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世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麽?不外乎說壞話被當事人聽到。
白安安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宋绮玉,心中滿是幸災樂禍。
宋绮玉驀然看見穆天音站在那兒,知道剛才的話被聽去了,登時愣了愣。她面色一變,慌忙行禮。
白安安沒管她什麽臉色,小臉紅撲撲地跑過去。她腳步急促,一氣兒奔到穆天音跟前,笑意吟吟望着她:“師尊,你喚安兒何事?”
穆天音頓了頓,垂眸盯着少女渾然無事的臉龐,心中的怒氣忽的一下就散了。
那瞬間,原本聽到大弟子對安兒說的那些話時的心慌,也不翼而飛。
她眸光定在她臉上,見少女正疑惑盯着她,不由睫毛顫抖一下。
穆天音移開視線,沒有回答白安安的問題,而是對宋绮玉沉聲道:“今日便罷了,往後記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她茶色雙眸冷冷看過去,稍稍提高了些音調,“你身為大師姐,更改謹言慎行。”
宋绮玉白着臉,慌忙行禮道:“徒弟謹遵師尊教誨!”
穆天音漫不經心移開視線,轉身要走。
半晌,她忽然停下步子,叫住白安安道:“張望什麽?跟本座回去。”
白安安聞言,連忙回頭瞧了一眼宋绮玉。
宋绮玉先是瞧了穆天音一眼,然後才對白安安點點頭。
白安安見她滿臉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哂笑。轉身老老實實跟穆天音回到書房。
人雖然跟着回了書房,卻總是回頭看向門口。那副模樣,好像對宋绮玉極為不舍似的。
穆天音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蹙起眉毛:“怎麽,你不甘心跟本座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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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安驀然回頭,打量她的臉色,眼珠子一轉,笑了。
還以為穆天音無動于衷呢,聽聽這話,跟打翻了醋壇子似的。面上卻是擔憂的神色:“師尊你在說什麽呀,安兒只是擔心大師姐而已。”
她頓了頓,接着道:“大師姐古裏古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遇見什麽難事了。”
穆天音原本消下去的怒氣,猛地被白安安這句話勾了起來。
可她又不想無緣無故對白安安發火,只能沉着臉不說話。
白安安等了半天,都不見穆天音開口,不由挑了一下眉毛道:“師尊,你叫安兒過來,到底是有什麽事啊?”
穆天音的睫毛微微一顫,茶色眸色微微閃爍,她偏過頭去,不去看白安安,視線落在案頭的桃花上,言簡意赅道:“練字。”
白安安愣了一下,雙眸微微睜大,半晌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一聲。心中對穆天音佩服的不行,竟然能找這個理由。她暗自撇了撇嘴,覺得穆天音的性子八成是屬烏龜的。
心中這般想着,面上卻一點不顯。
她抿起嘴角,故作神秘對着穆天音道:“師尊就不好奇,剛才大師姐跟安兒說了什麽?”
穆天音拿起筆筒裏的狼毫筆,撩起衣擺在青檀紙上寫字。聽到這裏,筆尖一頓,狼毫在紙上點出一個重重的墨點。
白安安不待穆天音回答,便繼續道,“大師姐曾經跟安兒說過,她有一個道侶。師尊你不知道吧?”
穆天音雖然修的是無情道,但是她的各個徒弟,卻沒有一個繼承她的衣缽。倒不是穆天音不願,而是她的幾個弟子,除了宋绮玉,全是性子跳脫之輩。
至于宋绮玉也是不願,她倒是沒有想到。
她對弟子向來是放養的,自然更不會管她們道侶的事情。
穆天音擡眸看過去,眼神落在白安安興致勃勃的小臉上,想到剛才大弟子對她說的那番話,穆眸光登時就暗了暗。
她淡淡道:“本座不關心這些。”
白安安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眨巴着眼睛道:“師尊,你這樣不行呀。自己弟子的姻緣大事,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呢!”
她大着膽子,煞有介事教訓着,見穆天音蹙起眉毛看過來,連忙轉移話題道:“安兒不是說,大師姐之前告訴安兒,她要去找她道侶的轉世嗎?”她故意停在這裏,賣關子道,“結果剛才,大師姐竟然跑來對安兒說……”
她頓了頓,見穆天音眸光投過來,登時将後邊的話說完,“結果大師姐竟然是說,安兒就是她道侶的轉世!”
穆天音将狼毫筆擱在筆架上,當下便冷聲道:“無稽之談。”
白安安點頭附和:“安兒也是這麽回大師姐。不過……”她伸手點着自己的嘴唇,抿起嘴角道,“可是,若是大師姐說的是真的,安兒要怎麽辦呢?”
