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歡花九朵
天蒙蒙亮時,耳邊傳來燕池小心翼翼的聲音:“師尊?”
墨陽微微睜開了眼:【你醒了?】
“嗯。”燕池探過頭來,問道,“好點了嗎?”
墨陽沒有接話。
燕池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墨陽的回話,頓時心疼得上手摸了摸:“師尊是不是很疼?讓我來吧,師尊回去休息。”
【不用。】墨陽盯着頭頂的床帏,任由臉上冰冰涼涼,【我好歹能屏蔽一些疼痛,你不行,何苦呢?】
燕池讷讷了半晌,忽然說道:“師尊,這些賬,我都幫你記着。”
【……嗯。】
燕池複又憂慮說道:“師尊直接告訴夜鴉身份,這樣真的沒事嗎?”
他癟癟嘴,酸氣擋都擋不住:“師尊就那麽相信夜鴉?”
墨陽眨眨眼,倒沒想到燕池會說這個,随意應了一聲後,墨陽繼續說道:
【你想多了。我看你好像還有點精神,我在竹屋裏放了一本關于鞭法的書,你自己看看吧,以後我會教你。】
“喲,現在才想起來教我啦?”
燕池氣成個河豚,酸氣直冒。
墨陽:【給你兩個選擇,一,自己回去;二,我揍你回去。】
燕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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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委屈屈,燕池別別扭扭地相當聽話的回到了精神世界的小竹屋裏。
房間又沉寂下去。
契機到了。
墨陽又重新閉上了眼。
昨天晚上聽到的系統提示已經說明谷主對燕池已經改觀,可以放手去做了,至于夜鴉,是敵是友,墨陽想,就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了。
“啾啾啾。”
在太陽出來後不久,肥啾醒了,它下意識蹭蹭墨陽的臉,在墨陽睜開眼之後,小白團子撲楞着小翅膀,從半開的窗戶飛了出去。
墨陽:“……”
果然,不到一刻鐘,小白團子跟着一個黑色的身影翻進了窗戶,夜鴉穩穩地端着一碗粥進來,行動之間竟然一點都沒灑出來,他朝望過來的墨陽露出一個笑容:
“你醒了?”
墨陽面無表情:“肥啾跟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我弟——”
夜鴉一邊小心翼翼将墨陽扶起,一邊端着一碗粥,笑眯眯地拖長了聲音,最後在墨陽疑惑地眼神中,眉一挑,繼續說到:
“你信嗎?”
墨陽:“……”
以後一定要咬死他!
在給墨陽喂粥的時候,夜鴉絮絮叨叨了很多:
果然,谷主當時戴着的那條腰帶是古月的,而等谷主興師問罪的時候,古月早就不見了人影,谷主一怒之下封鎖了整個豔谷。
他昨天晚上忙了一夜,就是為了找失蹤的古月。
“至于你,”夜鴉将最後一勺子粥塞進墨陽嘴裏,感嘆道,“你可算是出了風頭,谷主似乎有意将你收為幹兒子。”
艱難咽下最後一口粥,墨陽皺眉:“為什麽沒動靜?”
夜鴉眨眨眼,端着空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唰”的一下不見了身影。
墨陽一愣,要不是嘴裏還有白粥寡淡的味道,整個房間裏根本就像是從頭到尾只有他一人一樣。
在夜鴉走後不久,墨陽門外傳來輕微的聲響,還不等墨陽說話,一群侍從魚貫而入,老老實實站在墨陽床前,最後,一個侍衛長上前,說:
“谷主讓少爺安心養病,等病好之後,谷主會親在來看少爺。”
說完,侍衛長拍拍手,一名侍從端着恭恭敬敬盤子上來了,盆裏乘着一碗藥粥,不論從色澤還是氣味來說,都比夜鴉之前喂得那一碗要好得多。
侍衛長看見墨陽呆滞的眼神,好心解釋道:
“少爺不必多慮,現在把身體養好最為重要。
哦,對了,谷主聽說少爺需要養身體,于是屬下派人讓大廚做好藥膳呈上來,裏面都是一些滋補的藥材,而且滋味不錯,望少爺笑納。”
墨陽:“……我知道了,放在一邊吧。”
侍衛長一臉正色:“不行啊,為了少爺身體着想,少爺必須吃早膳!”
墨陽:“……”
半個時辰後,侍衛長見到碗底已空之後,才心滿意足地帶着一群侍衛回去複命了,只留下墨陽癱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盯着床帏:
“嗝。”
以後還是想辦法把夜鴉給弄死吧。
**********
夜鴉最後會不會被墨陽弄死,墨陽不知道,但是當谷主來看他的時候,墨陽感覺,他感覺,想要夜鴉去死的不止他一個。
谷主來雀樓裏看他,坐在他的床前,一派和藹地說: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要不是他之前真的是親手被這個人抓過去擋在毒蛇“入眠”前面,他說不定會真的以為谷主在擔心他。
墨陽沉默了半晌,說:“還好。”
算是因禍得福,經過他的檢查,燕池的身體因為毒液而逐漸被改造得百毒不侵。
“你現在應該叫我義父了。”
谷主盡力做出一個“吾心甚慰”的表情,伸手欲撫摸墨陽的頭,而墨陽卻在他快要接觸上的一瞬間偏了過去,谷主的手一時間僵持在半空中,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墨陽面不改色地将頭扭回來,眼神清冽地盯着谷主。
谷主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将手收回來,繼續說到:“等你身體好了後,我教你武功心法如何?”
