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約一個月後,下屬來報,在東海蜃島發現了新的小秘境。
東海蜃島屬于正道修士地界,小秘境甫一出現,立即引起各大勢力注意。畢竟秘境出現之前往往引發不少動靜,旁人想要不知道也難。
白安安收到消失時,幾個正道門派也都接到了秘境出現的消息。
白安安百無聊賴躺在穆天音的懷中,露出思索的表情。
穆天音垂眸看着她,有一下沒一下地伸手撫摸她的長發。
白安安驀然抓住穆天音的手,仰着小臉對她道:“神器或許會出現在秘境之中,不過各大派都收到了消息,你說本尊去還是不去?”
穆天音垂眸看着她,聞言撫摸她的手指微微一頓。她輕描淡寫道:“以你的性子,難道還會在乎這些麽?”
白安安眨了眨眼睛,手指摩挲穆天音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你還真了解本尊。”
“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他們殺地不可開交了,本尊再過去。”
正道與魔界的情況基本差不離,魔界有十大魔尊,正道也不遑多讓,除了穆天音這個正道魁首之外,還有十幾位修為在化神與元嬰之間的修士。有些道君為各門派的掌門或長老,還有一些道君則是單打獨鬥的散修。剩下一些小門小派,則以地域劃分,分為六州。修士之間雖然不會産生大的沖突,但是小摩擦還是避免不了的。
像這種秘境之間的争奪,并不鮮見。
白安安就準備等各大門派争地你死我活之後再動手去摘勝利果實。
她足足等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準備動身前往蜃島。
白安安剛要動身,忽然想起什麽,回身走向書房,拿起天機鏡就要走。
天機鏡放在這兒她不放心,還是帶在身上保險一點。
天機鏡忽然被白安安攥了起來,登時咋咋呼呼道:“你要帶本王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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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安冷冷道:“之前你告訴本尊萬靈山在北海,可是這次秘境出現地點卻在東海蜃島。中間足足隔了一海三大州。本尊怕你又胡言亂語,讓本尊白費一番功夫,所以帶上你。”
天機鏡登時心虛起來:“這怎麽能怪我?小秘境出現在哪兒我也不能肯定呀!你帶上我有什麽用?”
再說了,他也不想出門,打打殺殺的,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呆在這兒,偶爾看看八卦有意思。
白安安直接将他塞進懷中,不顧天機鏡罵罵咧咧邁出書房門檻。
白安安領着一群黑衣下屬,轉瞬便消失在魔宮之中。
呆在寝殿之中正在看書的穆天音似有所感,遙遙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安安這次出門是為了搶奪神器,所以并沒有帶上穆天音。
穆天音現在修為盡失,也不好跟她出門。
一行人隐匿身形,浩浩蕩蕩出現在秘境之中。
白安安才飛入秘境,就立刻感覺一道侵入骨髓的冰冷寒氣。
她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秘境之中的溫度驟然降低,寒風夾雜着雪花,立刻在白安安黑色的睫毛上凝結了一層冰霜。
四野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寸草不生,只有厚厚的積雪蓋在地上。左護法雙目一掃,低聲對白安安道:“尊主,要不要展開結界?”
白安安頂着呼嘯的寒風,搖搖頭。她從懷中掏出天機鏡,握在手心道:“萬靈山在哪?”
天機鏡從鏡面當中浮現出來,探頭探腦看向四周,最後心虛道:“這裏好像就是靈山,不過我也不是很确定。畢竟我也好久沒有來了。”
白安安霎時眯起眼睛,冷聲道:“你又記不清了?”
天機鏡色厲內荏:“本王怎麽還記得幾千年前或者幾萬年前某天的事情啊?是你話,你記得清楚嗎?”
白安安眼神沉沉看他一眼,将天機鏡塞了回去,對左護法道:“找找線索,那些修士都去哪裏了。”
白安安明明派人監視了秘境入口,一個月來陸續有修士進來,卻沒有一個修士出來過。難道這個秘境又和上一次秘境一樣,那些修士都被什麽陣法困住了?而且一個月了,恐怕他們的屍體都要涼了吧。
白安安揮手讓一部分下屬去尋路口,另外一部分則跟着她一起。
白安安身體輕盈踩到積雪上,所過之處,基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她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眉尾微微一揚,側過頭去:“左護法?”
