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猜想
如過了一年一般漫長,危險感覺終于離她而去,外界喧嚣重新入耳,才覺得自己重生一次。
“你們……可有發現什麽異常?”
聲音幹澀嘶啞,停在古會敏耳中只教她懷疑是不是發自自己喉嚨。
“你咋啦?是不是發燒?”
肖辭始終離無頭屍體較遠,不敢去湊死人熱鬧,也因此他第一個發現古會敏的異常。
“呀,你頭發都濕了。”
說着,他熟練地從古會敏口袋裏摸出一小包紙,一點點擦去她額頭的汗珠,包括因為被打濕成一坨一坨的頭發也被他擦幹成一根的狀态。
古會敏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轉而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口袋裏有紙巾?還有,謝謝你,你大可不必替我擦汗,把紙巾給我就好,男女有別。”
話雖然這麽說了,古會敏卻沒有拒絕肖辭的動作。
雖然她被掐住脖子時處于極度驚恐的狀态,依舊記得那個女人或者說女鬼說過,偷_情的女人必須死,而她的身份設定正好滿足這個條件。既如此,她就試試自己會不會死!
“啊,抱歉抱歉,我習慣了。”身為閱花無數的少爺,肖辭的撩妹手段可不僅僅是砸錢而已。他現在雖然對古美女沒興趣,但古美女是自己的飯票,可不能疏忽大意。
“之前嘛,你請我吃飯的時候,看到你從兜裏拿紙巾出來,就……”
古會敏挑眉,沒想到肖辭的觀察能力還不錯你自己厲害,等醒來之後可以告訴金維邦,大家一起組個隊什麽的。
有了肖辭的打岔,古會敏心中輕松不少,以一個不算遠的距離看着無頭屍體那邊男人們對女屍死亡的争執,半晌也沒個結果。古會敏心下明白,無頭女屍要與梁上男屍一般成為一個不解之謎了。
最後收拾場面的仍舊是八號丈夫,從房中倉庫裏找了個木板将無頭女屍運到零號房中。同樣殘缺,同樣殘忍,誰知道下一個不會是她呢?
待哄哄鬧鬧的人流離開,天色也昏暗其來,古會敏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敘述下來。為了能夠盡快發現線索,她甚至提出與肖辭一起做戲吸引女人(鬼)的到來。
“我知道自己的行為相當冒險,但我們得盡快不是嗎?死的人越來越多,焉知下一個不會輪到自己,與其被動等待不若主動出擊,至少掌握了主動權就是死也不是不明不白的。”
“唉,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們今晚去你‘家’休息,另外再出去找一找看有沒有遺落的線索,畢竟現在死了兩個,按照‘慣例’應當有新線索。”
“嗯好。”古會敏微笑點頭,別看她看着無所畏懼,但人哪有不怕死的呢,“肖辭,今晚就拜托你與我一同演戲了。你放心,女人說的啥偷、情女人必須死,沒有提到男人,你大概率沒事。若是能活着出去,請你吃一頓好的賠罪。”
“你一個女孩子都不怕死了,我大男人有個屁怕的。回頭咱去吃吊鍋去。”
“嗯。”
走在略顯陰森的小路上,肖辭略顯疑惑地看着一座小棚屋,“這棟……我們之前來時好似并沒有。”
那是一個離十四號房屋只隔一條窄窄小道的簡陋棚子,四根柱子撐起稻草做的屋頂,一面土坯牆已經倒了大半,裏頭僅于一個破碎的陶罐。
“也許就屬于十四號房子裏養豬的。”古會敏猜測,那棚子與十四號牆壁近能容納一個身材纖細的女人側身而過,其上稻草鋪的不算平整,有不少都搭載十四號房的牆壁上,遠遠看過去好似一棟。
“不,不對,這是十七號。”
八號妻子環繞棚子走了一圈最後在半塊牆壁的角落裏發現小小的“十七”二字與他們所在的八、四是同一個風格。除此之外的半面牆壁都是由紅漆書寫的“打倒李四娘,掃除不正風”
大字鮮豔如新,隐隐有血色在其中流動,只一眼就讓人感到濃重的怨氣和血腥氣,惑人心神
能在大字下迅速發現其下小字,八號妻子也是不凡。
“不正風,就說明這個叫李四娘的人幹了什麽違背規矩的事情。結合古河村的時代背景約為古代或者近現代,那麽那個時間段對女性而言的不正風不外乎無子、善妒以及通_奸。不知李四娘犯的是其中哪一條或者……哪幾條。”
古會敏想了想覺得八號丈夫的分析相當合理,她也想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幹脆順着他的思路進行,“那麽,之前想要掐死我的人或者鬼,可能就是李四娘,因為她對偷情深惡痛疾。不,不對,若是如此身為偷情的犯罪者,她應該不排斥才對,那麽可能女人(鬼)李四娘偷情的奸夫的妻子,再或者女人(鬼)被偷情的女方陷害,被迫成為女方,然後,……”
“我說,古美女你受宅鬥文荼毒蠻深啊,腦子如黑洞,深不見底。”
肖辭受不了地翻了白眼,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架勢。
古會敏反唇相譏,“你看的也不少,只聽我敘述就知道出自宅鬥文。”
“那自比不上你活學活用,好似身臨其境!”
