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看望
卧房內很是安靜,風寧霜坐在床沿,一聲不響。
他阖着眼,面色雪白,呼吸很輕。一直以來他都是強勢的一方,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模樣,風寧霜抿緊唇,垂下眸子。
她的思緒回到了過去,從最初開始,将兩人之間做過的每一件事皆仔仔細細想一遍,當憶及馬場驚魂,她的心髒又漏跳了幾拍,她按住胸口。
她會難過,會擔心,會着急……
這些都只為他……
風寧霜慢慢想,想了很久,她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将手伸進被褥握住他。
像是有下意識的反應一般,他握住了她的手,密密地包裹着,風寧霜輕輕笑,手指收緊。
然而這安靜的氛圍并沒有保持多久,門口便傳來了通報的聲音,風寧霜皺眉,抽出手掖好被褥,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跟着通報的下人往一旁的花園走,沒走一會兒便停了下來,下人離開,風寧霜往前走了幾步,便看見了負手背對她的人。
聽見了腳步聲,軒轅裕轉過身來,大步上前走至她身側。
“寧霜見過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找寧霜有事嗎?”
軒轅裕方一靠近就聽見她冷淡的聲音,心中更是不悅,他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
“何時認識的夜王?”
她微怔,揚起微笑,“很久之前。”
軒轅裕一聽狠狠蹙眉,“何時和他這般熟悉,本太子為何不知道?”
“為何要告訴太子殿下,”風寧霜挑眉,“寧霜自認不是太子殿下的誰,太子殿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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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軒轅裕瞪她,“你要和夜王走?”
這幾個字眼聽的甚是不好,風寧霜撇過頭去,不說話。
對于這樣的沉默冷淡,軒轅裕顯得極是沒有耐心,他不甚溫柔地扯住她的手臂,氣急敗壞。
“你要抛下本太子?之前不是挺好,何時你變成這樣?”
明明之前她一直都和他一起,而且看起來也是對自己有意,怎麽突然就變的如此冷淡,甚至抛下自己跟了夜王。
聞言風寧霜冷笑,“太子殿下,從未在一起何來的抛下?”
“什麽意思?”難道以前的相處都是他在白日做夢?
風寧霜伸手拉開他手臂,一字一頓:“寧霜和太子殿下不過是朋友而已。”
“但本太子從未将你當成朋友。”軒轅裕咄咄逼人,向前靠近她一步。
她退開,不知是不是自己過于敏感,都覺得他身上帶着一股江心素的臭味。
“太子殿下只是朋友,”她勾唇,輕聲嘲諷,“何況,太子殿下不是有江心素?”
聞言軒轅裕一頓,倒是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名字,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江心素才是本太子的朋友。”
但風寧霜怎會相信,“太子殿下日後總會因為江心素抛棄寧霜的。”
這一點,她已經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因此要趁着深陷前撤退。
“不會的,”軒轅裕保證道,“江心素只是朋友,怎會是妨礙?”
風寧霜已經不想再多說,“太子殿下,寧霜告退。”
哪知軒轅裕不肯讓她離開,伸手扯住她手臂便往懷裏帶,他緊緊地箍着她,絲毫都不肯放松。
“寧霜,你究竟怎麽了?”
風寧霜氣急,用力推他皆不行,她大眼瞪他,瞧準他手臂便張嘴咬去。
這一咬還挺用力,軒轅裕叫了聲松開她,趕忙去撫手臂,他懷疑自己若是不松開手,下一刻便會被她咬出血。
“太子殿下得罪了。”風寧霜心中快意連連,揚起微笑再次說道:“寧霜告退。”
軒轅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手臂已然不疼,他攥緊手指哼了聲,不甘地轉身離去。
一路往回走,風寧霜輕輕吐氣,她很是開心,不僅是因為重重地咬了軒轅裕一口,更是因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也有她不要他的一天!
回到院內,她輕聲地推開房門,反手合上後走至床沿。床榻上的人已然醒來,正用一雙溫柔的黑眸看着她,風寧霜一眼瞟見他唇上的幹裂,連忙往前走去了桌案邊。
壺內的茶水還有些燙,大概是婢女新換的,風寧霜端了一杯在床沿坐下,等吹涼了些才給他喂。
“小心些。”她扶起他,将杯子往他嘴邊放,水正好是溫熱的,一杯喝下去喉口的幹火總算是消下去了些。
風寧霜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回身問他:“躺下還是坐會兒?”