“讓夜鴉教我吧。”墨陽回道。
“夜鴉?為什麽選他?”
墨陽眼神一利:“方便恁死他。”
教學過程中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弄死夜鴉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到墨陽的回答,谷主嘴角抽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摸準過面前這個人的腦回路。
思考了一番之後,谷主應了:“好,我讓夜鴉教你。”
等說清楚了這件事之後,谷主想要繼續跟墨陽寒暄,可奈何墨陽嫌棄,兩眼一翻裝作不省人事,谷主也只能閉嘴,假模假樣囑托了侍衛長一番之後,就走了。
而在谷主走後僅僅半個時辰,夜鴉“唰”的一聲翻窗進來,走到墨陽床前,居高臨下,語氣幽幽:
“我聽說,你讓我教你武功?”
墨陽睜眼,說:“你不願?”
“哪敢啊,”
夜鴉倚着床柱,懶洋洋地說,“雖然你用的是燕池的身體,但幾次接觸下來,我看你自己就會武功,就算是教燕池的話,你自己也可以教吧,為什麽要我?”
這個問題似乎問住了墨陽,在夜鴉問出來之後,墨陽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長嘆一口氣,閉上了眼,片刻後,才再次睜開眼,嚴肅地說:
“做人,要有點目标。”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以後教學過程中,燕池的目标就是幹掉夜鴉,這個目标很好,很有教育意義。
不過這話不能讓夜鴉知道,墨陽只能說:“你很好。”
聞言,夜鴉一笑:“哦?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要說的?”
還有什麽要說的?
還真好意思說。
墨陽一直盯着夜鴉,面色冷凝,眼眸中冰花漸起,渾身寒氣四溢:
“谷主知道你私底下做的事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夜鴉也不例外,這種秘密說出去,可是要人命的。
夜鴉漸漸收起自己嘴角彎起的笑容,他眼神沉澱下來,複雜地望着床上的墨陽,眼眸深處隐隐約約閃出忌憚的色彩,他問道:
“你要告訴谷主什麽?”
如果……
墨陽對着夜鴉神情的變化熟視無睹,他盯着夜鴉,緩緩開口:
“我窗臺上的仙人球被你拿了。”
語氣之篤定,毫不猶豫。
夜鴉:“……”
他臉上緊張和嚴肅的表情一歪,五官差點擠成了一團。
抹了一把臉,夜鴉不敢置信地問道:“就這個?”
“嗯。我仙人球呢?”
夜鴉臉上頓時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他迷迷茫茫将墨陽的話消化了好久,面上突然一凜,看向窗外,試圖岔開話題:
“哎呀,我突然記起我衣服還沒收。”
說完,就只見一道黑影從窗戶那裏蹿了出去。
墨陽偏過頭,看着夜鴉離去的方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呵。”
來日方長,夜鴉大人。
肥啾探頭探腦地從鳥窩伸出頭:“啾?”
在一天的時間裏同時應付谷主和夜鴉後,就算是墨陽,精神也快受不住了,好在身體的疼痛漸漸緩解,腦海裏的一根弦微微一放松,睡意就開始湧上來——
好累,應該可以睡一覺了。
……等睡醒的話,應該就能将身體的操控權還給燕池。
墨陽這麽想着,就放任意識沉入黑暗。
意識在黑暗中沉沉浮浮,也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很舒服。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也或許是兩個時辰,在墨陽開開心心地繼續放飛意識時,忽然從心底裏竄出一股涼意,如同一條蛇一般,“呼”的一下咬住了墨陽的意識,墨陽猛地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屋內一片黑暗,一張血污的臉正懸在他的正上方。
黑色的發絲擋住了來人的五官,只剩下一雙在黑暗中還明亮的眼睛,閃着詭異的光,死死地盯着墨陽。
血腥氣很濃。
墨陽:?!
“你還活着?”
在墨陽睜開眼後,來人開口,聲音嘶啞,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墨陽的臉,顫抖得厲害:“你怎麽還活着?”
這個聲音,很熟悉。
那人摸到自己臉上的手很冰冷,簡直就像是死人。
墨陽将自己臉上的手握在手心,肯定說道:“古月。”
“為什麽那人還不死?”
古月對于墨陽的話置若罔聞,他眼裏閃着瘋狂的光,低聲嘶鳴道:“不公平——”
僅僅這三個字,就好像耗費了他最後的力氣,古月說完這句話就倒在一旁,呼出的氣息與墨陽的呼吸頓時交纏在了一起。
他快死了。
墨陽感受着倒在他身邊人的心跳,下了這個結論。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我最近在修文,所以造成了僞更。
放心啦,上榜以後就不會修文了,不論這次究竟寫的怎麽樣,不會棄坑的.
新年快樂!!!!
雖然好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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