷、被褥、食物、水,全部丢出了寫字樓的大門外,緊接着,在一群大爺大媽的哭天搶地中,那個雙腿殘疾有燒傷的年輕人也被放在輪椅上丢了出來。要不是大爺大媽們合力搶救,輪椅怕是要滾落寫字樓前一塵不染的石階,當場斷送那可憐年輕人的性命。
寧遠聽見有尖銳的女聲喊着“我跟你拼了!”,雙方在寫字樓那富麗堂皇的旋轉門前迅速扭打成一團,警棍被高高舉起、重重揮落——
一雙骨節分明的瘦削手掌覆上了寧遠大睜的雙眼,耳畔是他聽慣的幹淨聲線,“別看了。”
溫涼的掌心撤去,寧遠轉頭看向洛聞笙。墨鏡下是男人被冷風吹得發白的皮膚和微微暗紅的雙唇。唇角微壓,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絲動容,嗜血,又冷血。
是他不認識的洛聞笙。
黑色轎車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一座門面極其古典的茶莊。說是茶莊,其實也提供餐點。臨近晚餐時段,茶莊裏已經不少食客,看得出生意很好。
可是寧遠覺得很壓抑,因為他們穿過茶莊,來到後院,路越走越偏僻。
服務生模樣,但身上莫名帶着殺氣的人将他們引至一扇鐵門前,在門上敲了約定的暗號後,躬身退下。
門被打開,裏邊是倉庫模樣,角落裏兩只大桶,幾把鐵鍬,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工具。棚頂一只慘白的吊燈,吊燈底下一把單薄的鐵凳子,凳子上綁着一個眼窩凹陷、精神萎靡的中年男人。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中年男人瞬間乍起,破口大罵:“洛聞笙!我C你媽!老子為你洛家當牛做馬七八……唔!唔——!唔——!”
不待罵完,男人就被身旁的壯漢死死按回凳子上,捂住了嘴。
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永昌信貸”的法定代表人,宋明。
洛聞笙接過身邊人遞過來的文件,掃了一眼,簽名處一片空白,遂揚手用文件在那人頭上拍了一下,“廢物,這點事都做不好。”
又高又壯的男人馴服地垂着頭,不敢有絲毫不遜。
寧遠站在暗影裏,戰戰兢兢地看着這狹小空間裏即将發生的一切,看那個他曾看做神明的男人身上,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陰暗。
洛聞笙分明知道宋明在哪裏,卻要問那個中年男人宋明的下落。
那個中年男人,是不是很快也會淪為和宋明一樣的下場?
有人搬了椅子,洛聞笙信步過去,坐下,左腿搭上右腿,上半身向後一靠,雙手交叉搭在腹前,沖按着宋明的倆人擡擡下巴。
被解放的宋明沒力氣再罵——他剛剛被死死捂住口鼻,差點被憋死,現在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
“說吧,怎麽你才肯簽。”洛聞笙說。
“老子才不做你洛家的替罪羊!我他媽寧願死,也不去坐三十年牢!”宋明憤怒至極,卻氣息不穩,看起來有些外強中幹。
“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減刑到二十年。”洛聞笙語無波瀾。
宋明要氣炸,“你他媽怎麽不自己去坐二十年牢?!”
“永昌變成這樣,是你自己的問題。”
“放屁!你洛家不帶頭撤資永昌能垮?你們就是卸磨殺驢!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反正我不簽!”宋明梗着脖子,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哪怕你上有老下有小?”洛聞笙問。
宋明嗤笑一聲,“就知道你們要玩這一手。”
洛聞笙垂眸摩挲着筆帽,語氣平淡道:“她們現在好像住在——J國、R市、Q區、K街、1173號?”
洛聞笙每吐出一個确切位置,宋明的臉就愈發慘白一分。
洛聞笙勾唇一笑,“雖然沒國內簡單,但在國外找個人,雇個殺手,也說不上是難事。一家子一輩子心驚膽戰,還是用你的二十年牢獄,換家人餘生平安?”
