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2)
容。芸兒看着鏡子裏的兩個皮膚黝黑的鄉下丫頭,開心的對墨雨說道:“小姐,太神奇了,這下就算是我老娘都認不出我了。”說完她出去備好馬車,兩人往康城駛去。
到了康城果然不同平常,到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芸兒拉着墨雨在人群中擠來擠去,開心不已。這時只見旁邊的人都往一個方向湧去,墨雨本不想湊熱鬧,可是芸兒卻興致十足的跟着人群走去,不一會到了一個莊子門口。那莊前的空地上搭了一座臺子。芸兒好奇的問着旁邊的人道:“請問,這是在做什麽?”
旁邊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答道:“每年的上元節,京城的首富杜老爺都會舉辦上元晚會,到時會有各色有才藝的人上臺展示自己的才藝。如果才藝出衆,杜老爺就會發放獎賞。所以現在這個晚會已經成為了康城上元節的一大特色。”
芸兒又問道:“那都有什麽表演呢?”那人道:“題目不限,可以吟詩作畫,也可以猜謎彈曲。總之,只要是自己的拿手絕活都可以拿出來和別人比試一下。許多康城的才子都希望在這裏能夠一展所長。技壓群雄。”
“哦”芸兒這下明白了,她碰碰墨雨小聲道“小姐,這有點像咱們那個詩魁大賽。”墨雨忽的心裏一跳不滿的看了芸兒一眼,芸兒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吐吐舌頭不再吭氣。這時只見臺上走來一人。他對着底下做了一揖,道:“今年杜府的上元晚會現在就開始了,還請各位才俊們各顯身手,一展才華。”說完他拿起一張字箋道:“第一個題目,接對聯。”說罷他吟出一聯底下立刻就有人連上一句。
墨雨心不在焉的聽着這些書生們争相競答。腦海裏卻不由想着詩魁大賽後在半山樓和昊宣飲酒作詩的情形,心裏一陣鈍痛,她對芸兒說到:“我頭有些疼不想看了,咱們走吧。”芸兒見她這樣心裏也猜出幾分,忙和她一起擠出人群向外走去。
正胡亂走着,鼻中忽然有一絲梅香嗅入。墨雨腳步一頓,只見一所院落裏面探出幾只白梅,那絲絲香氣自然是從牆裏飄來。墨雨眼看着那幾只白梅,思緒卻不知跑到了哪裏只是怔怔的發着呆。芸兒見她這樣也不敢出聲打擾,只是陪着墨雨靜靜的站着。
忽聽墨雨長嘆一聲出聲吟道:“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話音剛落卻聽牆內有人開口說道:“好詩,不知何人在外吟詩,可否進來小聚片刻?”墨雨和芸兒都是唬了一跳,忙準備離開,卻見院角的小門一開,一個書童模樣的人出來對她們說道:“兩位姑娘先不要離開,我家主人請你們進來。”
墨雨暗暗嘆口氣只好轉身笑道:“素昧平生不敢打擾,還請你家主人見諒。”只聽那書童身後,有人朗聲道:“既然來了就是緣分,還請兩位不要推辭。”墨雨放眼一看,只見一面若冠玉的男子走出來,說不出的風流倜傥。
那人見到墨雨竟是一個面容醜陋的鄉下女子也是面露驚異之色,但卻很快恢複了常态,只是微笑着看着墨雨。墨雨眼見自己是無法離開了只好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和芸兒一起走了進去,只見園中種着十幾株高矮不同的梅樹。枝條或遒勁有力或苗條秀氣姿态各異,花的顏色有紅又白甚至還有一株甚為罕見的綠梅。
站在梅園之中,那陣陣梅香更是鋪天蓋地沁人心脾。園中也有一個小亭,裏面擺着酒菜,桌邊還坐着一人,墨雨心裏猛地一震,腳步也慢了下來。她心裏有些遲疑,待走到跟前時才看清那人一襲青衫,面色清冷,正是風雲堂主夜澄。
只見他目不斜視只是飲着酒杯裏的酒,并不擡頭看自己,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事比喝酒更重要。墨雨心想:今天自己和芸兒是易容的,還是裝作不認識的好些。那風流男士微微笑道:“姑娘,這位是我的好友,我們在這裏飲酒賞梅,剛才聽見你的那首詩真是令人叫絕。所以才冒昧的請你們前來,還請不要見怪。”
墨雨微微搖搖頭道:“相逢何必曾相識,能和兩位雅士相聚也算是小女子的福分。”那風流男士見墨雨雖然面容醜陋但卻出口成章,儀态不凡,心裏又憑添了幾分贊賞。而夜澄聽見墨雨的聲音覺得有些耳熟這才擡頭看了墨雨一眼。卻見眼前是一個面容醜陋的鄉下女子,便又移開目光喝起酒來。
只聽那風流男士道:“在下康城高飛揚,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你的名字?”墨雨略微思量一下答道:“小女子林墨。”
