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夏櫻發現少女的身上散發着濃厚的郁氣和晦氣, 幾乎要将她整個人淹沒。
夏櫻想了一下, 向少女走了過去。
然而她剛走近,就聽少女小聲道:“死了也挺好。反正也是互相折磨,不如死了幹淨。”少女嗤笑一聲,語氣裏帶着一絲厭惡。
夏櫻看得出少女身上有一種偏執的情緒, 需要發洩。
“為什麽?”
聽到聲音,少女忽地擡起頭,她打量了夏櫻片刻, 道:“我爸因為那女人抛棄我媽,那女人就怕我爸也因為別的女人抛棄她,兩人整天為了這個吵架。你說可笑不可笑?”
“不可笑, ”夏櫻語氣平靜道:“搶來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
少女楞了一下, “是啊,這不就還了?”
兩人沉默了半響,少女突然問:“你們會抓到兇手嗎?”
夏櫻鄭重道:“會!”
“那就好。”
夏櫻想說幾句勸慰少女的話,但是突然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麽。穿越過那麽多世界, 她經歷了和不同人的無數分別, 有平淡的,也有慘烈的, 而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夏櫻還是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頭, “都會過去的。”
少女低低“嗯”了一聲。
這時少女的姨媽問訊趕了過來,提出要把少女接走。
由于已經錄完了證詞,又是個未成年人,警方在征得少女本人同意後, 留下了姨媽的聯系方式,讓她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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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櫻從姨媽那裏得知,少女的親生母親離婚後精神狀态和身體情況都不是很好,一直在國外接受治療。不過,她知道這邊發生的事後,已經決定立刻回國了。
夏櫻想,有親人的陪伴,希望少女可以早日走出這段陰影。
目送少女離開後,夏櫻回到了案發現場。
然而,她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吳桐?棠溪?”
“夏櫻!”
夏櫻早就猜到吳桐是特案組的一員,也從剛才侯隊的話裏得知這個案子會由特案組來接手,所以她看見吳桐并沒有覺得意外。
但是吳桐看見夏櫻卻是又驚又喜,“夏櫻,你怎麽在這裏?”
夏櫻對站在一旁的棠溪笑了笑,然後轉頭回答道:“我是法醫,是來做現場屍檢的。”
“你是法醫啊!”吳桐覺得好巧,“那太好了,快和我們說說案情。我聽說那些死者都是被吸幹了血肉而死,是不是僵屍做的?”
夏櫻見吳桐貌似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問道:“我昨天給你打了電話想說這個案子的事,但是你沒接。後來又發了微信,你沒收到嗎?”
“不好意思啊,”吳桐臉一垮,把自己報廢的手機掏出來給夏櫻看,“昨天我手機被弄壞了,所以才沒接到。”
夏櫻一瞧,那手機已經完全變了形,別說接電話了,開機估計都難。
真是好慘一手機……
棠溪在旁摸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夏櫻也沒有繼續追問手機是怎麽壞掉的,她将幾名死者的情況大致地描述了一遍,最後道:“我覺得兇手不像是僵屍。僵屍雖然吸人血,但是不食人肉。”
“那是妖怪?”吳桐推測。
“不能确定……”
夏櫻還沒有在這個世界見過妖怪,也不知道哪種妖怪會用這種方式吸食血肉。但按照她的常識推理,妖怪似乎喜歡人類的內髒多于血肉才是。
“我有保存屍體上兇手留下的氣息,一會兒給你鑒定一下。”夏櫻瞄了眼正和侯隊交談的男人,問道:“那位是?”
“那是我們隊長,戚鴻鈞。”
夏櫻覺得吳桐的這個隊長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威勢,這是實力強大的人才會表現出來的自信和從容。這麽一個男人,無論在哪裏,都會是人群的焦點。
似是感覺到夏櫻的視線,戚鴻鈞微微側眸看了過來。
與他的眼神對上,夏櫻忽覺一種壓迫感迎面而來。她平靜地回視,并沒有因為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高而感到害怕退縮。
戚鴻很快收回了目光,但是仍然放了一絲注意力在夏櫻身上。
——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年輕,但修為卻不低,不知是哪家培養出來的天才?
戚鴻鈞和沈和安向侯隊了解案子的具體情況。
侯隊将案件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講了一遍,然最後道:“說實話,這起案件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所以才會聯系你們接手這個案子。但是,如果你們需要支持的話,我們願意全力配合。案件的詳細資料,稍後我會讓同事直接轉交給你們。”
“好的,謝謝!”沈和安禮貌道謝。
“不介意的話,我們想在現場四處看看。”沈和安道。
“當然不介意,需要我的人撤出來嗎?”
沈和安看了戚鴻鈞一眼,後者點了下頭。“
“最好是這樣,”沈和安道:“我們的方法可能有些特殊,不太适合讓其他人看見”
侯隊眼裏閃過一絲了然,“我明白,我這就讓他們撤出來。”
等到刑偵隊的人全部撤到案發現場外面,沈和安大聲喊道:“吳桐,來幹活了!”