……
“咳咳!”八號妻子看不下去,打斷兩人幼稚的對話,“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倆還有心情胡鬧!古小姐說的也是一種可能性。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去看看有沒有十八號房子,裏頭可能也有線索。”
古會敏深深反思自己,明明她平日裏也不是這種人怎麽就分不清楚輕重在關乎生命的大事上鬥嘴了呢?肯定因為肖辭太欠揍。
果不其然,四人在房屋林立間找到了十八號,不好不差,普通至極,不細看很容易就把它當做已經查看過的房子忽略過去。
能讓人沒有忽略它的地方在于房子沒有編號,或者說編號就在他們面前生成好像有一個無形的人提筆書寫,字跡由淡轉濃,一筆一劃形成“十八”。
十八號格局與四號、八號是一樣的,只是略小些,內裏布局相當溫馨,一張桌、一把椅、一盞茶壺,木板床上灰白棉被,都是整整齊齊,充滿生活氣息。
“這裏很完整,在目前十七棟房子都是随着編號變大,房子随之變得簡陋,尤其是十七號房,簡直與豬棚差不多,但這個十八號……違背了規矩。”
八號夫妻率先走進房內,好像完全不擔心有風險一樣。
丈夫指尖輕觸那張紅木桌子,沒留下任何痕跡。此時妻子也将不大的房間粗粗看過,兩人眼神交彙間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屋主是個女人,被褥中尤有溫度,桌上無灰。另外就是屋裏大多是女性所用的衣服,只有衣櫃深處才有一些男裝,更深處裏還有未做完的襁褓,但沒有小孩兒衣裳。”
古會敏聽得連連點頭,她一直跟在八號妻子身後,對方說的她也能看到,只是沒能把以上信息聯系起來,在她眼裏,衣服就只是衣服而已。
“據此,我們就假設屋主是李四娘。在此基礎上,屋內有男裝,但是壓的深,說明李四娘是成過親的,只是丈夫去世,或者遠行。當然,我認為是第一種情況。”
“農耕時代,人們絕對不會輕易離開自己居住的地方,何況他還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妻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子。還有,女子出嫁從夫,通常被稱為某某氏,李四娘在地契中出現的都是李氏四娘,由此可知,她應該是夫死歸家。”
“最後一點,關于孩子。那襁褓做了一半,沒有做完,也沒有孩子長大後的衣裳布料,那麽我懷疑這個孩子可能沒出生。”
聽完八號的一番分析,古會敏與肖辭兩個紛紛傻眼,都不禁去想自己是怎麽有那麽好的運氣遇到八號夫妻,只是兩人所想略有差別,古會敏敬佩之餘也在暗暗告誡自己多看多思,今時不同往日,不動腦會死,就像梁上男屍與無頭女人。
肖辭所想就簡單多了,他為啥能遇到八號啊,因為認識了古美女,他為啥能吃飽飯啊,因為認識了古美女,他為啥能養孩子呀,因為古美女。多簡單,抱緊古美女的大腿就有別的大腿抱,回頭回家了,一定要爸媽給古美女包個大紅包,肖少爺從不欠人!
還沒樂完呢,肖辭一扭頭就房梁高高懸挂人頭一個,脖子以下空蕩蕩,見他注意到自己,已經失去生機的面容整個動起來,就好像還活着一般對他露出個笑。
“媽呀”肖辭一聲哀嚎,直接暈倒在床。
人頭依然笑着,在白绫上無風自動。
另一邊,同處一屋的八號夫妻倆被卷入黑暗之中,無聲、無光、無味,若是呆的久了,恐怕連自己這個存在都覺得消失掉。也幸好他們是兩個人,雙手緊緊交握,用彼此的存在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他們無畏且無懼。
四人之中最慘的要數古會敏。
身體被繩索緊緊纏繞,深深嵌入她的身體,頭發被高高懸起,勒得頭皮生疼,臉上火|辣辣的,隐有液體留下,溫熱的;雙手以一個別扭的姿勢捆縛在身後,還有一條帶着倒刺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鞭打在身,每一次落到身上,都引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疼。
高臺之下,是五十多個村民,他們臉上滿是憤恨、快意以及隐隐約約的……垂涎。
所以,他們是誰,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