她将自己的名字又改了。高飛揚笑道:“姑娘果然文墨出衆。來我敬你一杯。”墨雨輕笑一聲謝道:“多謝高公子。”說罷将酒一飲而盡。高飛揚又道:“剛才聽姑娘您吟的那首詩,與我國詩體不同,但卻朗朗上口,句句精彩。不知姑娘師承何人。”墨雨笑道:“這首詩是我們家鄉的一個大詩人所做,并不是我自己的詩作。”
“哦,但不知道姑娘的家鄉在哪裏。”高飛揚問道。墨雨輕嘆一聲又飲下一杯酒想起家鄉不由眼光迷離起來:“我的家鄉在很遙遠的地方。”高飛揚有些失落,但是他又道:“那除了這首詩還有沒有其他詠梅的詩作呢?”
墨雨笑道:“那太多了。”高飛揚興奮的道:“哦,是嗎?那還請姑娘再吟唱一首吧。”墨雨想了一下就将自己最愛的陸游的《樸算子。詠梅》吟了出來,當念道最後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那一直冷冷的在喝酒的夜澄終于用眼看向了墨雨,眼中似有精光閃現。
高飛揚滿眼驚喜的看着墨雨又舉起杯子:“林姑娘,今日高某人有幸可以與姑娘切磋詩詞。你的才華讓我欽佩不已,來我再敬你。”墨雨又喝完了手裏的酒,芸兒見她這樣豪飲,心裏着急卻也不好出言制止。
突然一片潔白的雪花落在墨雨的臉上,她擡頭一看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的舞了下來。眼見着雪下的越來越密。不一會園中已經薄薄的積了一層雪,墨雨心裏卻越來越痛,她似乎看見了一個白衣如雪翩然若仙的男子,站在梅樹下滿眼深情的看着她,似乎看見兩個郎情妾意的人在雪地裏踏着腳印,驀地一滴眼淚滴入了酒杯,她心痛越發難以自制,手中的酒杯越來越重,墨雨慌忙起身告辭。
九十一章收購茶樓
見墨雨要走,高飛揚還有些不舍,只聽夜澄冷冷道:“天色已晚,林姑娘也該回去了。”高飛揚這才作罷,他問道:“不知道林姑娘家住哪裏?讓我送你一程吧。”
墨雨壓抑住聲音裏的異樣道:“多謝了,我自己有馬車就不勞高公子了,林墨告辭。”說罷她和芸兒快步離開了。
高飛揚看着墨雨離開的身影低低嘆了口氣:“這位林姑娘,才華出衆。只可惜的是相貌太過醜陋了。”夜澄眼神閃過一絲光亮,看着高飛揚嘆息的表情,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是嗎?我看未必。”高飛揚奇道:“澄,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怎麽可能呢?”夜澄不再說話想着剛才那個女子如星辰般的雙眸,如墨的眸中微微閃着光芒,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墨雨渾渾噩噩的回到東籬小築,她讓芸兒先休息了。自己卻步履蹒跚的走進了後園,愣愣的坐在亭子中。看着眼前那幾株已經開花的梅樹,心裏暗暗的想着:一年了,雖說自己一直用其他事來分散注意力。可是午夜夢回時總會夢見那個俊朗如仙的男人,用澄澈的雙眸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嘴裏低聲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墨雨。
往往到這個時候她都會不由自主的哭着醒來,心裏是無盡的凄楚。但是她又會很快的調節好自己。可是今天不知是酒精的原因,還是那梅園的情景,不由讓她回想到去年時的汀瀾山莊。她心裏竟然痛得無法自持,身上也越發的無力起來,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正在神傷,忽然聽見一輕輕的腳步自身後響起。墨雨回頭一看,淚眼朦胧中卻看見一個長身玉立,面容俊逸的男子正負手站在花園門口,墨雨腦中轟的一聲,腦子裏一片空白,神智也有些不清起來。她纖弱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着,眼睛只是牢牢的盯着那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輕輕的走過來,站在她的面前。她眼神迷離,用手想去觸碰他的臉龐,嘴裏喃喃的道:“昊宣,是你嗎?”說完,她輕輕的靠近那人溫暖的懷抱,用手環抱住那人的腰身,眼中的淚又流了下來。她哽咽着說:“昊宣,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騙我?”
