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三】重修舊好
“錦瑟姑娘何不将面紗揭下?”
萬衆期盼之際,一個磁性悅耳卻帶有一絲凜冽寒意的男音穿透喧嚣而來。
衆人一愣,聞聲望去,随即紛紛低頭。
楊錦弦、東方明月、蘇沫以狐貍等人也跟着望去。
楊錦弦面紗下露出輕松的笑意、東方明月有得逞的壞笑,蘇沫以松口氣,就差跪地謝恩了。
滿堂賓客則神色不一。
逛青樓遇見老大,實在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在鬧事的時候,就更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了。
故而,個個沉默着,不好意思出聲。
南霁雲走在前頭,分開了衆人,其實大多數人低頭之時便自覺往邊上退開了。
東方凜信步而來,身後是左雷和左風在護法。他只三了三個人随行,這陣勢這氣場卻是妥妥的有。
蘇沫以在心中默念了好幾遍“菩薩保佑”、以及“保持冷靜”之後,便小步而快地來到東方凜面前,彎腰便行了一禮,“這位爺瞧着眼生,想必是第一次到春風得意樓吧?不知道如何稱呼?”
東方凜瞥了她一眼,徑自看着臺上的楊錦弦,嘴角微微一揚,道:“姓方、單名一個凜。”
老大,就是你喜歡我們家姑娘你也不能表現的太出面了。蘇狐貍很想這麽說,但是考慮到項上人頭、她便端得不知者的姿态說道:“方爺,咱們家‘錦瑟姑娘’也是有規矩,恐怕不便在大家面前摘下面紗,若要叫咱們‘錦瑟姑娘’摘下面紗,須得她自己願意請爺入內才成。得罪之處、還請這位爺見諒。”
東方凜便好聲好氣地詢問道:“不知道錦瑟姑娘可願讓在下上樓一敘?”他的目光一直就在楊錦弦身上、從未移開。
楊錦弦移步邁下了臺階,走到東方凜面前,仰頭對他道:“春風得意樓有春風得意樓的規矩、錦瑟也有錦瑟的規矩,方公子既然想上樓,那便要答上錦瑟的問題才行。”
“姑娘請說。”東方凜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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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雲、左雷、左風三人看見這場面、無疑是最樂見其成的。還要加上個東方明月——楊錦弦不回去、她肯定也回不去。雖然楊錦弦回去了她也不一定能回去。作為一個被坑的可憐娃子,她很表示無奈呀。
楊錦弦不疾不徐地出了上聯:“春風十裏,一湖水照英雄膽。”
東方凜稍加思忖,道:“冬寒萬家,江山盡染胭脂紅。”
不愧是君上,出手就是霸氣!
楊錦弦:“真情。”
東方凜:“實意。”
楊錦弦:“虎狼環飼、怎敢力突重圍?”
東方凜:“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楊錦弦哭笑不得。驢唇不對馬嘴,他是故意的!
“山寺、山林、山間、山山連陰雨。”
“殿前、殿後、殿內、殿殿獨影蹤。”
楊錦弦一頓,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東方凜卻冷淡一掃——
“兩情相悅何有假?”
楊錦弦:“一女二嫁豈是真?”
滿堂嘩然,不傻的都聽得出來這兩個人是在情話綿綿。可是,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合适麽?
東方凜你好歹是個君上是個皇帝,當着這麽多你手下人跟一個青樓女子情話當年,不怕明日傳的全京都人盡皆知?
而事實是,他掃了一眼周圍這些個膽敢明目張膽無視他禁令來春風得意樓的達官顯貴,這些人在見到他的時候便要做好準備了。
東方凜大手攬過楊錦弦腰肢,和她一同走上樓去,樓下的一幹賓客只有幹瞪眼的份兒。
左雷、左風跟着上樓去,南霁雲卻是在樓下,在場賓客大多是認得他的,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打招呼。
還是東方明月膽子大,大大方方湊過去,無視他那張緊繃的臉,嬉笑道,“這位公子既然來了春風得意樓、便不肖如此嚴肅了。你瞧你家主子都與我姐姐上樓去了,要不公子随我到房中下盤棋解解悶、打發打發時間?”