然而身旁無聲無息,沒有人回答她。
白安安臉色一變,立馬掏出天機鏡壓低聲音呼喚。可是這次天機鏡卻沒有發出一點回應,仿佛死了一般。
白安安長睫毛微微顫抖,忽然聽到道路前方的細碎聲響。
有什麽人正站在前方等她。
白安安雖然看不見對方,心中卻這麽篤定。
她努力鎮定一下情緒,臉上表情巋然不動,緩緩走了上去。
“這位道友,你也和長老掌門他們走散了,真巧……”她驀然粲然一笑,臉上現出慶幸的微笑,“我在雪地裏走了好久,總算遇見活人了。”
對方沒有說話,視線淡淡落在她的臉上,無聲沉默。
白安安微微側過臉去,避開對方的目光,嘴角的笑容依然不減,“說起來這秘境也是奇怪,外邊天光正好,裏邊竟然下起了大雪。”
對方注視夠了,這才響起一把如珠如玉的清淡男聲:“這裏一直都是這樣的。”
白安安臉上表情不變,笑眯眯道:“道友說笑了,難不成你一直都呆在這個秘境當中?”
她不過試探,沒有指望對方回答,不想對方竟然開門見山道:“是。”
白安安表情頓了頓,不知該怎麽接下去,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那人手掌撫摸身邊大樹粗壯的樹幹上,露出釋然的模樣:“我已經在這裏等的太久了,如今終于遇見你們。”
白安安故作好奇:“道友在等什麽人?”
那人頓了頓,朝她這邊看了一眼,長睫垂下:“我有一樣東西,想要物歸原主。”
白安安聽見對方慢慢走到跟前的腳步聲,臉上露出警惕的表情。她勉強按捺住攻擊的**,努力保持住微笑的模樣。她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就聽那人聲音冷淡道:“拿着。”
什麽東西被塞了過來。
白安安愣愣伸手接過,手指撫摸上去,感覺像是一塊花紋镂空的圓形玉佩。她正在納罕這是什麽,忽然聽到那人淡淡道:“此乃崆峒印,現在物歸原主。”
白安安臉上的表情立刻便凝固住了,驀然瞪大眼睛。
白安安緊緊咬住牙關,死死‘瞪’向對方:“你到底是誰?”
那人看她一眼,眸中忽地閃過一絲什麽,卻立馬便沉了下去。他搖搖頭,眸光落在白安安的臉上,雙眸露出一絲憐憫的色彩,輕聲道:“罷了。”
他擡起手來,寬大的長袖露出纖細的手指,指尖點在白安安的眉間,淡淡道:“異世之魂,不如歸去。”
白安安雙眼猛然睜大,還沒來得及思考,整個神志便被拖入了漩渦之中。
白安安仿佛幽靈一般漂浮在半空之中,她眨眨眼睛,雙眸清亮看向自己白皙的手指,手指纖細小巧,指甲修剪完好,是她的手指。
她愣了愣,忽然聽到前方一道嘤嘤哭泣聲。她覺得那聲音聽着有些耳熟,心念一動,整個人就飛到了那人跟前。
白安安俯視看去,猛然頓住。因為那個抱着雙膝坐在床上默默流淚的人,分明就是她自己。
只不過對方小臉稚嫩,瞧那年紀,還是她十幾歲時候的模樣。白安安蹙了蹙眉,瞧着對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臉上不由露出古怪的模樣。
她在魔界的妓院呆了十幾年,自然掌握了不讓人反的哭法。只不過私下無人時,她就算要哭,那也是豪放派的。此刻房間裏根本沒有一個人,她根本用不着控制自己的哭法。
白安安一邊心中古怪,一邊跟着少女‘白安安’。她以為自己只是回顧童年記憶,不想越看越氣,看到這個‘白安安’的所作所為,簡直恨不得當場把她掐死。
‘白安安’越長越大,越發昳麗漂亮,她身為血魔的女兒,對外是冷血無情的妖女,對內卻是心思敏感天真善良的小白花。只不過魔界一向尊崇弱肉強食,‘白安安’不得不将真實的自己掩藏起來,直到她遇見了那個打破她防備的男人——皇甫淖。
皇甫淖是正道天賦卓絕的人族修士,風流浪蕩,處處留情。他對‘白安安’一見鐘情,見色起意,并對‘白安安’展開熱烈追求。
‘白安安’起先還看他不順眼,對他惡言惡語。後來卻慘遭打臉,拜倒在對方的魅力之下。
‘白安安’屢次想要對他下殺手,都遇見各種意外沒有成功。後來她中了□□,不得不委身于皇甫淖。
兩人被綁在一起冒險,經歷了各種劫難,皇甫淖的修為眼瞧着越來越高,喜歡他的女人也變得越來越多。
皇甫淖基本來者不拒,見一個收一個。
‘白安安’并不是她第一個女人,卻是他心中位置最特別的一個。她雖然委身于他,卻不甘願當他後宮的女人。
他和她相愛相殺,糾糾纏纏。
最後,皇甫淖舍身救‘白安安’一次,‘白安安’猶豫掙紮之後,終于為愛妥協,甘願當他後宮中的一員。
白安安沉着臉将這個故事從頭到尾看完。
沒錯,以她的視角來看,這根本就是一本經典的男頻修仙種馬爽文。後宮姐妹們和和美美做小伏低給男主作配。甭管以前是如何驚才絕豔的女修,在愛上男主之後都低到塵埃裏去,自甘堕落當他的女人。
白安安甚至還在裏邊看到幾張熟面孔。都是修真界有名的美人。
唯一讓白安安覺得安慰的是,其中并沒有穆天音的身影。
不過現在,她只恨自己當初讓皇甫淖死的太過痛快,沒有将他大卸八塊,然後再把他分屍喂狗。
還有,她絕對不承認這個蠢貨‘白安安’是她自己!
