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城主”
穆天音站在窗邊,雙眸眺望着院子裏的桃枝,眼神不知不覺,落在院牆之外的地方。
那個地方,曾經是安兒的寝殿。
她曾經無數次從這個方向眺望過去。
她想起安兒時常坐在梨花樹上,悠閑地晃蕩着雙腿,綠裙映襯着白色梨花的燦爛模樣。
她想得出神,不由忽視了身後的聲音。
“城主!”
那道聲音不由拔高了一點音量,穆天音這才轉過身去,露出一張慘白的面孔。
執劍長老看着她,欲言又止,低聲勸道:“城主,都過去了,你就放下吧。”
穆天音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雙眸無悲無喜。
半晌,她将一塊令牌遞給執劍長老,垂眸道:“冀清道人曾經說過,本座道貌岸然,自私自利。”
執劍長老怔怔看着她,嘴唇動了動,沒有伸手去接。
穆天音見他不接,不由把令牌放在書桌上,這才對他道:“如今想來,本座覺得她确實說得對。”
執劍長老蹙眉道:“城主,你想幹什麽?”
穆天音搖搖頭,側頭看向窗外的景色,茶色的剔透雙眸倒映着清冷的日光:“本座無心劍已斷,已經沒有資格再擔任城主之職。”
執劍長老面色大變,慌忙道:“城主!你忘了情,自然可以重新修煉無情道!無心劍也可以再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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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音看他一眼,只是沉默搖頭。
***
天機鏡盯着天邊緊緊壓迫過來的鉛雲,陣法中亮起的微弱光芒照亮她恐懼的臉:“不行,我不陪你們玩了!我要趕快離開!”
白安安漫不經心看過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抛着手中小巧的化妝鏡,撇撇嘴道:“晚了。”
她轉頭,看向天邊的景色。
濃重的烏雲緩緩壓了過來,不時有銀蛇劃破長空。
天機鏡剛想說話,頭頂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吞沒她的聲音。
緊接着雷聲連響幾下,瞬間天雷劈下。
白安安驟然繃緊身體,緊緊盯住頭頂的天雷。
萬千銀蛇亂舞,伴随着間連不斷的滾滾雷聲,場景好不壯觀。
天雷劈下,陣法瞬間展開一道屏障,将幾人護住。
一連劈下十幾道天雷,将陣法之外的土地和宮殿劈地一片焦黑。
白安安望着頭頂結界處隐隐的裂痕,嘴角不由向下撇去。
她驟然喊了一聲小心,就地翻滾出去,下一瞬間,雷劫瞬間突破結界,劈到她的身旁。
白安安望着身邊焦黑的土地,不由心中惱怒。
果然這些旁門左道,根本就抵擋不住雷劫。
天邊鉛雲翻滾,電閃雷鳴。
天機鏡吓得差點哇哇大哭,眼淚汪汪捂住腦袋大聲喊道:“又不是我渡劫!你讓我回去!”
都這個時候了,白安安怎麽可能放她回去。
白安安捏了個指訣,将天機鏡扔向頭頂。
小巧的鏡身掙紮一下,驟然緩緩變大。
白安安視線緊盯着鏡子,等待下一批雷劫。
這次的劫雲大概有九十九道。
全部挨過去基本不現實,剛才結界擋了幾道,現在輪到天機鏡派上用場了。
無論天機鏡如何大喊大叫,都動搖不了白安安想拿她擋雷劫的決心。
天機鏡在被天雷吞沒之前,悲憤喊了一句:“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便瞬間消聲了。
雷劫威力巨大,猛然将白安安還有天機鏡給劈地飛了出去。
白安安被天雷劈中,驟然慘叫一聲,她手上一麻,人就飛了出去。
紅發男人見了,連忙飛出去将她抱住,焦急喊道:“主人!”