“不必了!”南霁雲冷淡地說道。
滿堂賓客都在觀察他的表現。
東方明月也不生氣,殷勤地叫人倒了杯茶,雙手遞給他,“那公子喝杯茶也是好的。”
南霁雲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東方明月卻是十分喜歡看他為難的樣子,因為南霁雲的性格比東方凜也好不了多少,所以……那個交給楊錦弦了,她自己總得找點樂子吧?否則等待的人生不是太無趣了?
南霁雲猶豫了一下,接過又放下了,一本正經地說道:“多謝姑娘好意。”便沒了下文。
那些吓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達官顯貴,欲哭無淚。南将軍、你在這裏讓我們可怎麽辦呀?
東方明月無疑是個沒什麽良心的人,瞧見離南霁雲最近的一個衣着富貴的中年男人額頭直冒冷汗、正用絲綢制的帕子不斷擦汗、手腳發抖。她便端起茶杯朝他走過去,“你看上去好像不大好的樣子,要不要喝口茶壓壓驚?”
“不、不用了。”那中年男人面露驚恐、連連後退。
“不用客氣嘛,進門便是客、這一杯茶算是我請的。我保證蘇媽媽不會管你要茶錢。”東方明月還不死心地湊近前。
“不、不要。不用……我……啊!”東方明月突然湊近,他吓得大叫一聲,便沖了出去。
滿堂賓客中有許多面面相觑之後、跟着也得跑掉了。
一時間,春風得意樓成了恐怖場所,驚叫連連,不斷有人往外跑,知道的這是春風得意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黑店。
東方明月卻滿臉無辜地看着蘇沫以、和正用怪異眼神看着她的南霁雲,攤手說道:“我什麽都沒做,我連他的衣服都沒碰到。”
驚弓之鳥,不需要你碰啊,姑娘。
蘇狐貍默默祈禱,樓上的那位老大,你待久一點,別太快下來了,這殘局……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收拾好了。
此時,二樓房間裏。
楊錦弦和東方凜雙雙進房之後,一個坐在桌子的左邊、一個坐在桌子的右邊,誰也沒說話、誰也不開口。甚至楊錦弦的面紗還在臉上。
許久,楊錦弦才擡起頭來,看了對面的東方凜一眼,摘下面紗。
東方凜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分明是與從前一樣的容貌、卻似乎是有哪裏不一樣了?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明月告訴我一份脈案的存在,我便叫人去太醫院裏找,如今找到了,你可想瞧瞧?”面無表情,瞧不出是何種情緒。
楊錦弦頓了頓,說道:“是我的,是麽?”
“嗯。”
楊錦弦問:“那你信麽?”
他不答反問:“為何不信?”
她也反問:“為何要信?”
東方凜便道:“我信你。可你卻從不對我講。為什麽要等明月來說破?”
楊錦弦說:“我是感謝若知的,若不是她我或許已經死了。我更謝謝她将承歡的事情告訴你。所以,你現在明白當初你入宮之際我拼死攔下你、不讓你傷害承歡是為什麽了吧?”
東方凜沒搭腔,那眼神卻分明是說:那時候我還不知道。
楊錦弦當然明白,便狀似自言自語地道:“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已故的東方訣,還有已經告老還鄉的太醫,我妹妹西月不能算,因為她是我的妹妹,她的話不足以采信。可我怎麽也沒想到,若知竟然會知道這件事,我從未對其他人提過,她究竟是怎麽知道的,我也很好奇。”
別說你好奇,我也好奇。
東方凜卻說:“明月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脈案上寫的胎懷十一月而生女,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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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一章出現的對子,這純屬作者個人創作,出于劇情需要,如對仗不工整之類的,還請不要較真。如是實在不擅長這些平平仄仄平平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