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失策
馬場內的意外事件讓這一次的狩獵提早了很多結束,并沒有人去追究這一箭究竟是誰放的,只以為是想要射某個獵物,結果無意射到了夜王。
君清夜已經被安排住進了最近的宮殿,由白黎宣親自照顧,而據他所說,君清夜并沒有脫離危險。
此時此刻,太子宮中。
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桌案上的茶壺倒翻,滿滿的茶水順着邊緣流了下來,将軒轅裕的手指浸濕,他沉默地看着前方,暗自咬牙切齒。
居然沒有一擊斃命!
那箭的力道、方向他都是算過的,若是正好沒入心口,該是當場斃命才對,更不用說箭頭上還煨了毒。
這可真是大難不死!軒轅裕在凳上坐下,本以為這一箭便能将這顆眼中釘徹底解決,可惜還是低估了君清夜的運氣。
但據外面的流傳,此次他還未脫離危險,依舊在重傷昏迷中。
因此他也不是一無所獲!
攥緊手指,軒轅裕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複下來,他想起了當時坐在馬前的風寧霜,一股火氣又從心底冒起。
這兩人究竟是何時認識,甚至變得如此熟悉,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看兩人當時的神情以及動作,軒轅裕便感受到了不一樣,這樣的感覺讓他很是不爽,明明風寧霜一直是自己的,什麽時候跑到了君清夜那裏去。
“該死!”他暗罵。
軒轅裕閉了閉眼,站起身打算過去質問她,但在此時,門外響起了太監尖細的聲音,他皺了皺眉,上前幾步拉開門。
“太子殿下,皇上讓您去宮中一趟。”
軒轅裕不耐煩地嗯了聲,領着太監往帝宮走去。
Advertisement
待到了帝宮,裏面的奴才和宮女皆已經被遣了下去,惟獨高座上的皇帝,軒轅裕反手合上門,上前幾步行禮。
“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本來正在休息,聞言睜開了雙眼,揮揮手示意不必多禮,他指了指一側的位置,讓軒轅裕坐下。
“今日的事,怎麽樣了?”
這馬場中箭一事皇帝和軒轅裕謀劃了許久,為的便是光明正大地給予君清夜一擊,暗藏着重權在手該是小心的意思。
軒轅裕沉吟道:“兒臣一箭射中了夜王,為保萬一,兒臣還在箭頭上煨了毒。”
“那現在呢?”皇帝問道,他只想知道結果,并不想知道過程。
“據白黎宣所說還在重傷昏迷中,兒臣這一箭射入了他的心口周圍,想來白黎宣的話該是不假。”
皇帝嗯了聲,很是滿意,“如此甚好。”
軒轅裕想起此事便有些火大,忍不住便抱怨道:“父皇,兒臣本是想一箭斃命,誰知道君清夜福大命大,還是不死。”
皇帝搖了搖頭,“這樣最好。”
軒轅裕不懂,疑惑看向皇帝。
“若是直接将夜王射死,反而不好交代,要知便是因為他位高權重,才需要将他拉下,若是你這一擊便直接送了他上西天,萬一那些支持他的權臣聯合起來造反,可不是你能控制的。”
此話也是有理,畢竟夜王在朝中或是民間的威信極高,若是這一箭便直接殒命,難保有人不追究那一箭究竟是誰射的,到時事情反而不好辦。
這麽一想,軒轅裕倒也釋懷。
沉默了會兒,軒轅裕想起一事,“兒臣鬥膽問父皇,當時您給夜王賜婚時,究竟是風府的哪個小姐?”