白安安疼得直抽氣,仰頭死死瞪向天空。
天邊雷聲轟轟,仿佛是在嘲笑白安安的垂死掙紮。
她一把推開紅發男人,開始找掩藏物躲避天雷。
白安安所過之處,無不生靈塗炭。天雷劈下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急,威力一次比一次大。到了最後,整個魔宮都處在一片銀蛇亂舞之中,方圓十裏之外的魔族見了,無不心驚膽戰。
又有一道天雷劈下來,将白安安瞬間擊中。
她硬生生承受這道雷劫,整個人都痛得快要暈過去。
這道雷劫尚且沒有緩過勁來,下一道雷劫又瞬間劈下。有東西濺進她的眼睛,白安安捂住眼睛,狼狽翻滾慘叫。
紅發男人慌忙急掠過來,替她抵擋下一道雷劫,銀蛇閃電毫不停息,猛然劈向地上一黑一紅的兩道身影。
電閃雷鳴之中,白安安動作遲緩伸出手去,想要拽住紅發男人的手叫他離開。哪裏知道手才剛剛握了上去,就一下摸了個空。
紅發男人護着她,整個身體化為飛灰。
白安安伸着手,臉上表情難得有些呆滞。
不過天雷容不得她有一絲分心,她心中微窒,緊緊捏起拳頭,惡狠狠盯着天邊的劫雲。
她不會死的。
天道讓她死,她偏不死。
然後……
如果她還能夠活着,如果她……
算了。
天邊雷聲轟隆,仿佛誓不罷休,緊接着再次十幾道天雷,直接将白安安劈地幾乎昏死過去。
該死的雷劫,說好的九十九道,為什麽還有?!
她摔到地上,眼睛被血糊地完全看不見了,只在朦朦胧胧間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
鼻尖是一股好聞的淡淡的冷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那人雙手顫抖,緊緊将她摟在懷中。
她靠在泛着一股冷香的懷抱之中,聽到一把清冷卻好聽的嗓音。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死的。”
她若還有力氣,還能說話,絕對會跳起來大罵穆天音是傻瓜。這天雷她都渡不過,穆天音的無心劍都斷了,還想替她擋雷劫,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白衣女修擡起懷中少女的臉,憐惜地撫摸她臉上的細小傷口,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少女身上的紅衣早就看不出本來顏色,連同那一把綢緞似的長發,都被天雷劈地發出焦糊味。
她有一下沒一下拍着她的身體,似在安撫對方焦躁的心情。
她與她額頭相抵,茶色眸子專注地逡巡白安安精致的五官,嘴角略微露出一絲苦笑:“你是不是又在心裏罵我傻。”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試過了,忘不掉。”
白安安直直看過去,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對方的面孔,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紅色血珠滾落而下。
昏迷之前,她聽到那人低低道:“別忘了我。”
下一秒,眼前血紅的世界馬上就被黑暗吞沒。
白安安從沉睡之中醒來。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世界依然是黑漆漆的。她神情微愣,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嗓音沙啞道:“什麽時候了?”
門口很快便走進一道漆黑的身影,女聲恭敬道:“尊主,您睡了一個月。”左護法頓了頓,繼續道,“現在是午時。您的眼睛要不要緊?”
白安安伸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還行,能有命在就不錯了。”
她頓了頓,忽然低聲道:“你見到我時,可看見什麽人?”
左護法疑惑看她一眼,誠實地搖搖頭:“屬下到時,只看見尊主。對了……”她繼續道,“我替尊主把天機鏡拿回來了。”
白安安道:“拿過來我看看。”
左護法連忙将天機鏡奉了上去。
白安安伸手撫摸鏡身,鏡子表面光滑,并沒有出現裂紋。她驟然松了口氣,曲起指關節敲了敲鏡子:“別裝死,問你一個問題。”
天機鏡心中對白安安有怨氣,還在恨她拿她擋雷劫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想理她。
白安安沉着臉威脅道:“你可以選擇裝死,那本尊也可以選擇将你扔進糞坑裏。”
靠!