“來了來了!”吳桐應了一聲,轉身對夏櫻邀請道:“要不要一起?”
他覺得夏櫻本就是這個案子的法醫,又是個修者,肯定能幫上忙。
“好。”夏櫻答應了下來。
“這位是?”沈和安見吳桐還帶了個漂亮女孩進來,疑惑地問道。
吳桐給雙方介紹,“這是沈和安,我隊友。這是夏櫻,上次典當行的事就是她發現的。”
沈和安恍然大悟,“你就是夏櫻,多謝你上次幫忙。”
要不是夏櫻,他們也不會這麽順利地摸查出典當行的事情。而且聽吳桐說,這個夏櫻和陰差的關系不錯。做他們這行的,難免要和陰差打交道。地府的利益和人類的利益往往存在着沖突,能和地府打好關系的都不是普通人。
“不用客氣。”夏櫻淡淡道。
吳桐又道:“夏櫻是這個案件的法醫,和安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她。”
沈和安眼裏帶着笑意:“這麽巧?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夏櫻不置可否,她看得出,沈和安看似态度溫和,但其實對自己有很強的戒備和懷疑。
她只是想把這個案子破了,至于沈和安怎麽看待她,夏櫻完全不在意。
沈和安介紹完,就差戚鴻鈞了。
“老大!你快過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站在梁春華屍體前沉思的戚鴻鈞聽見吳桐的聲音轉過頭,大步走了過來。
他收斂了身上的氣勢,略帶探究的目光從夏櫻身上掠過,主動伸出手掌,“你好,我是戚鴻鈞。”
夏櫻微微仰頭,近距離觀察男人。
男人的身材非常高大,五官雖不精致,卻像是刀斧雕刻過般大氣端正。尤其是一雙眼睛,目光清正,有如兩點寒星。
而且,夏櫻還發現男人身上的氣運非常強盛,很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你好,我是夏櫻。”
夏櫻伸出手和對方相握。
戚鴻鈞的手寬厚而又溫暖,夏櫻的手柔軟溫涼,兩人肌膚接觸間,都感覺對方身上的溫度很舒适。
短暫的握手後,戚鴻鈞詢問夏櫻,“你是法醫,在前8起案件的受害人屍體上,有沒有發現什麽線索?”
夏櫻從兜裏掏出一顆淡紫色的珠子,“這是兇手殘留在被害人屍體上的氣息。因為太少,我只找到了這麽多。”
看着熟悉的珠子,戚鴻鈞眼眸微閃,伸手接了過來。
感受了一下珠子裏的氣息,戚鴻鈞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魔氣!”
“什麽?”夏櫻一愣。
幾人聽見戚鴻鈞的話,臉色皆是一變。
沈和安接過戚鴻鈞手中的魔珠感應了一下,“沒錯,就是魔氣,”他的表情十分難看:“難道修魔者又出現了?”
“快拿來給我來鑒定一下,”吳桐将珠子搶了過來,掏出一張符紙,輕輕擦過魔珠。只見一道綠色的火焰猛地蹿了起來,将符紙瞬間燒了個幹幹淨淨。
“确實是魔氣,但是對方應該是剛剛入魔。”吳桐道。
夏櫻聽着他們一直在說“魔氣”、“修魔者”,好奇地問道:“修魔者是什麽?入魔又是什麽?”
雖然從字面意思她也能猜到一些,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幾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修魔者很恐怖嗎?
“诶?夏櫻,你不知道修魔者?”
“是啊!”夏櫻點點頭,“我沒有師承,一切都靠自己摸索,所以很多常識都不知道。”
吳桐理解地點點了點頭,“沒事,你不知道可以來問我啊!”說着就開始給夏櫻“科普”。
修魔者和修道者不同,修道者吸納天地靈氣以孕養自身,而修魔者搶奪萬物生靈的精氣為己所用。修魔者大多殘忍暴虐,只要有他們的地方,就會有大批的生靈死亡。
“凡人可以入魔,修道者可以入魔,妖怪也可以入魔,但是一旦入魔就是不可逆的,”吳桐鄭重地對夏櫻道:“所以我們修道者,最重要的就是修心。”
由于夏櫻因為沒有師承引導,吳桐很擔心她會走入歧途,所以很嚴肅地和她講述如何修心,以及如何避免心魔的産生。
夏櫻聽得認真,她修煉的經驗大多是來自穿越各個世界的經歷。但都說“因地制宜”,她想在這個世界修煉,就必須要遵循這個世界的法則才行。
戚鴻鈞見兩人一個講的認真,一個聽得認真,眼裏閃過一抹詫異。
原來這姑娘沒有師承,全靠自己修煉?
