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詛咒
男人死了,死于未知力量,逃不掉,也改不了,恐怖從電視中蔓延,滲入客廳的空氣,在一呼一吸間進入古會敏的身體之中,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憋悶、恐慌、惡心,接連湧上的感覺擠占住古會敏所有思緒,她現在還活着嗎?
“各位父母,今天是個不美好的日子,為增強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感情,補償孩子在下周不能與父母相處的遺憾,活躍各位父母的身心,我們今晚特意舉辦‘養娃杯’跑步比賽,最先到達終點的家庭獲勝,沒有獎勵,沒有懲罰,請各位家長玩的開心!”
大口大口喘氣,過了許久許久,古會敏才從餘悸中緩過氣兒來。
她沒有聽到裁判員宣布規則,但從她清醒開始,她便知道自己能意識到自己身處于夢中夢中,所謂跑步比賽的信息也自然而然明白,熟悉的方式,熟悉的味道,古會敏沒辦法相信比賽真的沒有懲罰。
環顧一周,古會敏發現今次被參加比賽的都是以家庭為單位,她“家”只有她與金三文兩個,想來金維邦的處境也不算好。其他家庭中,有父母帶着孩子的,也有父親或者母親帶孩子的,裏頭還有個熟悉面孔。
肖辭身旁是個瘦小男孩,他貼在肖辭身後,眼神怯怯,小手扯住肖辭衣服一角,想距離爸爸更近一些,身子一旦貼近,又迅速離開,擡頭确認肖辭的表情,确認對方沒有生氣才再次靠近一點。
看得出來,肖辭這個“兒子”對父親既親近又害怕。
“古美女!我居然做夢也夢到你了,真有緣。”古會敏看到肖辭後向他的方向走了兩步,這讓一直在左顧右盼的肖辭也看到了古會敏親親熱熱地打招呼。
古會敏也微笑點頭回應,與肖辭組隊總好過其他陌生的人。想到這裏,古會敏隐晦地看了眼人群邊緣處,那裏也有熟人,昨天在肯德基餐廳遇到的陳妮兒、陳妮兒母親以及一個臉生的男人,她無法知道被留在肯德基店內會發生什麽,但想來也不是好事,她并不想與之橫生枝節。
“準備時間結束,那麽現在比賽正式開始!”
原本只有一個圓形的空間出現一條羊腸小道,延伸向未知的遠方。
很快,兩三個離小道距離近家庭開開心心地走向小道,瞬間被白霧掩蓋消失在衆人視線中。也許是夢中世界沒有邏輯性這一說法,古會敏迷迷糊糊就跟着大部隊踏入羊腸小道。
就跟電影裏美麗的鄉村風景一樣,小道兩側綠草茵茵,微風吹過,或者是禾苗,或者是小草搖曳着,送來陣陣清香,父母帶着可愛的小孩子,幸福洋溢在其中,多麽美好!
道路逐漸變寬,前頭是三條不同的道路,一群人分成三小群,古會敏走的是中間的一條大道,穿過朦胧霧氣,一棟氣派的三層樓房伫立在中間,周圍是各立着三四棟一層小院,還有些低矮的類似茅房一般的房子零星散落其中。
古會敏清醒之後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她有些懵,這個是跑步比賽?進入的道路隐藏在霧氣之中,沒有入口,也沒有出處。莫非是跑步比賽成了解謎比賽,比誰先找到出口嗎?
“古美女,你看那棟房子不錯,要不進去看看?”肖辭一邊說着,一手拉着一個小朋友,興沖沖地直奔最華麗的三層樓去。
古會敏扶額,攔住肖辭的同時,古會敏忍不住懷疑自己拉肖辭做同伴的舉動是否正确,“再等等,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嘁,女人就是麻煩,前怕狼後怕虎。”
說話的是走了同一條路的家庭中一個男人,衣着光鮮亮麗,看着還算俊秀斯文,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相當樸素的女人,滿臉寫着乖順柔弱,懷裏抱個大約八歲的胖男孩,扭來扭去不說,一雙手還不閑着,拉扯女人頭發,看着就疼。他們三個不像是一家三口,反倒像舊社會裏少爺、奶媽和小少爺。
做人不與傻瓜論長短。古會敏只當沒聽到這話,看着那奇怪的三口人進入華麗三層樓,許久之後也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古會敏這才帶着肖辭和兩個小孩将不大的地方逛了一圈。
其實一同過來的,除了古會敏、肖辭、奇怪的三口人之外還有四個家庭,只是彼此之間皆無交流,也不打算交流。像肖辭這樣傻的,或者先前男人那樣渾的,也是沒有,各自算得上相安無事,自己選了棟房子去查探。
總共約有十七棟房子和七戶人家,不會因而選擇而發生矛盾。古會敏選擇的是一個獨家小院,一間大客廳,三間卧室,兩間廚房,院落的角落處藏着衛生間,還有豬圈及雞籠。
等四人都進入之後,眼前忽然彈出一個游戲界面:
古會敏選定四號,現載入背景信息……
載入完畢,信息如下,請查看,
你是古河村村民,丈夫金維邦去鎮上談生意,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家,正是幽會好時機。于是你以照顧表侄子為借口接表弟住進自家,時際日日與表弟……
古會敏看着屏幕上最後的六個小黑點,她覺得自己腦門上也能出現同樣的六個小黑點。
“哇,古美女原來你叫古會敏呀,這名字真好聽!”肖辭的關注點顯然與古會敏不同,或許這就是二傻子吧。
“你自己去找個房間收拾一下,我再去檢查檢查這個四號院子。”
“好嘞!”