那人的身子一僵,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擁着墨雨。墨雨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覺得一冰冷的手指輕輕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她嘴角微勾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墨雨才睜開眼,頭痛欲裂。只見芸兒一掀門簾走了進來,看見她醒來笑道:“小姐,你終于醒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墨雨道:“ 我的頭好痛。”芸兒笑了一下道:“昨天你喝了不少酒,而且又吹了風,所以會頭痛。一會我給你熬碗姜湯,喝下去就好了。”墨雨點點頭,她緩緩下床,稍稍洗漱了一下,披着一頭青絲慢慢的走出了房間。一出房門卻看見院中已是白茫茫一片,昨夜下的雪都已經積住了。院中芸兒還堆了一個可愛的雪人。
墨雨又往後院走去,看着滿樹綻放着的梅花,心中略有所思,昨天自己好像看見昊宣了。但她又搖搖頭自嘲的一笑。怎麽可能那只能是自己在做夢而已。忽然聽見身後仿佛有腳步聲響起。轉頭一看,院門口倚着一個青衫男子,神情清冷。竟是昨天夜裏一起喝酒的夜澄。
澄一見她回頭,神情微微一滞。墨雨勾起一絲笑意淡淡的問道:“夜堂主,你怎麽會來這裏。”澄清冷的目光在墨雨臉上掃視了一會突然道:“你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怎麽會跑到北楚國,而且還住到這麽偏僻的地方?”
墨雨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夜澄的話,只是說道:“這裏很清靜不是嗎?”澄眸色清冷的看了她一眼道:“這裏倒是一個逃離往事的好地方。”墨雨一愣用眼掃了他一眼道:“每個人都有一些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我也一樣。”
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我來了半天了,主人家不會連茶都沒有吧?”墨雨定定的看着他輕聲道:“還請您到正廳裏小坐,讓我給您沏茶。”澄看了墨雨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墨雨将澄請入正廳,然後給澄沖了一道功夫茶。
澄接過茶杯一看,只見杯子的形狀為五瓣梅花,杯上雕刻着一枝遒勁的梅枝。再看到墨雨沖茶用的梅花茶壺,眼中更是露出驚異之色。只是臉上仍然是冷冷的神情。他輕輕的抿上一口只覺的茶香撲鼻,口中生津。那終日冷冷的神情終于有了些許變化。
夜澄看向正專心泡茶的墨雨不由問道:“你的茶杯怎麽如此奇特,泡出的茶水也是與衆不同。這是什麽茶?”墨雨得意一笑擡起手輕輕的整理了一下頭發道:“這種茶叫做功夫茶,必須用這種功夫茶具沖泡才有這種味道。你當然沒有喝過了。”
澄目光微閃突然見到她皓腕上帶的那個墨玉镯,神色一變猛的抓住墨雨的手冷冷問道:“這個玉镯是從哪裏來的?”墨雨吃了一驚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想了想說道:“這是我和丫頭在一個玉石齋裏買的,怎麽了?”澄有些失望的放開了手,淡淡的看着她若有所思。
墨雨也不去管他在想什麽,只是不停的給他續着茶。夜澄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喝着茶,清冷的黑眸偶爾的看墨雨一眼。雖然彼此都沉默着,但氣氛卻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又喝了幾道茶夜澄終于站起身道:“好了,我也該走了,不知下次還能不能讨杯茶喝?”