還有沒有人性了!
這個臭丫頭不僅拿她擋雷劫,不感恩就算了,還要恩将仇報?是可忍孰不可忍!天機鏡瞬間便暴跳如雷叫嚷起來:“你這個陰險狡詐心黑手狠睚眦必報的陰險小人!你活該天打雷劈!你不是人!”
白安安神色巋然不動,很好心地提醒她:“錯了,你不是人。”
天機鏡猛然氣得一個倒仰,被白安安氣得七竅生煙。
她從鏡子裏跳出來,投射出身穿铠甲頭戴王冠的英偉身影。這道身影雙手叉腰,嗓音嘶啞道:“我就不說我就不說!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
白安安長嘆一聲,無奈對左護法道:“拿去扔糞坑裏吧,什麽時候肯說了,什麽時候再撈出來。”
左護法連忙恭敬行禮:“是!”
天機鏡:“……”
天機鏡宛如潑婦罵街的架勢戛然而止,強行憋住怒火對白安安道:“算我怕了你了!你問吧!”
她不甘不願地妥協,卻還不服氣地偏過頭去,冷哼一聲。
說得通就好,白安安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輕聲道:“你能看見明心城的情況嗎?”
天機鏡面上表情詫異,側過頭來看她一眼。
見白安安正視線渙散地盯着她這個方向,不由心虛地撇了撇嘴:“你想幹什麽?”
白安安低聲道:“你能播放……”她遲疑了一下,想到自己現在還看不見,不由換了問句,“本尊好像沒有仔細問過你的能力,你能知道明心城現在的情況嗎?”
天機鏡眼珠子朝一邊撇去,即使知道白安安現在看不見,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心虛地對起手指:“其實是這樣的,像我們這種神器,都是有限制的。我一般只能知道一個地方一月內的事情。範圍是方圓十裏。”
不僅有時間限制,還有空間限制?白安安瞬間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不愉道:“原來天機鏡的那些能力,都是假的?”
天機鏡底氣不是很足:“那、那也可以了啊!我還能看透人心呢!我現在就能看出來,你問我這些問題,不過是想打聽那個女修……”
天機鏡驟然看見白安安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不由僵了僵,聲音越來越低:“我不說還不行嗎?”
她驟然投入鏡子,過後又悄悄探出一顆腦袋,喂了一聲,“你什麽時候再替本王做一具傀儡啊?之前那具都被天雷給劈地稀巴爛了。這次記得把下面給我做出來啊!本王才不想再當一次不男不女的妖怪呢!”
白安安冷着臉敷衍道:“再說吧。”
魔界十大魔尊,僅憑穆天音一人就殺了五個。一個月之前,劫雲聲勢如何浩大。血魔在那雷劫之下喪生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偌大的魔宮,僅剩血魔之女苦苦支撐。而且聽說,血魔之女也受了嚴重的內傷,足足一個沉睡不醒。
白安安的老鄰居,鴻雲尊者聽到這個消息,難免心思浮動。不過他辦事一向謹慎,于是叫來自己的小兒子伏義,對他道:“你備上一些禮物,去血魔宮。”
伏義一聽,瞬間回想起自己的七品聚靈丹,露出了肉疼的表情:“父王,我不去!”
