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安安生在魔界,那裏自古便是實力為尊的世界。
那麽在她站穩腳跟之前,該如何存活?
那自然便是放下無用的自尊,認清現實,立馬認慫。
大概是近來戲弄穆天音太過順利,讓她多少失去了一點警惕之心。
不過此刻被穆天音掐住脖子,她卻是一點不擔心。
穆天音若真要動手,還會跟她肉搏不成?
混成她這種境界,那自是一道靈力過來,她自然就死翹翹了。
此刻,脖子上的手指只是堪堪握着,證明穆天音并沒有殺她之心。
而她之所以這樣,不過是想要吓一吓她,讓她說實話而已。
白安安心中門清,臉上卻做足惶恐的模樣,她凄惶不安地望着穆天音,凄楚道:“師姐,你若是不滿意安安的服侍,就算殺了我也沒關系。”
“如果沒有師姐,我恐怕早就死在雜役房了。”
她眼眶通紅,淚盈于睫,“所以安安這條命,是師姐的。”
“你幾次三番戲弄我,到底是為何?”穆天音卻不聽她辯解,只是冷聲道。
這是第三次了。
如果前兩次,還能勉強解釋那只是旖旎的兩場夢。
可是這次,她明明才閉上眼睛,又是如何陷入這個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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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玄陰血女子,死了堪堪一個月的時間,面前這個白安安,自然不會是她的轉世。
從兩人相似的面容來看,她不得不揣測,兩人或許有些聯系。
“戲弄?”白安安露出迷惑的神色,側過腦袋,不解道,“師姐,你在說什麽啊?安安聽不懂。”
“那……難道不是師姐心之所系麽?”
她一雙水潤的杏眼望了過去,絲毫不怵穆天音的冷臉,放低聲音嬌軟道:“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因為師姐你喜歡我,所以才會夢到我啊。”
“胡說八道!”穆天音斷然道,眯起眼睛看過去,深深擰起眉毛,“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白安安試探着伸手,纖細修長的指尖搭在穆天音的手腕上。
穆天音的手,和她的人一般,生的修長白皙,宛若上好的白玉。她的手指輕輕握住對方的腕子,稍稍移開。
穆天音并沒有用力,垂眸盯着對方的手,任着對方推開。
她擡眸看過去,仔細端詳對方嬌豔的臉龐,想到自己此刻的臉,覺得對方應當不感興趣。
她對這些東西雖然了解不深,對人的外貌也沒什麽喜好。
但是該知道的東西,她多少都知道一點。
至少她的容貌,還有面前這少女的容貌,都是極為難得的那種。
若是她的本來面貌,說這少女貪她的色,倒是還說得過去。
可她現在容顏寡淡,實在不值一提。
所以面前的少女,必定另有所圖。
“師姐,你讓安安服侍你,不阻止我,我就告訴你我的目的。”
聽言,穆天音頓時眉梢一擡,定定看過去。
白安安牽住她的手,低頭看了兩人相握的指尖,忽然和她十指緊扣。
穆天音坐在床上,她便不費那個功夫,直接一下子坐在她的腿上。
另外一個人的體溫驀然落在懷中,讓穆天音登時怔住。
她垂眸看着懷中的少女,見她紅着小臉,歡喜望着她。
那模樣,似乎什麽時候見過。
對了,在宋绮玉的夢中,她曾看見那少女就是這般望着宋绮玉,雙眸閃亮,仿佛含着星子。
她努力忍耐着身體不适,想要看看這個少女,到底想幹什麽。
白安安見穆天音只沉默看着她,似乎默認,不由唇角一勾。
她伸出手臂,圈住穆天音的脖頸,将她拉向自己。
兩張白皙的臉緩緩靠近,穆天音望着近在咫尺的臉龐,眼睫微微顫動。
此刻正月色正濃,窗外月光傾瀉,仿佛為兩人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
雙唇毫無阻礙地貼在了一起,溫熱的呼吸彼此交纏。
望着對方閉上眼睛,正在顫抖的睫毛,穆天音徹底怔住。
她的唇是冷的,而少女的唇卻是那樣溫暖柔軟,令人留戀。
白安安只是輕輕貼着,并沒有深入一步,她的睫毛迅速顫抖,昭示着主人同樣不平靜的心情。
她假裝自己也是一副新手的模樣,自然是有目的的。
試問,像穆天音這樣的正道人士,是會憐惜過盡千帆的妖女,還是那種深陷泥潭,卻依然保有純潔的可憐女子?
白安安伸手順着穆天音的脖頸滑下,手掌握成拳頭,靠在她的胸口。
穆天音仿佛真是玉雕就的人一般,身上冷的要命。
她落在她的懷中,感覺自己仿佛坐在一塊冰上。
除了這點不适之外,穆天音的這副身體卻讓她十分滿意。
白安安稍稍離開一點,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粉色,眼底含着水光凝望着穆天音。
什麽叫又香又軟,她今天算是嘗到了。
若不是穆天音正面無表情垂眸盯着她,她還想砸吧一下嘴回味一下。
“師姐,你喜歡嗎?”