修煉有多艱難,在場的幾人都很清楚。尤其是吳桐,他是修道者圈子裏公認的天才,從4歲就開始接觸修煉,又有師門支撐,才能在二十多歲就達到融合期的修為。
而夏櫻,年紀和吳桐差不多,沒有師承僅靠自己,就已經煉氣化神達到心動期了。
這是何等的天賦?
戚鴻鈞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惜才之心。若是這姑娘心性也不錯的話,倒是可以吸納到特案組來……
“幸好夏櫻你會保存氣息的辦法,這樣我們利用這個氣息去追查修魔者的下落。”
吳桐拿出一個類似羅盤的東西,将魔珠放入中間的空隙。只見羅盤上的指針滴溜溜地轉了起來,最後指向一個方向。
“距離有些遠,定位太模糊。”吳桐道。
僅僅是一個方向很難追蹤對方的下落,吳桐嘆了口氣将羅盤收了起來。
夏櫻對吳桐的法器很感興趣,問道:“當初在農家樂,你就是用這個找到的怨嬰?”
“是啊!”吳桐點頭,“這個羅盤是師父送給我的法器,可以通過氣息追蹤對方的行蹤。”
“原來如此……”
怪不得吳桐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還能一路追查到怨嬰的下落,原來是通過這個羅盤……
這就體現出有師承的好處了……不僅可以系統的學習修道理論,還有師門提供的各種資源輔助,只要不是自己太廢材,可比散修的日子過得舒心多了。
回到案件本身,夏櫻給幾人分析道:“前八起案件死者都是男性,只有這一起是女性。但經過現場的推斷,我認為梁春華很可能是自殺。”
戚鴻鈞贊同,“是自殺。”
夏櫻繼續道:“第八起案件的受害人是她的丈夫,夫妻倆的死亡時間幾乎相同。也就說,在兇手殺死丈夫的同時,妻子在家中上吊自殺……”
“這絕對不是巧合,”沈和安看不知從何處翻出一個筆記本,“這上面也有魔氣留下的痕跡,你們看看。”
衆人翻開筆記本,發現裏面是同一個人的筆跡——
為什麽我的丈夫不能一心一意地對我?
為什麽他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
這是報應嗎?因為我搶了別人的男人,就有人來搶我的男人?
不,我絕對不能讓人把他搶走!
……
一開始筆跡的內容只是單方面的抱怨,看樣子應該是死者的日記之類的東西。而且,日記還提到,梁春華為了監視丈夫,不僅在肖教授的手機裏安裝了定位儀,還曾經雇私家偵探跟蹤他。
“這女人有點恐怖啊……”吳桐打了個冷顫。
夏櫻想起少女說她父親和繼母是“相互折磨”,看樣子還真是這樣。但她不能理解這種感情。如果兩人再在一起也是互相傷害,又何必苦苦堅持,及時止損不好嗎?
但是翻到後面,筆跡的內容陡然發生了變化——
你是誰?你在哪裏?
你要幫我?你能幫我什麽?
殺了他?不,我不想殺了他,我只是想讓他不要再沾花惹草。
……
這幾段文字,看起來像是兩個人在對話,而且是有人在慫恿梁春華殺死丈夫,也就是肖教授。但是筆記本上卻又只有死者一個人的筆跡,看樣子很像是她在精神分裂。
然而翻到最後一頁,卻見中央用紅色的筆寫着四個大字—— 渣男該死!
筆劃非常用力,筆鋒已經刺破了紙張,可以看出書寫者的憤怒。
現場的五人互相看了一眼,沈和安最先開口,“我認為是修魔者在引誘死者。”
“我也覺得是這樣。”吳桐附和道。
棠溪在旁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戚鴻鈞拿起筆記本,翻到中間的幾頁,用手輕輕拂過紙張。随着他的動作,原本只有梁春華筆跡的紙張上,突然露出另一個字跡——
——你是誰?
——幫助你的人
——你在哪裏?
——我就在你身邊。
——你要幫我?你能幫我什麽?
——幫你除去給你帶來痛苦的人。殺死他,你就能得到解脫。
——殺了他?不,我不想殺了他,我只是想讓他不要再沾花惹草。
“這是那個修魔者留下的。”戚鴻鈞肯定道。
“但是,看對話的內容,修魔者似乎并不是讓梁春華去殺死丈夫,而是替她殺人。這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夏櫻問。
戚鴻鈞知道夏櫻缺乏“常識”,于是解釋道:“這是一種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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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許久沒有變出本體的樂荷,終于忍不住在自家小區附近的湖泊裏泡了個澡,卻沒想到突然被人抓住了花苞……
——樂荷:你個臭流氓!
去湖邊游泳的梁墨淵意外發現一朵嬌嫩芬芳的荷花。剛想伸手去摘,卻突然發現花不見了!
——梁墨淵:真是見了鬼了!
——樂荷:我們梁子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