鴻雲尊者俨然道:“伏義,不要意氣用事。你這次就代我去探查一下血魔宮的虛實。”
伏義被父親教訓,只能不甘不願地垂下腦袋。
不僅鴻雲尊者有別樣心思,就連遠在另一江之外的三個魔尊都起了心思。
之前幽都魔尊的宮殿便被這些魔尊洗劫一空,血魔之前隐隐有十大魔尊之首的趨勢,他的寶庫之中的寶貝只怕只多不少。更重要的是,天機鏡這個神器,一定在血魔手上。
白安安聽說元龍、飛翼、樂生幾個魔尊一同過來拜訪,斜靠在黑色寶座之上,冷冷笑了一聲。
這些魔尊彼此之間并沒有串門的習慣,無事不登三寶殿,恐怕是過來看她死了沒有。不對……白安安手指掐着自己的發梢輕撫,恐怕是過來看血魔死了沒有,好過來直接明搶霸占吧。
她懶懶對左護法道:“讓他們進來。”
她手掌擱在扶手之上,微微捏了捏手指,感受到掌心蓬勃的靈力,微微勾起唇角。
剛好她無聊,想要找人出出氣,既然他們自己過來送死,她便滿足他們。
三個魔尊身穿黑袍,仿佛三團不祥的黑雲飛了進來。
三團黑雲飛到大殿,瞬間凝聚出三個身影不一的人型來。
其中身材最是魁梧的飛翼先聲奪人,聲如洪鐘:“血魔之女,讓血魔出來見客。”
“見客?”白安安渙散的眼神遙遙與他們相對,勾唇淺笑,“對付你們,本尊一人足矣。”
最矮的元龍魔君發出少年人一般清脆的嗓音:“白安安,讓你父親出來,吾等無意為難你這個小小的女童。”
樂生魔尊身材最為纖細,是十大魔尊中唯一的女性。她動作優雅掀開黑色兜帽,露出容顏妖媚的一張臉來,緩聲道:“小姑娘,你把天機鏡交出來,我們就不為難你。”
飛翼魔尊實在不耐煩跟白安安廢話,驟然甩出魔鞭指着白安安:“血魔之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話,聲音便戛然而止。
在場衆人都沒有看清白安安的動作,便見她瞬間出現在飛翼魔尊面前,嬌小的身子浮在半空,手握成抓,淩空握住飛翼魔尊的脖子,将人提了起來。
場面實在滑稽的很。
白安安容貌嬌豔,笑起來的時候甚至可以說的上一句可愛。而飛翼魔尊身材高大魁梧,竟被白安安一把掐住脖子動彈不得。
飛翼魔尊被她勒住脖子,雙手掙紮,兩腿亂登,眼看出去多進氣少。
白安安不想殺人,卻不得不拿飛翼魔尊殺雞儆猴。
魔界一向實力為尊,她今天不殺人立威,明天開始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她雙眸微微眯起,手指驟然用力,猛然掐斷了飛翼魔尊的脖子。
她像丢棄大型垃圾一般将飛翼魔尊的身體扔進大殿兩旁的血池裏。
生肉落入血池,瞬間就被血池裏怪物拖進去吞吃入腹。
白安安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寶座,斜斜躺下去,這才輕聲詢問一句:“你們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一眨眼,飛翼魔尊就死了,
剩下兩個魔尊對視一眼,立馬改了說辭。
元龍魔尊一把清澈的少年音道:“誤會了,誤會了。吾等過來,并非是為了搶奪天機鏡,而是擔心血魔的身體。”
樂生魔尊也附和一笑,連連點頭:“對對對,妾身也是這麽想的。大家好歹同為魔尊,血魔受了重傷,我等怎好置身事外?”
白安安表情懶洋洋的,朝他們攤開手掌:“禮物。”
“過來拜訪,不得帶上禮物嗎?”她可愛地歪歪頭,似是不解。
兩個魔尊臉上表情僵硬,見白安安明目張膽搶劫,礙于她的實力,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兩人猶猶豫豫,糾糾結結半晌,還是不甘不願地将身上的寶貝給掏了出來。
白安安掃了一眼各式耀人眼的寶貝,忽然對元龍魔尊招了招手:“你過來。”
元龍魔尊表情僵硬,然後猛然沉下臉去:“血魔之女,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安安睫毛扇了扇,幹脆拿出噬魂鈴,輕輕搖晃幾下。
空中泛起無形的波瀾,一圈圈擴散開去。
等元龍魔尊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了白安安的跟前。
白安安眼神落在元龍魔尊的方向,眼神渙散,帶着求知欲道:“本尊很早以前就想見見你了。為什麽你的名字裏有一個龍字,難道你是妖族?”