此事已是久遠,皇帝想了甚久才有了記憶,“朕當時寫的便是風府女兒,沒有寫明是哪個,大家都應該知曉朕說的是風寧意。”
軒轅裕一聽皺眉,想起之前的情報,“可是風寧意據說被抓住偷男人,已經被風王爺送入寺廟反省了。”
“是嗎?”皇帝皺眉,他居然不知此事,“那便順下去,總歸輪不到風寧霜。”
皇帝也是知曉風寧霜和軒轅裕之間的事,以為中間還夾着一個風寧雅便無事。
“可是,”軒轅裕眯眼,“今日兒臣在馬場見風寧霜與夜王共騎一匹馬,神态看上去很是親密,兒臣懷疑兩人有私情。”
皇帝聞言哼了聲,“皇兒和風寧霜并無賜婚,這事說出來也是在理。”
軒轅裕沒想到皇帝會如此說,深呼一口氣,“那兒臣便希望父皇早日為兒臣和寧霜賜婚,好讓她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皇帝有些累了,揮了揮手,“朕知曉了,你下去吧!”
軒轅裕不甘,卻無法反駁,只好暗自壓下火氣,行禮退下。
夜王中箭一事可謂是鬧大,諸多心有愛慕的閨閣女子聽說了此事便在宮外集結,非要來看一看夜王。
宮殿外,叽叽喳喳的聲音開始響起,衆千金被攔在了外面,說是要禀報夜王,衆人一聽夜王此刻可能醒着,哪怕心中有了不滿也不再多說。
卧房內,君清夜依舊在床榻上休息,他剛醒不久,白黎宣正在為他換藥。
傷口很深,白黎宣用的上好金創藥雖然效果好,但撒上傷口也是非一般的疼,他的額上很快就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卻還是一聲不吭。
風寧霜站在一旁,看着很是心疼,她咬着下唇從懷中拿出絹帕,上前将他的汗水盡數擦去,耐心而仔細。
“沒事!”他睜開眼望進她微紅的眼中,微微一笑安慰她。
她抿唇不說話,手中動作溫柔。
倒完藥粉後,白黎宣便将紗布一圈圈裹上,打了個結,然後将散落在一旁的中衣給他套上。
“這幾日還是要小心些,千萬不要碰着水,也不要動作過大,切記不要撕裂傷口。這一箭射在心口附近,若不是搶救及時,你這條命便也沒了。”
君清夜靠在床頭,點了點頭,面色青白毫無血色。
“現在外頭将你傳的幾乎重傷不治,可都是我的功勞,”白黎宣想起此事便想笑,“聽見外面女人的聲音了嗎?可都是來探望你的。”
君清夜無奈,看向風寧霜,“不需要。”他有她就夠了。
風寧霜沒說話,走至桌案邊将放着的湯藥端了過來,一勺勺攪着,等稍微不燙了些,才喂他。
“我自己來。”他伸手便想去接,但風寧霜手往後一縮,不讓他動,君清夜摸摸鼻子,只好聽話地張開嘴。
藥很苦,但是利于傷口,風寧霜特意準備了蜜餞,不過看上去似乎用不到。
她一口口喂他,他一口口喝下,偶爾嘴角有些藥汁,她會立刻拿出絹帕來将它擦去,然後再繼續喂。
一碗藥很快便喝完,她将空碗放在一旁架子上,扶着他躺下。
“再睡會兒?”
他一直看着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乖乖地阖上眼。
風寧霜坐在床沿,他睡得很快,沒一會兒便呼吸均勻,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抓着不放。
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門口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風寧霜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與白黎宣對視一眼。
她站起身,将他的手小心塞回被褥中,仔仔細細地為他掖好,才走了出去。
殿外,衆千金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通報讓她們進去,也很是不耐煩。
“要等到什麽時候啊?”第一個不耐煩的是顏彌,她一腳踹向置在路邊的花盆,發出清脆一聲響,被她這麽一說,衆千金更是躁動起來。
“姐姐別急。”說話的是白若,她細聲細語道。
“怎麽能不急?”顏彌瞪她一眼,白若不敢再說話,“都等了多久了,再慢也該好了吧!”