墨雨輕輕一笑道:“夜堂主救了我兩次,只要您想喝,随時歡迎。”澄微微點了一下頭,深看了墨雨一眼轉身離開了小築。
墨雨這些天一直在想着一個事情,就是她想開個茶樓,總是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可是她又害怕昊宣會根據這些線索找到她,但是每天這樣無所事事讓她是坐卧不寧。
這天她和芸兒又到了康城,正在街上走着忽然看見不遠處有一家酒樓上寫着“轉讓”的字樣。兩人忙走過去一看,只見酒樓裝修的倒是十分典雅,就是裏面門可羅雀。
兩人慢慢的走進去看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正坐在櫃臺後面,面色憂郁,神情恍惚。墨雨問道:“請問,這間店要出讓嗎?”裏面那人恍然未聞。
芸兒不耐煩的敲敲臺子高聲道:“你是不是掌櫃的?”那書生這才擡起眼來,看見眼前站着兩位面容清秀的小公子,忙站起身來道:“兩位要吃點什麽?”芸兒白了他一眼道:“我們公子問你是不是要出讓店面?”那人一聽失望的坐了回去。半天才說道:“是的。”
墨雨問道:“這麽好的店為什麽還要轉讓呢?”那書生嘆了口氣道:“別提了,以前我這裏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可是自從康城府尹的公子在對面開了一家酒樓,他們為了擠垮我的生意每天派一些地痞無賴到這裏搗亂。所以再也沒有人敢來我這裏吃飯,現在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墨雨見這人面容清秀,言語得體,心中對他産生了幾分好感。墨雨說道:“怎麽康城還有這樣無法無天的家夥。這樣吧公子能否讓我看看你的賬簿。”
那公子從抽屜裏取出一疊賬簿,墨雨翻看了一下發現這個人真的是個管賬的好手。她對這人說道:“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那人忙站起來拱手道:“在下劉書豪,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墨雨也拱手道:“在下林墨。劉兄在下有個提議不知劉兄是否同意?”
劉書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墨雨坐到旁邊的桌上說道:“林兄請講。”墨雨笑道:“我見劉兄是一個做生意的好手,只是被那個府尹的公子逼迫的無法經營下去。這樣,小弟想要買下你的酒樓,你替我管理這個酒樓,給你四成的股份。不知怎麽樣?”
劉書豪不可置信的聽着墨雨說着這個建議。他沒有想到墨雨竟然會讓他繼續管理酒樓還給他四成股息,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所以心裏有些懷疑。墨雨看出了他的心思對他說道:“劉兄不要有所顧慮,小弟只是不善經營,剛才看你的賬簿知道你是做生意的好手,所以才這樣考慮。”
劉書豪輕輕的點點頭,随即他又響起什麽似地問道:“就算你接手了酒樓,那些地痞無賴還是會來搗亂的你的生意還是會受影響的?”
墨雨欣賞的看了劉書豪一眼越發相信自己的眼光沒有錯。此人心地善良,人品出衆,她笑笑說道:“我不做酒樓,改開茶樓。”劉書豪眼睛一亮道:“這倒是一個好出路。”墨雨笑道:“那劉兄是否同意小弟的建議呢。”劉書豪笑道:“這樣當然是我求之不得了。”墨雨道:“那小弟明天就來和劉兄簽訂出讓協議,還請劉兄将所需的物品都準備好。”劉書豪點頭答應,兩人互相行禮分手了。
九十二章平地生波
出了門芸兒不解的問道:“小姐,為什麽你要給他那麽高的股息?”墨雨道:“這個人是個很好的管理人才,要知道你我都沒有辦法出頭露面,讓他出面最好不過,所以給他四成并不多。”芸兒點點頭似懂非懂。
第二天墨雨帶上銀票和芸兒一起到了酒樓,她以黃金五百兩的價格和劉書豪簽訂了出讓協議和股份合同,收下了酒店的房契。然後她又畫出了茶樓的裝修圖和所需要的配飾。
劉書豪真的是一個生意高手,他按照墨雨的要求用很短的時間将茶樓改造完工,當墨雨走進茶樓時,高興的發現裏面的布置完全和自己的設想一樣而且有些地方甚至更好。