“坐會兒。”他的聲音很是低,還帶着些許嘶啞,風寧霜給他腰後墊好軟枕,被褥掩好。
“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君清夜搖頭,伸出手拉住她,輕輕用力。
“做什麽?”風寧霜微怔,聽話地靠過去。
他只是想抱抱她,左手手臂虛虛環在她腰間,右手扣住她的手。
她的頭靠在他肩口,風寧霜控制着身體,不敢将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君清夜微微側頭,一個憐惜的吻輕輕印在她額頭上,他低聲嘆氣。
他知道這次去狩獵一定會有危險,所以時刻小心,當太子的那一箭射出的時候,他正好在射那只羊,若不是被她推開,感覺到不對勁回過頭來,已經再也看不見她。
每次這樣一想,他便很是後怕,他不想再将她卷入自己和太子的紛争中,時時刻刻都擔心着。
風寧霜知道他在說什麽,卻無法做到。她無法眼睜睜看着他身處危險而什麽都不做,無法看着他受傷而在一旁冷眼相看,無法……
她擡眸看他,忽然湊上去主動吻他的嘴角,只是柔軟的一觸碰,當即分開。
她已無法再放手……
君清夜錯愕,他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樣,一股欣喜從心底發出,濃烈而深沉,他低下頭,簡單而直接地吻住她。
雙唇因摩擦而滾燙,他的手漸漸往上,按住她的後腦,将她壓的更近一些。
鼻尖相觸,呼吸交融,他緩緩阖上眼,将吻更為深入。
雙唇緩緩分開,他睜開眼,視線落在她紅腫的唇瓣上,微微一笑,低下頭複又擒住,仔細而溫柔地吮吸。
她的滋味過于美好,讓他這一生都不想放手。
等到再結束,又是半晌之後,她輕聲喘着氣輕靠在他懷裏,他攬着她,神情滿足。
“你肯定此次去狩獵會有危險,才不願意帶我去的,對嗎?”
聞言,君清夜沉默了會兒,“是。”
“所以若是我沒有跟去,就只能在府上等着你回來,最後一個知道你的消息對嗎?”
“不是,”他微慌,解釋道:“我只怕有意外,萬一保護不好你,萬一出了什麽事,萬一太子針對你,這些萬一我都不想讓它發生,你明白嗎?”
“可是……”
她擡眸看他,輕輕咬着下唇,“就讓我一個人擔心,什麽都不知道嗎?你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想法,問我想不想被你保護,問我想不想躲在你身後什麽都不管?”
他緘默。
“你都不問我,怎麽知道我是怎麽想,怎麽知道我願不願意?”
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風寧霜不再說話,靜靜地看着他。
君清夜默言,良久問道:“害怕嗎?和我在一起,現下你已經知道太子和我是對立的,也許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少。”
風寧霜搖頭,淡笑。
“好!”
僅僅一個字,卻讓她的心安定了下來,她輕輕摟住他,揚起笑臉。
沒有想到夜王此番的受傷還驚動了皇帝和皇後,風寧霜沉默地站在一旁看三人說話,思緒飄了出去。
“這次狩獵朕本是打算去,無奈這段日子身子不甚好,只好在宮中歇息,倒是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皇帝道,“這大概是哪個王公貴胄不小心的誤傷,不知夜王怎麽看?”
這便是要威脅他了!君清夜心中冷笑,但面上還是恭敬。
“回皇上,臣自是明白,他人也是無意,臣不會追究。”
皇帝連連點頭,“好,好!”
一直不說話的皇後淡淡一笑,“那夜王好生休息,本宮和皇上便先走了。”
君清夜起身,“臣恭送皇上,皇後娘娘。”
一直默默站着,風寧霜猛地回神,淡定地跪下。
“民女恭送皇上,皇後娘娘。”
兩人終是離開,屋內安靜了下來,風寧霜連忙站起身,将他扶回床榻上躺下。
醒了如此久,君清夜早已困倦不已,他半阖着眼,快要睡着,風寧霜見他嘴唇幹裂,也不驚動他,拿了幹淨的絹布沾了水給他潤濕嘴唇。
他已然睡下,她便在床沿坐着,細細看着他的眉眼,直直晚膳時辰。
先是自己用了膳,風寧霜托白黎宣照看一下他,自己則去了竈屋,想着學做粥給他吃。
随便找了一個廚娘,風寧霜便跟着她學做粥,只需要清清淡淡的白粥即可,什麽也不需要放。
先是要将米洗淨,風寧霜親自去洗米,按着廚娘說的仔仔細細洗了三遍才完事。
再是煮水,她不會生火,搞了半天灰頭土臉,只好讓廚娘幫忙,生好火後,風寧霜便靜靜等着水開,再将洗好的米放入。
一直煮着,看着差不多了她便将粥盛出來,真的只是白粥,她偷偷嘗了一口,很淡,她很滿意。
謝過廚娘後,風寧霜出了竈屋,往院子回去,但沒想到中途碰上了軒轅裕。
“這是給誰?”他一見她捧着粥,臉色立馬變了。
風寧霜行禮,沒有回答。
軒轅裕已經猜到,他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大步靠近她,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
“是不是給君清夜?”
軒轅裕想來想去,也只有他才有可能,聽說他還在危險中,現下正好醒了。軒轅裕怒火上升,見她不回答更是直接動手,手掌一揮便将她小心端着的碗打翻在地。
“風寧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