“大師姐雖然是安兒最後認識的,但是自相識以來,一直對安兒很好。”
穆天音驟然擡起臉,一身白衣比窗外的雪還要潔白,她長身玉立站在案前,窗外冷風呼嘯進來,吹着她身上的白紗微微飄動。她側過頭去,瘦削的肩上滑落一縷綢緞似的長發。
她盯着窗外的雪景,似是冷漠道:“那又如何?”
白安安不解仰頭瞧她,聽言登時阿了一聲:“師尊何意?”
穆天音收回視線,長睫覆下,蓋住眸中複雜神色,重複道:“就算她對你好,那又如何?”
“她對你好,你便喜歡她了麽,那又将本座……”她心中憋着一股氣,也不知道該向誰發。
白安安突然就打了一個噴嚏,打斷了穆天音的話。
穆天音盯住她,見白安安搓着雙手,吸着鼻子不好意思道:“師尊,能否先把窗關了,安兒冷。”她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打着商量道:“安兒能否先回房添一件衣服?”
穆天音怔怔瞧着她,心中那股氣突地一下就洩了。
她長嘆一聲:“罷了。”
一揮手,窗戶猛然合上。
她意興闌珊道:“你出去吧。”
白安安應了一聲事,卻還沒走。
她腳步停在,忽然回頭對她道:“師尊,不管如何,安兒心中喜歡的,是你。”
說着,她沒有看穆天音的神色,轉身就出了書房。
穆天音盯着她的背影,良久都沒有回神。她睫毛顫抖,茶色眸子波光蕩漾,心中想着安兒剛才那句話,嘴角微微上揚。
出去之時,宋绮玉竟還沒有離開。
白安安詫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道:“大師姐,您還有什麽事嗎?”
宋绮玉頓了頓,視線在穆天音的方向轉了一圈,然後才收回視線,垂眸盯着白安安道:“忘記把東西給你了。”
說着,她将袖中的玉瓶拿了出來,遞給她。
白安安好奇接過,當着宋绮玉的面直接打開蓋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故作好奇道:“大師姐,這是什麽呀?”
宋绮玉見她滿臉頑皮之色,不由失笑,溫柔解釋道:“這是辟谷丹。”
白安安揚起一抹笑臉道:“大師姐知道安兒沒有辟谷,所以特給給安兒拿的嗎?”
宋绮玉頓了頓,搖搖頭,解釋道:“這是十長老的弟子送你的。”
她雖然看出來了柳星舟對安安的一些情誼,卻并不擔心。
少年人感情來得快,去的也快。柳師弟情窦初開,直接攔着反而不好。相反讓他撞了南牆,就知道放棄了。
想了想,她特意叮囑道:“雖說山上師兄妹送些禮物不算什麽,但是柳師弟到底不是你的直系師兄,所以不好總收他的禮物。而且人家送你東西,你想好什麽回禮了麽?”
白安安拿着辟谷丹,微微瞟她一眼,心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頓了頓,詫異道:“原來禮物也不是白收的呀?那還接什麽禮物呢?”她扁着嘴,一把将辟谷丹塞回宋绮玉的懷裏,不高興道,“師姐拿回去還給柳師兄吧,安兒不要了。”
宋绮玉黑眸閃爍,笑道:“人生在世,總得多學些人情往來的道理。辟谷丹你收着。”說着,握住白安安的手,将玉瓶塞到她的手中,溫聲道,“禮物我會替你回的。”
白安安為難盯着玉瓶,咬着嘴唇道:“大師姐,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宋绮玉嘴唇動了動,眼波如水,盯住她道:“因為你是安安。”
白安安慌忙收回手,低聲強調:“可是大師姐,安兒真不是你的那個道侶呀!”
她跟宋绮玉實在無話可說,只能故作好奇道:“大師姐,不知你和你那道侶,分開多長時間啦?”
宋绮玉聽言,很是愣了一下。
她沉吟片刻,才慢慢道:“不過兩三年光景。”
白安安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兩三年前,安兒可是十六七歲了。就算你要找她的轉世,那對方也只會是個兩三歲的孩童呀!”
她越說,語氣越加篤定:“所以大師姐,你真的認錯人了!”
宋绮玉嘴唇動了動,無聲沉默。
她何嘗不知道這些呢。若說小師妹就是安安的轉世,那是怎麽都說不通的。除非是奪舍。可是她的安安,只是一個凡人,又哪裏會奪舍呢?除非她得了什麽機遇,得以借屍還魂。
宋绮玉認真的打量着白安安的表情,沒有看出什麽,只能作罷。
她道:“你放心,我會查清楚的。”
借屍還魂這種事情,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查清楚白安安之前的經歷。
不過現在,得先去十長老那再确認一番。
想到這裏,她立刻對白安安道:“天氣涼,先回房吧。”
白安安若有所思看了她片刻,點了點頭,轉身回房了。
另一邊,宋绮玉和白安安分開之後,徑直去了十長老的院子。
十長老一見她,便笑眯眯地看了看她的頭頂,然後興致勃勃道:“來來來,老夫跟你說說那金蝶怎麽用。”
宋绮玉認真聽了,然後不動聲色問道:“十長老,金蝶是否會認錯人?”
