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夏櫻下班剛走出單位門口,突然看見了等在門口的罪眼。
“罪眼, 你怎麽來了?”
夏櫻覺得有些奇怪, 今天的溫度至少有30度左右,大家都穿着短袖短褲, 但罪眼卻竟然裹着一件厚厚的大衣。難道是病了?
“我, 我來找你,”罪眼牙齒打着顫,艱難地把這幾個字說了出來。
察覺到他的狀态有些異樣,夏櫻連忙快走幾步,來到罪眼跟前。
只見罪眼臉色蒼白如紙, 眼窩深陷,眼底一片青黑。整個人不住地打着擺子,好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你身上怎麽這麽重的陰氣!”
夏櫻被罪眼這幅模樣吓了一跳,二話不說直接運起凝氣訣, 将他身上的陰氣全部吸幹淨。
——夏櫻:總覺得自己真的進化成吸塵器了。
只一會兒工夫, 罪眼的臉上就恢複了血色,身上的溫度漸漸恢複正常,那股如影随形的死亡陰影也終于消失不見。他松了口氣, 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對夏櫻道:“謝謝。”
“沒什麽,舉手之勞。”夏櫻不在意地擺擺手, 板着臉訓道:“倒是你,到底做了什麽?這麽重的陰氣,難道你是去了厲鬼家作客了不成?要是再晚來一天, 我就只能叫陰差把你帶走了。”
罪眼想到在壽衣店碰見的老人,仍覺得有些後怕,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道:“是我大意了。”
連罪眼都害怕成這個樣子,他到底是遇見了什麽?
夏櫻一下子就升起了好奇心,
……
由于正好是晚餐時間,夏櫻索性直接在單位附近找了一家比較清靜的餐廳,要了一個小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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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包間,夏櫻習慣性地設下一個陣法,才開口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罪眼身上的陰氣已經被她消除了,但夏櫻也不确定那傷害罪眼的東西還會不會再跟過來。所以她必須要問清是怎麽回事。
罪眼略微有些猶豫。連當年教導他的相師都不願意蹚這趟渾水,他也不想把夏櫻卷進來。
夏櫻從罪眼的神色看出他的想法,聳了聳肩道:“你現在不想說也已經晚了。我替你除掉身上的陰氣,對那東西來說已經算是一種挑釁。你還不如直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都講出來,也好讓我提前有個應對。”
罪眼這麽一聽,臉上閃過一絲愧意。他嘆了口氣,将前幾日去T市的經歷從頭到尾一一講了出來。
聽完之後,夏櫻沉思了片刻問道:“你是說,很可能是杭裕集團在當年的游樂場項目上動了手腳?”
剛剛一聽到“杭裕”兩字,她就覺得特別熟悉。如果沒記錯的話,杭裕集團應該是羅家的産業。
由于戚鴻鈞對羅家非常憎惡,所以曾經和夏櫻提起過一些羅家的事情。這個杭裕集團是羅家的支撐産業,也是他們最開始發家的産業,對羅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夏櫻記得上次羅章天因為不想羅章文的魂魄被地府勾走,特意請了修士阻攔。這說明羅家和修者界定是有着某種聯系。從這個角度來講,用某種不正常手段給競争對手的項目做手腳,他們是有條件也有動機辦到的。
罪眼搖了搖頭,非常理智地道:“這只是何炀的一面之詞,我暫時還不能确認。”
若說罪眼之前還對何炀有幾分信任,在去過壽衣店以後,就只剩下了兩三分。若不是那些資料不像是作假,罪眼可能連最後這兩三分都不會相信。
在聽到罪眼猜測何炀已經死了,夏櫻否定道,“壽衣店老板是人是鬼我說不好,但那個何炀應該不是死人。”
人死後,一般不能長時間逗留在陽間,除非因為某種特殊的情況變成厲鬼或者游魂。但如果非要像活人一般繼續留在陽間,那麽只有兩個辦法——奪舍或成為鬼修。
聽罪眼的描述,何炀不像鬼修,那麽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奪舍。
奪舍後還算不算死人?夏櫻想,應該是不算的。
如果把人的身體當做一間屋子,那麽每個人的靈魂就是一個住客。奪舍就是相當于給這間屋子換一個住客。
如果是“非法”奪舍,那麽奪舍者在死後,會受到地府非常嚴厲的懲罰。所以,為了多“活”兩年去奪舍別人的身體根本不劃算。
轉過來說,如果奪舍成功,那麽就等于是“借屍還魂”。除了靈魂和軀殼會有稍許的不匹配外,其他都與常人無異。所以,根本不可能像罪眼說的那樣,會去使用“死人”的東西。
“那他去壽衣店幹什麽?我親眼看見他白着臉進去,紅着臉出來,普通人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罪眼疑惑道。
“會産生這種情況的可能太多,信息太少,我無法确定。”
夏櫻沒親眼見過何炀,也不敢妄下結論。況且,那壽衣店老板的話可不可信也不一定。