“也許夜王馬上就來了,急個什麽勁。”這衆千金中居然還有風寧雅,她淡淡地瞟了顏彌一眼,嗤笑道。
“你——”顏彌瞪過去,差些沒一巴掌揮上去。
正在衆人吵鬧時,內殿的門拉開,白黎宣走了出來,衆人失望,再是風寧霜,衆人更是失望,本以為接下來便會是夜王,沒想到門直接被拉上。
風寧雅見到風寧霜很是驚訝,直接便手指過去,“風寧霜,你怎麽在這裏!”
風寧霜聽見風寧雅的聲音,不耐地皺眉,她瞥了風寧雅一眼,并未說話。
第二個驚訝的則是白若,記得兩人上一次遇見,她的身側還是另一個男子,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太子,讓她尴尬了很久,這會兒怎麽又到夜王身邊去了?
“夜王怎麽樣了?”顏彌上前幾步,瞪她。
風寧霜微微一笑,“便是外面所傳的樣子,夜王還在歇息,不便見衆人,尤其是聲音過響,影響了他歇息之人。”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深深看了顏彌一眼。
顏彌倒也不是蠢貨,一下便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她從小便是被寵着的人,哪裏被人這般說過,一股火氣立馬湧了上來,她直直地指着風寧霜,說話難聽。
“你憑什麽說本小姐,走開,本小姐要見夜王。”
話音剛落,顏彌便上前幾步,打算直接将她推開。
但白黎宣的手更快,直接将顏彌攔住。
“小姐還是止步為好。”
顏彌認識他,也知是個不能惹的人物,她按壓住怒氣,僵硬一笑,“原來宣王也在這兒,不知可否主持個公道,本小姐想……”
她想了想,又重新說道:“本小姐和衆多千金只是想探望一下夜王,并無惡意,為何要一直攔着?”
白黎宣淡笑:“夜王在歇息,不方便探望。”
顏彌緊緊抿唇,“本小姐又不說話,就看一眼就好了,只要夜王沒事,本小姐便能放下心來,這樣也不行?”
此言一出,風寧霜便覺心中不舒服,她立刻皺起眉,說道:“夜王在歇息不方便探望,還是回去吧!”
但顏彌怎肯,連白若這等膽小女子都上來說話:“為何?本小姐千辛萬苦進宮只是為了看一看夜王,你怎一眼都不讓咱們瞧便想打發咱們回去?”
此話甚是說到了衆千金的心上,衆人一致附和。
風寧霜輕吐一口氣,“夜王在歇息,更何況尚未脫離危險期,還不能探望,衆千金的好意夜王會心領,還是早些回去吧!”
“憑什麽!”顏彌不甘,語言激烈了起來,“你算個什麽東西敢攔着本小姐?本小姐今兒個就是要看夜王,你能拿我怎麽着吧?”
她瞪着風寧霜,冷冷哼了聲,走上前直接打算闖進去。
不料白黎宣攔住她,陰沉的面色讓顏彌直覺不妙,她想推開白黎宣,但卻不行。
他輕用內力将顏彌往後震退了幾步,冰冷的視線落在顏彌身上,緩緩說道:“憑她是未來的夜王妃,還不夠資格阻止你們?”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有些千金看向風寧雅,風寧雅羞憤,沒想到自己的傷口又一次被揭開。
顏彌張大嘴,說不出話。
“僅是辱罵當朝王妃,便可以判你之罪,如此嚣張,看來顏王爺并未教好。”
這話便是說她教養不好了,顏彌煞白了臉色,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顏彌愣了很久,跺跺腳第一個離開,衆千金見沒人打頭,也不敢自己上前,只好陸續離開。
一時間殿外又變回安靜。
“進去吧!”白黎宣率先開口,他方才的話算是直接告訴了衆人兩人的關系,也不知是好是壞,但終究會被知道。
風寧霜勾唇,“謝謝。”
她轉身進屋。
君清夜側身睡着,她便在床沿坐下,直直凝視他。
心中思緒雜亂,她貝齒咬住下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