十長老一聽,當下就怒道:“你這是質疑老夫的能力!”
宋绮玉連忙致歉,無奈道:“十長老,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這事情十分要緊,若是認錯人……”
十長老眉頭一豎,堅定道:“不會認錯人!老夫以自己的相面之術保證,這些金蝶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宋绮玉:“……”
宋绮玉看他一眼,好脾氣笑了笑,搖搖頭。
恰在這時,柳星舟走進院子,看到宋绮玉站在院中,于是立即道:“宋師姐。”
宋绮玉對他點點頭。
柳星舟頓了頓,臉頰浮現薄薄的紅暈:“白師妹收了辟谷丹,不知有沒有說些什麽。”
宋绮玉看他一眼,搖搖頭。
柳星舟愣了片刻,有些失落。
宋绮玉好似沒有看見他臉上失落的表情,猶自道:“柳師弟有什麽想要的,盡可以跟我說,算是辟谷丹的謝禮。”
少年人臉上滿是頹喪之氣:“我送白師妹禮物,全是一片真心……”
宋绮玉這才變了臉色,冷聲道:“柳師弟,請慎言。”
柳星舟張了張,越發萎靡,她見宋绮玉還盯着他,不由搖搖頭道:“我不要回禮。”
宋绮玉想了想,從乾坤袋中掏出一些增強靈力的丹藥遞給他:“柳師弟不嫌棄,便收下吧。”
柳星舟剛想說話,後腦勺猛然被人拍了一記。
他怒而回頭,然後便見自家不靠譜的師傅吊兒郎當看着他:“人家讓你收,你就收吧。”
宋绮玉拜別十長老,走出老遠,柳星舟在呆在院子裏發呆。
十長老盯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子看了一眼,搖搖頭道:“那邊的關系都亂成一團了,你就老老實實,別去湊熱鬧了。”
柳星舟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後腦勺,埋怨道:“師傅,您又亂說!”
十長老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走了。老遠傳過來一句話:“愛信不信!”
從那日金蝶事件之後,宋绮玉待白安安的态度,立刻變得不一樣起來。
周溶心思敏銳,早就察覺小師妹大師姐還有師尊三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可是之前大師姐還沒有表現的這麽明顯。現在,簡直可以用明目張膽來形容。
這天,她本來打算找小師妹去山下玩的。不想在她院落裏轉了半天,都不見人影。聽其他弟子說,小師妹和大師姐去後山練劍去了,她頓時滿頭的問號。
大師姐帶小師妹練劍?這麽閑的嗎?
結果跑後山一看,她覺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練劍就練劍,摟摟抱抱算怎麽回事?小師妹也不是剛學劍的初學者,用得着大師姐這麽手把手地指導嗎?
周溶瞧見宋绮玉柔情款款的眼神,心中想到師尊,登時嘴角抽搐。身旁忽然傳來毛茸茸的觸感,她側頭一瞧,就見小狐貍阿蘿捏着拳頭,撅起小嘴,滿臉幽怨地盯着那頭。
她腳上一用力,踩到枯枝落葉上,頓時就發出聲響,吸引了那邊兩人的視線。
白安安早就發現周溶還有小狐貍兩人了,卻沒有出聲提醒。她手上執着劍,回頭對宋绮玉一笑:“大師姐,是這樣麽?”
宋绮玉溫柔淺笑,點點頭道:“不錯。劍術一途,安安天賦異禀,我沒有什麽可以指點你的了。”她頓了頓,繼續道,“你最該學的,是積累對敵經驗。”
白安安連忙點頭道:“安兒也是這麽想的。”她說完,突然低聲道,“安兒也想保護師尊。”這句話說得很低,卻還是被時刻關注她的宋绮玉留心到了。
她看着白安安心不在焉的表情,心中驀然湧出一股酸澀。她以前喜歡的,明明是她。
半晌,她實在忍不住道:“安安,你對師尊……”
白安安沒等她說完,就揚起臉接口道:“安兒喜歡師尊,想要和她結為道侶。”
宋绮玉長久沉默,她不是不知道小師妹對師尊的感情,只是沒有料到,她竟然是她的安安罷了。
她忍住心中酸澀,艱難道:“不說師尊到底對你如何,你是否知道,你們是師徒?”