一樓是大廳,每個座位旁邊都圍着一圈竹籬笆,上邊纏繞着綠色植物。二樓是包間有些效仿攬月樓的風格每一個房間都是種滿了奇花異草,置身其中如同在世外桃源一般,三樓則是茶藝表演的場所,如果想要品嘗更好的茶葉,看到賞心悅目的表演,則是要另外收費的。費用高的還令人咋舌。而且每個小屋都能最大角度的看見茶藝表演,卻和其他的小屋各不幹擾。
墨雨驚喜的看着這個別出心裁的茶樓,她微一思量給茶樓起了一個很有韻味的名字:禪心茶苑。随後墨雨又招募了幾個姿色出衆的女子,教會了她們一些最基本的茶藝表演動作,其他的等開業後慢慢再教。當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兩人将開業的時間定在了三月初三。
這天,墨雨身着月白色錦袍和芸兒準備出門,卻看見夜澄在門口負手站着。夜澄見她又是男人打扮,不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你最近似乎很忙呀。我來了幾次都沒有見到你。”墨雨輕輕一笑道:“夜堂主不是想喝我的茶嗎。走,跟我去個地方。”
夜澄點點頭讓墨雨她們坐上了他的馬車來到了墨雨的禪心茶苑。墨雨對夜澄一點頭道:“堂主請。”夜澄有些吃驚的看着這個裝飾精美匠心獨具的茶苑,不由回頭看着墨雨道:“這是什麽地方?”墨雨笑道:“這是以後你可以喝到功夫茶的地方。”
夜澄有些驚異的問道:“這是你的?”墨雨得意一笑:“對呀,這裏面所有的房間都是按我的設想改造的,怎麽樣?”夜澄冷冷的眸子終于有了一些暖意,他緩緩走進茶苑,每上一層心裏都會被震撼一次。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有才情,要說那次的吟詩和在墨雨的小築喝茶只是讓他對她好奇的話,那這個別致的茶苑簡直就可以讓他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
當吉時到的時候,墨雨出去對劉書豪耳語幾聲,劉書豪點頭答應。他先命人點燃了鞭炮,然後又派人出去散發傳單。不一會茶樓裏就座無虛席。而三樓的雅座更是成了有錢人競相争搶的地方。當人們品着用紫砂壺泡出的茶水,吃着精美的茶點,看着從未見識過的紫砂茶具,都是啧啧稱贊。
而墨雨将夜澄請到三樓的一個雅座裏,命人給他端上了幾盤精致的糕點。然後轉身準備出去,卻被夜澄輕輕的叫住,他淡淡的問道:“你幹什麽去?”墨雨輕輕一笑答道:“一會你就知道了。”說罷走了出去。
不一會三樓的燈光漸漸的暗了下來,每個人都有些好奇的将頭轉來轉去,想看看到底是怎麽了。這時大廳正中間的表演臺上漸漸的亮起了幾點昏黃的燈光,配上墨雨精心布置的的背景,如夢似幻。一絲幽幽的梅香若有若無的飄入每個人的鼻中。幾個身着淡藍色紗衣的侍女娉婷的走到每個雅座的旁邊,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個精致的托盤,盤中放着若幹個造型各異的紫砂杯。
侍女将茶杯放在每個人的面前,正當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古琴聲一響,一個身着淡綠色紗衣,薄紗遮面的少女踩着琴音飄然進來。燈光昏暗,又有薄紗遮面,使人無法看清楚少女的面容,但僅僅是她的婀娜身姿就已經引起衆人的無限遐想。
只見她坐在茶藝臺上,儀态萬方的洗杯、暖杯、洗茶、泡茶。每一個動作都随着古琴的韻律,身姿輕盈如同歌舞一般。正當大家都沉浸在她的動作裏,突然琴音一轉,由先前的輕柔委婉變得高亢激昂。而綠衣少女忽然從臺上躍起,不知從哪裏抱了一個銀色的長嘴大鐵壺,衆人都是詫異的驚呼一聲,而她卻随着古琴的音色長袖揮舞,身姿曼妙,忽而娴靜似水,忽而動若狡兔。
衆人只看得眼花缭亂,只覺得到處都是那個曼妙的綠影,到處都是淡淡的梅香,而那個長嘴鐵壺似乎長在的少女的手上,在少女的衣袖翻飛中鐵壺的長嘴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将香氣宜人的茶水準确無誤的斟入每個人面前的茶杯中。