什麽外表冷冰冰實則內心溫柔如水渴望平靜的生活,這玩意是她?
她絕對不承認!
白安安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怒氣,目光冷冷注視着皇甫淖。
皇甫淖最後的結局,便是帶着龐大的後宮,找到了所有神器,一統三界。
故事到了這裏,戛然而止,而白安安心中的怒火也平複了少許。
那并不是她,她用不着生氣。
她沉吟着,突然回想起天機鏡的話,臉上驀然閃過一絲古怪。
所以她其實是穿越進了一本種馬修仙,殺了皇甫淖這個所謂的‘氣運之子’,沒了主角,世界還能繼續下去麽?天道,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才因此追殺她。
她不僅殺了皇甫淖,還搶了皇甫淖後期大放異彩的傀儡之術玉牌,如今還拿到了兩件神器。
那麽穆天音,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
白安安腦海中忽然浮現起穆天音淡然的面孔,咬了咬嘴唇。
她身子一重,猛然沉了下去,眼前的世界也再次變成漆黑一片。
耳邊響起低沉悅耳的清冷男聲:“看明白了麽?”
白安安死死‘瞪’向他,咬牙道:“你到底是誰?”
對方擡眸看向天空,不答反道:“他快堅持不住了,所以才不擇手段想要殺了你。”
“異世之魂,是你殺了氣運之子,攪亂乾坤,亂了此間法則。”
“回去吧。”
他說完,最後看她一眼,手指撫摸着幹枯的樹幹,臉上露出悲憫的神色。他長長嘆息一聲,瞬間化為絲絲縷縷,羽化而去。
白安安什麽也沒看見,只察覺到此處沒了對方的聲息。
等到她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秘境之外。
不僅她站在秘境之外,還有幾千名修士都滿臉古怪地呆在原地。修士們彼此之間對視一眼,雙眼茫然。
正道修士和魔界修士的裝扮一眼可辨,等到修士們反映過來,下意識便抽出長劍指着白安安一行人。
白安安挑了挑眉,藏在袖中的手指拽緊崆峒印,召集下屬,一聲令下就沖了出去。
她已經拿到神器,便也無心戀戰,殺出一條血路就急掠而去。
正道修士之中,翟安易呆呆望着白安安逃走的方向,露出茫然的表情:“那是……小師妹?”
他頓了頓,反應過來就要追上去,結果被周溶一把拽住。
周溶沉着臉看着對方離開的方向,蹙眉對翟安易道:“師弟,別追了。”
翟安易伸手指着對方遠去的背影,焦急道:“可是她就是小師妹啊!”他說着,垂頭喪氣道,“執劍長老說師尊閉關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出關。小師妹一走也全無消息,她怎麽都不聯絡我們?”
周溶看着他,欲言又止。
白安安這次出門一趟,可以說是碩果累累。她一回魔宮便将鏡子掏出來:“別裝死,本尊知道你醒着。”
她回來的路上,越想越不對勁。從天機鏡脫口而出神器的下落,到她拿到崆峒印,每一步都是那麽恰到好處。一次巧合尚且可以說是意外,可是一次次的巧合累計起來,難道不是故意的?
她臉孔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看’向天機鏡:“是不是你在引導本尊,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手中天機鏡嗡嗡幾聲,對方高大的身形才緩緩從鏡子裏探了出來。
他雙手負在身後,面無表情看向白安安,頓了頓才道:“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想你并不會反對。”
白安安歪了歪頭,懶洋洋靠在黑色寶座之上,漆黑的長發從肩上滑落,她玩着自己的發梢,低聲道:“說說看,你的目的是什麽。”
天機鏡仰頭看向頭頂的方向,目光灼灼:“本王和你一樣,不想受制于人。”
白安安嘴角微微上揚,勾起嘲諷的弧度:“受制于人?本尊可沒有。”
天機鏡呵地冷笑一聲,“沒有?是誰被天道逼得宛如喪家之犬生不如死?難道不是你?!”