白安安垂下眼睫,濃密的睫毛在眼睫上落下兩片隐隐,她聲音顫抖道:“安兒知道,師徒之戀,天地不容。但那又怎樣?安兒不在乎!”
她睜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睫毛根根分明:堅定道:“安兒不怕!”
宋绮玉扯了扯一下嘴角,搖搖頭:“不怕?你說得輕巧。你說你不在乎,那師尊呢?你可問過她,她在乎麽?”
“我不說天下人,我只說整個明心城的弟子,或許他們若知道了,拿鄙夷的視線看你們,你也不在乎嗎?”
白安安登時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半晌,她才擡起臉來,憂愁道:“大師姐,安兒不懂,為什麽師徒戀不行呢?”
宋绮玉剛想回答,忽然聽到旁邊傳來的動靜,眉頭一皺,看了過去。
白安安則慢悠悠的投過視線,看見周溶和小狐貍蹲在不遠處,正滿臉尴尬地盯着她們。
周溶頓時滿臉笑容,站起身,伸手揮了揮:“喲!好巧呀!”
白安安詫異道:“二師姐,你蹲在這裏幹嘛?”她上下打量她,故意道。
周溶眼神游移,拍了拍黛青色長裙上沾上的枯草,這才慢悠悠道:“我見後山風景正好,所以過來瞧瞧雪景。”
身旁的小狐貍阿蘿則徑直跑過來,小小的身體沖了過去,緊緊抱住白安安的腰肢,揚起圓圓的小臉委屈道:“小姐姐,阿蘿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裏。”
白安安頓了頓,不好直接把她推開,只好低頭假笑道:“阿蘿,我有重要的事情,你先松手,等下再陪你玩。”
小狐貍扁着嘴,不想松開。
宋绮玉盯着小狐貍的視線登時不善起來。
周溶似有所感,連忙走過去将阿蘿扯過去,低聲道:“你別添亂。”然後才對白安安和宋绮玉兩人道:“你們繼續,我和阿蘿下山喝酒,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着,就揪住小狐貍的衣領,将人一把拽走。
白安安望了望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回頭對宋绮玉道:“大師姐,安兒也準備回師尊那練字了。不如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宋绮玉不好阻攔白安安去見師尊,畢竟她名正言順。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白安安即将邁步離開時,身後突然響起宋绮玉的聲音:“安安!”
白安安驟然回頭,奇怪道:“大師姐還有什麽事情?”
宋绮玉目光灼灼盯着她,認真道:“我不會放棄的。”
她頓了一下,接着道:“既然你全部都忘記了,那麽我們從新開始。”
“你能愛上我一次,就能愛上我兩次……”
白安安回過頭去,斂下表情,目光冰冷看向前方,嘴裏淡淡道:“大師姐,昨日之日不可留,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的。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後山。
宋绮玉盯住她纖細的背影,垂下身側的手指猛然攥緊,骨節泛白。
穆天音對整個明心城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自然知道白安安早上和宋绮玉去了後山。上次她還好解釋巧合遇見。可惜這次,後山距離書房太遠,若是再撞見,便太巧合了一些。
她按捺住性子,處理好明心城的事務,早早地便盯着案上的花瓶發呆。
近侍有些惶恐,上次花瓶碎了,新花瓶是她換的,難道城主不滿意,正在生氣?
“城主,可是花瓶有什麽問題?”
穆天音回過神來,微微蹙眉看近侍一眼,本想搖頭。過後看着雪白的玉瓶,總覺得寡淡了一些,倒真和那束桃花不配了。
于是淡淡道:“去換個有花樣的來。”
近侍滿心嘀咕,城主不是最喜歡這種純潔無垢的顏色麽,換有花樣的?她跟在穆天音身邊挺久了,十分了解城主的喜好,此刻聽到這句話,雖然心中奇怪,卻沒有表現出來,應了一聲是,慌忙下去了。
白安安進來時,剛好和那近侍擦肩而過。
近侍朝白安安簡單行了禮,然後才捧住花瓶出了書房。
白安安走進來,見穆天音手中正拿她送她的桃花,粉色與白色相交輝映,竟是人比花嬌。
白安安微微一笑道:“師尊。”
穆天音手中捧着花,見她來了,想着她早上時才和大弟子後山練劍,臉上立刻一沉。
緩了緩,覺得自己這氣十分沒有道理,嘴裏卻已經下意識道:“你還知道回來。”
白安安的表情立刻就詭異起來了,這語氣,怎麽那麽像妻子抱怨剛剛尋花問柳歸家的丈夫呢?
白安安聯想到這裏,登時惡寒不已。
她連忙搖晃腦袋,将這個荒謬的想法排除出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