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蘇小姐……”助理苦着臉，“這，讓我去轉告顧總，不太合适吧？而且，顧總對您是真心的。”
顧亦辰是他的直屬上司，告知上司他求愛失敗的消息，他幾乎能預料自己悲慘的下場。
“好吧，我去說。”蘇念遲疑，煩躁地皺眉。
顧亦辰的執拗，她是有體會的，怕他不會善罷甘休，而沈钰歡有把柄在他手上，她又不好和他直接鬧翻。
只是，她已經有了男友，和沈钰希正式和好，就應該把桃花清理幹淨。
顧亦辰以前傷害了她，但他近期的表現，也消了她心裏的火。她不再怪他，從此兩不相欠。
“謝謝您，蘇小姐。”助理心滿意足地離開。
在第一時間，他給顧亦辰打了電話，彙報結果：“顧總，蘇小姐拒絕接受早餐，讓我拿回來了。”
蘇念關上門，剛坐在沙發上，就接到了顧亦辰的電話。
“念念，你昨天的問題，我已經想通了。中午，我們一同出去用餐吧？”顧亦辰很溫和地詢問。
蘇念思索了幾秒，認真地說：“亦辰。”
顧亦辰微微怔了會，自從兩人吵架鬧翻後，蘇念從不曾那麽親昵喚他。
這個認知，讓他心緒沸騰，強忍着，才沒有被激動沖垮，“怎麽了？”
“你公司的幾個重大工程已經步上正軌，外界都在傳我們離婚了，我準備官宣離婚的消息。”蘇念感覺到電話那頭的壓抑，聲音裏帶了安撫，“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不想耽誤你，你回帝都吧。”
像是一盆冰水澆下，顧亦辰的心瞬間跌落了谷底，失望、痛苦，各種負面情緒狂暴地充斥在全身。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強壓着酸澀問：“蘇念，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履行承諾，真正給我一次機會？”
難道他當初所做的那些事，真是永不可彌補的過錯？
“告訴我，你憑什麽覺得我和你破鏡重圓後，你能給我最大的幸福？”蘇念冷靜地反問，“過去的你，能不顧我對你的愛，傷害我、無視我；現在你的，能不在意我的想法，時時刻刻地出現在我面前，打擾我的生活。你看，自始至終，你都沒有變，一如既往的以自己為中心。”
那番話，駁得顧亦辰啞口無言。
他腦子裏有點亂，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再不開口事情就會成定局，“念念，我想挽回你，彌補你，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幸福，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我……”
顧亦辰停頓了會，鄭重地說出三個字：“我愛你！”
自從得知了真相後，他沒有一刻不痛心悔恨，恨不得回到過去錘死自己。
分明已經動心了，當初怎麽能相信沈婉柔的一面之詞，而去誤會蘇念，那樣傷害她呢？
“相信我，念念！”顧亦辰語氣認真。
在那三個字出口後，他的心漸漸堅定下去，堅毅的目光注視着蘇念的公寓，“我總出現在你面前，是打擾到了你，但那是因為你不理我，我害怕失去你。”
尤其是在蘇念的身邊，有不少優秀的男人。
“你害怕失去我，就在我不想見你的情況下，頻頻出現在我面前。萬一哪天你膩了我，是不是又能不在意我的感受，冷暴力對我、傷害我？”蘇念冷漠地問，“你也許愛我，但你最在意的是你自己，還是那句話，你憑什麽覺得你是我最好的選擇？我不選你不行？”
“我不會！”顧亦辰定了定神，沉沉地說，“我已經錯了一次，不會犯第二次錯！”
但語言是空洞的，他心裏明白，他的保證太蒼白。
顧亦辰心一狠，沉聲說：“念念，我可以把我在公司的股份全轉讓給你，以此作為我承諾的保證。”
他算是豁出去了，把全部身家賭上，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沈钰希兩兄弟能做到的事，如果他做不到，那要挽回蘇念，是絕無可能的。
怎麽好說歹說，就是說不通呢？
蘇念微眯了眼，壓着火好言勸着：“你的補償，以及承諾與保證，我全都沒有興趣。亦辰，我們的問題不止在你，也在我。當初你放棄了我，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電話那邊，在沉默了很久後，顧亦辰壓抑的聲線輕輕傳來：“我們早就有約定，會從朋友做起，這些天我并沒有逾越，也很尊重你，沒有總纏着你。”
“我可以等，你等我八年，我還你八年。”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漸漸平穩，不像剛才那樣酸澀。
蘇念苦惱。有沈钰歡這個籌碼，她不便和顧亦辰鬧翻，但幾句簡單的質問，又無法讓他死心。
“不用，我已經有……”她思索着詞彙，就在這時，有一只手伸來，拿走了她的手機。
沈钰歡直接按了免提，懶懶地窩在沙發裏，“顧先生，念念現在對你毫無興趣，和你客氣，那是怕你告發我。我頂着希的名字，不想幹違法亂紀的事，所以，你最好對我的身份守口如瓶，否則我不介意拉個墊背的。”