白安安表情斂下去,嘴角緩緩向下撇去,滿臉陰沉。
天機鏡頓了頓,聲音蠱惑道:“目前為止,你都做得很好。”
“本王能感覺到,束縛到身上的法則已經越來越弱了,這代表天道也越來越虛弱了。”
“天道無法直接對付你,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你收集全部神器,然後把所有力量都攥在手中,天道就不能拿你怎麽樣了!”
白安安不動神色聽他說完,嘴角緩緩一牽,表情有些微妙:“你不是神器麽,竟然蠱惑本尊對付天道?”
天機鏡撇嘴道:“我算什麽神器?我不是。”
他頓了頓,繼續道,“天道法則恢複,就會抹殺我的意識。”
“我不想坐以待斃!”
白安安面無表情看着他:“所以你引導本尊去找神器,你又為何肯定本尊能找到神器?”
天機鏡看她一眼,搖搖頭:“我不肯定,可是你很特別。你是我目前為止,唯一知道的能夠殺死氣運之子,并跟天道作對而未死的人類。”
他揚了揚眉,邪氣一笑:“我為什麽不賭一把?”
白安安點點頭,煞有介事:“原來如此。”
她手肘撐着扶手,指尖撐着自己的下巴,驀然道:“雖然你目前為止沒有給本尊造成任何損失,但是被你愚弄,本尊很生氣。”
天機鏡聞言,瞬間一呆,“你想幹什麽?”
白安安意味深長一笑:“你說呢?”
天機鏡忽然回想起被扔進糞坑的慘痛回憶,頓時維持不住冰冷的表情,“你不敢……”
白安安張狂一笑:“本尊為什麽不敢?”
“你如今還得仰賴本尊,就要有個低聲下氣的樣子!”
她猛然沉下臉:“你若一開始就與本尊說明白了,本尊還能對你好言好語。但你幾次三番隐瞞欺騙,就別怪本尊給你一點教訓了!”
她說着,驟然拿起鏡子,就要走出大殿。
手中天機鏡這才維持不住高冷人設,立馬慌了。
他哇哇叫嚷起來:“你這個臭妖女,你怎麽一點情面也不講呀!你要是再敢把我扔到糞坑裏我可真的生氣了啊!”
任他罵罵咧咧,白安安都不為所動。
天機鏡終于慌了,軟聲軟語哀求起來:“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任憑天機鏡如何求饒,白安安還是冷酷無情将他沉了糞坑。
等到她再一次想起來,天機鏡已經氣息奄奄地躺在溪水底下。
白安安居高臨下站在溪水邊,聽見天機鏡罵罵咧咧,微微一笑:“你盡管罵,本尊完全不介意。”
天機鏡被她折磨地敢怒不敢言,只敢私下裏吐槽白安安是變态。
變态一詞,還是它從白安安口中知道的。
白安安一邊嫌棄天機鏡髒,一邊将它弄回書房。
她回來之後就忙着折磨天機鏡,還有琢磨崆峒印的事情。
她垂眸,手指輕輕摩挲着手中的崆峒印,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崆峒印能夠讓人不老不死,與天同壽,到底該怎麽操作呢?
她正想着這些,耳畔忽然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鼻尖聞到淡淡的冷香,是穆天音身上慣有的味道。
她緊蹙的眉毛不由舒緩了,微笑道:“你怎麽來了?”
穆天音盯着她看了許久,走到她身邊,茶色眸光倒映着紅衣少女微笑的模樣,輕聲道:“你回來了。”
白安安頓了頓,伸手牽住穆天音的手指,将手中的崆峒印交到她的手中,輕描淡寫道:“這個送給你。”
穆天音垂眸盯着手中的崆峒印,茶色雙眸仿佛脈脈水波,溫柔凝在她的臉上,她溫聲道:“這麽重要的東西,你一聲不吭地就給我了?”
白安安微微一笑:“說好了送你,我怎麽能夠食言。”
她向來說到做到,極講信用。再說了,崆峒印對她沒用,她不覺得不老不死有什麽好的。現在的壽命活夠了,她大概就能慷慨赴死吧。
穆天音盯着她臉上的表情,手指忍不住落在她線條流暢的側臉,輕輕摩挲,嘴角的弧度緩緩上揚。
是夜,白安安和穆天音親熱一番,便早早摟着她沉睡過去。
穆天音驀然睜開眼睛,低頭凝視懷中人一眼。她頓了頓,伸手拿開擱在腰上的手臂,從床上起來。溫柔替白安安掖了掖被角,她這才轉身走到門口,徑直去往書房。
寝殿的門被輕輕合上了,白安安依然閉着眼睛,嘴角卻緩緩抿了起來。
穆天音推開書房,走到放置天機鏡的書桌旁邊。
天機鏡感覺到她的注視,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看到穆天音站在跟前,不由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