夜澄定定的看着那個如仙似狐的身影,向來清冷的黑眸竟然染上了一抹暖意。忽然琴音嘎嘎幾聲,綠衣女子已不見蹤跡,只留下滿室若有若無的梅香。一切如同夢一樣。等衆人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眼前的紫砂杯中已經沏好了色澤暗紅的茶水,那茶色如瑪瑙般潤澤。
每個人都是驚訝無比,不知這個女子什麽時候給自己沏上的茶水,一時間滿座的人都叫好,紛紛的品着手中的茶。澄神色溫暖的端起手邊的茶杯,見自己桌上的茶杯正是梅花形狀,輕輕抿上一口,茶水入口滑糯,初時微苦,但苦味中卻帶着絲絲甘甜。
正細細品嘗着茶中的各種滋味,只覺身邊多了一人。墨雨眼中含笑的看着他道:“好喝麽?”澄微微轉頭看着已經換回男裝仍有些氣喘微微,面色潮紅的清麗女子。心裏砰然一動,似有一絲別樣的情緒蕩漾在胸中,他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情緒,沉聲道:“的确與衆不同,令人回味。”
墨雨聽見他的誇獎,璀璨的星眸中更是笑意盈盈。這時衆人已經品嘗過了茶水都是無比震驚。紛紛開始喚侍女過來,都要求喝這種茶水。可是卻被侍女笑意盈盈的拒絕了,只說這種茶水一日只泡一次,如果想要再喝明日請早。這樣更惹得這些富豪們心癢難耐。
而被墨雨訓練過的那幾個茶藝女已經開始進行另外的表演了。澄剛擡起頭想和墨雨說什麽,這時突然劉書豪從樓下快步走上來,面上帶了幾分焦急。他走到墨雨身邊低頭說道:“林公子,樓下有人鬧事。”墨雨沒有想到才剛開業,就有人忍不住了,她從容的站起來,對夜澄說道:“你先品茶,我出去一下。”說完向樓下走去。
一樓站着十幾個無賴模樣的人,已經将一樓的客人趕完了。其中一個面容萎縮的帶頭男子正賴賴的坐在座位上正是那天的潑皮公子。墨雨一見是他,心裏有些氣惱走下去對他說道:“你還有沒有王法了,天子腳下怎麽容你這樣胡作非為。”
那潑皮少爺擡頭看見墨雨,立刻變了一副嘴臉:“原來是你這個小娘子呀,真是太好了。自從上次見過你可是想死我了。”說完他沖上來一把拉住墨雨的衣袖,墨雨心裏一驚忙将袖子往回一帶。只聽見呲啦一聲,袖子被那潑皮公子生生的撕裂了。
墨雨忙對劉書豪道:“快将咱們的護院叫來。”劉書豪一拍手從外面進來十幾個彪形大漢。那公子微微一愣随即,大聲叫道:“好呀,你們還請了護院。哼來人呀,今天本少爺非要把這個茶樓砸了。”
這時從門外進來了許多官兵,帶頭的那人粗聲粗氣的說道:“是誰敢在此處撒野?”那潑皮公子得意的仰起頭,對他說:“你給小爺聽好了,這家茶樓想要對我動手,現在我讓你将他們帶走,至于這個小娘子嗎?讓本少爺親自帶走。”他淫笑着走到墨雨身邊想要用手去摸墨雨的臉龐。
不料卻被斜刺裏伸出的一只冰冷的大手緊緊的抓住了。那潑皮公子擡眼見一個渾身散發着冰冷氣息的俊美男子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他心裏一驚,認出是那天打他的男子,他忙将手使勁掙出。退後幾步對那個軍爺大喊一聲:“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将這些人都抓回去。”
底下的官兵答應一聲都沖了上來,卻聽見“砰砰”幾聲,還未近夜澄的身子就已經被摔出了店外,半天站不起來。那軍爺吃了一驚,只見有兩個黑衣蒙面的人已經護在澄的身旁。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讓自己不由有些腿抖。
潑皮少爺氣急敗壞的喊道:“都是一群廢物,還不一起上,把他們給我殺了。本少爺賞黃金一百兩。”那些官兵一聽,精神一振,争先恐後的沖了上來。墨雨此時只是緊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知道自己太天真了,以為只要和別人經營不同的東西不會出錯的,但這樣看來,欺行霸市到哪裏都是一樣的。
可是她看見身邊的夜澄卻是毫不在乎的樣子,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那些官兵眼看着就要接近他們了,卻一個個的如同斷線的風筝一樣飛了出去,這下那潑皮少爺徹底的傻了。