“不過聽你的描述,那位壽衣店老板很可能只是想給你一個教訓而已。畢竟你太莽撞了,”夏櫻分析道:“如果他真的想殺你,你根本不可能逃出來,更別提還能回H市了。”
只是一個教訓就叫自己差點丢了命,罪眼苦笑,這些鬼怪也着實太霸道了些。
不過夏櫻這麽說,倒是讓罪眼心裏安定了一點。他可不想哪天睡着覺就被看不見的東西給殺死了。
“對了,你有沒有問何炀為什麽會把別墅借給周琦他們等人使用?”夏櫻突然想起什麽,問道。
罪眼一愣,他滿心都是當年游樂場的事,竟然把這個細節給忘了。
“沒問就算了,”夏櫻不想讓罪眼再涉險,想着到時候把這條線索告訴戚鴻鈞那邊,讓他們派修士去搞清楚。她詢問罪眼:“你還要繼續調查嗎?”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當年的游樂場的事故可能涉及到很複雜原因,再追究下去對于罪眼一個普通人來說危險性太高。
“要,”罪眼篤定道。
在T市經歷的危險,并沒有讓罪眼改變主意,反而愈發讓他想要挖掘當年的真相。
夏櫻本想再勸勸,但設身處地一想,如果她得知自己父母的死因另有“隐情”的話,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我最近畫的一些符箓,沒有修為的人也可以使用,你拿去防身吧。”
也是巧了,夏櫻最近繪制了一批新型符箓,本來是想下班後拿給錢老板看看。不過,現在正好可以送給罪眼。
這種新型符箓是她受到少女失蹤案的啓發,準備專門為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繪制的。
在新型符箓裏,夏櫻利用依靠吸收外界環境作為啓動能量的魔法符文與傳統符箓相結合,使得使用者只需将符紙撕碎,便可以輕松激發符箓裏的力量。
夏櫻将不同種符箓的使用方法,以及他們的功效都一一告訴罪眼,最後囑咐道:“因為是給普通人準備的,所以符箓的威力并不是很大,若是真和那些東西對上,還是保命為主,千萬不要魯莽。”
罪眼點點頭,慎重地将符箓一一分類收好。
“至于羅家那邊,我會去詢問一下朋友,看看他那邊會不會知道什麽消息,你先不要打草驚蛇。”夏櫻又不放心地囑咐了一遍。
之所以如此幫助罪眼,一是因為之前害罪眼入獄,夏櫻一直覺得心有虧欠;二是因為罪眼給夏櫻的印象不錯,也不忍心他因為此事喪命。
和罪眼分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路燈次第亮起。
由于餐廳離家并不遠,夏櫻索性就步行回家。路上,她突然感應到自己送給熊鐵的玉簡有了反應。
她連忙從包裏将玉簡掏了出來,只見玉簡上靈氣一閃,就看到了熊鐵滿身是血的畫面。
“熊鐵!”夏櫻心裏一緊,知道它一定是遇到危險,對着玉簡喊了一聲。
只見熊鐵喘着粗氣,還沒來得及和夏櫻講上一句,突然被一道攻擊打斷。
夏櫻透過玉簡發現,攻擊熊鐵的是另一只棕熊。從體型和樣貌來看,竟然是翠花!
這兩口子怎麽還上演起了“相愛相殺”!
夏櫻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只能緊盯着玉簡不放。
随着熊鐵的動作,玉簡上的畫面震動得厲害,夏櫻只能大概推測出,應該是翠花單方面地在攻擊熊鐵,而熊鐵只是在被動的躲避。
目睹了一會兒“家暴”現場,夏櫻發現翠花的狀态并不正常,像是狂性大發,或者被什麽東西控制了神智。她的動作沒有一點章法,完全是憑着本能在攻擊。
“熊鐵!”夏櫻又大喊了幾聲,但是都沒有得到熊鐵回答。這時,玉簡突然在打鬥中掉落,畫面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夏櫻不知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連忙撥通了吳桐的電話,“吳桐,你上次給我的通訊玉簡還記得吧?那個玉簡可不可以通過其中一枚定位另外一枚?不可以?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知道對方的位置?”
夏櫻正焦急地詢問,突然電話那邊換了一個人,只聽低沉的男聲響起:“夏櫻,發生什麽事了?”
“阿鴻?”夏櫻聽出戚鴻鈞的聲音,焦急的心情略微一緩,将熊鐵可能遇險的事情告訴對方。
“有沒有看到他附近有什麽标志,或者建築?”戚鴻鈞問道。
經過戚鴻鈞這麽一提示,夏櫻突然想了起來,“是一片樹林,很茂密。”
由于現在已經是晚上,光線比較昏暗,夏櫻看不太清,只模糊地記得有一個很高的建築,她想了想道:“附近有一個摩天輪,很高很大。”
樹林,摩天輪,這兩個提示已經足夠戚鴻鈞推斷出來地點。
“是西城公園!”戚鴻鈞沉着道:“那裏有一座全市最大最高的摩天輪。”
聽到戚鴻鈞的話,夏櫻松了一口氣,知道地點就好。怕耽誤一會兒熊鐵會發生危險,她立即道:“我現在就趕過去看看。”
“小心一點,我們也現在過去,一會兒在公園會合。”戚鴻鈞囑咐道。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回應該不吓人了吧……放心 ,罪眼和熊鐵都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