白安安靠在穆天音的懷中,癡癡望着她,手臂擡起來,青色的衣袖落下去,露出了纖細白皙的手臂。
她骨架小,身量也不足,因而露出的手臂,更是纖細的可憐。
白安安手指撫摸上穆天音的臉側,指腹溫熱,輕輕搭在那兒。
她飛快看她一眼,面上神情羞怯,手指卻并沒收回來:“如果師姐喜歡,安安可以夜夜都來服侍師姐……”
穆天音眸光動了動,不動聲色抓住臉上的手指,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淡淡道:“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咦?
竟然還沒有忘記這事嗎?
白安安眨巴一下眼睛,故意露出天真俏皮的神色:“師姐你在說什麽呀?安安目的,不就是服侍你,報答你麽!”
經過剛才那一番前所未有的親熱,穆天音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眉頭微微蹙起。
若不是白安安瞥見她微紅的耳廓,還真得被她騙過去。
她趁熱打鐵,從她懷中坐起身來,腦袋湊過去,作勢想和她再次親熱一番。
不料還沒付諸行動,下一瞬間,人已經被人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白安安整張臉皺成一團,微微睜開一只眼睛。
不知什麽時候,穆天音竟突破夢境,來到現實世界,直接掐住她的本體。
這次,可不是夢境中的小打小鬧,穆天音是來真的。
穆天音寡淡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表情冰冷盯着她,重複道:“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看來是戲弄太過,讓對方惱羞成怒了。
危機時刻,白安安腦中思維發散,還在想些有的沒有的。
不過最初,她就做好了被穆天音發現的準備。
自然準備好一套說辭,将穆天音糊弄過去。
“師、師姐……”白安安手指顫抖地握住脖子上的手,艱難道,“你松開,我慢慢跟你說。”
穆天音定定看她半會,驟然松開手指。
白安安驟然失去支撐力,整個人登時朝着榻上倒了下去。
她扶住床邊,一手捂住脖子,撕心裂肺咳嗽一陣,白皙的小臉漲得通紅。
良久,她才恢複過來,幽幽看穆天音一眼,喃喃道:“既然被師姐你發現了,那我就不隐瞞了。”
穆天音一身白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俯視着她。
雖然依然維持着普通修士的模樣,但是她常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氣勢就和別人不一樣。
她這一番架勢,普通人可能就招了。
可白安安是什麽人,豈是吓大的?
她眉梢微挑,頓了一下,才緩緩道:“我只不過,想要獲得庇護罷了。”
穆天音蹙起眉毛,垂眸看過去,冷淡道:“所以你做這些,只是單純想要獲得庇護?”
穆天音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一絲疑惑的模樣,白安安卻知道,像她這種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是怎麽都無法體會凡人掙紮求生的現實的。
白安安真情實感地勾起一抹諷笑來,一臉天真望着她:“難道不是嗎?我看其他姐姐,都是這麽做的呀。”
聽到這裏,穆天音眉心登時一跳,重複道:“你說,其他人都是這麽做的?”
天底下,只有一個地方,是用美貌女子的身體換取利益的,那就是青樓。
耳邊,是白安安迷惑卻不以為意的嬌軟嗓音:“安安知道,想要獲得別人庇護,必定有所付出。”
“可是我全身上下,什麽值錢的玩意都沒有。除了這副還算說得過去的身子。”
說到這裏,她雙眼發亮望過去,依然是天真嬌俏的神色:“師姐,你就要了我吧!這樣安安也能心安理得留下來了!”
她說着,伸開雙臂,就要重新投入穆天音的懷中。
“荒謬!”穆天音忍不住後退一步,輕聲斥道,“你怎可如此不知羞恥!”
白安安僵在那裏,怔怔不安瞧着她,側過小臉,不解道:“羞恥?沒人跟安安說過羞恥這種事情。”
她小聲嗫嚅着,惴惴不安偷眼看她:“我哪裏做錯了?還望師姐指示。”
穆天音神情微愣,片刻後忽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她記得和這少女剛見面時,她還曾羞憤将她錯認成誰的侍從,第二次見她,她也是嚴詞拒絕了那雜役房的仆役。
怎麽到她這裏,卻是連羞恥是何物都不清楚呢?
還有一點,她如何入她夢中,也是一個疑點。
白安安聽她說起前兩次的經歷,卻是眨巴一下眼睛,理所應當道:“那怎麽能夠一樣?師姐你是女子呀!”
她天真爛漫地揚了揚眉毛:“我娘說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彎起唇角,嬌憨地上前依偎着穆天音,仰頭好奇望着她:“難道師姐你是男子?”
穆天音啞然,嘴唇動了動,片刻後緩緩道:“不是。”
白安安松了口氣,歡喜無限的模樣,笑眯眯望着她:“那就沒關系了!”
穆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