“你是什麽妖?龍族?”
元龍魔尊少年一般的面孔漲得通紅,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
白安安雙手托着下巴,柔聲道:“你別以為本尊看不見,就不知道你在瞪我。再瞪一眼,本尊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元龍魔尊瞬間全身僵硬。
白安安露出一絲微笑,伸手拍了拍元龍魔尊的腦袋,好像在拍一只寵物。
元龍魔尊悶聲道:“吾不是龍族……”他頓了頓,看她一眼,咬牙道,“吾是蛟。”
“蛟?”白安安眨了眨眼睛,歪了歪腦袋,漆黑的長發從肩上滑落下來,她手指點住下巴,煞有介事點頭道:“原來如此,你是蛟呀。”
“本尊聽說,蛟一千年化龍,你特意給自己的名字加了一個龍字,是不是很想化龍啊?”
元龍魔尊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很想回答。
白安安大言不慚道:“本尊還沒有寵物呢,等你化龍了,過來當本尊的寵物吧。你說怎麽樣?”
怎麽樣?元龍魔尊恨不得當場踹到她臉上去。然後把白安安大卸八塊化為飛灰!
白安安驟然掐住他的脖子,将矮小的元龍魔尊給提了起來,沉着臉道:“本尊聽到你在心裏罵我了,本尊很生氣。”
元龍魔尊小腳在空中亂踢亂蹬,聞言連忙掙紮慘叫:“吾答應了!吾答應了!吾千年之後便來當你的寵物!”
白安安聞言,嘴角驀然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顏。她甜甜一笑,拍了拍元龍魔尊小腦袋,和善一笑:“真乖。”
她說着,再次擡起臉來,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樂生魔尊。
樂生魔尊即使知道白安安看不見,也還是渾身一抖,戰戰兢兢道:“妾身……妾身願意将後宮的一百位各界美男獻給尊者。”
白安安:“……”
白安安懶懶躺回去,意興闌珊揮揮手:“滾出去,本尊不要美男。”
兩個魔尊得令,如蒙大赦,忙不疊跌跌撞撞地跑出宮殿。
白安安擡眸看向門口的方向,忽然高聲道:“看了這麽久,出來吧。”
伏義剛想腳底抹油,聞言頓時僵住,身體宛如生鏽一般,咔嚓咔嚓轉身。
他原本怒氣沖沖而來,本來還打算過來找茬。結果在門口看見白安安殺飛翼魔尊的那幕,瞬間吓得魂不附體。
他站在大殿門口,結結巴巴道:“我……我聽說你受傷了,所、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白安安沒有計較,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對他道:“把東西留下。”
伏義兩股戰戰将寶貝獻上去,見白安安把玩着珠子,不由吶吶道:“那、那我走了?”
白安安不耐煩揮揮手:“都滾出去!”
伏義這才動作迅速,擦着冷汗跑了出去。
等他一氣跑到血魔城宮殿之外,回身看到身後沒有追兵,這才拍着胸口籲了口氣。
人都走了,整個大殿又變得靜悄悄的。
白安安以手支腮,胳膊肘撐在寶座的扶手上,眼睛雖然看不見,心中卻前所未有的暴躁起來。
人也殺了,氣也出了,她的心情還是平靜不下來。
她伸手捂住心髒,低聲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面前案上擺放着各式的寶貝,差點耀花人眼,白安安渾不在意,驀然一揮長袖,将滿桌的寶貝都給掃了下去。
她腳步匆匆,回到自己寝殿,将沉睡的天機鏡給拎了起來。
天機鏡驟然被她搖醒,不由破口大罵:“殺千刀的你到底想幹嘛?!你想知道她在哪?她死了!滿意了吧!”
只聽當啷一聲,白安安手一松,鏡子瞬間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