經過二次查探,還是沒發現疑點,非要說起疑點只能說烏河村不像個村子,除了家具還算完整,沒有任何生活氣息,也只是他們進入才算有點人氣。
“肖叔叔,你看,好漂亮的布包!”小孩子興奮的聲音從裏間傳出,古會敏循聲望去,得益于“灰狼之眼”加持後的好視力,她清楚地看見金三文拿着一個灰撲撲的布包。
七八十年代布包樣子,沒有任何裝飾,整體是灰色中泛着黃,邊緣發黑卷毛,跟漂亮好看沒有任何關系。
只是古會敏看着這個布包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見過?
忽而古會敏靈光一閃,這似乎第一重夢境中自己看到的恐怖片裏出現過的東西,電影中男人就是見到這樣一個布包引來附着其上的鬼,導致死亡,死狀凄慘。
古會敏不由得頓住腳步,她在思索,現在就把金三文并着布包丢出去的可行性有多少。
“媽媽,給你!”兩個小屁孩興沖沖地帶着東西直奔古會敏而來。
不,不,你們兩個走遠點!
古會敏心中萬分拒絕,但她再一次在金三文面前失去身體控制權,她只能笑着,接過那個代表災禍的布包,還違心地誇獎一句:“文文真乖。”
做完這一切,她重新獲得身體控制權,将布包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客廳的桌子上,看院子裏兩個玩沙子玩的開心的小孩。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垃圾游戲,毀我生命。
恐怖游戲就恐怖游戲,做什麽摻合小孩子?每次都游戲細究其來與小孩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再深入想一想,無論孩子的話說是不說,做事不做,辣雞游戲都不會讓他們置身事外,既然如此,小孩就應該有他們自己的純淨天空,而非摻合其中。
這只有一個解釋,所謂養娃逃生游戲實際上是一個反婚反育游戲,讓人厭惡孩子,讓害怕孩子,視孩子為麻煩精,不然實在難以解釋游戲存在的意義。
“古美女,你在發什麽呆呢?”肖辭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香瓜,咔嚓作響。
“把你右手給我看看。”古會敏沒等肖辭反應過來已經拽了他對手出來,夏季裏大家穿的一般是短袖,因此翻過手掌,兩人一眼便看到肖辭手腕內一個黑漆漆的花瓣形狀标志,見狀,古會敏翻轉手腕,同樣的黑色花瓣标志映入眼簾,“進入跑步比賽之前,你有沒有看一部恐怖片?”
肖辭雖說二了點,但畢竟不是傻子,古會敏提醒的如此明顯,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但心裏扔存着那麽一兩分僥幸,“只是個夢而已,死之前肯定會醒,哎呀,古美女不要愁眉苦臉呀。”
“你還要欺騙自己嗎?為什麽你我做夢的模式相同,為什麽夢裏的都是父母帶孩子,為什麽你我都會有背景導入,這些你都決定視而不見嗎?”
接連三問撕開肖辭心中僅剩的僥幸,他深深嘆一口氣,說道,“那電影我沒有看完,只知道手腕出現該标志必然在一天之內死亡,關于兇手……電影中一點信息都沒有。關鍵是現在連電影細節都記不清,只記得死狀奇慘。”
“我也是,估計比賽之前的看恐怖片環節就是為增加緊張感,真正的破局線索估計還在烏河村這些房子裏。現在咱們也算觸發鬼魂,應該能找到一定線索吧?”古會敏說的相當不确定。
“那,孩子呢?”
“他們手腕沒有标志,肯定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