那冰冷的俊男轉頭冷冷的看着他說道:“你就只有這點能耐,還想在康城呼風喚雨?快別丢臉了。”那少爺氣的一跺腳叫道:“你等着,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說罷他帶着自己的随從狼狽的跑了出去。兩個黑衣人,對着澄跪地一拜。澄微微颌首,兩人快步走出了茶樓。
墨雨呆呆的看着那兩個人離開心裏贊嘆道:這功夫簡直太高了。都看不見出手已經制服了敵人。忽聽耳旁傳來一清冷的男聲:“在看什麽呢?這麽出神。”墨雨回過頭,卻發現夜澄的臉就在自己的臉邊。那雙清冷悠遠的眸子正緊盯着自己,裏面有有一種說不出的絲絲的情意。
她不由臉上一紅,忙向後退了一步,卻差點掉下臺階,她驚叫一聲,卻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擡頭一看竟然是夜澄,墨雨的臉更是火熱起來。
夜澄見到懷裏的墨雨瑩白如玉的臉上,泛起絲絲紅暈。一雙如翦美眸閃着盈盈的光芒,有些驚魂不定的看着自己。心裏微微一滞。墨雨回過神來,連忙從他懷裏起身,夜澄只覺懷裏一空,不由有些悵然所失。
墨雨站直身子展顏一笑:“夜堂主,你的手下功夫真好。”澄沒有想到墨雨竟然是為此事發呆,不由心裏暗暗一笑。臉上仍清冷無比。忽然墨雨又是一聲驚叫,已經被澄一把拉住上了二樓的包間。墨雨被他拉着坐到房中的桌邊。奇怪問道:“你幹什麽呀。”
夜澄深深的看着她語氣裏帶了一絲暖意:“陳姑娘,你剛才的表演真的很精彩。”墨雨微笑着說道:“是嗎?您過譽了。”夜澄還想說什麽卻聽見樓下又是一陣嘈雜。只見劉書豪急匆匆的上來說道:“林公子,不好了!那個府尹公子又回來了。”
墨雨一驚猛的站起來:“什麽?他簡直是欺人太甚。我和他拼了。”說完,她拔腳就準備下樓。卻被夜澄一把拉住,墨雨看向他,夜澄面色仍沉靜無比,眼中卻似有風暴旋轉。他淡淡的對墨雨說道:“別急,一切有我。”
墨雨看着他沉着的面容,心中竟然莫名的安定下來。她對夜澄點點頭,夜澄忽然對她展顏一笑。墨雨只覺眼前一亮,要說昊宣的笑是那種溫潤如玉,清朗如仙的話。那平常面色清冷的夜澄的笑,竟然讓人有種春回大地,冰雪消融的感覺。
只一瞬夜澄又恢複了冰冷的神情,轉身走下樓去。樓下此時已經被數十個官兵團團圍住,而茶桌邊坐着一個神色威嚴,面有怒意的中年男子。潑皮少爺此時正得意洋洋的站在茶桌邊,高聲叫着:“小子,小爺我又回來了,有種的趕緊出來。”
夜澄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了下去,站在最後一個臺階停下了腳步。負手而立,長身如玉,眼光悠遠的看着遠方,竟絲毫沒有将那個少爺放在眼中。在他身後的墨雨心裏暗暗贊嘆:“真的也是一個極品男人。”那潑皮少爺被夜澄那漠視的神情激怒了,他一揮手對那些官兵道:“給我将他拿下。”那些人答應一聲就想上前。
夜澄用眼睛冷冷的一掃,那些官兵竟然身上泛起一陣寒意,腳下都是一頓,不敢上前。而那個中年男子此時終于擡起頭看向夜澄,一瞬間臉色變得蒼白無比,手腳都開始顫抖起來。而他的二少爺還在跳腳叫着:“都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點上。”
“住口”只聽他爹大喝一聲。那潑皮少爺沒有想到他爹會呵斥他,不由一呆,只見他爹哆哆嗦嗦的站起來,走到夜澄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磕在地上顫聲道:“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那潑皮少爺更是被震得目瞪口呆。
九十三章不速之客
夜澄冷冷的說道:“馬興邦,你可知罪?”馬興邦身子抖成一團,只是不住的磕着頭嘴裏說着:“微臣該死還請皇上饒命,請皇上饒命。”夜澄輕哼一聲:“你身為康城府尹卻縱容自己的兒子胡作非為,搶男霸女,欺行霸市,罪不容恕。來人呀。”
只聽門外有人應道:“臣在。”一風流倜傥的英氣男子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跪在夜澄跟前。墨雨定睛一看,正是那天上元節一起飲酒作詩的高飛揚。夜澄冷冷的對高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