顧亦辰目光冰寒，薄唇在緊抿後，冷聲回擊：“沈钰希死了，蘇星葉出局了，再處理了我，你以為你就能獨占蘇念了？你給念念帶去的，同樣是麻煩與傷害，也配來指責我？”
“所以我愧疚，自動退出，你會嗎？”沈钰歡輕笑，犀利地諷刺，“就沒見過比你臉皮更厚的，人家都厭煩透了你，你怎麽依舊死活賴着不放？”
嘟嘟……電話被挂斷了。
“你居然存着號碼，還不拉黑？”沈钰歡咕哝，直接進入通訊錄一番操作，才把手機遞回去。
“以前拉黑了，後來因為有合作，又加回來。”蘇念解釋，微微側身，調整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沈钰希的懷裏，“钰歡，你今天就回雅斯黛雪山？”
她總也抱着希望，如果找到沈钰希的軀殼，讓他真正活過來，那是最好的事。
沈钰歡微垂眉眼，輕輕“嗯”了聲。
當初他結下的死結，也應該由他負責解開。
“不要去，太危險。”沈钰希平靜地分析，“從那麽高的山崖掉下去，位置不明确，找到的希望很渺茫，最主要的是，就算找到了，我回到身體的可能性太低。”
他已經死了，只是當着蘇念的面，面對她眼裏的希望，他開不了口說這句話。
蘇念心情微黯，不到一瞬又恢複冷靜，點頭附和，“钰希說得對。钰歡，你不用去做無用功，現在的局面已經很好了，钰希在我身邊，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蘇念感覺到，有只手摸上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那溫暖的觸感，驅散了她心間的失落。
“現在真的挺好，以後也會越來越好的。”她笑盈盈安慰，“不要再癡纏過去了，都好好享受新生吧。”
她離婚後的“新生”，沈钰希死後的“新生”，以及沈钰歡洗去一切罪名後的“新生”。
蘇念去洗手間，剛把頭發紮起來，就感覺腰上緊了緊，男性溫熱的軀體貼着她，“幹嘛？”
她側過頭，手指摸了摸，找準位置親上去。
蘇念眼角餘光瞟見，鏡子裏的她仰着頭，對着空氣索吻的姿态，那羞恥感簡直爆棚。
“你先出去，別鬧了。”她忍不住推人。
沈钰希按住她的手，在她耳側小聲問：“以後還有早安吻嗎？”
“不許在鏡子前。”蘇念點了點他的唇。
說着，她忍不住笑起來，沈钰希問這句話的語氣，實在是惹人憐愛。
“你慢慢洗，我在門口等你。”沈钰希低頭，在蘇念的臉頰上親了下，才松開摟住她腰的手。
雖然未來的變數太大，但現在，蘇念是他的戀人，他會盡力抓住她、守住她，不辜負這段戀情。
沈钰希剛出門，就看到倚在牆上的沈钰歡，他的眼神有點古怪，臉色也意味深長。
“怎麽？”他湊近了問。
“只是想起你以前破案時的睿智、追擊歹徒時的英勇，以及處理各種事端的沉穩。”沈钰歡低笑了聲，“所以一直很奇怪，睿智、英勇、沉穩冷靜的沈大警官，怎麽在念念面前，那麽青澀、弱小、惹人憐愛？”
他的疑問自然沒得到回答。
“希，你能分清對念念的感情嗎？”沈钰歡擺正了臉色，“根據我的觀察，愛是有獨占欲的，但你對念念沒有，你能真心祝福她和別的男人。你那麽在意她，是真的愛她，而不是因小時候的事，她是你的白月光嗎？”
沈钰希怔了怔。除了蘇念以外，他的生命裏不曾有任何女人，愛情的定義，對他而言是陌生的。
“那你呢？”他凝重地問。
“我？”沈钰歡失笑，目光投射向洗手間，尾音裏含着幾分自嘲，“我應該是不愛的，當初我願意和你分享她，現在也能退出，祝福你和她。”
沈钰希正色道：“問題太過複雜，我要先去查查，才能給你答案。”
恰恰，蘇念洗漱出來，兄弟倆也停止了讨論。
昨晚蘇星葉喝得最多，都十一點了，依舊沒有醒來。
眼看快到中午，蘇念做了簡單的午餐，留了份在微波爐裏，給蘇星葉留了便簽：我先上班了，午餐在微波爐裏，你到時自己熱熱。
“不等哥哥了，我們先去劇組。”蘇念上車，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疑惑地問，“你們兩個怎麽都不太說話了？”
從她出洗手間後，兩人的話明顯少了。
沈钰歡坦然自若，“沒……”
但他剛說出一個字，就讓沈钰希打斷了：“歡說我對你沒有占有欲，那證明我對你……沒有愛情。”
“念念，”他的語氣有了點局促，“把你手機借我，我先上網查查。”
沈钰歡捂了捂額頭，為自家老實的兄長嘆了口氣。
蘇念愕然，一個名震警界的首都刑警隊長，一個聞名全球的頭號犯罪學家，就為這麽個問題苦惱？
兩個幼稚的戀愛小白！
“好啊，你上網找找資料，看你到底愛不愛我。”蘇念沒好氣地說，從包裏翻出手機扔出，表情在好笑裏又帶了點無奈。
注意到蘇念的表情，在一瞬間，沈钰希就放松下去，把手機放回她包裏，語氣裏透着絲絲愉悅：“不用找了，我有答案了。”
“什麽答案？”沈钰歡好奇。
然而，沈钰希誠懇的回答，讓他滿臉無奈：“念念就是答案。她的表情告訴我，我對她絕不是執念。”
蘇念傲嬌地哼了聲，“哦，現在倒是信我了，那怎麽不信我和你會有未來？”
作者：蘇念：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