宋明咬咬牙,最後還是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洛聞笙不慌不忙,繼續道:“據我所知,令堂有腦溢血後遺症,不宜受刺激。令嫒先天性心髒病,需要昂貴的醫藥費和手術費來維持生命。可惜——”洛聞笙偏着頭,從一兜裏抽出兩張卡和兩張國外銀行開具的證明,“你準備跑路的錢,都在我手裏。”
宋明大睜着雙眼愣怔許久,一張原本誓要抗争到底的臉,徹底灰敗下去。
洛聞笙笑了一下,把文件和筆遞過去,“我會找人在牢裏好好照顧你的。令堂和令嫒,也必定餘生無憂。”
寧遠:“……”
解決了宋明,洛聞笙沒有帶寧遠離開,而是重新回到前堂,穿過喧嚣吵鬧、一片繁華的席間,來到一處安靜的茶室。
洛聞笙說寧遠不方便直接參席,讓他換了服務生的衣服,跟另一個經驗老道的服務生一起在這“服侍”。
片刻後,秦文宇帶着另外三個男人前來赴宴。來人均西裝革履,官僚之氣從腳趾散發到頭發尖兒。秦文宇看見一身服務生打扮的寧遠,愣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從容,跟洛聞笙一起應酬這群老男人。
男人們談的事情很機密,哪怕是扮做服務生,寧遠也不能一直站在這裏,只能在被傳喚的時候跟着“前輩”一起進來。
進來幾次後,他大致明白了情況——這幾個人,是東國政府管理社會輿論的大佬。
他們說:不行不行,永昌這個事情鬧得太大了,影響惡劣雲雲。
洛聞笙和秦文宇舌燦蓮花,敬煙敬酒。
他們還說:不行不行,永昌這個事情對整個東國的信貸行業都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洛家身為幕後主理人,一定要擔負起這個責任。
幾輪拼酒後,洛聞笙對着坐在主位的那個老男人耳語了幾句,老男人喜笑顏開,拍着洛聞笙肩膀,大着舌頭說:“小洛,你——是個能幹大事的——明白人,啊,我——看好你!你——早這麽說,我不就——早——同意了!”
洛聞笙一直繃緊的肩終于放松下來,此前在咖啡廳裏、在宋明面前的肅殺王氣全然不見,他極其乖順、極其馴服地垂頭笑了一下,“多謝楊主編。”
楊主編看看臉不紅不白的洛聞笙,“啧”了一聲,“我——還有個要——求!”
洛聞笙急忙道:“主編您說。”
“你說——你們兩個小年輕,啊,把我們——灌成這——樣,自己——到跟沒事兒人——似的,嗝!這,嗝!我——我不高興!”
洛聞笙急忙幫楊主編拍背、撫胸,順氣,幾近谄媚道:“那,主編,您想讓我們怎麽辦,您開口!”
楊主編沖寧遠招手:“那小孩兒!你——你過來!”
寧遠一驚,急忙上前,“您、您吩咐!”
“你——幫我——數數,這桌上——還、還剩了幾瓶……啊酒。”
寧遠不知其意,乖乖數了,乖乖報道:“還有兩瓶白的,五瓶啤的。”
一直在旁邊對寧遠猛使眼色卻未能被成功接收的秦文宇忍不住嘬牙花子。完了完了,廢了廢了,今兒晚上得爬回去。自己這肝兒,遲早得報廢!
“還行哈,剩的不多。”楊主編偏頭對洛聞笙咧嘴笑。
洛聞笙強顏歡笑。
楊主編大手一揮,“都幹了!”
其他幾個老男人起哄,“都幹了!”
這麽操蛋的事兒哪能讓主子跟自己分擔。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日常練習把白酒當水喝的技能是為了什麽?
就是為了現在!
秦文宇挺身而出,“楊主編,不是跟您吹,這點兒酒,我一個人就能幹了!對瓶吹!您看着!您看好了!”
“咔嘣!”起開一瓶啤的,秦文宇抄起來就要對瓶吹——
寧遠傻站在桌邊,瞪大雙眼。
“哎——”楊主編擡手制止,轉頭對洛聞笙笑,“小洛啊,我說——你的人,不懂事啊。”
秦文宇:操。
他這一個字,不是因為被人說不懂事,而是他知道——
洛聞笙笑笑,起身,看着寧遠,“小朋友,來,把剩下這幾瓶酒都給我起開。”
作者有話要說: 2019年的最後一天啦!明天就是元旦!小天使們過節開心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